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伴着几声干呕。
凌天仿佛没看见方若痛苦的神色似的,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自己的衣裤,一边脱一边说道:“好,反正你都是这
样认为的,我倒不如坐实了这罪状,省得担个虚名。你说呢,方若?”
凌天扣住方若不盈一握的腰身时,方若没有看他,甚至没有企图逃跑或是反抗的念头。在一时冲动挥出了那一
巴掌后他就后悔了,他很快忆起了那个男人有多么强势多么不容人冒犯。只是,已经失去了今生挚爱注定只能
孤独一世的自己,如今只想做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人,真的就有这么难吗?
方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一串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瞬间落入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很快的,一串更大的泪珠,继续落了下来。
凌天停了动作,眼神复杂地望着床上无声哭泣的人,心,像是被人攫成一团似的疼痛不已。
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在他的面前哭泣。过去,也有纯洁的男孩不肯从,在床上哭喊着甚至踢打他,也有漂亮的男
子在他的胯下达到高潮,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流下激动的泪花,更有男人曾跪倒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脚哭泣求
饶。可他,心里从来没有过此刻复杂的感觉。
那个人,那个美若天仙的人,如今却如同一具无灵魂的躯体般躺着任人摆布。看着他的眼睛,凌天突然明白了
什么叫做绝望,心死了,就是这个样子吧。怎么会,他明明不就是个随便放荡的尤物嘛,怎么会因为自己要做
这种事而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心里有个恶魔在说话:做吧。做了,你就成功地报复到他了,他敢打你两个巴掌,这就是他应得的。
可另外有个声音随即反驳道:不可以,这么漂亮美丽的人儿,伤了他,多可惜。
就在这一刻,凌天清晰地感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触动了似的隐隐作痛,有什么感情在无声无息中变
质,有一粒种子在心底悄悄发芽。好想把那个漂亮却脆弱的人儿搂在怀里,轻声抚慰,好好关怀,让他重新露
出可爱幸福的笑脸。
凌天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抄起床上的人搂入怀中,如哄小孩般轻拍着他的背,道:“乖,没事了。睡
一觉,睡醒了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可能是迷药的后劲并没有完全过去,方若茫然地望了他一眼,居然真的慢慢合上了眼睛。凌天低头望着那张美
得一塌糊涂的脸,心内五味杂陈。低了头,凌天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
吻,不含任何的欲望或是挑逗,却饱含着宠溺和珍惜!
方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缓缓睁开双眼,有片刻的迷茫和失神。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甚至
让他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可是,陌生的环境和紧拥着自己的有力臂膀,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查觉自己正被人紧搂在怀中,方若浑身一紧,随即又很快放松了,久经人事的身体告诉自己并没有遭受什么不
堪的事。那这人为什么还……
方若尽量动作轻柔地抬起头,却正对上一双清醒的锐利的眼。方若有些尴尬地别过头,轻咳了一声。
凌天也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问道:“你醒了?”
方若埋着头低低应了一声,起身欲穿衣,却发现身上穿着干净的新内衣,方若有些感激地看了凌天一眼,凌天
却微微别过头,脸似乎有些红。方若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那个人,也许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凶狠那么蛮横不
讲理。
方若很快套上了衬衣和长裤,走到仍半坐半躺在床上的凌天面前,看着那人脸上依然清晰的五指印,想要道歉
一时又有些开不了口。
“头不痛了吧?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最后还是凌天先打破了僵局,开口问道。
“没事。”方若对着凌天露齿一笑,真诚地说道,“昨晚的事多谢你了。对不起,我误会了你,还……”
即使对面前这人的感觉和印象已全然改观,被对方提起自己被打的糗事也实在不是多么愉快的经历。凌天阻止
了方若的未竟之言:“没事的,天还早,你不再休息会儿?”
“不了。”方若看看表,摇头道,“今天还要和……那个混蛋签合同,我得回公寓换衣服拿资料。”
看出方若的不悦和心有余悸,凌天低声安慰道:“别怕,他再不敢对你怎么样。”那个下三滥的混蛋,最好识
相点,不要给他杀他的机会和理由!虽然那样做的后果会麻烦点,但凌天,从来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而且
他突然觉得,为了面前这人,什么样的麻烦都是值得的。
“那我送你。”见方若转身欲走,凌天连忙站起来,一边往身上胡乱套着衣服一边说道。
方若有些讶然地应道:“哦……好。”一回头,却正好看到直立在自己面前的半裸的凌天,赤裸的古铜色的身
上一块块纠结的肌肉,那散发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健壮身体,竟让他这个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过床的人红了脸。
果然,禁欲久了会很麻烦呢,方若略有些尴尬地半侧过身避开眼。
坐在凌天的黑色宾利上,方若突然笑了起来。凌天不解地看他一眼,他强忍着笑意说道:“让炎帮的帮主为我
当司机,我真是太荣幸了。”
凌天也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两个人其实并不熟络,昨晚发生的事更是尴尬,车内一时难堪的沉默,而这沉默
一直保持到方若的公寓楼下。
方若打开车门,却并没有急着下车,他回望凌天,十分诚恳地谢道:“真的十分感谢您,凌先生,我也再次为
我以前一些冲动的行为向你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凌天的嘴角慢慢翘起,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方若,请直接叫我的名字。还有,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知道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正式追求你?”
方若做梦也想不到这样温文尔雅的话语,这么雷人的内容会从那个满脸暴戾之色的男人口中说出,一时不知所
以地绷直了身体,满眼震惊和茫然地望着对面那人。
凌天邪魅地舔舔嘴唇,将头慢慢靠近,低声说道:“你这样望着我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说着,温热
的唇已印上了方若的脸颊。
方若轻啊了一声,阅人无数的他此时竟然红了脸庞。火速地钻出车外,火速地扔下一句:“我上去了,谢谢你
送我。”火速地消失在公寓大门内。
车内,凌天轻抚着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气味的嘴唇,脸上慢慢浮现玩味的笑容。方若,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我一定要得到你!不止你的身体,还要你的……
方若快步走进电梯,不知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停喘息着。为什么?这个人既然昨晚那么好的机
会都没利用,今天做什么又要这么说这么做呢?他想得到什么,难道不也是这具让人垂涎的身体吗?何必呢,
再做这些过场又有什么用?你不知道的,我的心早已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方若叹息着抚上自己的胸口,心
脏却似与他作对似地怦怦直跳个不停。
第七章
费扬是真的弄不懂自家老大了,失踪一整夜后居然再次顶着五指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开始他真是吓了一大跳,幸好这次学乖了,没贸然地去问老大,而是先拉着跟老大去救人的兄弟们详细地问
了经过。听起来老大是在那个杂碎开门的一瞬间就出拳把他摞翻了,那么,这个巴掌又是谁打的呢?
难道又是……又是那个姓方的小子?这个念头一从心里冒出来,费扬先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随即摇摇头否定
了。不会吧,若真是那样,姓方的肯定活不成了。以老大的脾气和手段,弄死一个人还不就跟踩死只蚂蚁似的
,用得了一晚上。不过,也说不定哦,也许是先奸后杀、先杀后奸、边奸边杀、边杀边奸、奸了又奸、杀了又
杀……
费扬在脑海里无限yy着种种不雅的场景,脸上不知不觉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突听凌天叫了他一声,心里一惊,
忙回了神,忐忑不安地望着凌天。
凌天显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龌龊念头,此时也并没有看他,只是一脸若有所思地问道
:“小扬,你追过人吗?要怎么做?”
一听是自己最拿手的绝活,费扬立马来了精神,他神采飞扬地说道:“那当然了,天哥。虽说很多方面我不如
阿旭,这方面我保险比他拿手。追女孩子,最重要的一是要舍得花钱,什么花啊小礼物啊要不间断地送。二呢
就是要有时间,上下班接送,晚上约会,周末旅游,让她时刻和你在一起再想不到其它人,这就成了。”
凌天听了哭笑不得,暗地里嘀咕道,谁说是追女孩子,不过,有些话好像也蛮有道理的。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对了,小扬,听说你有个妹妹?”
“妹妹?”费扬闻言大吃一惊,啊卖糕的,难道说老大看上的是我那可怜的亲妹?一边是唯一的妹妹,一边是
敬爱的老大,这可如何是好。费扬哭丧着脸嗫喻道:“是……是有一个,可是……她……她还没满18岁呢,天
哥!”
那声天哥叫得是痛心疾首,凌天听出来了,扭头望他一眼,见他脸色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脸一沉哼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我是想问问她是怎么追男孩子的?”
费扬一听老大不是对自己的妹妹有意思顿时来了精神,道:“天哥,你看我英俊潇洒的模样就知道我妹妹如何
了。她要是喜欢哪个男孩子哪还用得着去追,一个眼神扔过去一个小小暗示那些小子就屁颠屁颠地跟过来了。
再说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那简直没有技术含量。”
凌天一听,嘀咕道:“也是。女追男和男追男好像也不一样。”不由又蔫了半截。
费扬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老大是要追男人啊,是谁呢?不会是……费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捂着嘴趁凌天
不注意溜出了房间,找到正忙碌着的丁旭,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你看,天哥不会是想追那个姓方
的吧?”
丁旭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我看八成是。”
费扬瞪大了眼,说:“可是那个姓方的,他……他打了天哥两次。你说天哥难道是那个……那个什么受虐狂?
”
丁旭横他一眼,凉凉道:“你何不自己去问天哥?”
费扬盯他半晌,突然暴起一拳捶在丁旭肩上,怒道:“你真当我傻的呀!又让我自己去问天哥,然后让我再被
天哥收拾一顿。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使坏!”
凌天说得没错,田中虽然看方若时面色仍然不善,倒也没再为难他,甚至还有些心虚地主动错开了与他对视的
双眼。顺利签完合同,方若不想把事做绝,让Lee难做,再说他也十分信赖凌天的话,便若无其事地和大家一起
参加了对田中一行人的饯别宴,倒也没再出什么纰漏。
顺利送走田中一行,方若回到公寓。疲惫地半躺在沙发上,方若开始认真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好久没有这么
安静地独自度过夜晚了,在寂静的黑夜里,所有的心事都无处遁形,被逼着一点一滴地现了原形。想着那个一
身暴戾之气的男人却一脸认真地说要追他,方若的心不禁又狂跳了起来。
可是,什么追求啊什么情啊爱的自己早已看透了,那些男人所想的,所想要的,还不就是把自己压在身下。如
果能加上心甘情愿,并顺便俘获自己的一颗心的话,那可更妙了,更能增加男人的成就感。
“但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了。”它落在了那个遥远的地方,落到了那个人身上,可那个人,是无
论他怎么哭着求着也不愿回头的了。
“你说的没错,原来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谁……”方若叹息着,用手指在空中描画着那人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堂堂香港第一帮的帮主当然是说话算话的,所以,方若早已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个凌天所谓追求他的场景。但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方若在看到摆满了整间办公室的鲜花和花篮时,也足足忡怔了不下5分钟。虽然说在初冬
季节看到这么多种类的花确实是很难得,但这也太让人“惊”喜了吧!
不过,到了下班的时候他才觉得那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惊”喜。当看到沿着街道两旁停满了清一色高级黑色轿
车,车旁还伫立着一个个墨镜黑衣青年男子时,方若不由头疼地扶着自己的额头。老大!你这是在追求人吗?
你确定你不是黑社会谈判、帮派火拼吗?真的不是吗?天哪……
头疼的其实不只方若一人,丁旭无奈地坐在车子的后排座上,长叹口气:“小扬,这就是你给天哥出的好主意
?”
费扬看着窗外街上侧目而行的路人,有些心虚地回避开丁旭的目光,道:“我没有。”
“你没有?”丁旭不甚相信地哼了一声,却也不和他争辩,直接下车对车边的兄弟道:“传我的话,留下一部
车跟着天哥,其它人统统跟我回去。”
费扬听了大惊失色,将头探出车外喊道:“丁旭,你敢不听天哥的?”
丁旭哼了一声,道:“小扬,相信我,我们现在离开比守在这里要好得多,等天哥抱得美人归的时候自然会感
激我的。”
凌天见一排车子有序离开的时候眼神只是略闪一下,脸上神色倒是丝毫未变,待司机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
句后,眼中锐利的光芒也渐渐褪了,嘴角一弯,竟然露出个笑容来。
方若见街上鳞次栉比的高级轿车纷纷离去倒松了一大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唯一一辆停在写字楼门口的宾利以
及斜倚在车旁的那个高大男人便更加引人注目了。
方若低头暗叹口气,抬头,脸上已是换了幅表情,款款走了过去,他笑着对凌天打招呼道:“好巧啊,凌……
凌天。”
凌天仍是眼神深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不是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接你下班的。”
这人,说话好直白。方若暗地里翻个白眼,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道:“是吗?不过我自己有开车来。”
“没关系。”凌天一手拉开副驾的车门,一手如绅士般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的车,可以让我的司机帮你
开回去。”
方若再次对天翻了个白眼。什么追求啊,还不是说得好听,这男人做事,哪里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总是
这么强硬而不容人拒绝。
想归这么想,方若当然是不敢公然拒绝这位老大的,保持着有礼但疏离的微笑,方若老实地上了凌天的车。本
以为凌天又会带他去什么大餐厅,结果凌天居然把车开出了城区,直接上山停在了一幢大别墅前。
第八章
“这里是……”方若故作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