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太子就问了问,你是谁家的女孩吗?”姬衍的问话,自然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就只问了这些。”柳儿面上,微微的红了,好似涂抹了厚厚的胭脂一般。为着想做姬衍的女人,她才来到皇后身边,做了她的近身宫女,只因姬衍身边的女人,全部都是皇后安排的。
“你且下去,等有机会了,本宫再安排你去太子府。”皇后挥手,柳儿面带失落的离开后,她陷入了沉思里。
“姬衍啊姬衍,你是不让本宫插手你身边女人之事吗?”皇后自言自语,先前她安排的都是没有多高身份的女子,而柳儿的出身却高贵一些,她还想着,若是姬衍收下了柳儿,接下来,她会安排更高贵的女子去姬衍身边。
“都是一群蠢货!”皇后忿忿说道,若是姬衍府里的女人能生下一儿半女,她又何必频繁送女人过去:“看来,本宫也要改变策略了。”
“回府。”姬衍上马,带头向太子府奔去。他不喜欢皇后送来的女人,哪一个对他都存着别样的心思,她们看中的是自己太子的身份,唯有二宝看重的不是这些。二宝的眼神清亮,没有任何的杂质。他,非常,非常的,想见二宝,迫切的想要飞奔回他身边。
“哇,好大啊,好华丽啊……”二宝从马车里下来,站在巍峨宏伟的太子府面前张大了粉色的小嘴巴。
“小公子,这边请。”跟随姬衍去衮州的侍卫,也是太子府的侍卫首领,前面引路带着二宝走进了太子府里。
一路上,二宝简直要目不暇接了,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惊叹。他在父亲所藏的书册上,看到过各种各样的建筑,以及根式各样的古玩珍宝,但毕竟这是实景。看在眼里,跟书册上的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说姬衍的太子府就是多么奢侈华丽,而是二宝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庭院,见到如此多姿多彩的景物,太子府也不过仅比各王府华丽了一点点而已。
姬衍为二宝安排的房间,就是他居住的院落卧房的隔壁。在进京之前,姬衍已经派人回太子府送信,让内务总管收拾出房间,准备迎接二宝入住。
太子府的内务总管,跟其他王府的总管不一样,不是有尚宫担任,而是有府里的大太监担任,也是姬衍所信任的人。
起初姬衍是有宫女服侍,但,自从他经历了几次宫女主动投怀送抱之后,就将宫女给屏退了,在他的院落里,只让安分守己的小太监和侍从伺候左右。
“奴婢见过小公子。”得到消息的外务主管,还有内务总管,领着他们手下的人,等候在院子里,看到二宝进来,一起上前行礼。
第二十章
“小公子,您看看,可满意吗?”太子府的两个总管见过了二宝,又引着他在庭院各处,还有房间里看了看,内务总管便小心问道。
“小公子,您若是不满意,奴婢叫他们重新改过。”外务总管也跟着问道,这还是太子第一个如此重视的,迎入太子府的人。
往年皇后送来的女人,姬衍不过都是随便敷衍一下,就不再过问了。惟独二宝,是姬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让他满意,不许让他有丝毫的不满。
“我很满意,有劳你们了。”二宝匆匆看了一遍,他对衣食住行没有多大的要求,不管是粗糙的,还是精细的都无所谓。对他们来说,有屋住能遮风挡雨,有饭吃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这是奴婢(小的)应该做的。”看二宝满意了,两个总管也放心了。伺候的主人品性温和,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也不会难做。
“小五子,小六子。”内务总管唤,两个机灵的小太监走上前:“奴婢见过小公子。”
“小公子,小五子,小六子还算机灵,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他们来找奴婢。”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两个小太监可是他再三挑选,才派到了二宝身边,不是监视,而是尽心尽力伺候他。
因为凡是皇后送来的女人,一律都会让他挑人过去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不规矩的,就会立即被遣走。
“二宝,你相信男人能生子吗?”姬衍从宫里出来,立即赶到了二宝面前。他不将二宝藏起来,但也不会在此时让他暴露在各方的视线之下。
皇帝说要见二宝,姬衍在路上就想将他的身世说给二宝知道,他相信二宝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不会因此而疏远他。他选择的伴侣,他全心全意的信任着。
更何况,二宝若是答应做他的太子妃,他不会让他认皇后为亲人,而是要认宫里的父王姬瑕。不管是早,还是晚,二宝都会知道的。
“公子,你是说男人生子吗?”二宝吓了一跳,呐呐说道。他不认为是姬衍发现了他的秘密,但是姬衍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他根本不可能,想到姬衍就是姬瑕这个前太子亲身孕育的。
“嗯,男人生子。二宝,你会不会感到很难以置信?”
“不会。”二宝没有问出为什么,既然姬衍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姬衍会告诉他这个理由。他隐隐的直觉,仿佛有什么要被揭开了,是有关于姬衍的事,就静静的听着。
“二宝,赐予我生命的人就是一个男人。”
“啊?”二宝这次惊讶了,他不惊讶于男人能生子,因为他就能,他却惊讶于姬衍是被男人孕育的。
“皇后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父是先太子。”姬衍爆出来的不只是,孕育他的是男人,还是据说被消失在大火里的先太子。
“啊,公子,就是说,你是……”二宝眨了眨眼睛,姬衍是皇帝和先太子的儿子吗?
第二十一章
“我是父皇和父王的儿子。”
“哦,公子,我知道了。”二宝点点头,先前紧张盯着他的姬衍不由的笑了,明显的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说你知道了吗?”
“啊,公子,我还要说什么呢?”二宝挠了挠小脑袋,姬衍想要什么样的反应呢?
“你不来仔细看看我,看看我,跟其他的人有什么不同吗?”姬衍笑着张开了双手:“是男人生下了我,你不来瞧瞧我跟你的不同吗?”
“没有不同啊,公子。”二宝摇摇头:“不管是男人生子,还是女人生子,都没有什么不同的。”
虽然说他们身为五族,身上会有不寻常的印记,但,这并不是不同,只是上苍赐予他们的一种本能,能生子的本能而已。除此之外,爹爹,大哥,三宝,还有他,都没有比其他人多长一个鼻子,或是多长一张嘴。
“二宝,你为什么不惊讶呢?”二宝不惊讶,姬衍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担忧是不是他在二宝心里没有多大的地位,才会让二宝不关心他的出生之谜。
“我不惊讶,是因为我也是被一个男人生下来的。”二宝迟疑了一下,就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就像姬衍相信他一样,他也相信姬衍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也不会用这个秘密来达到某种目的。
“二宝,你说……”二宝不惊讶他的生父是姬瑕,反而是姬衍为二宝说出的秘密而惊讶了:“你的生父也是吃了灵丹,才生下了你们兄弟吗?”
姬瑕能生子,也是因为他吃了清浣和清鹤送上来的生子灵丹,才有了他的存在。
“不,公子,你知道五族吗?”二宝知道姬衍不是五族人,对他的出生是有一分的好奇。在姬衍说姬瑕吃了生子灵丹之后,才满足了他心头的那一分的好奇。他在心里说:“原来,世上还有生子药啊。”
“你是五族人。”姬衍自然是听说过五族人,也知道五族人不容易见到。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二宝竟然是五族人,是物以稀为贵的五族人。
“我是五族人,我爹爹是五族人。”父亲说过,若不是他遇到了爹爹,他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因为他想让魏家在他这一代断绝。
即使遇到了华,魏兴峰也没有改变主意,而他们的三个儿子都是五族人,也就相当于魏家无后了。因此,他没有让三兄弟从‘魏’姓。
“二宝,在你跟弟弟失散,找寻他的路上,可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吗?”姬衍惊讶过后,忙不迭的问道:“你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你的与众不同,是吗?”
身为五族人的秘密,绝对不能曝露出去,否则就会给二宝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还有无穷无尽的觊觎。
“公子,我很小心的,不会让他人发现我的秘密。”二宝笑着摇头:“如果不是公子,我是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因为我知道,公子你是能信任的。”
“二宝,这个秘密,就是在府里你也不能泄露。”姬衍一把抓住二宝的肩膀:“虽然府中的人忠于我,但,就怕事有万一。”
他不可能保证府中的人都不喝酒,都不说梦话。往往不经意间,就会将秘密泄露了。
“公子,我会小心的。我只要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后背,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他们这一族的秘密在后背上,二宝在外面的时候很小心谨慎的。
“你若是要沐洗,必须有我在身边。”姬衍一听,就知道了二宝的秘密在后背上,便再三的叮咛嘱咐:“若是我不在身边,你不要随便沐洗。”
“我可以一年半载都不洗澡的。”爹爹和父亲在家的时候,他们三兄弟衣着干净,身体清爽。后来爹爹和父亲离开,他们就养成了一年半载不洗澡的习惯,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在我身边,你不用这样。”姬衍猛的将二宝抱进了怀里,用力的抱紧了他,心中泛上了一丝丝的怜惜和疼惜。
“我知道了,公子。”二宝抬手,抱住了姬衍的腰,他虽然不觉得他们后来的日子有多么的难过。但,姬衍的怜惜和疼惜还是传达到他的心里,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流,让他整个身心都变得暖洋洋的,很温馨,很……高兴……
“二宝,让我……”让我保护你,陪伴你,好吗?后面的话,姬衍现在无法说出来,他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着。很想,很想,让二宝也喜欢上他,却不愿意强求。
“谢谢你,公子。”二宝的声音从姬衍的怀里传出来,姬衍慢慢的松开了手:“不要说谢,二宝,不要说谢。”
我不想听到你说谢谢,我想听你说‘喜欢’……
“二宝,明天随我进宫,见一见我的父皇和父王吧。”等心情平复下来,姬衍才放开二宝。
“公子,会不会被其他人发觉?”二宝问,清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姬衍。他想看一看皇宫,想看一看皇帝和先太子,但,有唯恐被其他人发现先太子,这应该也是秘密吧。
“不会被发觉的。”姬衍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抬手轻轻的揉了揉二宝的乌黑、顺滑的发丝,二宝在关心他,关心他的父王,这个认知让他欣喜。
姬衍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膳的时候,在他要跟二宝一起共进晚膳之际,内务总管匆匆过来,说太子府里的一名姬妾身体不适,还想见姬衍。
“二宝,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姬衍的脸色一沈,却还是起了身。那几个姬妾是皇后送来的,在此时他还需要敷衍一下。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姬妾,还是有能吸引朝臣视线,不让他们发现二宝的作用。
二宝点了点头,姬衍好心情消减了不少,二宝不在意,他去到府中姬妾的身边,这让他感到了挫败。他喜欢二宝,而二宝对他绝对不是喜欢啊。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他要努力让二宝喜欢上他,从而跟他相守相伴不离不弃。
第二十二章
“公子?”二宝要睡下的时候,看到姬衍走了进来,不由从床上撑起身子:“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姬衍笑着走过去,太子府里的姬妾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他从不会真正在她们房里过夜。若是有必须的话,也会让人点上熏香,让那个姬妾陷入美梦里,造成他过夜的假象。
他虽然去了姬妾那里,但,没有停留太久,只命人点上熏香,就赶回来了。
“公子,你要睡在这里吗?”二宝向里挪了挪,看姬衍的样子,他是打算睡在这间房里了。
“可以吗?”姬衍问,神色间有一丝的紧张,不想让二宝拒绝他的亲近。
“这里而公子的家,公子想睡在哪里,就可以睡在哪里啊。”二宝笑笑,他能感觉到姬衍对他的那一份不同,况且他也不介意姬衍的亲近。
他是少有的让二宝感到安全,并且可以信任的外人。这就是朋友吗?二宝想,可是跟父亲所说的又有些不同。
在二宝旁边躺下来,姬衍又是激动,又是欣喜。他在一步步接近二宝,而二宝也没有拒绝他,让他的心里涌上了希望。
夜渐渐的深了,二宝睡熟了,姬衍还清醒着。他没有一丝的睡意,耳边听着二宝平稳绵长的呼吸,一丝名为幸福的东西,悄然从他的心底滋生出来。
回转身,就看到二宝恬静的睡颜。仿若是出生的婴儿那般纯净、美丽,吸引着他,让他渐渐的沉沦而不悔。
“二宝,我喜欢你,喜欢你。”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二宝揽在怀里,姬衍在他耳边低声喃道。
一声声柔情的话语,消散在屋子里,不留一丝的痕迹。
第二天,二宝换了装束,跟着姬衍进了宫里。他并不引人注目,看着就好像是姬衍的随从一样。
“太子,进宫了吗?”皇后扔下手里的花朵,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是,听说是陛下传召。”近身尚宫小声回话,在后宫里最关注姬衍的就是皇后:“太子只带了两个侍从进宫,没有旁的人。”
“嗯。”只要姬衍不避开她,而跟朝中大臣接触,皇后就不会采取紧迫盯人之术。她要的是为姬衍挑选太子妃,而不是让他自己挑选太子妃。
穿过层层宫院,二宝随着姬衍来到了一处僻静又优雅的宫院,有一道优雅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开了的花丛旁边。
“二宝,那就是我的父王。”姬衍笑着说道,引着他走近:“父王。”
“就是这个孩子吗?”姬瑕笑问,他容貌秀丽,轮廓柔和,气质优雅,让人望之如沐春风。
“是,父王就是他。”姬衍回答,眼眸里闪过一丝激动。姬瑕一怔,旋即暗暗的摇头,衍儿倾心于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吧。
“殿下。”二宝行礼,多看了姬瑕几眼。他和爹爹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之处。就是不知爹爹现在何方,不知父亲找到爹爹了吗?
姬衍和姬瑕都注意到了,二宝眉宇间飘过的那一抹黯然,姬衍的神色微变,二宝,想起了他的家人么?
第二十三章
“衍儿,你要选择他做太子妃,才带他来见我,对吗?”除非是姬衍认定了的人,他才会说出自己的身世,才会将这个人带到姬瑕面前。
皇后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他从来没有带过来给姬瑕看过。皇后不知姬瑕是他的亲生父亲,她以为姬衍是皇帝宫外女人所生。而且,姬瑕是宫里的秘密,现在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先太子,没有葬送在那一场火海里。
“父王,我喜欢二宝。但,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也还没有回应我的心意。”姬衍看了看,不远处的二宝,微微的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