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穿越)下+番外——夜雨穿林箭

作者:夜雨穿林箭  录入:06-30

薛寅松点头,是了,肯定以及绝对是这老乌龟,你说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你自己作孽怎么能怪别人呢?想到这里一看日头也不早,对胡牙子道:“你回去吧,记得打听谁家送了些什么东西。”

胡牙子经过这一天一夜觉得他不像是坏人,大着胆子试探的问道:“你要把礼都退回去?”

薛寅松笑骂道:“快给我滚,没收拾你你就得意了不是。”胡牙子抱了白菜就往外面跑,一边还大声说道:“不能退,退了人家会以为你要拒绝纳田,反而会怨恨你的,真的!”

这倒是大实话,薛寅松站起来活动筋骨,是时候该和秀才商量商量了,这纳田现在已经成了头等大事。

他走到前院,秀才正在教导两个孩子写字,裴远奇很是认真,但架不住长辉不停的骚扰,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薛寅松在门外看的分明,咳嗽一声道:“裴长辉,你再踢哥哥的凳子,我就罚你站了啊。”

长辉冷不防窗外有人,忙规矩坐好:“我没,我没呢。”

小秀才抬头见他来了,直起身笑道:“你来看看,小奇的字写的不错,比长辉可认真多了。”

薛寅松招招手示意他出来,走到一旁问:“纳田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小秀才皱眉:“我知很多人把这视为一项收入,可咱家就缺那点钱么?”薛寅松点头道:“你且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秀才奇道:“何地?”

薛寅松也不答话,到后院抓了只红羽黄爪的大公鸡塞进竹篓里又提了块肉道:“你跟我走就是。”

两个人出了门,薛寅松带着秀才七弯八拐进了村南的一片棚户区。这都是本村的穷人和租客住的地方,别说没院子,有的人家为了节约墙,都是连着搭在一起。

小秀才没来过,左右看看见些衣衫破旧的小孩坐在门口的地上丢石子,见了生人倏的一声就窜进家里去。

薛寅松走了几步来到几间稍好的土胚房前敲门,胡牙子应声而出见是他们不由的惊讶:“薛大哥?你这是……你是来告状的?可别告诉我爹,求你了。”

薛寅松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爹呢?”

胡牙子忙抓住他的胳膊道:“薛大哥,求求你,可别告诉我爹……”正说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削的男人,因为太瘦,颧骨顶得老高,使他看起来有些孤苦麻木。

胡牙子忙垂下立在一旁,薛寅松微笑着介绍:“我是薛寅松,这是我家裴公子。”

那男人一愣立刻认出人来,忙道:“贵客贵客,快请进来,牙子,快去烧水。”

薛寅松忙笑着进门:“不用麻烦,就是过来看看。”说着将手里荷叶裹的那块肉递过去道:“尊夫人久病,这里有瘦肉一块,切碎了熬些肉粥吃,对身体有好处。”

胡老爹一愣,忙接过来谢道:“多谢费心,多谢费心。”

薛寅松一笑:“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

胡牙子在一旁明白了,忙朝内室喊道:“娘,娘!家里来客了,裴老爷来了!”里面女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慢慢走出来,胡牙子忙上前扶到椅子上坐下道:“娘,裴老爷给咱们送肉来了。”

女人病了好些时候,脸色蜡黄,整个人像干缩了一圈似的又瘦又小,一见两人就忙往地上磕头。

胡老爹忙架住女人,小秀才站起来虚扶一把,只听薛寅松道:“胡牙子,扶你娘坐下吧。”

几人再度落座,薛寅松首先开口:“我今天来是为了纳田的事,你家有多少田?”

胡老爹眼睛一亮,哆哆嗦嗦的答道:“统共也就半亩,以前有两亩,为了给他娘治病,这些年卖了些,如今还剩了半亩实在不敢卖,就靠这点钱抓药吃,药是抓了,不过就是一直不见好,大夫说拖着一天是一天。”

薛寅松问:“哪里的大夫?”

胡老爹答道:“平素走方的郎中。”

“为何不请县城的大夫?”

胡老爹苦笑:“我们陈家村离县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有十几里地,城里的大夫来一趟得要二两诊金,再说城里的大夫爱开好药,一副就得一、二两银,就算请了人来,开出的好药也无钱抓方。”

薛寅松点点头岔开话题:“我家裴老爷说了,这纳田嘛……”小秀才忙打断他道:“纳!纳!薛大哥你身边还有余钱没?”薛寅松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有。”

小秀才忙道:“先拿几两银去城里请个大夫看病,别请差的,要请那有名的大夫,这病可千万拖不得。”

胡老爹一家都愣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都噗通噗通跪下来谢恩,小秀才又赶紧去扶,扶了这个那个又跪下,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最后薛寅松把两个大人架住扶起来往椅子上一按:“这样吧,我过两天正好要去县城,我直接帮你们请个大夫得了,这纳田嘛,我家老爷既然说了纳,那就是同意了,过几天你得空把地契什么的拿着,上里正家做个证明。”

胡老爹忙答应着,手抖得厉害又要下跪,薛寅松眼疾手快抓了小秀才就往外跑,走前还不忘拎了那只大红公鸡。

两人出门来,小秀才忙得一头的汗:“你是故意带我来的吧?就想让我同意。”

薛寅松两手一摊,无奈的神情:“是你自己要答应的,我是本想拒绝来着。”小秀才恨他一眼道:“呸,你就是吃定我会答应才那么说的。”

“这样不挺好么?你是在帮助他们,明白不?你同意纳田,他们就能少交粮食,然后可以给自己多留一些啊。你看看他们多可怜,收入少家里又有病人,难道不值得同情吗?”

小秀才拍拍衣衫问道:“你手里还提着东西,还要去哪里?”

“陈良家,陈良关了大牢,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儿子,她昨天也来问了纳田的事。”

小秀才皱眉:“他家的事不是你给捅出来的么?她不恨你?”薛寅松哂笑道:“与我何干?恨我也没用,杀人的又不是我,要想不明白就恨我吧,好歹有个人恨恨可以出气呢,走,上她家看看,把鸡还给他们。”

小秀才看看他手里那只鸡赞道:“真好看,火红的毛。”

陈良家在村中间的位置,两人敲门进了院子,只见陈雪松和他娘在院子里掰玉米。

陈雪松愣了愣,站起来如同小豹子一样凶狠:“你们来干嘛?”陈良女人忙训斥儿子,歉意的笑:“请屋里坐吧,雪松,去倒水。”

薛寅松和小秀才走进屋里坐下,陈良女人忙问道:“举人老爷是不是为了纳田的事来的?”正说着突然看到薛寅松放在脚边的公鸡,脸色一变慌忙站起来:“是不是这礼太薄了,哎哎,我也知道礼信轻了,可……”

小秀才忙站起来道:“大嫂言重了,纳田我同意,不过这鸡不能要。”

陈良女人一呆,复又坐下来道:“同意了?可这鸡……”

薛寅松笑道:“鸡是你家养来打鸣的,怎么能收?礼就免了,心意领了就成。陈良的事,我也是……”

女人忙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是他自己作孽,我虽不会读书写字,道理却是懂的。”

薛寅松笑起来:“陈大嫂能如此明事理真是最好不过,那我们也就告辞了,过几日你记得来做证明就行。”

那女人忙抱了公鸡送他们出来,一路又再三谢他们。

出了院门,小秀才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门口张望挥手,转身问道:“就收他们两户么?两户还好。”

薛寅松露出狡黠的微笑道:“你开了这么个头,怎么能中途刹车?但凡家里有地的听到这风头肯定会蜂拥而至,你能全部都拒绝么?别忘了他们也都是各有无奈,你狠得下心?”

小秀才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气得一举手就要揍他,薛寅松忙抓住他的手道:“我们这是在外面,说话动作不可太过亲密,容易惹人闲话。”

小秀才一听,气更大了:“我呸,你要有那么避讳那天在竹林也不会、也不会……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死奴才,看我不揍死你!”

薛寅松哈哈大笑着往前跑,也不跑远了,就像调戏一般落在他前面一米远,无论秀才怎么追,就是摸不到他的衣角。

秀才开始还追,追了几次发现怎么也追不到,脚程没他快气力也不够,倒把自己累得喘不过气来,气得一跺脚,当不认识他自己回家去。

84、再买鸡

果然如薛寅松所料,没过两天,那些风闻了举人老爷要纳田的人立刻开始二度上门,小秀才被逼得没办法,只得依了薛寅松的意思,照单全收。

幸好举人有200亩的限额,要是没限制,估计这陈家村的田都得落到他名下。

下午时分小秀才才把所有的人名字、田地数量、位置给记录清楚,准备明天一早誊写一遍再交到里正手里。

薛寅松支楞了一眼,问道:“有陈大富没有?”

小秀才摇头:“没他。”

薛寅松笑道:“这小样儿很倔么,我看他能挺几时。”

小秀才斜他一眼:“这才叫骨气。”正说着大门被敲响了,陈大富踏进半只脚露了个脑袋问:“举人老爷在家么?”

小秀才立刻叹气:“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薛寅松低笑:“这才叫大丈夫呢,能屈能伸。”说着一扬声迎出道:“谁啊?来了,来了。”

陈大富一见是他,神色间也并不尴尬,只是一拱手笑道:“薛小哥。”

薛寅松也拱手客套:“陈大叔啊,这边请这边请。”

因为家里只有三间屋,薛寅松便将书架推到床前做了个半隔断的屏风,另外一边放上桌子和椅子供人坐。陈大富扫了眼屋子含笑道:“进门扑鼻书墨香,想必是举人老爷的房间,真是清静雅致。”

薛寅松心里呸呸呸把他呸了个从头到脚,面上还要笑道:“陈大叔坐,我去倒茶。”

小秀才理理衣衫从书架后面转出来:“贵客登门,裴某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两人又虚伪一番才坐下来,薛寅松被两人酸得牙痛,忙去灶间舀了热水泡上两杯茶送上去。

陈大富矢口不提薛寅松的事,目的就一个:纳田,他来前已经打听好了,举人这边早就撒手放开,只要登门就纳。

小秀才听了此言笑道:“我这纳下的单子众多,还未细细算过,就是不知道限额还有没有。”

陈大富今天老了一张脸来,早就抱定了必须搞定的决心,捋了胡须笑道:“老朽早年在当铺当过伙计,这珠算还有几分熟练,不若我帮举人老爷核算核算?”

小秀才一愣,只见对方伸手一抖,衣袖里落出个精巧的小算盘来,只得笑道:“如此便麻烦陈大叔了,这边请吧。”

陈大富拿起桌上的单子,噼里啪啦就开始打算盘,那边薛寅松刚端上茶来,他就已经算出结果:“整整186亩,我这里只有3亩地,正好能加上去。”

薛寅松给两人递上茶道:“可不能算得那么死,总有些人情是抹不掉的哩,到时怎么能加上去?”

陈大富顺水推舟笑道:“正是,正是,薛小哥说的没错,留11亩的空额刚刚好。”

小秀才一笑,欣然同意:“那正好,便将陈大叔这三亩地写上去吧,只是这地契什么的,还要麻烦……”

陈大富从怀里摸出地契道:“我正巧带着呢,正好抄写。”小秀才无语,只得拿笔将地契抄了一遍道:“好哩。”陈大富见事办完,又再三道谢,这才喜笑颜开拱手告礼离开。

等他一走,小秀才立刻垮下脸来:“太让人郁闷了!心里真不舒服。”

桌子两杯茶都未曾动过,薛寅松抓了一杯来喝:“好啦,别气了,你正好有这空额,肯定是推脱不掉的,就算你推脱了他,以后如果加了别人,被他知道更麻烦,他毕竟是地头蛇,虽然咱们是强龙,不过没必要主动招惹他。再说我们有好借口啦,再来的人,你就只管推到他头上。”

小秀才有些迷糊:“怎么推?”

薛寅松奸笑道:“你就说陈大富家的田就是最后三亩,他帮忙核算过,限额已满,不信的话就去问他,想来敢朝他开口的人少,就算真开口,他也会帮你兜着的。”

小秀才恍然大悟,指着薛寅松道:“一丘之貉,可是为什么我就能亲近你,而觉得他们阴险呢?”

薛寅松一拍胸脯笑道:“我用的乃是计谋,就算你觉得上了当,也最多一笑了之,不会看低我的人品。他们用的乃是阴谋,所谓阴谋者,卑鄙无耻下流无不用其极,你自然就会觉得他们人品低下,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小秀才一想,觉得颇有点道理,也喝了口水道:“总算把这事定下来,我们明天去县城吧,一是为胡牙子的娘请大夫,二是为你过户籍,三嘛,自然是去官府登记名册,顺便把上月的例钱领了。”

薛寅松懒洋洋的伸个懒腰道:“好。”

两人商量定,薛寅松决定先去环姨店铺里看看,然后明天好进城补货。

春日阳光灿烂,薛寅松也心情大好,不想一高兴错过了转弯又懒得回头,只得改从榷市路过。那雷大汉正站在路边,一见他立刻露出敌意。

薛寅松自动忽略,两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利益纠葛,真不知道这莫名的敌视从哪里来的。

视线一转,薛寅松看向旁边几个卖鸡蛋的人,其中有去年卖鸡给他的那小子。

还别说,那小子的鸡真不错,大约属于矮脚鸡品种,也不见鸡如何的威武,但是食欲好、抗冻,而且骨架小肉多,要放在现代绝对是优秀的肉鸡品种。

薛寅松站在路边一招手:“卖鸡蛋那小子,来,过来。”陈知见招呼他,忙收了篮子屁颠颠跑过来:“大哥,你买蛋么?”

“不买。”

陈知一愣,瞬时一脸的不悦表情:“不买你叫我做甚?”说着转身就往榷市里面走,那雷大汉却扬声一摇手:“再进得要1文钱。”

陈知立刻怒了:“我就是走出去走进去,你凭什么!”那雷大汉想必也是欺软怕硬惯了,冷冷的说道:“凭我的拳头。”

陈知看看对方那八尺高的身躯,立刻软了:“今天爷爷不高兴摆了。”说着转身便走,薛寅松见了招呼他道:“我话都没说完,你急着走什么?我不买蛋,但是还想买鸡。”

陈知立刻笑起来,走过来亲热的和他挨边站一处,低声道:“别说话,我们去远点的地方说。”

陈知拉着薛寅松走过转角才道:“你可别大声嚷嚷,这雷大汉最是小气,你若是在他榷市里卖的东西多了,他便要找些借口顺你点东西走,总之眼红得厉害。”

薛寅松笑着:“你家还有鸡没?我还想再买点。”

陈知摇头:“县城的人讲究,不吃荤蛋,我平素把公鸡母鸡分开关的,一般两三个月才孵一窝来卖,你若是要,我这便回去合笼,要一个月半才能有小鸡。”

薛寅松点头道:“那好,你孵好鸡来找我,记住要出壳养十天,现在天气冷,太小不容易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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