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演技一流 下——酥油饼

作者:酥油饼  录入:03-18

小周恍然道:“失眠?”

“……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乔以航不满。比如勤勉、用功之类的。

小周努力想了很久,真诚道:“我想来想去,失眠是最好的了。”

乔以航:“……”

其他演员们也一个个地到了。

演他上司的演员看到乔以航,冲他招了招手。

乔以航立刻过去。

“我们对对戏吧。”上司主动道。

乔以航受宠若惊,“好好好,对哪场?”

“就昨天拍的那场。”上司踌躇着问道,“昨晚上回去有想过怎么演吗?”

“嗯。”经过张知的一番剖白,他内心又有了新的想法,“我想换个角度。”

上司笑笑,眼底却还带着一丝犹疑,“那来吧。”

乔以航知道他对自己期待不高,好胜之火燃烧得越加旺盛。

因为是对戏,所以上司并没有从头到尾走一遍场,而是直接从对白部分开始,“桌上的资料看了吗?”

乔以航低着头,大概过了五六秒,才从喉咙里憋出个“嗯”字。

上司想,这个时间把握得还不错。“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乔以航抬着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什么。

从旁人来看,这个动作奇怪得像个神经病。但是和他对戏的上司却仿佛看到他正坐在办公桌前,而手指下面抠着的

是椅子的扶手。

“腾龙社团这些年把手伸得很长,黄赌毒无一不沾。我们抓了几次也只抓到外围的小喽啰。就像一个月前的孔平,

我们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让他锒铛入狱。那又怎么样?他不过是席雄身边几个助手之一。腾龙社团没了他,连晃都

不晃一下。”

“席雄已经死了。”乔以航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之前以为杨巨森说这句话是为了表达恶人已死的兴奋心情,但现在想来,是杨巨森打从心底对去自己生父身边卧

底这件事的抗拒和推脱。一种不能说出口,甚至意识不到的抗拒和推脱。

“但席高回来了。他会继承席雄身前的一切,包括他的罪恶。”上司语气渐重,“现在是腾龙社团内部最混乱的时

候。听说金爷等社团大佬的场子这几天都没动静,应该是在观望席高的手段和态度,这是我们浑水摸鱼,趁虚而入

的最佳时机。一旦等他们磨合好勾结在一起,我们行动的难度就会增加很多!”

乔以航手指神经性抽搐了下,慢慢抬起头。

英俊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完完全全的空白,但那双眼睛却复杂得让人难以理清蕴含在里面的情绪。

上司不躲不避地与他对视着。

“我小时候,”乔以航轻轻顿了顿,头微微上仰。

上司想,这是靠在椅背上了。

“很羡慕有父亲来接放学的同学。那些父亲不论高矮胖瘦,都很可靠。”乔以航慢慢闭上眼睛,“我一直想,父亲

打架一定比母亲厉害。有他在,欺负我们的人会少很多,很多……”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嘴唇完全不动。

一行清泪从脸上滑下。

乔以航淡淡道:“我同意。”

“卡!”连觉修站在旁边,两眼放光。

乔以航睁开眼睛,头看着天花板。

连觉修难得收起唾沫星子,给了一句赞美,“接近了。”

乔以航差点吐血。只是接近?

小周快步走到他身边,见他还是抬着头,便小声道:“连导吃早餐去了,可以了。”

乔以航想了想道:“那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有是有,但都没朝这里看。”

“那就好。”乔以航舒了口气,伸出手,“你扶着我找个地方坐坐,脖子好像扭到了。”

小周:“……”

幸好乔以航扭得不严重,正过来之后只是有点酸痛,并不影响拍摄。

连觉修吃完早餐,还带了杯豆浆给他,“怎么开窍的?”

乔以航接过豆浆,含糊道:“受朋友启发。”

“张知?”连觉修直白地指名道姓。

乔以航讶异地发现自己并不因为对方的答案羞涩或惊慌,反而感到如释重负。就好像一个水袋扛在肩上很久,现在

终于有人戳破水袋,将水放出了点。

连觉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人只要有自己的事业,那么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乔以航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苦笑道:“不是连导想的那样。”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但第一次说得这么心虚。

“是么?”连觉修了然地挑眉。

这个问题再往下说,就会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乔以航还没有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所以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我接近了,那么还差什么?”

他和张知的事毕竟是私事。连觉修关心过也就过了,当然不会死缠烂打,便顺着接下去道:“杨巨森是做什么的?

“警察。”

“那么性格呢?”

乔以航看了这么久的剧本,早就做过总结,“勇敢,坚毅,有耐性,有急智,反应很快。”

“很合群。”连觉修缓缓道,“而且爱笑。”

“笑?”乔以航愣了下。刚才那个场景怎么能笑呢?

连觉修道:“有时候笑,只是一个习惯,一个自我保护。”他说着,牵起嘴角。

乔以航干咳一声道:“连导,这种不良习惯还是戒掉的好。”

连觉修:“……”

正式拍摄并没有乔以航想象的那么顺利,但连觉修出乎意料地没有咆哮,而是给了他十分钟自己去琢磨。

上司看乔以航一脸郁闷,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怎么样的演技是最真实的吗?”

这个答案乔以航心里当然滚瓜烂熟,“把自己当做角色。”

“我努力了。”乔以航叹气。把自己当做角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一个人躲在家里玩过家家倒是不难,反正

没人看着,肯定放得开。但现场这么多镜头,最主要还有连觉修虎视眈眈的目光,想要完完全全地忽略何其苦难?

刚才和上司对对白的时候,他有过一刹那的沉浸,但片场一个咳嗽声就将他的状态惊醒过来了。

“你知道颜夙昂为什么是大神吗?”上司道。

乔以航看着他。

“因为他随时随地都能做到。”上司因为他突然开窍,觉得他是可造之材,特意多说几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逼着自己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做到,其实心里面想的却是,我做不到。反而,你什么都不想,直接去做,豁出去地

做,那么也许就做到了。”

乔以航将他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如获至宝,“我试试。”

上司点点头。

乔以航闭上眼睛——

我叫杨巨森,生长在单身家庭,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是母亲将我拉扯大。

我三年前加入警局,一直顺风顺水地干到现在。

我爱这份工作。

……

两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嘴角下意识地牵起,“来吧。”

117.诉衷肠(下)

乔以航将自己化身为杨巨森,体验着他的心情之后,终于明白连觉修的意思。

杨巨森并不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的内敛也并不是表现在面无表情的麻木上的。他之前和上司对对白时,

为了表现出杨巨森内心纠结矛盾的心情,反而演得过于冷漠古板,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关键想通,他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让接下来的拍摄变成自来水龙头的水,顺得哗哗响。

连演了十几年电影的上司都忍不住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两套演戏的方案他不是做不到,但那靠的是这么多

年积累的经验。至少不能像乔以航这样,昨天还像门外汉似的在门口乱撞,今天就好似醍醐灌顶一般进步如飞。

连觉修喜不自胜,兴奋之余,又将原本留到明天拍的戏提了上来。等放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因为现在大部分的

戏都还在白天,所以不需要熬夜赶戏。

乔以航从片场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拎着超时袋子站在门口的张知。

小周识相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乔以航走到他面前,皱眉道:“等了很久?”

“嗯。”张知直接比了个手势,“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乔以航瞪大眼睛。那不是在吃晚饭之前?“为什么不进来?”

“反正没什么事。”张知表现得十分无所谓,“我刚开始在车里等的,后来手提电脑没电才下车的。”他抬起胳膊

,“肚子饿不饿?我买了点水果可以宵夜。放心,都不容易发胖。”

乔以航看着他眼眶下那两抹淡青,心里有点堵,顺手牵过袋子道:“车呢?”

张知想把袋子抢回来,但见他将手藏到身后,才无奈道:“街对面。这里的车都停满了。”

“走吧。”乔以航转身要走,却被张知拦住,“不用,我开过来。”

乔以航随口道:“一起走,有个伴。”

“伴儿?”张知先是一怔,随即笑意藏不住地在唇角荡漾开来。

乔以航嘴角微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我明白。”张知的心情依旧飞扬。

乔以航跟在他身后,突然发现以往想要反驳的强烈欲望变得十分微弱,甚至可以说,渺小。同时,心理面冒出一个

同样微弱而渺小的声音:或许,有个这样一个时时刻刻关心你的伴儿的确是件很美妙的事。

过马路时,张知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

乔以航下意识地挣开。

张知愣了愣,然后看看车水马龙的四周,无声地将手放回了裤兜里,然后落后乔以航半步,确保他决定安全地呆在

自己视野内。

坐上车,张知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乔以航系安全带的手顿住,“没吃饭?”

张知道:“我以为你和昨晚差不多的时间收工。”

乔以航打开塑料袋,“想吃什么水果?”

张知道:“葡萄。”

“找个地方洗洗吧?”乔以航看着袋子底部的污垢皱了皱眉。

张知启动车,“既然要找地方,不如找个地方吃饭?”

乔以航回神,“我好像变迟钝了。”

张知望着前路,微笑道:“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提醒你。”

乔以航低头没说话。

张知抽空朝旁边看了一眼。

乔以航正小心翼翼地剥着葡萄的皮。

张知很快收回目光,但咧开的嘴巴怎么都合不上。

乔以航剥完葡萄皮,看到的就是这么样的侧脸,原本要伸出去的手立刻转了个弯,送到嘴巴里。

张知等半天没等到,转头又瞄了一下。乔以航正吃得欢。

“我肚子又要响了。”张知不满地暗示道。

乔以航道:“要不你在前面药店停一停。”

“你不舒服?”张知紧张起来。

乔以航道:“我给你买打蛔虫的药。”

“……”

张知撇嘴,下唇突然传来清凉湿润的触感,嘴巴立即张开,葡萄滑进口中。他犹不知足地想咬送葡萄的手指,但乔

以航似是早有预料,在葡萄入口的刹那就将手指缩了回来。

“好吃吗?”乔以航问道。

张知笑眯眯地点头。

乔以航也跟着点头道:“那就好,应该能顶到饭店。”

张知咀嚼地动作越来越慢。

多品尝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们进的是小饭店,主打家常菜。

乔以航拣了几个容易炒的让店家先上。

张知听着他点的菜,不停地笑。

乔以航没理他,径自提着塑料袋跟着的店家去了洗手间洗水果。不经意抬头看镜子,他发现张知正站在门边看着他

“怕我卷水果潜逃?”乔以航用生硬的笑话打散飘浮在空气中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今天演得顺利吗?”

“顺利。”乔以航关掉水龙头,拎着袋子转身,真诚道:“谢谢你。”

张知道:“一般小说遇到这种情节,主人公都会以身相许。”

乔以航对他的明示暗示有了一定抗体,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所以以后少看一般的小说。要看就看看

物理数学什么的。”

“为什么看物理数学?”张知跟在他身后。

“省的没有逻辑地胡思乱想。”

重新坐下,菜已经上了一半。

张知知道乔以航拍了一天的戏,肯定疲惫,便叫了一碗饭,囫囵吞枣地吃了个飞快。他结账时,有一个菜还在厨房

。店主也算厚道,冲进厨房将菜打包,然后一路追到车里将菜给他们。

“什么菜?”张知问道。

乔以航打开饭盒看了一眼。“你还饿?”

“要是能下酒,我们回去喝一杯。”

乔以航想起昨天晚上的囧事,脸色刹那红润起来,“我戒酒了。”

“不行。”

“要你批准?”

“至少等我们喝完交杯酒再戒。”张知笑得暧昧。从昨天同床共枕之后,他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在云霄里飞。

乔以航深吸一口气道:“专心开车。”

“哦。”张知油门一踩,车速飙升。

到家之后,乔以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开始酸痛起来。尤其是脖子,今天早上扭得拿一下还有些后遗症残留。他

放下东西直奔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出来,张知已经洗好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我要减肥。”乔以航按着自己的后颈,回答得有气无力。连觉修曾委婉地说过他的体型需要再瘦一点,体现得他

精干一点。

“我吃的。”张知道。

乔以航愣了下,“你吃得为什么放在我床边?”

张知从容道:“因为我的床湿了。”

“湿了?”乔以航古怪地看着他。

“不信你来看。”张知回到房间打开灯。

乔以航探头,只见张知那张床中央湿了一大片。“你倒了多少水下去?”

张知没有正面回答,“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泼的。”

乔以航也换了个方式问,“不小心了几杯?”

“……三杯。”

乔以航委婉地提示道:“客厅的沙发很柔软。”

张知用更委婉地语气应对道:“今天没停水。”

“我不介意你睡地板。”

“泼的面积有点大,不过困难向来是用来克服的。”

“……”

乔以航瞪着张知。

张知摸着下巴往浴室走,“好累,先洗澡再说。”

乔以航在他进浴室之前,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长叹了口气。

张知权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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