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契——九鬼十辰

苏哲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阳辰，我要再去一趟李梅家。”

“恩，我去Watermelon再找找王玲玲的线索。”顾阳辰也站起来。

苏哲走到门口看到顾阳宇还坐在那里，“阳宇，走了。”

苏哲开着车瞟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顾阳宇，小孩一脸的郁闷，苏哲伸手捏捏顾阳宇的脸，顾阳宇转头看他，“怎么，觉得是你误导了我们？”

“不是吗？要不是我跟你们说武小遥在路边看过油画，要不是我随便打开了李梅的快递，你们也不会调查油画。”

苏哲看了一眼情绪有些激动的顾阳宇，在路边停下了车，他双手捧过顾阳宇的脸，用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眸看着同样明亮清澈的另一双眼睛，“阳宇，你听着，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你不这么做也会有人这么做，也许是我，也许是你哥，只是碰巧做这件事的是你而已，根本就不存在你误导我们这件事，是凶手在误导我们，你哥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他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行动吗？他不会，他也只是根据他自己的判断力在行动，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是没有你的参与，我们依旧会按照凶手所布的局而走进死胡同，明白吗？”

顾阳宇认真的看着苏哲深邃的眼睛，仿佛里面有一种能让人心静下来的魔力，看了一会，他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苏哲哥，谢谢你。”

简短的几个字，瞬间绽放的笑容，让苏哲觉得头顶的阴霾一下子被风吹散了，蓝天白云，说不出干净清爽。“以后不能这么想了啊，查案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影响，知道吗？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得慢慢教你。

”

“恩，我会努力地，苏老师。”顾阳宇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听到苏老师三个字，苏哲一撇嘴，“冲你这一句老师，我今天就得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走进死胡同里怎么破坏障碍起死回生。”

七、起死回生

苏哲带着顾阳宇再次来的李梅的家，两个人没有直接走进去，而站在门外观察，先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才走进去。苏哲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整理的非常整齐。

“阳宇，找一样东西。”

“什么？”

“名片。”

“恩。”顾阳宇很听话的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名片，不一会就找出了一小打名片，放到苏哲手中，苏哲放下自己手中看过的名片，又一张一张的翻顾阳宇递给他的名片，翻了几张突然道：“就是这个。”拉起顾阳宇就向外跑。

“苏哲哥，我们起死回生了吗？”上了车顾阳宇问苏哲。

苏哲自信满满的看着顾阳宇，“嗯，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之前我们忽略了很重要的线索。”

“很重要的线索，”顾阳宇敲着下巴，“让我猜猜看是什么？”

“给你个提示，和刚才找到的那张名片有关。”

顾阳宇皱了一下眉头，突然睁大眼睛说，“袋子！”

苏哲笑着冲顾阳宇竖起了大拇指。

顾阳辰在Watermelon里对王玲玲的情况进行了第二次调查，这个器宇不凡的警官被女服务生们围了一圈，每个人都很配合，但是结果同上一次差不多，大家一致认为王玲玲这个人不好相处。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抱着很多员工服的女人，“你们都在这干嘛呢，也没人帮我去洗衣店取衣服，都不穿了是不是？”

“你们的工服是统一洗得？”顾阳辰突然问。

那个女人一看到顾阳辰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回答说：“是的。”

“在哪家店？位置在哪里？”

“警官先生，是在一家叫做洁美的洗衣店，你出了门向左拐，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头，拐角的那个地方就是洗衣店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指给谷阳辰看。

“多谢了。”顾阳辰跟女人道谢后出了门快步向洗衣店走去。

“我想问一下，负责Watermelon员工服的是哪位？”顾阳辰很客气的问店里店员。

“哦，是李永，他不在，出去送货了。”正说着，店员看向顾阳辰身后走进来的一个男人，“回来了，李永，这位警官找你。”

李永一听转身就跑，顾阳辰一边追一边威胁他，“李永，你站住！”刚跑出来，正巧碰上来走过来的苏哲和顾阳宇，“苏哲，给我拦住他。”

苏哲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伸胳膊就揪住了正要从身边跑过去的李永，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甩，抬起脚来对准膝窝重重一脚，李永就跪在了地上，顾阳辰跑过来用手铐铐上了李永，把他拉起来，“走。”

李永还在挣扎，“你凭什么抓我啊？”

“凭什么？我为什么抓你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顾阳辰把李永拽上了警车。

“阳宇，上车。”苏哲对拿着写有洁美洗衣店李永名片的顾阳宇说。

顾阳宇一点头，两个人上了车，却是朝着警局的反方向开去。

苏哲沿着林熙早就远程为他设好目的地的导航仪，飞车到达了目标地点，顾阳宇什么都没有问，他知道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讨论案情，下了车，跟着苏哲跑上2楼，门却是锁着的，“怎么办，苏哲哥？”

“警察应该会马上就到，不过等不了了。”说着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门晃动了几下却没有开，苏哲卯足了劲又是一脚，哐当一声门应声而开，屋里一男一女，都被塑料袋蒙住的头部，顾阳宇看到穿着自己学校校服的女孩，冲过去一把拽下了塑料袋，“小遥，小遥！”，顾阳宇一边摇晃着武小遥一边大声叫喊着。苏哲也在拍打着另一个被扯下塑料袋的中年男人，随着警笛声，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医生，快，快点救人！”阿亮大喊了一声，几个急救人员跑了过来。

苏哲拉起正在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在进行抢救的医务人员的顾阳宇，“两个人都还有呼吸，担架，马上送回医院。”武小遥和中年男人被抬走了，阿亮走过来，“你们两位和我回去录一下口供吧。”

审讯室里，苏哲挂断了电话对对面依然不承认罪状的李永说：“我们已经在你家里找到了武小遥和刘威，两个人都没死。”

“什么？”李永惊恐的站起来。

“他们两个人相互在对方的塑料袋子上扣了个洞，为了不让你看出破绽，洞口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两个人活命了。”

李永像失了魂的人瘫坐在审讯椅上，顾阳辰看着他，“事情的经过说说吧。”

“要怪就怪她们自己！”李永情绪激动。

顾阳辰一拍桌子，“是你杀了人，还要怪别人。”

“李梅那个女人，她该死，她愚弄我！李梅是个有洁癖的人，经常到我们店里洗衣服，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她总是笑盈盈的说我们是老熟人，关系好，让我给她打个折什么的，我相信了她，两个星期前她送到店里几件衣服过了好几天都没来拿，于是我就打算下班给她送过去，到了她家我按了很久的门铃，她才裹着一条浴巾来给我开门，她接过衣服说让我不要来她家里，说我脏了她的家！”

李永情绪激动的抱住了头，他突然眼神锐利的抬起头看顾阳辰，“但是老天有眼，她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刘威，刘威正拿着画板坐在屋里，我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第二天我去刘威家里找到了刘威，刘威说李梅让他给自己写生，并且是那种赤裸的人物写生，我觉得机会来了，让刘威在李梅来之前通知我，我藏在他家里给李梅拍照。李梅这个女人真是疯狂，就住在了刘威家里，一直在刘威家里让他画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出去过。”

“这么说李梅并不是失踪了，而是一直在刘威家里。”顾阳辰问。

“是的。”

“那你也在刘威家里藏了一个星期？”

“我当然没有，我找刘威要了钥匙，没班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他家。”

“你用照片威胁了李梅，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顾阳辰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对，我是威胁她了，这个女人脸都不要了，还要命干什么？”

“别人的命不是你说了算的！”

李永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给她看照片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她说连这种照片都拍不好的人，简直就是个废物，说我永远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垃圾！我当时手里拿着我给她送衣服时候落在店里的一件，于是我一怒之下就用袋子把她给闷死了。”

“王玲玲呢？就因为她和你争吵你就杀了她？”

“那个笨女人，自己划坏了指甲，凭什么来骂我，反正我也杀了人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趁她下班回家把她给杀了。”

“你要嫁祸给刘威，为什么又企图杀害武小遥，她还是个孩子？”顾阳辰面对这种杀人却还洋洋得意的人，觉得自己怒火中烧。

“因为她在刘威家的门口看到我杀了李梅，刘威说让我放过那个丫头，我就想到了嫁祸给刘威这个主意，我跟他提出了给我几张他的画和一些颜料，让那个丫头在刘威家里待到风头避过去再放她回去，刘威答应了，我发现刘威的油画画的就是附近的景色，于是我就按照景色布置了现场。”

顾阳辰站起来抓住李永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怒视着他，“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武小遥！”

“当然了，她看到我杀人了，她必须得死，只要她死了，再把刘威伪装成畏罪自杀，一切就过去了！”李永完全没有认罪的态度，甚至有几分得意。

“一切就过去了？李永，法网恢恢，你以为就你能逃过去吗？别做梦了！”顾阳辰一把把李永甩到椅子上，“第三个被害人，张芳，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什么第三个被害人？我只杀了两个人。”李永很是吃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

“我只杀了两个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张芳！”

顾阳辰也是惊讶，他的经验告诉他李永的这个表情不是装出来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推开门的是女法医魏瑾，她示意顾阳辰出来说话，顾阳辰走出审讯室关上门“魏姐，有什么问题吗？”

魏瑾将第三个被害人的验尸报告递给顾阳辰，“第三个被害人额头上的油画颜料与前两个被害人额头上的颜料不一致。”

“什么？”

“还有，我对前两个受害人的尸体又进行了检验，在她们口中找到了聚乙烯酒精，聚乙烯酒精是洗衣粉的成分，而第三个受害者张芳的口中却没有找到。”

顾阳辰皱眉，“李永也只承认他杀害了李梅和王玲玲，没有承认杀了张芳，难道说杀害张芳的凶手另有其人？”

八、真实案情

苏哲和顾阳宇在警局做完简单的笔录就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武小遥已经醒了，武小远和家人在陪她说话，看到二人，武小远连忙跑过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阳宇哥，苏哲哥，谢谢你们救了我姐。”

顾阳宇被他搞的手足无措，“我什么都忙没帮上，竟帮倒忙了，要谢你谢苏哲哥吧，是他救了小遥。”

武小远又规规矩矩的向苏哲鞠了一躬，“谢谢你，苏哲哥。”

苏哲无奈地看了一眼把烂摊子推到自己身上，跑到武小遥床边的顾阳宇，对武小远说：“谢什么，又不是不收你费了。”

武小远先是一愣，然后绽放了从第一次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脸，“放心吧，一定一分不少的送到。”

“阳宇，你竟然有这本事，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啊。”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依旧豪爽性格的武小遥说道。

“哈哈，要是什么都被你看出来了，就不叫本事了。”顾阳宇也是大言不惭。

“那我以后可得好好观察观察。”

“别，可别，观察久了我怕你会爱上我。”

“谁会爱上你啊，说这话你也不脸红。”

“你看我像是会脸红的人吗？”

“不像，不像，您脸皮比城墙拐弯都厚，哪会脸红啊，是吧，哈哈。”武小遥笑得很爽朗。

苏哲见两个人聊得开心，也没有叫顾阳宇，走出房间，刑侦组的女警张莉莉就站在门外，“张警官，刘威情况怎么样？”

苏哲是顾阳辰的好友，刑侦组的人自然都是认识他的，“已经醒了，他受了些外伤，应该是被凶手殴打过，正在打点滴。”

“可以问话吗？”

“可以，我还没有问过，我陪你去吧。”

“好。”

刘威的房间就在武小遥的斜对面，苏哲和张莉莉走进去，他便睁开眼睛看两个人，张莉莉介绍说，“这位是苏哲，是他救了你和武小遥。”

刘威听后想起来谢苏哲，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谢谢你救了小遥！”

苏哲扶着他躺下，“您不用起来，也不用谢我，我只是受人委托去找武小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威被苏哲扶着躺下来，“小遥是被我牵连了，幸好她没事，要不我……”说着流下了泪水。

“没事，都过去了，小遥就在您斜对面那屋和家人、同学聊天呢。”

刘威用手抹着眼泪，“恩，我就知道小遥这么好的女孩，一定会福大命大的。”

“那您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苏哲和张莉莉在刘威对面坐下来，张莉莉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好。我本来是个画油画的，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小时候学习过一阵，后来长大工作了也就放下了，但是后来我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梦想，于是我辞掉了工作又开始画画，总是一个人背着画板在这个城市写生，画了很多，我发现这些画根本就没有用，而且我的积蓄也差不多用完了，我就想到了卖画，我在街边边画边卖，挣回来的钱勉强够自己生活，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一天一个女孩站在我的画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画，看了一会她就被朋友叫走了，第二天，她又来了，她要我教她画画，我想自己只是个靠卖画挣钱的，凭什么教人家姑娘画画，便拒绝她了，后来她就每隔几天过来找我一次让我教她画画。然后有一天一个叫李梅的女人看到我画的人物肖像画，跟我说让我给她画一组她得肖像画，她全都买下来，我就答应她了。”

“李梅是叫你去她家画的？”苏哲问。

“开始是这样的，我去了李梅家一次，她要求画的是裸体肖像，我们正画着就有人按门铃，李梅很不耐烦的跟门口的人说了什么她就回来了，然后说她家里不方便，要求到我家里画，我想想家里也没人，就答应了。我回到家，李永过来找我问李梅的事情，他说他看到我给李梅画画了，我告诉他李梅要来我家，他说他要来拍李梅的裸照，我本来不同意，但是他说他只是吓唬吓唬李梅，因为李梅耍了他，我也就同意了。”

苏哲示意刘威暂停，“你和李永怎么认识的？”

“我们曾经一起工作过，后来工厂倒闭了就再也没见过，没想到在这个城市见到了，而且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都不如人意，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没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刘威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