馨宁惨笑,“父皇说笑啊,你又怎做得了主,那玄碧怎可能放过我们!”
明澈摇头,坚定地道:“我连你们都保护不了,还配做你们父亲么?”
馨宁垂头滴泪,良久才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明澈,道:“父皇,你要保护我们,就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明澈心生疑窦。
“废掉玄碧,重新登基!”
明澈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馨宁更加坚定,“或者,你助我们杀掉玄碧,让云非哥哥做皇帝!”
“不可能!”明澈断然拒绝。
第一七六章:再裂
“为什么?”馨宁尖声斥责,“玄碧那么嚣张,连你都不放在眼里,说要皇位就要皇位,可曾想过你的心情没有?你为什么就
不肯帮我们呢?”
“不要说了!”明澈眼神坚定,“馨宁,是父皇欠你们,对不起你们兄妹。可是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玄碧他纵有千般
不是,你也休想我会做对他不利的事!馨宁,父皇希望你和锦弘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我偏不!”馨宁也是犟脾气,“父皇,我永远不能原谅玄碧,自从那年我母亲被他毒死,我们两兄妹就誓言要报仇。父皇,
你好偏心,到如今了都还帮着他!”
“是,我偏心!”明澈承认这点,“那我就只能偏心到底!馨宁,你们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精兵良将无数,文臣有智
,武将有勇,更有多少奇才为他所用,你们拿什么就和他斗?”
馨宁狞笑,“父皇,他玄碧再厉害,终究也不是三头六臂,我们也有很多死士,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杀了他!”
“馨宁,你想得太简单了!”
“父皇,是你太高看他了!”
“错了,馨宁,父皇从来没有高看他,事实上,一直都低看他了,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馨宁,当日云青手下那么多的人,
不也是被他一一铲除了吗?你成天跟着云青,当知道有容晓这么个人,如此惊采绝艳的人,到头来都得臣服于他,你想想,可
拿什么去和他斗?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也是绝不会允许有人企图伤害他,即便是你和锦弘。若你们真敢做出伤害他的事
情,我,只能站在他这边!”
“呵呵呵,同样都是你的孩子,你可真会偏心啊!”馨宁满脸悲伤,绝想不到明澈居然会说出这么绝的话来。
“对不起!”明澈声音里满是疲倦。
“哼哼,父皇,你就是这么一颗心向着他,可换回了什么?那个人心狠手辣,为了得到皇位不惜一切手段,他那么深深地伤害
你,你还这么帮他,父皇啊父皇,他到底是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明澈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想起初见玄碧的那一眼惊艳,从此,就是这么多年。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他宁愿付出一
切都希望他幸福快乐的人,为他付出所有,也只是无怨无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才会为了那么一个人痴迷一生?
“或许,是我前生欠他的!”明澈的声音里透出意思温柔。
馨宁却笑了,“父皇,你今生欠我们那么多,可有几个来生补偿?”
明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的是,恐怕来生,他还得继续补偿玄碧。或者是一生一世,或者是永生永世,他想的,只是和他生
生世世都相遇,即便被无数次伤害,他也在所不惜!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不知一人。
明澈心里一慌,忙催促道:“馨宁,快走!”
馨宁脸色也变了变,还没行动,已被数十人围困。那些人行动诡秘,存在感极弱,可现在,他们一现身,馨宁就顿觉恐怖。
因为她闻到的就是死亡的气息!
那些人只是围住了她,断了她的去路,却并没有立即行动。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抓起来!”
玄碧拂开桃枝走了过来。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刚下朝,看他那样子,估计是还没退朝,就听到有人禀报,立即就丢下朝政跑了过来。
对他来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馨宁胆子大得亲自送上了们。
那些暗使一听到玄碧下命令,立即就动手。
“慢着!”明澈忽然一把就馨宁拉到自己身后。
玄碧顿足道:“明澈,你不要阻拦我!”
他刚刚才和明澈的关系回暖,实在不忍再回到前几个月的冷战中,是以语气中带着点恳求。
“那你就放了馨宁!”
“不行,明澈,我不能放了她!”
明澈一阵心寒,果然,玄碧还是那么心硬。
“你要抓,就连我一起抓起来,免得污了你的眼!”
“明澈,你说什么呢?”玄碧急了起来。
馨宁忽然冷笑道:“父皇,这就是你一心要想维护的玄碧?你那么尽心,换回的是什么?”
明澈脸色变了变。
玄碧见她挑拨离间,怒道:“哼,馨宁,你说得倒好听。这次明澈受伤,不就是你们派的刺客么,你当我不清楚么?”
馨宁脸色也变了,“玄碧,这次是我们失误,没想到你居然没让父皇搬出紫霄宫。实话告诉你,我们本来是想取你性命的,真
是祸害遗千年,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你逃了!”
“哼,馨宁,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玄碧了,就区区一个刺客,你真以为就能取我性命?我也不妨告诉你,西南唐家,估计现在正
在水生火热之中,我这次,定然要将他连根拔除。你该庆幸你今天是被我逮到了,不然,你可就得流离失所,真的连个容身之
处都没有了!”
馨宁咬了咬牙关,“玄碧,我就是自尽,也不会流到你的手上!”
“正好,你就自尽啊,也省得我动手!”
“够了!”明澈怒喝道,“玄碧,放馨宁走!”
“不行,明澈,你看到了,我若放了她走,明天?后天?她还会派无数的刺客来的!”
“我不听那么多,玄碧,你到底放是不放?”
“明澈!”
“放人!”
玄碧脸色极其难看,直盯着明澈瞧了许久,见他眼神坚定,无奈道:“放人!”转身就走,不想再看下去。
明澈脸色总算好了点,回身都馨宁道:“你自己小心,以后不要再有这些想法了!”
“哼!”馨宁顿顿足,知道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扭头就走了。
明澈目送他离开,才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树干。没想到,心还是那么痛!
玄碧气呼呼地离开,严夕襄卓令曦等人已经赶到。
“你真放过馨宁公主他们?”卓令曦问道。
“哼,我不过是看在明澈的面上。卓令曦、耀日,给我派人好好盯住她,决不能让她离开紫都。记住,也不能让她有任何机会
与宫中通信!”
“是!”
玄碧快步走开,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怎么也没法静下来。“馨宁,别怪我狠!我不杀你,但我会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
想到什么,忽然扬声叫道:“耀日,给我看紧她了,若是她不小心死了,我唯你是问!”
耀日忙应住了,这次他必须得万分小心,绝对不会让馨宁找到自杀的机会。上一次嬴真是失误,若这次再失误,玄碧可得活吃
了他。
第一七七章:劝解
本来关系已经缓和的明澈和玄碧,因为馨宁的出现再次让两人的关系跌倒谷底。两人心底都很是遗憾,可发生这样的事情过后
,要两人心平气和说据话,那就变成了妄想。
明澈越发的孤寂起来,心情低落得连延熙都不能平复一二,更不说玄碧了,这几日脾气极差,朝堂之上,只是一点小事就会大
发雷霆,使得一干臣子们只有更加小心翼翼,就怕什么时候惹到皇帝。众人都不明白了,前几日不还好好的,没事就带着笑,
怎么现在就是遇到一二好事,都能沉着一张脸呢?
虽然如此,但玄碧并没有搬回碧楼,而是继续留在紫霄宫。反正明澈没有明言赶他,那他就留在这里了,总能感觉到他的一点
气息吧。
明澈又将自己固守在了紫霄宫里,轻易不出门,也不见什么人,唯独愿意见杜远情。
每日下午,杜远情就会来陪明澈,或是品品茶,或是下下棋,话说的不多,却让人觉得很融洽。
杜远情因为身体的缘故,虽然挂了个丞相之名,却不怎么管事,若没什么大事,玄碧一般就不让他上朝,只要他好好养身体,
因而,他有很多空闲时间。
玄碧也知道明澈现在就只愿意见一下杜远情,于是也没说什么。他并不想明澈整日沉默下去,有杜远情陪着,偶尔说说话,总
能纾解一下他的心情。
杜远情习惯性地来到紫霄宫,就看见明澈倚在窗棂上看天上的云。阳光就洒在他的脸上,杜远情才赫然发现他眼角的皱纹,原
来岁月真的催人老!杜远情心莫名的酸,想起来明澈只比他大十来岁,如今却被爱情折磨成这样。
“远情,你既来了,在那里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吧?”却是明澈发现了杜远情,看呀愣愣地站在那里,忙招呼他过来。
杜远情笑了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你身体越发差了,面色怎么这么难看?”明澈看着杜远情那张白得透明的脸,担忧地道。
紫都的气候比之相思谷,那是暖和多了,加上皇宫御医的精湛医术,杜远情的病其实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只是他的身体本来就
差得很,从小就是药养大的,身子是早已经透支了,加上他又是个七窍玲珑心,心中想法颇多,却又发散不出去,这病还是一
日重似一日。
杜远情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身子本来就这样,倒是你,如今这样子,皇上更加担心了。”
明澈眼神闪烁,“不要提他了,每日来你总要说一下他,难道是上瘾了不成?”
杜远情不言,心下却不免伤感。他也是有私心的,可看着他每日为了玄碧情绪低落,面容憔悴,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尽量让
他们和好,能重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自己也不是圣人,明知道自己的心意还能做出这么豁达的事来,无非是不想看到他这幅
样子。看着他们好,虽然心里也失落,也不是滋味,可终究,这人脸上是笑着的。
“你在想什么了,眼里满是悲伤的,谁伤了你不成?”明澈不解地看着杜远情。
“你--没什么!”
他脱口就想说出“你不知道么”这话来,只是话到嘴边,知道不妥,又忙咽了下去。
“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明澈也不追问什么,继续看着天上飘浮的云。
杜远情也不知是何心态,既庆幸明澈不追问了,也失落明澈不再追问!
“我知道你的心结,但这样折磨着两个人,你不觉得累么?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段感情,你们竟这样不珍惜,非得互相伤害不行
!”杜远情的语气中含着责怪。
“远情,你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可恨我一生远情,不能尝情爱之酸甜苦辣。你们身在其中,而我是个外人,却是羡慕的!”明澈还没说完,杜
远情便插了话。
明澈从未见杜远情情感如此外露过,愣了好一会儿。
杜远情也察觉到了,忙道:“我胡说的,太上皇不要放在心上!”
明澈想笑,这话听到耳朵里了,哪里还能当没听见呢?
“远情,谢你来劝我,不是我不原谅碧儿,只是,我一生没做个什么事,到头来,难道连我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么?远情,
锦弘馨宁两兄妹到底也没做什么事情出来,只是因为对碧儿的怨恨,所以跟着云青了几年,怎么碧儿就不能放过他们?”
杜远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道:“这原是没法的事情,皇上自小对人就不信任,何况还是锦弘皇子和馨宁公主呢?我猜想
,皇上不放过他们,原因确实和当年宁昭仪之死有关。斩草不除根,终究让人不能安宁!”
“哼,他如今已是皇帝,锦弘和馨宁能力有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
“远情,你要知道,锦弘和馨宁是我的孩子,我即使再疼碧儿,再狠心,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碧儿杀害!”
杜远情彻底语结。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心结,玄碧不会放过锦弘馨宁,而明澈势要保住这两兄妹,他怎么劝都不合理。
两人不再谈论这话题,便继续昨天没下完的棋。
明澈前生并不会下棋,后来和玄碧学了会,也只是学了个大概,并不常下,手段生疏得很。好在杜远情也不是和他来比输赢的
,也不存在谦让,平时边下边指导一下,竟让明澈的棋艺更上了一层楼。
两人直下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虽然是明澈输,但他也不在意,因为有人来陪伴,心情倒也好了些。只是等到杜远情一去,
紫霄宫中又没了人,便又生出几分寂寥来。
他现在只担心馨宁的安危。玄碧当日虽答应了放人,但明澈深知玄碧的性子,断不会那么干脆,只是碍着自己的面子,不好当
面做什么,背地里,也不知道会用些什么手段。
想到此,便偷偷命人出宫打探一下,看馨宁是否已经安全。虽然他为帝多年,没想过培养什么心腹,但因他一向待人甚好,倒
也有一两个忠心的,虽然办不成什么大事,但这点小事还是行的。
只是,他低估了玄碧派在紫霄宫的暗使,虽然他们从不现身,但眼睛却一直利得很。明澈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一呈到了玄碧那
里。即便明澈说的是耳语,他们也能从口型判断出他都说了些什么。
而明澈,还只知道担心女儿,却想不到会有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第一七八章:癫狂
翌日清晨,明澈早早起了,杜远情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今天不用上朝?”
“没什么大事,我就不去了。不过,太上皇,昨日夜里,那个行刺的刺客已经落网。那人交代,确实是馨宁公主和锦弘皇子所
指使!”
明澈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知道那些被派来的刺客都是一些死士,居然就这么招供了,可见玄碧是用了重刑的。想到此,不免
皱紧眉头。另外,既然再次证实刺客系锦弘馨宁所指使,不知玄碧还会不会放过馨宁。
明澈知道馨宁是绝对逃不出玄碧的手掌,即使没杀了她,也是握在他的手中,估计受到的待遇会是惨无人道的折磨,他相信玄
碧做的出来。
想到此,心再也安宁不下来,立即吩咐下人道:“你立即前去请皇上来我这里一趟!”
“太上皇,你是要做什么?”杜远情察觉到什么,忙问道,语气急切。
明澈并未回答他,他只是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即使阳光照在他脸上,也没什么暖意。
此时玄碧正在上朝,帘后一有响动,他就察觉了,立即就上了心,等着帘后人的回报。他现在丝毫不敢大意,他是下了命令的
,没什么大事严禁他上朝的时候打扰他。但即使有人来了,就知道不是件简单事,加之这段时间事情颇多,他更加得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