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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飞影不当值,又不想回去见了守在他院落里的春香,索性携了一坛酒到后山顶上吹晚风、烤野味。
一边拨拉着火架上的野兔,飞影一边在地上用剑柄划着简陋的地图。一边画,飞影一边皱眉,如今战局如此胶着不利,那人怕是烦心死了吧?飞影在几处战地画了重点符号。
“想不到你如此关心朕的江山社稷。”一声调笑从身后传来,然后一席大氅当头罩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飞影一惊而起,却正方便了朱允炆给他着衣。
“这里已经不比你谷里的四季如春,出来怎不多穿件衣服?”朱允炆极自然的给他系上大氅的带子。
“我有酒,不冷。”飞影紧盯着建文帝,几乎没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朱允炆哈哈一笑,直接在篝火旁席地而坐,抓过酒坛子来就灌了一口。“这酒不错。”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飞影急。
“什么问题?”建文帝装傻。
“你怎么在这里?”飞影对着建文帝大吼。
朱允炆的回答是——直接把飞影拉过来舌吻!好想他,很想很想。有生以来,朱允炆从来没试过这么思念一个人。
第五十四章
他一个皇帝,大半年的时间里,居然为个男人守身如玉,这是他做梦也没想过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做那档子事儿,而是他的身子似乎不听他的使唤。见到女人失了大半兴致,见了男人更是兴趣全无,更别说个不男不女的了,简直扫兴到家。竟然是非那人不可了!光想着他的眉眼,想着他耍脾气的样子,就能硬个老半天,更是在儿子都好几岁了的今天,才首次尝到了梦遗的滋味。啧,那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所以在见到飞影以后,你如何让他不像饿虎扑羊一样的压上去?
朱允炆将飞影按倒在地,越吻越浓烈,身体欺压摩挲着,双手已经急切的开始撕扯飞影的衣裤带。
飞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那个吻都给带走了,好像也忘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只是双脚无力地蹬踹了几下,就被朱允炆收压在了大腿下,手还不及打,已经被朱允炆拉起环绕在自己脖子上。
“飞影……飞影……”朱允炆一边啃吻,一边确认似的低喊着飞影的名。
飞影也不知道自己对建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建文帝对他的那份执着和痴恋其实正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的,尤其是当他凶狠又急切的进入他的时候,那份痴狂就感受得分外清晰和真实。他其实一直希望有人可以像他爱陆鼎原似的那么疯狂的爱他,可如今当这份感情真的摆在他的面前了,他却不敢要、不敢接受、不敢拿。不是他不贪恋那份温暖,也不是他不渴望那份柔情,只是他太清楚自己爱能爱到什么地步。那样的情感,失去一次,已经让他如抽筋洗髓一样的痛苦,如果再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承不承受的起。可是那个人和他之间,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不会有任何好结果。一个帝王,一个草莽,还是个男人,即使男人再美,也终究是男人,更何况,如果让他以色侍人,他……
“飞影……”朱允炆一口咬在飞影半露的乳首上。
“哈……”飞影倒吸一口气,堪堪忍住到口的叫声。
天地苍茫间,他们在星下一隅厮存;一片黑暗中,一个胸怀给他围出了一小方温暖;脚下的火堆似乎离他很远了,远得他感受不到它散发出来的热度;只有另一道呼吸,另一道心跳,和着他的,谱写出彼此间唯一听见的旋律。他觉得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有点酸、有点痛,更多的却像是在舞蹈、在飞翔,而且越飞越高,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飘去不知名的方向的时候,一个声音牵引了他……
“叫我……叫我允炆……飞影……叫我……”耳边反复的呢喃,让飞影终于开始做出反应。
“允炆……允炆……”他觉得自己又找到方向了,就在这,那个胸怀,带着他守着他到天涯海角,即使往不知名的地方,也不会丢掉。
“飞影……飞影……”
天空很近,仿佛伸手就能摘到星星般。朱允炆要了飞影很多次,多到飞影已经坐不起来,甚至都合不拢双腿,但飞影一直没昏过去。他睁着眼看那些星星,仿佛那些星星就在他身边飞舞一般。
“别看了,你都快魔障了。”用随身的布巾给飞影简单清理完的朱允炆用掌心去拢飞影的双眼。
“我是属于黑夜的,就像那些星星。”
“你事属于我的。”朱允炆感受着飞影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他的掌心一扇一扇的。痒痒的,朱允炆隔着手掌印一个吻。
飞影拉下朱允炆的手,眼对着眼,再一次问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第五十五章
“据大内密探回报,江湖上出现一支训练齐整疑似军队的势力……”朱允炆话还没说完,飞影咬着牙,强撑起身体开始着衣。“飞影?”朱允炆要扶他。
“别碰我!”飞影躲开朱允炆的手。
“飞影……”
“啪”飞影拍开朱允炆再次伸过来的手,“你是来查我们广寒宫的是吗?你怀疑我们造反?”
朱允炆叹息:聪明的人!他的话不用说得太白,他都懂。可是,明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能再通透些呢?他该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来的,可他拒绝往更深了想!他其实是不想承认他的心吧?!所以宁愿不知道,宁愿不相信他是为他来的。
“飞影,你该明白的。”朱允炆凝视着这个唯一让他放进心底的人。
“明白什么?我不明白。”他该明白他为皇位安稳而不得不疑心病重吗?他该明白他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而在江湖上埋细作眼线吗?他什么都不想明白,他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
飞影咬着牙,却终究使了两次力也没站起来。果然还是地太硬了吗?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居然和一个只是顺便来看他的男人在野地里媾和!这次和他交合又是为了什么?再没有理由可以找给自己。下贱而下作!飞影自我唾弃着咬烂了自己嘴唇。
朱允炆不顾飞影挣扎的将人半搀半抱了起来,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朱允炆也是个骄傲的男人,有些事情,他觉得飞影应该懂他,他就不会过多解释,点到为止已经是他的极限。他觉得飞影是男人,而且是他真心待的人,所以他就不会用糊弄女人那套虚假的东西去应付哄骗飞影。
他是个皇帝,他想飞影一定比谁都明白。而他在飞影面前不说“朕”而称“我”,已经是放了最低的姿态。飞影只要愿意,他会懂他。而他之所以还不懂,只能是他自己的心结。而自己此时能做的,只是送飞影回房间而已。
朱允炆将飞影送回房间,什么都没说的就走了,留飞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生闷气。
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飞影也渐渐开始想明白了一些事。建文帝是为他来的!如果只是为了调查广寒宫,他随便派个什么细作过来都成,或者派德保那样功力深厚的潜进来调查也成,再不,哪怕建文帝亲自来,以他的功夫,只要将自己或者任何他认为可以调查出结果的人抓进宫去,严加逼问一番即可,何必牺牲龙体亲自上阵还要和他翻雨覆云一番?他根本就是为他来的!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说服身边的人,来的时候不得不找一些要紧的理由。
可是,他居然什么都不说、都不解释!飞影有些气闷。尤其在感觉到下身因为适才建文帝进来的过猛过急,而隐隐有腥稠的液体流出,加上满身的粘腻未及清理,飞影就更加气。他明明知道他现在动弹不了的,却仍把他一个人留下!可气不久,飞影就又开始忧心。这夜黑风高的,他一个人去哪儿睡?他吃饭了没?冻着了没?他可是个皇帝啊,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飞影虽然担心,但无奈自己动不了,连独自下床都是问题,就那么辗转反侧着,也终于抵不过身体的疲累,在忧心中渐渐睡过去。
朱允炆其实根本就没走远,他就在飞影的屋顶上。听着屋里的人时而紊乱时而叹息般的呼吸,他的心也纠纠转转的。直到晓星升起之前,飞影终于不再辗转反侧,呼吸也变得舒缓绵长,朱允炆知道他睡了,一颗心这才跟着舒展。乘着晚风,头枕着手臂,朱允炆就这样睡在了飞影的房顶上。
飞影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还是春香来敲门送早餐,他才醒来的。
飞影一身狼狈,本不想让春香进来,无奈房门是昨夜建文帝从外面关的,所以根本没有落栓,春香只一碰,门就开了。加上春香本就是个不拘礼的主儿,居然也就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秋护法,我给您送早餐来了。”春香款步而入,却发现飞影居然和衣躺在床被中,连床帐就没拉。
“春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何总管?”飞影想尽快将人打发了。
“您怎么了?病了?”不料春香放下食蓝,却是过来探看他的情况。
“我无大碍,麻烦你去叫一下何护法,我有事找他。”飞影挡开春香探向他额头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久经风月的春香却就在飞影探出手来迎向他的那一刻,闻到了被中传来的淡淡麝香味。那种雄性特有的腥膻他太熟悉了,即使只有一点点味道传出来,他都知道那是什么。加上飞影那苍白疲倦的脸色……
春香瞬间被自己的了悟吓到了。怎么会?又有谁能?秋护法几乎是广寒宫里除了宫主以外最厉害的人了。尤其是他还清楚的记得他在他身上驰骋的雄风……难道是他猜错了?
“好,我就去。”带着满心的疑问和揣测,春香起身去找小何子了。
“什么事啊不能直接说,还非得我过来?你……”小何子依旧咋咋呼呼,人还没进门呢,声音就先到了,可在看到和衣卧在床铺中的飞影的时候,也瞬间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见飞影躺着过啊,莫说平时,就是受了伤,只要不到昏倒的地步,他都是直挺挺的站着或者跪着,坐着的时候都少有,更遑论躺着了。
看着飞影眼中一丝尴尬的神色,小何子知道事情不寻常,直接将春香打发了。“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对小何子和飞影不同,小何子怎么说也是春香的直属上司,对着飞影虽然敢纠缠耍嗲,但对小何子,春香可是言听必从的。因为作为春宫护法,小何子有直接将春宫人遣离的权利。而春香这两年在春宫,其实混得并不是顶好。
称了句“是”,春香乖乖得退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你怎么了?病了?”病了也不用和衣躺在床上啊?但小何子依旧去把飞影的脉。别真是病了才好。
飞影却生怕小何子真能从他脉象看出什么似的,竟然躲了。
“秋影?”事情真的不一般,何故竟然躲他诊脉?小何子满目疑问。
“我没事。”飞影干干得扯出一抹算不上笑容的笑容,“就是……想找你拿点药。”后面的话,飞影已经越说声音越小,但到底是说完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找小何子要药,但后面的伤口貌似不轻,流出的血液已经把亵裤弄湿了,黏黏得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什么药?你不是说你没病吗?”小何子又要伸手。
“腾”得飞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即使隔着易容的面皮,那脸上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没病并不代表没受伤啊!可这话飞影怎么说得出口?他再次挡开了小何子的手,“就……就那个药。”他知道春宫里侍人的那些个伤,都是小何子给治的。因着他医术了得,也因着他阉人的身份,反而大家更愿意让他给看,加上他原就是春宫掌事,自己的人当然得格外顾着点。
“那个药是哪个药啊?”小何子比飞影还急。向他拿药就是有事,有事却又不让他看,这是在搞什么?
“就你每次给春宫侍人上的药。”飞影再没脸也得说,再这么没玩没了的在这个上面纠缠下去,他都要把自己给尴尬死了。
“啊?你怎么了?是谁?谁敢这么对你?让我看看……”虽然不常挂在嘴边,但其实四护法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也差不到哪儿去,尤其又都是共过生死,那过命的交情更不是一般兄弟可比的。
所以当小何子了然飞影居然是让人给开苞了,那嗓门也吊起来了,眉毛也竖起来了,直接掀了飞影的被子,就要翻过飞影的身子看他的伤。
飞影没想到小何子会这么激动,还没来得及挡,被子已经被掀了去,再想拦小何子伸过来的手,却发现小何子的手腕已经被另一只手抓去了。
“你……”小何子才蹦出一个字,就噎住了。是上次那个人,此时皱着眉头的样子,比上次还可怕。
“他是你可以碰的吗?”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朱允炆和飞影同时开口,却是对着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朱允炆其实迷迷糊糊的就没怎么睡实,他一个九五之尊,在别人房顶上又哪里真睡得着。但之前春香过来时他并没在意,因为他在宫里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身为广寒宫护法的飞影也应该有人伺候。但小何子来的时候,他就着着实实清醒了,还在奇怪怎么在这种地方似乎听见了宫里的太监说话,尚不及细细琢磨,就听到了小何子高着嗓子掀飞影被子的动静,便想也没想的下来将人擒了。他在房上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真的,当然知道小何子要查看飞影什么,所以才有了他擒住人之后的问话。
小何子一头雾水,飞影听了建文帝这话可就难受了。开始他是不知晓,也是不愿想,但他毕竟在宫里呆过那么长时间,加上第二次房事过后,他问过德保,所以他清楚的知道,他和他在宫里的两次房事过后,他都是由德保负责清理和照顾的。他宫里的太监可以碰他,凭什么他们广寒宫的就不行?所以这话飞影也就直接问出来了,“他怎么就碰不得我?德保能碰得,我们何护法怎么就碰不得?”想起了还是堵心,虽然不敢求皇帝亲自给他打理身体,虽然他当时昏迷着,但一想起他的身子曾被别的人从里到外看过摸过打理过,飞影就不是一般的难受,哪怕那个人是太监!
“德保不一样,德保他是……”朱允炆不好当着小何子的面说是太监,因为那会暴露他的身份。
“有什么不一样?小何子也一样净过身。”话虽这样说,但其实飞影根本没那个脸让小何子给他看那里的伤,所以之前他才会直接向小何子要药,而不是让小何子看诊。
“他是阉人?”这倒是大大出了朱允炆的意料,那怪刚刚似乎听见太监说话,原来就是他。
“是,我是阉人,这位不知道哪儿来的大人,您能松开您的贵手,让我给秋影看伤了吗?”虽然在韩量的潜移默化和夏天的真心爱护下,小何子已经不在乎当年的事情了,可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一口一个阉人的而没有任何反应。所以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暗暗讽刺着来人。而且他已经有十成的把握,此人就是伤了秋影的人,也就是说,他就是将秋影吃干抹净的人。小何子此时也忘了怕了,恶狠狠的瞪着建文帝。
“你……”朱允炆把小何子看了又看,最后冒出一句,“药拿来,我给他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何子不是他身边的人,他能忍受德保给飞影清洗,却不想让这个同为阉人的人看飞影的私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