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 下——猫囡子

我的手指滑过他干裂的嘴唇，他的舌头无知觉地伸出舔了舔唇瓣，那粉白的颜色瞬间变得艳红，还夹杂着血丝，衬得那张脸娇艳无双，我弯下腰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苦涩地笑笑。

寒熙然，我不可能陪你回伶城了，我要先毁了玄离国杀了寒曦默，但是，我答应你，我们要死在一起。

我摸了摸他冰冷的面颊，他咳了几声，好像睡得并不安稳，我替他拢了拢被子，然后俯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脸，从额头到脸颊，到鼻尖，到嘴唇，最后落在了眼帘上，他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不时扫过我的唇，带来一阵酥痒，这双如夏日星空，璀璨生辉的眼睛紧紧闭着不肯露出一丝光华。

我抱了他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了出去，凤缕见我走出来，问王爷是不是醒了。

我摇了摇头。

“四皇子被关在天牢的日子，王爷四处去拜托人帮你说情，可是那时你的名字简直就是个禁忌，没人敢开口上表，而且三皇子也回来了，成了太子，更没人敢说话了，后来王爷心力交瘁，终是病倒了。”凤缕在耳边轻轻地说。

原来竟是这样病倒的，我回头看了看他躺的地方，怪不得他梦里都在喊着我的名字说对不起。

“王爷说，等他好了，我们就去劫天牢。”凤缕笑嘻嘻地说，就好像劫天牢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想若是他劫天牢在前，凤暝求亲在后，那或许我现在已经和他在去伶城的路上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世间又有几次是天从人意的呢？

“凤缕，你愿意和我去凤栖国么？”我问。

她笑了笑，很仗义地说：“如今四皇子就是我的主子，主子去哪里，我就和主子去哪里。”

“主子不告诉王爷么？”她看了看里面。

我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夜色中，既然注定是要离别，又何必徒增伤感呢。

第五十二章：凤栖国篇

送亲的队伍招招摇摇地出了皇宫，刚出宫门，我走出马车，站直了身子，看到寒曦默正站在宫墙之上，那抹笑容当真是绝世倾城，他身边站着青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如影随形。

寒曦默拿出个酒壶遥遥高高举起，仿佛在送我远去，我看着他在阳光下白净透明的脸孔，在心里说，寒曦默，我会揉碎你的国家，撕裂你的信仰，让你毁在我的手上。

然后钻进了马车，不再回头。

“寒紫徵，你何必把自己的人生弄得这么一塌糊涂。”洛霖开口道。

才传出我要离宫的消息，他就贴了上来，当然还搭上个楼云云，非要和我一起去，实在拗不过他们，于是万般无奈下让他们乘上了马车。

“你和我走，寒曦默不会说什么吗？”这点很奇怪，毕竟洛霖是他的人。

“是他让我做你的随行医官，顺便让我记录你的日常每日一一上报。”洛霖奸笑着。

“后来他没对你……”我看了看他颈口处，发现没有什么痕迹。

他摇了摇头，然后说：“最近宫中失踪了几个宫女，我怀疑……”

忽然车帘一掀，楼云云走了进来，径自坐到洛霖身边，我清晰地看到洛霖身子一僵，表情也颇为不自然。楼云云也不说话，只是紧紧贴着他坐在一起，然后从小台上端起茶壶到了杯热茶递给了洛霖，洛霖视若未见，她只好悻悻地端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摆下茶杯，又从碟子上拿了块糕点，也递了过去，洛霖也不理她，她只好又自己咬了一口。

这个气氛着实很诡异，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应该发生了什么问题，我看向楼云云，眼里写满疑问，她倏地脸红了个彻底。

队伍刚好路过一个集市，我撒娇地对洛霖说想吃点小吃，让他去帮忙买，也许早就想摆脱车上尴尬的气氛，他二话不说就下了车。

“这是怎么回事？”洛霖性格一向极好，很少会对别人横眉冷目，尤其对于女子他更是谦让有礼，怎么才几天功夫，变成这样。

“那天皇帝召见，我见他表情痛苦，想这个见面必然不会那么简单，便想叫他回绝，他忽然激动起来，嘴里念什么他不去会有别人遭殃，都用到遭殃这个词了，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照他这么说，他不去必然还有别人可以去，所以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撒了把迷药给他。”

我问了召见的日子，就是那日寒曦默来我那里的日子：“就这么点事情，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楼云云脸又是一红：“情急之下，撒错了药。”

她这副表情，不会是用成那种药了吧。

“万花散。”果然是催情之物。

“我看他浑身血红，倒在地上喘息，那模样说多痛苦有多痛苦，而且若不及时散去药性，对身子也是不好的，再说……”她啃啃巴巴地找些理由。

“所以你就强要了他？”这句话怎么说怎么怪异。

她脸一抽，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掐着我的脖子摇晃：“我是女子耶，什么强要了他，我这是舍己为人，舍生取义……”又开始乱用成语，我服了她了。

车帘又被掀开，洛霖看我们此刻的姿势有些愕然，在他心中楼云云就是那种喜形不行于色的人，此刻却掐着我的脖子一脸娇羞之态。

她见洛霖上了车，忙缩回了座位，摆出平常惯用的死人脸。

洛霖坐到了另一边，拿出在街上买的小点心，献宝一样放到我面前，说：“听说这些都是特色小吃，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看了看楼云云，见她缓缓低下头去，眼中一片失落，也不禁叹了口气，这世间感情，为何那么复杂呢。

车队行驶了几日，终于到达玄离边境，掀开车帘，便见眼前雾气氤氲，我问洛霖是何故，他说是这附近的一巨大瀑布带来的水汽。

因听说那瀑布附近景色优美，我便让林温若带我们去那附近稍作休息，顺便欣赏美景。

没走一会儿，便听水声阵阵，那声音仿若万马奔腾，着实很有气势，一路往前，声音越大，震耳发聩。

终于到了瀑布处，我才走下马车，我们停靠的地方位于瀑布中央的一处石崖，站在崖端，看那巨大飞瀑，上不见空中源头，下不见水尽之处，仿若天上之水落地府中去。

那瀑布飞流直下，喷薄若雪，溅出水雾若白鹭齐飞，自上而下又仿若一卷玉珠白帘，遮住这天地光辉，只余那飞瀑满目珠光。

我站在崖边，听得周边水流阵阵，浓浓水汽湿了衣衫，瀑布依旧奔腾不止，那宏大广阔，仿佛要吞噬我对于它来说过于渺小的身躯，我悬在半空，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人。

一件披风披在肩上，回头看到洛霖有些担忧的眼神，我笑着说我们回去吧。他这才松了口气似地牵着我往回走。

没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有刺客的声音，就见几个黑衣人向我们冲了过来，我推开洛霖向身后山崖退去，如我所料，那几个刺客完全不在乎被推倒的洛霖，只是径自朝我这边冲来。

我的鞋跟抵住了崖边，碎石落下，声音被瀑布淹没，这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

“寒紫徵，你回来……”洛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有种绝望的味道，可怎么回去，我前面的是四把明晃晃的刀子。

我朝着洛霖微微一笑，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便向后倒了去。

“寒紫徵，不——”他的声音凄惨，好像掉下去的是他，不是我。

在我下坠的时候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然后抱着我贴在悬崖低端，我松了口气才说道：“凤缕，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主子，他们人多势众，我硬拼说不准我们都没生机，幸好主子决断英明。”她说。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轻轻一颤，她看我的眼神中居然还带着水汽，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

“主子上面我们暂时回不去了，先找地方避一避吧。”也不等我回答，她就拉着我沿着石壁一路攀爬。

到了崖顶的另一端，我们确认四周没有危险了，这才坐下休息。

“主子，这次的路线是否有人知道？”凤缕问。

“出宫后我们未按照原定路线行进，为了不那么早到达凤栖国，我特意绕了些远路。”

“那应该是队伍里混了三皇子的人，主子不宜再回去了。”

那三皇子从小就和寒景秋交好，且得皇后疼爱提拔，早就视皇后如母，视寒景秋如兄，他恨我也是必然，我叹了口气。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

我们正在商榷该如何去到凤栖国，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凤缕忙站起身子将我护在身后。

远远见到一青衣小童跑了过来，仿佛是怕吓着我们，隔着不短的距离喊话道：“那边可是凤缕姐姐？”

“叶儿么？”凤缕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四皇子可在。”

“与我一起呢。”

“王爷果然没料错呢，那烦请凤缕引四皇子过来吧。”

凤缕朝我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说：“是王爷来了，主子随我走吧。”她见我有些防备的看着她，忙补充道：“我可没告诉王爷，凤缕现下只认定一个主子。”

听她这么说我才把手放进她手里随他走了过去。

那青衣小童也一蹦一跳地过来牵起我的另一只手，她们一高一矮反而是把我拉的踉踉跄跄，凤缕见我不好行走索性放开了我，叶儿朝她摆了个鬼脸笑眯眯地牵着我往前走去。

前方有一黑色马车，车厢巨大，中间开着一扇宽大车门，用绿纱遮住，隐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靠着门栏，露出一半锋锐的剪影。

他无力地搭在那里，不时轻轻地咳嗽，当听到叶儿笑着说四皇子来了之后，他抖了一下，瞬间立直了身子，掀开帘子，被侍从扶下了马车。

五十三章

他的脸色和那天晚上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可见他并没有好好的养病，平日里只见他意气风发，何曾见过他如此憔悴的模样，连走个路都要靠别人搀扶，一步一喘息，可他仍坚持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面前，我不禁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侧过脸吸了下鼻子，又转过来微笑着看他。

他走到我面前，从侍从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伸出手指插入我微湿的头发，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愉悦地说：“还好你没事。”然后无力地将头倚在我肩上，将整个身子托付给我，我忙接住他有些疲惫的身躯，将他紧紧搂住。

身边的人都已悄悄退下，我说：“多亏了凤缕。”

“寒紫徵，我们能不能忘记前尘往事，然后寻个世外桃源，相守一生呢？”他的声音软绵无力，我感觉他身上热度异常。

寒熙然，若真能忘掉就好了。我没有开口，只是搀扶着虚弱的他一步一步往马车的方向移去。

坐到车上我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他说才听说我们出宫他就跟了上来，到了瀑布那里的时候见到了楼云云抱着已经昏掉的洛霖说我被刺客追杀掉下瀑布死掉了。但他知道凤缕在我身边，必然不会让我轻易丢掉性命，而且在瀑布附近巡视之后发现，悬崖下方有很多突起便于人隐藏，而且以凤缕的身手应该很容易带着我在崖壁上攀爬，所以他便沿着悬崖处搜索我们的行踪。

“洛霖他还好吧？”听说他昏倒了，吓了我一跳。

寒熙然闷咳了两声刮了下我的鼻子说：“你可把他吓得够呛。”

“他现在如何？”

“他应该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刚才楼云云说要带他回女妩国，说如果我找到你，并且你还活着的话可以去女妩国找他们。”又是两声咳嗽，他坐在我身边，整个身子搭在我的身上，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火一般烫，刚才就觉得有些热，原来竟是烧到如此地步。

“你不舒服就说呀，那么耐心回答我做什么？”生气地说了他两句。

他缓缓抬起头来，我看到那额头上豆大的汗粒，他居然还能笑着说：“不打紧，我喜欢和你说话。”说完又是一阵痛咳。

“你别说话了，乖乖睡一会儿。”我抱住他的肩，然后将他身子压了下去，让他舒服地躺在我的腿上，他见我似乎有些生气，乖乖地闭上眼睛打盹。

“冷……好冷……”没过一会儿他开始发起抖来。

掀开帘子，看见随车的叶儿，忙问他有没有被子毯子什么的。

“王爷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这里地处偏僻，要走四五个时辰才能到最近的村子。”叶儿也是光着急没办法。

我看了看睡在膝上发抖的人，他的嘴唇因为寒冷有些发紫，我在他耳边叫他，他都没有反应，这样再发热下去可就危险了。

我又探出头说：“叶儿，你别让任何人靠近马车，有什么事在外面说就好了，知道吗？”

叶儿乖乖地点了点头，继续骑着自己的小马跟在车旁。

我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寒熙然，慢慢地解开他的衣服让他躺在铺着鹅毛的床上，给他盖上衣服，再脱下自己的衣服也给他盖上，最后钻进了衣服堆成的被褥里，紧紧地抱着他火热的身躯。

尽管他身子火热，他却还一个劲儿地喊冷，我只有不停地摩擦他的肌肤，可除了他额上偶尔冒出的汗粒，身上却半天没有要冒汗的迹象，我看他咬着嘴唇不停地哆嗦，心便一阵阵疼痛。

他仿佛察觉到热源开始有了动作，他转身抱住了我，手掌在贴着我的背脊一遍一遍的摩擦，无意识弓起的腿，抵在下身上，他在热源处无意识地摩擦，寻求温度，膝盖一次次滑过柔软，怕外面的人听见，我捂住了嘴，却还是发出了一声浅浅地低吟，那处柔软竟然慢慢地绷直起来。

也许是感到膝上有热度更甚，他竟然探出大手握住，感受暖温，我咬住衣服的一角不敢让自己发声，怕车外的人听到动静，可喉咙里仍然发出低声呜咽。

似是听到我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睛，口齿不清地说：“寒紫徵？”

我看他这番模样就有些气恼，他居然都弄不清抱着的人是谁，可见他平日是如何纵情声色，我一气就想从他怀里起身，可那自手间滑出的舒畅让我不自觉地又发出了声音。

他一用力我又落入他怀中，真不知道为什么他生病的时候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再挣扎的时候发现，那人又没了动静，转头一看，他居然又陷入了昏迷，只好叹了口气，又缩回去紧紧抱住他，这一次感觉到他身子的滑腻，应该是散了些汗了。

他倒是睡着了我怎么办，感觉到依旧顽固不肯松懈的热源，我只能苦笑着坚持，那只大手又覆了过来，搭着便不肯动弹，我叹了口气，告诉自己，睡着就好睡着就好，然后居然天从人愿的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一阵酥麻，似乎有什么轻轻拂过，然后便被温热包裹，那温柔的摩擦让柔韧渐渐灼热起来，我稍稍弓起腰，跟着那温热的动作轻轻颤抖，从未有过的舒服之感在心底升华，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暖流如熔岩喷薄而出，散落一身湿滑，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却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仿佛听见一阵低低地笑声，但眼皮实在太过沉重，我半点也不想睁开眼睛，忽然感觉一个软腻的触感贴上了身子，所到之处，将身上黏腻扫食干净，软舌一路上游，最终贴上了唇瓣，滑落进口中，条件反射的含住，忽觉甘甜无比，软舌灵巧无比，在唇齿中游走若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细腰被微微抬起，一纤细之物缓缓入侵，丝微疼痛终于让我惊醒，抬眼便看到了那明显还未病愈的脸庞，可此刻那双黑眸写满了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