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倾天下 上——紫鸢疏

侍从回话道：“禀皇上，从昨晚到今日两人滴水未进，受尽折磨，但就是不开口，要不是在他们嘴里塞了东西，恐怕已经咬舌自尽了！”

“你们先退下！”

待到侍从走出偏殿，皇帝从上座走了下来，走到冷暮和冷若身边围着他们打转，若有所思，没说一句话竟然转身就走，后头小富子赶忙跟上。

“小富子，今晚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两人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就放了他们，当然后头派人跟着，朕倒要看看他们最终跑到谁的地盘去！”

“皇上这招英明！”

是夜，一弯残月远远的挂在天幕，偏殿里，冷若碰了碰身边的人，开口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站起来！”

冷暮白了他一眼：“还死不了！”

“你个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来救你，你态度就不能好点！”

冷暮继续白了他一眼：“把自己搭进来也叫救，我倒宁愿箫青没派人来救我！”

“派人来救你是主子爷亲自下的命令，冷生已经被主子爷千刀万剐了，箫青的暗卫里主子爷向来和我们冷字辈的较好，陪主子爷练武练了三年，主子爷哪会不管你的死活！”

冷暮想起他们主子爷，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冷字辈在暗卫里算是功夫智谋最出众的，如此才能陪着他们主子爷练武，想起那个仿佛神抵般的人，冷暮嘴角的笑容越绽越大，无奈牵动脸上的伤口，不自觉哼了出声。

“活该！”冷若不忘挖苦。

嘴里和同伴调侃着，但冷若却站起身寻找出路，窗口缝隙上隐约透着几缕月光，冷若伸出手碰了碰，没想到木条有所松动。

“冷暮，说不定可以逃出去！”冷若激动着说道。

冷暮白了他一眼：“就算出了偏殿，外面也会有侍卫！”

“你别一个劲对我翻白眼，要不然我以为你喜欢我呢！”

冷暮继续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你的喜欢好特别！”

冷若轻手轻脚的拆了木条，往外瞄了几眼，没人，小心翼翼打开窗户，走过去把冷暮往身上一背，轻巧的翻出窗户，就地一滚，两人双双滚入草丛中，冷暮不自觉呻吟出声，冷若赶忙用手捂上他的嘴。

不稍一会，冷若赶忙把手拿开，小声嘀咕道：“你干嘛舔我的手！”

“我想说话……”

“什么事等我们逃出去再说！”冷若无奈。

“我想说你右边有侍卫……”

“啊，你不早说！”冷若重新背起冷暮，嗖的一声消失在草丛里，侍卫摸了摸头，明明听到有声音，怎么会没人……

冷若背着冷暮翻出城墙，跃出皇宫，总算成功脱离那个鸟地方，冷若不自觉送了口气，“喂，冷木头，说句话！”

冷暮哼了两声，表示还活着。

“你说句话啊，感谢的话说两句啊！”

冷暮继续哼了一声，但跑的途中触动伤口，此时血顺着冷若的脖颈流了下来，冷若发现情况不对，急急说道：“木头，再坚持会，我马上带你去找柳大夫，你撑着点啊，别流血过多而死了，我好不容易救你，还背了这么久，我也很累的啊……”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听了头疼……”

“木头……”冷若被气的不轻，但还是加快速度，朝着城南一处医馆而去。

宫里，一侍卫跪在地上禀报：“两人朝着城南一处医馆而去，属下已经让人日夜看守着医馆！”

“做得好，你先退下！”

凌然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着身侧的小富子：“你说说，那一处医馆会是谁的呢？”

“这可不好说……”

另一处，凌澈的晨露殿也迎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把手里的信交给凌澈之后便默默跪在一旁。

“起来坐，跪着做什么！”凌澈淡淡开口。

黑衣人坐在凌澈对面，小六给他奉上一杯热茶，凌澈看完信之后便朗声大笑：“真不知道该说我那父皇是聪明呢，还是笨，以为放出冷暮，再派人监督就成了么！小六备纸笔！”

凌澈唰唰在纸上写了几笔，把信交给黑衣人，黑衣人拿过信之后从窗口飞了出去，转瞬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第十三章：莲妃有喜

次日清晨，御书房内，皇帝凌然拂了满桌案的书册，大发脾气，什么叫一夜之间医馆内人员全部消失，大内侍卫连人什么时候走亦不知晓，底下跪着一地的大内侍卫。

“好好说说，难不成还能飞天了不成！”凌然砸了手里的茶杯，茶水泼了满地。

一侍卫颤抖回道：“没发现大动静，只是清晨进医馆便发现空空荡荡！”

“好好！你们先滚回去，一群废物！”

小富子立在门口处，等凌然心情平复些才走进说道：“皇上，钦天监普子在外殿候着了！”

“宣他进来！”

钦天监落落大方的走进来，颇有些仙风道骨，一袭白衫飘飘欲飞，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抚着花白的胡须，江上能打下这钦天监普子的功劳是极大的。

“小富子上茶！普老先生这边坐！”皇帝凌然对这个心腹普子可谓恭敬有佳。

普子大方坐下看着满地的水迹开口问道：“皇上这是，遇到棘手的事？”

凌然赫赫道：“朕那几个儿子有出息，派人去太子房里偷东西！”

“哦，不知道是哪位皇子有这能耐！”普子抚着胡须显然满脸期待。

“早晨寒儿倒是过来说了一通，他怀疑二皇子和三皇子，但也没个定数！”

普子笑了出声：“二皇子不是没可能，只是三皇子那样子着实不像，怎么不怀疑四皇子，那狼崽子我至今都没琢磨透！”

“哦！还有先生看不透的人？”

“他不是六道轮回中的人，猜不透！”普子摇头晃脑说道，皇帝凌然则陷入沉思中。

一大早，凌澈心情很好，冷若成功救出冷暮，且甩掉了皇上的人，他难得的早起，伴着晨阳在院里练剑，淡淡的光晕落满周身，一个白色的身影随风而动，姿态闲适优美。

小六立在远门处呆呆的望着那抹儿身影，暮雪捧出凌澈的披风站在小六身后，“主子爷这般早起真是难得！”

小六点了点头，还没见过他主子爷自己这般早起的，尤其是天气越来越寒了，他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无奈摇了摇了头。

凌澈舞累了，把剑往小六身上一扔，小六慌忙接过，还是被那沉重的剑压的绑了脚，小六自己也习过武，只是他主子爷这把剑还真是沉的够呛。

凌澈接过暮雪手里的衣服利落披上，边走边说道：“宫里有什么消息吗？”

“回主子爷，鸽部刚刚派人送了封信过来！”暮雪从怀中取过一封信交给凌澈。

凌澈拆开看了看，但面色渐渐不好，脸容深沉，嘴里骂道：“他娘的普子，算计到爷头上！”

暮雪皱着眉问道：“钦天监普子么，他可是人人崇拜的对象，就连皇上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崇拜？你们主子爷若是崇拜他，那爷还不如直接被雷劈死来的干脆！”

暮雪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主子爷那脾气，还真是霸道的可以。

用完早膳，凌澈母妃处便着人来请他，说是有喜事，凌澈好一番穿戴才出门，他向来对吃穿讲究到极致，他晨露殿的厨子往往从早忙到晚就为了准备他的三餐，一道菜花上数十道工序是再正常不过了。

还没到心莲殿便看到他母妃立在殿门前接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凌澈一走进她母妃便执起他的手说道：“好事！”

“看母妃笑成那样也知道是好事！”

挑了一处躺椅靠下，莲妃纤细的手抚上自己小腹说道：“你很快就有个弟弟或是个妹妹了！”

“哦！确实是好事！”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母妃都希望他平安成长！”莲妃说完这话眉头微蹙。

凌澈自然知道他母妃的意思，最是无情帝王家，生在帝王家哪一个孩子能真真正正快乐的成长，望着他母妃微蹙的眉头笑着说道：“母妃放心，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护得他周全！”

“母妃相信你！”

出了心莲殿，迎面便碰到太子，真是冤家路窄，“还准备去晨露殿找四弟呢，没想到在这遇见！”

凌澈淡淡回道：“不知道大哥找我何事？”

“我刚从父皇的御书房出来，听说北疆的蛮尤国又不安分了，父皇正准备派一位皇子去压压场面！”

“这关我何事，大哥贵为青凌国的太子，自然承担起这份责任，何况大哥武术修为颇高，更是应该义不容辞！”

“四弟说笑了，那北疆的大将军是你舅舅，沟通起来也方便，这份责任看来四弟是逃不了了”

凌澈心里则冷笑，遇到这样的‘好事’倒是想起他了，那北疆什么地方，万里尘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十四章：难逃厄运

辞别了太子迎面碰到皇帝凌然随侍太监小富子，真是精彩的一天。

“正准备去晨露殿宣四皇子，没想到这处碰见！”

“劳烦富公公了！”凌澈淡淡回道。小富子心里则好一番计较，这四皇子说话得体大方，不卑不亢，小小年纪心机竟这般深沉。

来到御书房小富子奉上杯茶便告退，凌澈跪在地上请安，青王凌然只是静静端看着手里的折子，丝毫没打算让凌澈起身。

凌澈在心里把他父皇腹诽了百八十遍，跪得双腿发麻时青王站起身，走到凌澈身旁居高临下说道：“蛮尤国侵扰边疆你有什么看法？”

他娘的，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太子去压阵，您老舍得吗？凌澈心里腹诽着，但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恭敬说着：“自然是派位能武的皇子过去压压场面，鼓吹士兵的斗志！”

凌澈虽低着头跪在地上，但仍旧能感觉到青王犀利的眼神，那毒辣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看穿。

感觉到青王围着他打转，凌澈此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母妃说青王是老狐狸，若是青王一意要让自己死，那自己有反抗的资本吗，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最是无情帝王家么，你那副字父皇也见过，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看的这般透彻！”青王此时已经坐回位子上，看着凌澈淡淡说着。

见凌澈不说话，青王继续缓慢说道：“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你们几个都是朕亲身的儿子，你别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为父不知道，你打小便不爱学习，但计谋处事却是比你大哥还老练，四皇子，你还做了什么事是父皇不知道的，恩？”

一声四皇子让凌澈觉得被打入冰窖，他不知道他父皇究竟知道多少，又将如何来对付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孩儿做的自然是那些为父皇解忧之事！”

“哦？解忧，你父皇目前最大的忧虑便是蛮尤国的侵扰，你可愿意去那边疆鼓舞士气？”

“孩儿愿为父皇解忧！”凌澈心里冷笑，他能说不吗！那老狐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为了让自己跳进去，可自己却没有能力说不，边疆，边疆……

“好，你先回去准备一番，顺便看看你母妃，你母妃肚里的小宝宝将来可全指望你了！”

老狐狸，拿母妃肚里的孩子还威胁自己，凌澈揉着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的出了御书房。

青王靠在椅塌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屏风后普子慢慢踱步走出：“皇上何苦吓四皇子，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普子望着凌澈一瘸一拐的模样摇头说道，虽然知道凌澈深不可测，但那身量可不就是个孩子。

“吓唬他？这样就能将他吓住，那就不是四皇子了！”

“皇上的意思是？”

“朕只是挫挫他身上的锐气罢了，若是以后能为尽心辅佐太子，那便是青凌国之福，若他不愿，那也怨不得朕了，若他日后登基，再被他几个有能耐的舅舅反了，这江山岂不是落入他卫家之手！”

凌澈从御书房出来便又原路返回心莲殿，见他母妃在椅塌上浅寐，便放轻脚步挑了另一处椅塌躺下，手不自觉抚上额头，心莲殿的丫鬟忙上前奉茶，凌澈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边疆什么地方，万里尘沙，见不到绿色植物，没有美味佳肴，凌澈越想越头疼，他向来讲究吃穿，眉头越皱越深，忍不住叹息出声。

心莲悠悠转醒，望着凌澈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吵到母妃了！”

“怎么皱着眉头，出什么事了？”

凌澈见莲妃醒了，所幸坐起身回道：“刚从父皇的御书房出来，蛮尤国侵扰边疆，父皇派我过去！”

莲妃不自觉也皱起眉头：“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你父皇了，那边疆什么地方，你舅舅从小战场里摸爬滚打才有如今这番成就，你一个天天养在深宫里的皇子，哪里受得了那种环境！”

凌澈对战场可谓是喜爱的，在天界封的便是战神的称号，可是如今没有法力，那一点功夫可谓是一拳难敌四脚，更何况边疆那万里尘沙，想到这个才头疼，更何况没有美味佳肴……

“让你外公提前写封信给你舅舅，让他给你安排安排？”

“不用了，想必明早的圣旨就该传到边疆了，母妃放心，儿子一定会平安归来！”

第十五章：萧奇念经

从心莲殿出来已是黄昏，凌澈陪着他母妃吃顿晚餐，本想多逗留会，但还是作罢，很多事情还没交代，回头望了眼心莲殿，淡淡的夕阳洒下一层薄落的微光，整个心莲殿笼罩其中，说不出的唯美。

凌澈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母妃，你就等着你儿子凯旋！

回到晨露殿，小六已经立在殿门前，这么多年过去，与其说小六是凌澈的奴才，倒不如说是兄弟来的更贴切，有见过奴才和主子一同吃饭么，在凌澈心里，只要你真心对他好，他绝不会亏待你，若是中途背叛他，那他定让你生不如死。

凌澈利落解下披风扔给小六，小六接过说道：“正等着主子爷用晚膳！”

凌澈本想说已经在莲妃处吃过了，但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脚步不自觉便迈向院子里，凌澈喜欢在院里用晚膳，合着远处的夕阳，合着簌簌飘飞的落叶，再配上美食佳酿，只有在吃饭时他才能找回一丝在天界的回忆，这般惬意的享受才能让他恍惚记得在天界逍遥的日子。

院子里，暮雪暮雨正在布菜，一道道精致小菜摆满整张桌子，夕阳的余辉透过斑驳的枝丫洒满院子，凌澈抬步走近，暮雪忙备了盆清水给他洗手，边上暮雨已经捧过一方干净丝巾给他擦手。

“都坐吧！”

小六暮雪暮雨忙坐下来吃晚餐，这么多年过去也习惯了和他们主子爷一同用晚膳。

凌澈漫不经心的吃着菜：“萧荣呢？”

“已经来了！”小六望着院门处的脚步声回道。

“主子爷我怎么听到外面都在传，皇上让你去边疆？”

“不是传言，我也正准备和你们说这件事！”凌澈依旧慢条斯理的夹着菜不慌不忙说道。

“啊！”凌澈的御用厨子惊呼出声，“要不要我跟着主子爷去，否则主子爷吃不惯那的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