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眉目如画的俊美公子!
他穿着没有多余装饰的一身淡青色薄衫,面若冠玉,眼含春水,自然而生一股风流妩媚之态。身前那个隆起得惊人的肚腹并未让他产生丝毫不协调的感觉,相反,他颦着柳眉,努力撑着腰的虚弱神情,反而给他周身营造了一种柔若无骨、惹人爱怜的气场。
三个女人心中转着同一个念头:就是因为这个漂亮得惊为天人的男子,皇帝才不肯临幸她们?这个男人能够生育子嗣,所以,今天爬上正宫之位的才是他,而不是她们……?
太监见这几名后妃迟迟没有跪拜皇后的动静,礼貌咳嗽几声。
南尧月尽管身子虚软无力,瞟向这些后宫妃子的眼神依然有着专属于男人的锐利冷峻。
在雅少慕之外的人面前,他断然不会有女人般柔弱举止。
皇后冷冷道:“大清早的来给本宫请安,一言不发站着就算完事了?”
给他寒霜般的目光一扫,走了好半天神的嫔妃们身子一抖,赶紧跪拜下去:“臣妾不敢……见过娘娘千岁。”
南尧月一一扫视着这些年华正好的少女,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娇嫩欲滴,摆在任意男人面前都是抗拒不了的可口美餐。
之前是眼不见心不烦,现下真正看到雅少慕的这些后宫佳丽们,他才真切感受到他和她们分享着同一个男人。
雅少慕说他碰都没碰过这些万里挑一的妃子们,是真是假?
看他昨晚急色成那副德性,他还有一个月才生产,他会不会忍不了而跑去偷香?
南尧月越想越钻牛角尖,面色有了些恼意。
轻哼一声:“都起来罢。本宫问你们,皇上各自去过你们宫里几趟?”
嫔妃们面面相觑,老实回答:“皇上不曾踏足过琳儿宫里。”“季炅只与皇上在御花园里撞见过一次。”“皇上只来过茹儿房中一回……”
南尧月挑眉,看向那个自称茹儿的妃子:“他去过你房中?”
皇后口吻平和,一手轻柔抚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扫向她的眼神却利如刀剑。
茹妃激灵灵打个寒战,皇后这、这好大的醋意……
忙不迭澄清:“茹儿略通丹青,皇上只是到茹儿房中讨要一幅字画,……并无他事……”
“当真?”
“茹儿不敢欺瞒娘娘。”
南尧月面色稍霁。
茹儿也是个聪慧灵巧之人,见皇后娘娘嘴里不说什么,却分明相当在意皇帝的闺房生活,大着胆子道:“不只茹儿,听闻其他宫的娘娘,皇上也从未在她们宫中安寝过夜……”
反正皇帝的宠爱这辈子估计是得不到了,如果能够获得皇后娘娘支持,也不失为在后宫中的一种保全之道。
冰雪聪明的人就是比别人更容易讨好上位者。南尧月颇为赏识这女孩的机智,她告诉了他最想听到的消息,叫他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
微眯着眼眸,淡淡笑道:“好,本宫自有打赏。今日你们先退下吧。”
此后陆续又来了其他宫的嫔妃。
南尧月旁敲侧击,从她们口中坐实了雅少慕的确守身如玉的传闻。一天下来,尽管身乏体疲,愉悦欣喜的眼神却一直保持了很久。
雅少慕给大臣们拖着絮叨朝务,好不容易摆脱了,跑回英胧殿来,看见南尧月眸中含笑,一径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
“皇后娘娘今日心情很好啊?”他嬉笑着,凑上去舔他耳垂。
“……你真的是根大木头。”南尧月吐气如兰,一口咬上他的唇。
“尧月是在暗示朕很‘硬’吗~~~~~”没正经的调笑。
“……”南尧月不做声,待雅少慕吻够了,才发现孕夫已主动褪去层层衣物,不着片缕。
皇帝的呼吸沉重了:“尧月……”
“多做做才能有助于我生产,不是吗?”南尧月媚笑如丝,撑着床柱侧卧下来,轻轻分开两腿。
“今早才痛过……你受得了么……”说是说得义正言辞,不待他邀请第二次,皇帝的手已自动自觉摸了上去。
“你慢点就是了……嗯……”
“如果痛就说一声,朕可以章(试图)停下来。”
“你哪那么多话呃……嗯……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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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接见过后宫嫔妃,南尧月在性事上忽然配合了许多,对雅少慕的容忍度几乎放宽到无限大。只要不危及到腹中胎儿,雅少慕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想要,他都会允他。
他俩采取的是最保守、最不会压迫到胎儿的合欢姿势,每每都是侧卧后背式进入,轻浅缓慢的抽动。
皇帝克制自己最多不超过两次;如果两次之后分身还在勃起状态,南尧月会用手帮他解决。尽管很累,孕夫却一次也没委屈过他,对他温存有加。
雅少慕虽不明白这种转变从何而来,却是相当享受的,天天快活得仿佛飘荡在云端。
期间南尧月又假性腹痛过三四次,有了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慌不忙,静待那阵痛楚过后,又一切照旧。
这天雅少慕照常上朝,南尧月多睡了半个时辰,起身用早膳时,觉得吃下去的膳食好似顶在胃部,腹胀得难受。
他手抚在高隆的腹顶,缓慢揉动着,想把那股胸闷气胀的感觉揉下去。
可是越揉,腹部越沈,而且好似越揉越发硬,到后来,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紧凑的缩痛。
南尧月按紧桌角,痛得弯下腰。
雅少慕立他为后的当天,就册封了南小木为晴平公主,搬去青菱殿居住,南小木现下还酣睡未醒。宫女们在他用完早膳,收拾好餐碟后也暂时退出了寝房,此时室内并无第二人。
南尧月摩挲着发硬的肚腹,心下觉得不妙,却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中临产。
“呃、呃……”他咬着唇,存着万分之一侥幸的心理,期望这不过又是一场虚假的分娩信号。
但事与愿违,隐隐发痛的肚子并没有随着孕夫内心的哀求减缓半分,三个胎儿中甚至有一个伸出小脚,用力的开始踢他。
南尧月额头渗出冷汗,“啊”的叫出声来。
生过二胎了,孩子在腹中这种毫无妥协的踢动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少慕、少慕你快回来……”终于接受了分娩开始的现实,南尧月急促喘息着,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不是大夫,而是那刚刚起身早朝的男人,“孩子、孩子要出世了呃……”
第24章
那痛起初并不明显,腹部有规律的收缩着,缓慢的一点点发硬。
南尧月抵着腰,竭力平复呼吸,冷静的计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缓过一波疼痛后,面色苍白的孕夫趁着间隙,鼓励自己用发抖的双脚站起来。
怀揣三个胎儿的沈隆腹部像是垂挂在他身前,不堪重负,似乎随时都要掉到地上去。
他咬着唇,摇摇欲坠的按着桌子慢慢站立。
“啊……唔……”
挺翘的鼻尖渗出微微细汗。光是维持这种站立的姿势已是相当吃力,没有外人的搀扶,肚子大到变形的南尧月根本走都走不动。
他一筹莫展的半靠半坐在桌案上,徒劳的喘息,氤水眸光绝望地投向紧阖的房门。
“少慕……少慕,呃……”
腹部突然一阵激痛来袭,他把头用力后仰,两只手无处可放,死死攥住桌角:“嗯……!”
长裤上传来隐约的湿意,南尧月两只手攥着桌角,唯恐一个立足不稳摔到地上去,竟不敢褪下裤子看自己是不是破水了。
倘若腹中只有一个孩子,他尚能勉强维持平衡,挪出房门去;但三个胎儿共同栖居其中的隆腹如此壮观,彻底束缚住他的一举一动,逼得他除了颤颤巍巍靠在那里,努力把两条腿分开外,别无它策。
他自己也知道裤子都没褪下,胎儿即便要落也会卡在亵裤中,万一呼吸不畅……
不敢再往深处想。
阵痛又密集了起来,方才踢动了他一脚的胎儿,跟着阵痛一同向下推挤,猝不及防的南尧月眼泪夺眶而出。
不行,他软弱的在心里低呼,宝宝你现在不能出来,爹爹、爹爹还没有准备好……
大口的喘息着,努力无视挡在视线范围内彭隆的凸起,他抬起脚,摸索着去够面前圆凳。
绷直的脚尖发着抖,好不容易感觉到了凳子硬度,南尧月勉强提起一口气,将圆凳踢翻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凳子落地的刹那,像是脱力般,孕夫软瘫到桌面上去。
再也无暇思考其余,拼命抵制着腹中一阵紧过一阵的抽痛。
所幸他急中生智将圆凳踢翻,房中传出的这异常响声把门外一名宫侍惊动。他抢进门来,一眼看见南尧月上半身倚靠在桌面上,下体渗出殷红血迹,已将绸缎面料的长裤浸湿。
侍卫哪见过这种生产的阵仗,惊得魂飞天外,拿着剑两只手都在抖。
“娘娘!”
皇后翕动失血的嘴唇,挣扎着吐出微弱几个字:“少慕……找、去找你们皇上来……”
“娘娘,小人先替您去请太医——”
南尧月摇头,固执的打断他:“你先、去找皇上……”
雅少慕从上朝起就一直觉得眼皮在跳,左边眼皮跳完换右边,右边跳完又换左边。皇帝一上午都心神不宁,下面大臣们七嘴八舌说了些什么,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早朝进行到一半,站在文官行列最末一排的几个大臣,忽然交头接耳起来,眼神投向金銮殿外。
他们这厢骚动乍起,像传染了瘟疫般,一波波朝前渲染开去,不少前排的大臣也纷纷回头。
雅少慕心不在焉顺着大臣们聚焦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名佩戴长剑的侍卫,跌跌撞撞就要闯进大殿来。
“大胆!金銮殿上,尔竟敢佩剑擅闯!”禁卫军挥剑出鞘,拦住那名不知死活的侍卫,就要立斩于堂前。
侍卫显然被什么事吓破了胆,居然躲都不躲,冲着皇帝龙椅方向直直跪拜下去:“此事实乃不及通报,小人死罪!还请皇上移驾英胧殿,娘娘他、不好了……”
雅少慕跳起来:“尧月怎么了?”
“娘娘、一身都是血……他逼着小人先来找皇上……”侍卫语序颠倒,南尧月苍白如纸的面色和下体不断渗出的殷红真把这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吓坏了。
说罢又拼命磕头:“小人揣测,娘娘怕是要生……”
雅少慕一头冷汗,暗骂自己混蛋。
那么强烈的不安感,为什么就没联想到尧月身上去?他早就清楚尧月怀了近8个月身子,也就这几天的事,那些迷惑人心的假性腹痛让他俩都疏忽大意了!
“退朝。”
克制着音调讲完这两个字,皇帝越过同样震惊的百官,一把抓过还在战战兢兢的侍卫往前推,沈声,“现在你去太医院找仇大夫,迟不过一刻,必须出现在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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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去找皇帝的侍卫还算机灵,出英胧殿时一边跑,一边对迎面遇见的宫女们吼赶快去寝房里服侍娘娘。雅少慕气喘吁吁赶到英胧殿内室时,南尧月已被几名侍女搀扶着躺到了床榻上,沾满污血的亵裤除下在一边,穴口处开了两指。
他口中紧紧咬着一块白色布巾,在柔软的床褥上辗转呻吟。
雅少慕惶惶然扑到他床边喊:“尧月!”
南尧月紧皱的眉峰舒缓开来。
他偏过头,看着雅少慕由于紧张而有点扭曲的俊俏脸庞,松开咬着的布巾,微弱回他:“少慕,你来了……”
“你痛了多久?是不是很厉害?”把宫女拨开,皇帝用了些力气,才把孕夫抱到自己怀里。
起初一个人挣扎时的惊慌无措,在见到这个男人出现的瞬间烟消云散。只要他陪在身边,总觉得无论多苦多痛,他都可以熬过去。
“还没有破水,只是抽痛……呃……”
他低低道:“少慕,你说,给他们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皇帝啼笑皆非,怎么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刻,尧月突然兴起取名字的细枝末节念头?
“取名字那种小事,等顺产后我们再讨论。你躺在这里不好用力,朕抱你过去娩室。”他两手伸到孕夫身下,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
尽管他尽力避开南尧月的肚腹,但那凸出的部位过大,在抱入怀中时还是不可避免压迫到。清楚听见孕夫倒抽了口冷气。
雅少慕心疼得要死,连连道歉:“尧月、是朕不对,弄疼你……”
这种压痛,跟腹中翻江倒海袭来的阵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南尧月抓住他衣袖,用力呼吸着,有点发抖的说:“比方才痛得厉害了……像是,他们都在争着出来、嗯、嗯……”
雅少慕脑袋中嗡的一响。
他居然又忘了,尧月腹中有三个宝宝——难道生产时,谁先谁后不是早就根据在肚子里的上下位置决定了吗?
“少慕,我、我一次只能生一个……他们、啊、好痛……”痛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南尧月又咬紧了布巾,只觉得顶在上腹部的那一个,竟然比靠近下腹的两个都更拼命想往外挤。
得知首领阵痛发作后,仇大夫以绝佳的医德火速带齐了所有助产物品,从太医院飞奔到娩室。
他刚把产床升至合适高度,就听见门被粗鲁踢开,大雅皇帝抱着双手按在腹部上、低吟不断的南尧月撞了进来。
雅少慕双肩都在抖,把衣衫半湿的南尧月放到产床上时,仇大夫生怕他会跟着一起栽倒到床边。
要说还是大夫镇定,他分开南尧月双腿,检查他的穴口,边问:“首领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一个时辰、不,两个时辰前、嗯……”他痛得发晕,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仇大夫仔细审视了一下他的下体,又伸手触碰了一下隆腹——南尧月防卫的缩了一缩——凝神道:“见红了,但羊水未破,还没正式进入产程。到孩子真正出生,还有一段时辰。”
南尧月生产过两次,自是明白羊水未破,孩子没有润滑,不能进入产道的道理。
雅少慕一听,就没了冷静:“他都痛成这样,还没正式进入产程?你怎么当大夫的?!”
什么叫痛成这样?仇大夫在心里暗斥这个中原皇帝白痴。
他道:“首领现下还没真正开始痛,只是胎儿在争抢先临世的位置。到要生时才会让人忍受不了。最好趁尚未开生时,先熬些小米粥类的流质,给首领补充体力。”
他示意侍女去熬粥,看南尧月在产床上躺不安稳,想抓着扶手用力的样子,慌忙阻止:“现在还不能胡乱用力,保持体力要紧。”
“呃、嗯——”
南尧月眸中盈泪,肚中胎儿分明就在不顾一切朝他下体处拥挤,他本能的就想推他们出去,为何、为何不能用力……
仇大夫德高望重,他说不能用力,肯定是用力也没有用。南尧月给腹中抽痛折磨得虚脱,理智还是听从大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