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他亦瞧不起苏良,至少他严亮,可没有爬上皇子的床,用屁股来谋取前途。
第三十五章
而且,苏良做就是做了,却不肯让他人说,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要说,他严家也是凭借裙带关系成了新贵,那却是人之常情,宋贵妃一门,不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嘿嘿,以为他是俗人,就什么也不懂吗?在他严家一门鸡犬升天之后,他早看多了贵族世家里龌龊,污秽之事,苏良那样的人亦有很多,总是,不忘蒙上一块遮羞布,好掩盖他的丑事。
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说,就好似他,他在家里有妻有妾,却依旧流连花楼小倌馆,而不会费尽周章去遮遮掩掩。
就是出使秦国,严亮还将府里一个喜欢的姬妾,假扮做是他的贴身小厮,带到了这里。
“美人,我来了……,嘿嘿……”严亮猥琐的笑着,转向隔壁他的房间。
“恩,慢走。”苏良关上房门,亦将严亮拂袖而去的背影关在门外,他的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不再掩饰眼底的鄙视和憎恶。
严亮临走的那一眼,分明是在嘲笑他,曾经爬上沈琪的床,这些人只知他雌伏在沈琪身下,却不知他亦是被逼迫的,根本不是主动的,因此,苏良最恨将他当做低贱小倌的人。
尤其是,严亮这等从低贱的泥里爬出来的,依靠裙带关系蓦然大翻身的人。
“严亮,终究有一日,我必定会亲手宰了你,以雪我今日之耻。”苏良吹灭灯烛,在和衣睡在床上时,恨恨发誓。
隔壁严亮的房间里,不一刻,就隐隐约约的传来男女的调笑声,间或夹杂着男人的粗喘,还有女人的娇吟。
苏良恨恨的用手捶床,严亮说废太子给燕国蒙羞,其实,他这般粗鄙不懂得规矩的人,才愈加给燕国抹黑。
不想再被隔壁的淫声浪语给污了耳朵,苏良拽过锦被蒙头大睡。
严亮和姬妾在隔壁胡闹,两人衣衫半褪,在床上勾勾缠缠,严亮嘿嘿淫笑着,就要挺枪入巷之时,却忽的一阵淡淡冷香袭来,就一头栽在姬妾身上不动了,而那姬妾也亦昏睡过去。
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秦炎和一个蒙面男子走进来,那男子虽蒙着面,却露出额头上的,不似纹上去的,好似天生从里面长出来的青色花纹,一圈圈蔓延到蒙面的黑巾下。
他那双狭窄,细长的眼睛,简直和那些青色花纹融为一体,乍一看,还以为他无有眼睛,或是一个闭着眼睛的瞎子,只两点黝黑在瞳孔里森芒毕露。
“就是他?”蒙面男子低声问,声音嘶哑,难闻,好似喉咙被烧灼过一般。
“就是他。”秦炎说,已无有丝毫的温和,此时的他,跟冷峻的秦颖有一拼,冷漠的瞧着床上摊的一塌糊涂的两人。
“我说,小炎,你连发十三道金牌,将我叫过来,就是要对付这么个虫子吗?杀鸡焉用牛刀哎……”
男人有点不忿,这么一只肉脚的虫子,秦炎轻轻一脚,就碾死他了,没有必要叫他过来。
“我不要他死,我要他痛苦一生。”秦炎冷酷的说,敢伤他的沈清,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严亮。
“哎,不是我说你,小炎啊,那沈清是小颖的后宫之一,不是你的男人,你不要陷进去无法自拔啊。”男人怔了一下,手指摩擦了两下,不一刻,几只小小的黑色虫子,从他的手里钻出来,落在了严亮的后背上,很快的隐入他的皮肤里。
“好了,大功告成了。”男人说,只脸色有点可惜:“可惜了,我喂养了十几年的虫子。小炎,我回去了,没有大事不要打扰我,我们好不容易得来平静快乐的生活,你要知道尊重长辈……”
说着,男人没有从门里出去,而是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融进了夜色里。
“已经迟了,我已经陷进去了,根本就是无力自拔啊……”秦炎低低喟叹,却无有丝毫的后悔。
第三十六章
懒懒的抱着丝被,沈清却不愿睁开眼睛,纵使做了个不算愉快的梦,他仍旧想要继续睡下去。
有多久,没有如此好睡过,心里掐指算来,自从他来到异世之后,就和好梦无缘了。
在沈家大宅里,他作为最小的儿子,又是被众人百般的呵疼着,因此养成了什么时候睡醒了,在什么时候睁眼的习惯。
只是,来到异世之后,秦颖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逼迫的沈清体内的生物钟有点紊乱,每一次清醒之时,也从不曾有过在沈家大宅的悠哉和舒适。
而今,沈清陷在丝被和锦褥里,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是浑身舒畅,就愈发的不想,亦不肯起来了。
抱着丝被,用脸颊蹭了蹭,沈清翻身还想继续睡下去,耳中却闻得有人说话声:“清君,醒了吗?”
这个人是秦禄,沈清记得他的声音,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答道:“还没有。”
两人尖细的声音传进来,沈清那点要赖床的念头就烟消云散了,他竟忘记了身在何处,秦颖,是不肯让他好眠的。
翻身,睁开眼睛,只见晨光透进了帐帏里,满眼俱是清浅的明黄色,他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半坐起身,沈清伸手掀开了明黄色帐帏,屋子里除了在大床上的他,再空无一人。
他竟是睡在龙床上么?沈清放下手指,帐帏又合拢了,记不太清昨夜的一切,是秦颖将他带到寝宫里吗?为何不让他回凤仪宫?为何不让他睡在偏殿?
秦颖不是说过,他的寝宫除了颜风,不会让第二个人近来吗?
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为何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呢?
抬手,揉了揉额角,方才的闲适都烟消云散了,沈清很想秦颖此刻就在眼前,好问清楚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清君,醒了吗?”帐帏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是秦禄,他轻声细语的问道,态度是令沈清意外的示好以及讨好。
为何会觉得头有点晕,这是不是幻觉?秦禄不可能向他示好,亦不可能讨好他。
“清君?”帐帏外的秦禄很有耐心,又再度问道。
“醒了。”沈清不想理睬是不是幻觉了,只因他发觉了更加令他惊讶的事。
那就是他的胸腹间,没有了之前的郁闷,呼吸顺畅,也不会因为呼吸而牵动伤处,一抽一抽的疼了。
除此之外,就是他左肩没有包扎,因他左肩伤口已经愈合了,除了轻微的疼痛,没有昨夜那般彻骨的痛楚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在他不知道的一夜之间,好似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犹如他不是他一般。
又仿似之前种种俱都是梦,今日种种才是真,真真假假,他亦分不清了。
“昨夜……?”沈清只说两个字,秦禄已经自动自发的滔滔不绝:“清君,昨夜是陛下抱你回瑞龙宫,又传太医过来为清君解毒,今儿陛下上早朝,还叮嘱奴婢不能惊扰清君好眠。”
果然是他,沈清伸脚下地,没有秦颖的命令,他怎么可能有今日醒来的神清气爽。
第三十七章
“清君,奴婢伺候你。”秦禄今天殷勤的有点过分,他不让其他太监宫女伺候,亲自伺候沈清更衣,梳洗。
“清君,你要在瑞龙宫用膳,还是要回凤仪宫用膳呢?”伺候沈清更衣梳洗完毕,秦禄又赶着殷勤的问道。
沈清奇怪的扫了秦禄一眼,瞧他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他不是备受轻慢的燕国太子,而是他的主子,秦国武帝秦颖了。
“回凤仪宫。”沈清一刻也不愿意待在瑞龙宫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不只是秦禄,其他的太监宫女也都很奇怪,一改之前对燕国太子的轻慢,而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无功不受禄,沈清想,还是回去凤仪宫,若是秦颖有什么打算,或者什么新花招,就让他在人烟稀少的凤仪宫出手吧。
“是,奴婢这就是去备轿。”秦禄颠颠的跑出去了,沈清在寝宫里,还能隐约听到他呼喝声:“快点,赶紧的,不要让清君久等了。”
摇摇头,将所有诡异的地方都摇出去,沈清走出了寝宫,秦禄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清君,请上轿。”
直到坐进轿子里,直到轿子一路穿宫过院,直到轿子停在凤仪宫的门前,沈清才蓦地发觉,还有一个怪异之处,那就是。
“奴婢恭请清君下轿。”秦禄仍旧跟着来了,而且还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恭恭敬敬的跪在轿子前,齐声唱和:“请清君下轿,移步凤仪宫。”
这就是让沈清感到怪异之处,秦禄他们不唤他‘清妃’了,而是唤他‘清君’,秦颖,你要做什么?
沈清原先以为秦颖的新花招还没有开始,却原来他已是参与到秦颖,玩的新花招里了吗?
清君,呵呵,他什么时候变成了清君而不自知呢?
从轿子里下来,高伍和沈熠正站在不远处,紧张的瞧着他,一脸的惊疑不定。
沈清抬脚要进凤仪宫,那些个太监宫女也紧随其后,沈清收回左脚,回身:“秦总管。”
“清君,你有何吩咐?”秦禄狗腿的凑过来,沈清觉得奇怪,他也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沈清从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怎么而今该换‘秦总管’了。
“我这里不需要这许多人伺候,只有高伍一个人就可以了,秦总管,你让他们回去吧。”
他本来就喜静,更不耐烦被这么多人包围,虽有秦颖作怪在前,但沈清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还是要拒绝。
这其实很符合燕国太子的习惯,他总是会拒绝秦颖,这一次,也不例外,就不会有人会怀疑这个沈清非燕国太子了。
“这……,回禀清君,奴婢不敢做主,从今儿,清君你就是陛下后宫一品的清君了,亦是陛下后宫所有封君里地位最高的一个,相应的,你的凤仪宫里也会增添打扫、伺候的太监宫女,这都是有明确规定的。”
秦禄心里那一丝的奇怪烟消云散,清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陛下,会喊他总管定是为了讥讽他。
沈清大步走进凤仪宫,秦禄一挥手,一大帮子的太监宫女也跟着进去了。
“让他们在外面伺候。”沈清回头吩咐,而后对高伍和沈熠说:“高伍,沈熠,跟我进去。”
第三十八章
“不可能?!”从宋贵妃居住的延熹宫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伴随着尖叫的还有‘啪嗒’碗碟的破碎声。
刚刚晨起的宋贵妃,怒气冲冲的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砸到向她禀报消息的宫人身上,滚烫的茶水烫的那宫人就是一哆嗦,茶盏也跌在地上摔碎了。
还未有梳妆,素面朝天,长发垂在肩头,穿着鹅黄色明金线绣碎花绉裙的宋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半扭着身子尖叫一声,菱花镜里映照出她黄黄的,怒气冲冲的侧脸。
“陛下,不可能册封他为一品清君,亦不可能让他夜宿在陛下的寝宫里?!”
宋贵妃气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原本因昨夜秦颖折磨沈清,而有了好心情的她,在一大早听到的,却是令她气怒到极点的消息。
想那陛下的寝宫,后宫的女人和男人,无有一人在上面躺过,偏生就沈清得了殊荣。
“回贵妃娘娘,是秦禄大总管,亲自护送清君……清妃回凤仪宫,还带了相应的宫人……”宫人在宋贵妃怒瞪他一眼之后,忙忙的改了口,依旧称沈清为清妃。
“陛下,怎么一夜间就转性了,竟对这废弃太子宠爱有加了!”宋贵妃觉得怒气无处宣泄,恨不能将沈清抓来狠狠打上几百大板才能善罢甘休。
她出身秦国世家,身份比沈清高贵一百倍,却无有沈清这一步登天的好运,她亦是在进宫后,一步步走上贵妃的位子,她,怎么能不气愤难平!
“贵妃娘娘,请息怒。”宋贵妃的近身尚宫红儿,边叫宫人下去,边笑着安抚宋贵妃,亦叫宫女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息怒,本宫如何能息怒,除非那沈清能被陛下再度打入地狱里!”宋贵妃恨恨不已的说道,横眉竖目的尽显她满腔的愤怒。
“贵妃娘娘,你要忍耐啊,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传到陛下的耳里,对贵妃娘娘是大大的不利的,在那个人得宠之时。”红儿凑到宋贵妃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本宫唯有忍耐吗?”宋贵妃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迸出来,她根本无法忍耐。
“是,贵妃娘娘,陛下对你的恩宠,已有后宫男女嫉妒了,你若是这个时候发脾气,不但陛下会不喜,就是后宫的那些人,亦会迫不及待的要看你的笑话,”
红儿的话,让宋贵妃勉强息怒了,她想了想,吩咐红儿:“去,叫本宫的二嫂进宫来,就说本宫有事相托。”
“是。”红儿亲自去办宋贵妃交待的事,宋贵妃这才有心情,让宫女为她梳妆,否则素面朝天不化妆的她,亦会成为后宫的笑柄。
宋贵妃的二嫂宋吴氏来的很快,宋贵妃在尚未进宫前,跟宋吴氏的关系比较密切,宋贵妃有两个嫂嫂,她喜欢二嫂宋吴氏的知趣,讨厌大嫂宋柳氏的单板。
宋吴氏进宫后,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宋贵妃果然不再发怒,脸上又有了笑容。
“二嫂,本宫就拜托你了。”宋贵妃紧紧的拉着宋吴氏的手,细细的叮咛着。
“贵妃娘娘,你放心,臣妾定会不负所托。”宋吴氏也高兴,能为宋贵妃办事,那样宋贵妃就会越来越倚重她,而她亦能很快达到,协理宋府内务的目的。
第三十九章
送走了宋吴氏,宋贵妃登时喜笑颜开容光焕发,潦草的用了早膳,叫上近身尚宫红儿,说是要给皇太后请安去。
“走,本宫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了,二嫂说的有理,没有办法给陛下龙嗣的他,又如何能抢了本宫所有的风头,本宫要做的就是讨好皇太后和陛下,让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才好,哈哈……”
后宫里有着和宋贵妃相同念头,想要通过讨好皇太后,好得到皇太后的支持,从而能更多的得到秦颖宠幸,而诞下龙嗣的妃嫔占不少数。
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后宫妃嫔和封君们,每日例行要做的事,皇太后对妃嫔和封君倒没有两样对待,只为这个大陆上自古以来,历来的后宫里男人和女人都有,封君也有坐到皇后位子的。
虽如此,也不能说皇太后没有一丝的偏心,毕竟是女人孕育后代,亦有传说有男人孕育后代的,只是那是极为罕见,可以说百年难遇的事。
皆因这大陆上以男子身孕育后代的族群,都极力的隐藏自己的族群,不想为外人发现,是为了杜绝外人好奇窥探,甚至是觊觎掠夺的心思。
有人传,说男人孕育的后代,比女人孕育的后代要强壮,亦要聪慧的多。这也不是谣传,要知自从有文字记载以来,大陆上的帝王里,有少数的几位帝王,亦就是男男生子的后代。
那几位帝王幼时是天才儿童,成人后是千古明君,为后世所千古传颂着。
亦因有这样的传闻,能男人生子的族群,越发的隐蔽起来,不想成为大陆上男人生子的工具。
因此上,皇太后将秦颖的龙嗣,是寄托在后宫的妃嫔身上的,而不是那些封君的身上,若是能以男儿身孕育后代,后宫里就不会只有妃嫔生育的三个皇子了。
后宫妃嫔和封君前往,给皇太后请安之时,却独缺了沈清一个。
自从秦颖册封‘清妃’,这个明显的侮辱性封号之后,皇太后就遣人过来说,男儿身为妃而不是封君,她不乐见,就此绝了燕国太子晨昏定省之路。
虽院子里有一群太监宫女站立着,沈清、高伍和沈熠三人,却也用了轻松愉悦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