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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子欢缓缓睁开了眼,反复眨了眨眼。他望向窗外,那只鸟儿扑哧扑哧地扑了扑翅膀又
飞向了蓝天,马上不见了踪影。
子欢起身穿上了件粗布旧棉袄,动作缓慢的整理了一下床铺。
宽大的衣衫一下使他看上去鼓了起来,但是仍不能掩去他的清瘦。
这个小屋子有两个屋子,自从吴大爷去世後,便空出了一个。子欢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不免轻叹了一口气。
子欢并不是吴大爷的亲孙子,子欢的娘原本是祁府里的丫鬟,也是他看著长大的。小丫头长得是清秀端正,他本打
算给她介绍户好人家,但是她却被逐出了祁府。
原来这祁家老爷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一日趁著醉酒就霸王硬上弓了。子欢他娘怕他怕得要命,也不敢反抗。这有了
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终於这事情还是让正房夫人知道了。
祁老爷如果能收她做小的也就罢了,但他偏偏是入赘到祁家的,这一身富贵荣华都是祁家给的,当然不敢惹夫人生
气,连忙把罪都推卸到子欢她娘身上,说是她勾引他,逐走了她。并且千保证,万保证,绝对不会再犯,祁夫人便
不再追究了。
子欢她娘本欲自杀,却不料怀了身孕。吴大爷瞒著祁府里的人,偷偷照顾她。可怜她红颜薄命,生下子欢後便去世
了。
吴大爷对外称子欢是自己捡来的。
“莫不是你在外面偷生的?”也有一些人会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你说什麽混账话,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会干那种混事,只有那……”道貌岸然的老爷才做得出来,年纪都快可以
做子欢她娘的爹了,竟做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但是那些话他不敢再说,也不能说,让夫人知道了,小子欢定是
性命不保。
可怜子欢一出生就没了娘,爹虽活著,但却也认不了他。因为没喝上一口母乳,小家夥体弱多病,没让吴大爷少费
心过,十八年来,子欢极少出过这後院,一来是怕夫人多疑,再来则是小子欢的确体弱。子欢虽没上过学,但是吴
大爷教他识字,几年下来,虽然没有什麽才华,但是也不是个睁眼瞎。
平素里,子欢就待在这後院,帮吴大爷打扫一下屋子。他也常常望著这高墙,想著自己什麽时候才能看看外面的风
景。
吴大爷的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年纪大了,挨不住病魔的摧残,终是走了。他这一走,留下子欢一人无依无靠,管
家也不是冷血的人,看子欢瘦弱的身躯,若是赶走了他,肯定只能去乞讨了,於是便留他在祁府里扫地。工钱不多
,但养他一人足矣。
子欢推开了门,走了出来。冰凉的风吹著他的面颊,青黑的发丝随风扬起,他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发丝,觉得脸上和
手又冰又疼。昨个夜里下过雪,地上积著一层,树上也披一层,满眼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他用棉衣裹紧自己,埋
头向前走去。
2
子欢低著头,面无表情地跟著其他几个仆人一起扫雪,别说这还真是体力活,子欢慢慢喘了起来,呼出了一些白气
。
这时一个披著黑白相间的狐裘的男人走到过来,管家恭敬地跟在後面。子欢偷偷瞄了几眼,猜测他应该是这里的主
子,祁三爷。
前些年老爷去世了,由祁三爷继承了家业。祁老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老二心思都不在这里。四小姐去年
嫁入了宫中。不过祁三爷也不寂寞,後院里养了一群莺莺燕燕。
祁三爷现年三十岁,但是却没娶一个美娇娘,反倒是养了许多豔美的小倌。他好男风的事儿不是什麽秘密,那里的
小倌长得是一个比一个俊俏,而且其中不乏别人为了投其所好讨好祁三爷送的。
祁夫人也任由他去,不管他,所以他也更无所畏忌的了。
这时祁三爷好像意识到了有谁在望他,於是瞥了眼那群正在干活的仆人们。
“管家,这人怎麽看得这麽眼生,新来的?”
管家闻言,立刻答道:“回爷的话,那是吴老伯收养的孩子,原来一直住在他那小院里,吴老伯走了後,也没人再
照顾他了,所以那孩子便想来接他的活。”
祁三爷又多看了子欢几眼。子欢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更显得渺小,他顺著眼,自小体弱多病的他脸上的气色并不是
非常好,脸色惨白。这样一个普通的人,看过一眼便忘记了,祁三爷很快就不再注意他了。
“爷,他们到了。”一个仆人跑了进来汇报。
“太好了。”祁三爷闻言面露喜色,几步快走跨出了大门,看到一行浩大的人马正朝这里行进而来。最前面是骑著
青骢马的男人,他身上披著一件黑色貂皮大氅,英挺坚毅的脸庞微微上扬,使人不敢直视。他一手持剑,一手牵著
缰绳。身後还有不少人随行。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架豪华的马车随其後驾来,帘子随风飘起,有人无意窥到马车中人的样貌,惊得
目瞪口呆。
“这些人是谁?来头不小!”
“一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你是外地人吧。这马车里的人便是皇上的宠妃,蓝贵妃,也就是祁家四小姐,祁蓝儿。至於
前面的嘛,虽然没见过,但是应该是骁勇将军,秦炀。”
那行人终於在祁府前停下了,丫鬟嬷嬷先下车,接著伸手去扶车中的人。众人只见车内伸出了雪白的柔夷,肤若凝
脂,体带暗香。
车里的人终於出来了,一身华丽的服饰,项上系著是细腻柔软的兔毛围脖,衬著她姣好的容貌。她抬起脸来,看到
了祁三爷,脸上带著撒娇的笑意:
“哥,蓝儿好想你。”
祁三爷忙走来,宠溺地说道:“哥也想蓝儿,娘更想你。别站在门口,快点进去说话。蓝儿,一年多不见,倒是越
发得漂亮了,娘正在里面等我们呢。”
接著他又转身向下了马的高挺的男子点了点头以表示问好:“秦将军大驾光临,祁某有失远迎。也请将军一起入内
,在下已经在府内设好了酒席,弟兄们一路上舟车劳顿,也好歇息歇息。”
秦炀也不客气,率先走入了祁府。子欢他们刚扫完庭院,因为子欢是新来的,看上去比较好欺负,於是那几个仆人
联合起来都把扫帚丢给了子欢。子欢抿著唇,也不说什麽,安静
地抱起一把又一把,他的怀抱不够大,就他一人拿的确有些艰难。
在寒风中吹了好一阵子,加上早上什麽都还没吃过,子欢早就饥肠辘辘了,柔弱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的。
秦炀走进来时便是看到如此模样的子欢,只觉得他的姿势还真可笑,不动神色地走到他身後,在子欢快要摔时扶了
他一把。
“你也太没用了吧。”
子欢警惕地脱离了他的手臂,一张脸涨红著,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不,他也不能反驳,於是只好小声道:“谢谢公
子。”接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赶紧抱著这些扫帚疾步走开了。
3
秦炀看著子欢落荒而逃,轻笑了声。而这一切正好落入了祁三爷的眼中,他暗暗地打量了秦炀一番,心道这秦将军
该不会是同好之人吧,眼眸里透著些狡黠的光,待会儿就试探试探。
祁三爷几步走到秦炀面前,笑道:“秦将军,鄙府自然是比不上将军府,千万别见怪。”
秦炀也不是什麽爱摆架子的人,便道:“哪里,祁三爷客气了,还请你为我引路。”
“秦将军,请。”祁三爷轻轻扬手他示意方向。祁家几代人与皇家关系不菲,祁府自然不会比不上将军府。
“蓝儿,蓝儿。”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叫声,秦炀心想,这祁老夫人的嗓子不会这麽古怪吧,再仔细一听,居然
发现是一只绿羽鹦鹉正在学舌。
“小姐您可总算平安到达了,老夫人正在里面念著您呢!”一个老婆子欣喜地跑了出来,引蓝贵妃入屋,其他的人
都没跟进去。
蓝贵妃进屋不久,便能听到老夫人的哭声,母女俩一年没见,自然有不少话讲。
“秦将军这边请,我娘和妹妹还有其他女眷都留在这边,而我已经另外设好了酒菜等您了。”
秦炀的手下都在外边喝酒,而他则同祁三爷在另一个更为细致的屋内。
琴身悠扬,一名白衣公子在一旁抚琴,秦炀猛地往那人看去,瞪直了眼,这莫不是……
白衣公子见他如此反应,轻笑了一声,趁他们不注意时用眼神暗示了下秦炀,秦炀马上恢复了平常样,心想这人怎
什麽地方不躲,怎麽偏偏躲在这祁府,这祁三爷还是好男风的,难道……
不过祁三爷还是捕捉到秦炀的表情微妙的变化,朝他刚才的目光望去,居然发现是那个人,脸色一冷,对旁边的下
人吩咐让他奏完这曲赶紧离开。心里冷道,好呀,这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敢当著他的面勾引别人。
白衣公子不久就被带走了,秦炀故意装得不经意地说道:“三爷府上的人还真不一般。”
“呵呵,秦将军如果喜欢,我便再叫几个来。”
秦炀一惊,再叫几个来,什麽意思?
祁三爷看秦炀的表现,觉得估计和刚才自己猜的不假,那麽便……
接著他又对那下人吩咐了几句。
不消一会儿,几个长得漂亮的男孩进来,甜甜地说道:“参见秦将军。”
“好好伺候将军,之後重重有赏。”祁三爷自己揽过一个抱入了怀中,惊得那个男孩惊呼了一声,不过他也识相,
马上便逢迎上去。
另外几个男孩也正欲迎上秦炀,不过秦炀的脸已经放了下来,吓得他们忙躲开。
“祁三爷,你这是什麽意思?”
祁三爷美人在怀,嘴角一勾,道:“将军难道不好这麽?莫要和……”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秦炀拍桌站起,於是
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祁三爷莫拿我开如此玩笑,我又怎是……怎是……”秦炀考虑到祁三爷是个好男风的人,也不敢当面把话说重,
得罪了他,否则他的妹妹蓝贵妃再到皇帝那里吹吹枕边风,对自己也不利,於是又说道:“祁三爷你真是误会我了
,还是让他们下去吧。”
祁三爷心想,这家夥刚才还看那人看得那麽紧,难道还非得那一个?不成!
於是他又恢复了原先玩世不恭的笑,道:“好好,算我误会了,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将军不要生气,坐下,祁某以
酒谢罪了。”语毕,低头干了一杯,接著又说,“你若是原谅祁某了,就喝下这杯酒吧。”
秦炀眯了眯眼,见他如此说道,於是也不好再推脱,爽快地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
“呵呵,那麽我们继续吃。”祁三爷见他喝完了那杯酒,又和气地招待起来。
秦炀还不知自己已经中了他的计,一边和他饮酒,一边暗暗想著该如何联系那个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秦炀便觉得自己有些疲劳,祁三爷自然把他这变化看在眼里,道:“将军辛苦了这麽多天
,自然很累了吧,我已经备好了上房,您看……”
“那叫个人带我去吧。”秦炀揉了揉太阳穴,说真的,这一路上的确都没睡过什麽好觉,如果可以好好休息一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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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炀几乎是沾枕就睡著了,在迷糊中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自己可能是被下药了,当初打仗时候几宿几宿地不合眼,都
还没这麽累过……不过他也没能力再想下去了,只能进入了梦乡。
屋外有一人直接走了进来,那仆人见了马上恭敬地说道:“爷,一切都按你安排的做了,秦将军已近睡过去了。”
祁三爷哼了声,走到床边,看到睡死过去的秦炀,心道,秦炀阿秦炀,到了三爷我手上,你还不一样乖乖就擒?
但是看秦炀除了睡著了,却一点都没什麽变化,於是扭头问道:“那药真的下了?他怎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口中的药自然是纨!必备常药──春药(= =自己都忍不了这狗血……)。而且还是他向他某个对这方面颇有研
究的朋友拿到的,名字很恶俗,叫做夜来香。不过看在那人倾心推荐,保证童叟无欺的情况下还是花了不少银两买
来了。
“回爷的话,那药的的确确是下了,不过……”仆人为难地回答道。
哼,去他的什麽童叟无欺,分明就是普通的蒙汗药,你这个骗子!
不过祁三爷马上又想,算了,凭我的手段,还征服不了他麽,嘿嘿嘿,当然是……
看到自家老爷在哪儿表情变化丰富,那下人自是不会再留在那儿煞风景,不过他刚退出来,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翩翩
而至。
“三爷,在里面吧?”他温雅地笑著。
“……”
那人也不等他开口了,直接推开了门,祁三爷倏地瞪大了眼,结巴地叫道:“你……你……”不过马上又想到自己
干嘛要心虚,於是粗声恶语地喊道:“我不是叫你离开了,过来破坏爷好事。”
“好事?我让你不省人事!”
……
***
天渐渐暗了下来,子欢正打算回自己那小院去。
“喂,喂……新来的,喊的就是你别走。”忽然被拦住的子欢疑惑地看向他。
那人扬了扬下巴,指示地说道:“呐,把这端到秦将军房里,就是最里面那间。”
“干嘛叫我?”子欢辩道。
“新来的别问那麽多为什麽,你做还是不做!”
子欢最後还是顺从地去做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难事。如果不答应定会挨那人一顿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那人,那可
划不来。
子欢叹了口气,拍了拍门,但是没反应,屋内也是昏暗的。
“秦将军,我进来了……呀!”看到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的秦炀,子欢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有毛病,站在那里吓人
。
秦炀昏昏沈沈地也没听到子欢在说什麽,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早上见到了那个小家夥,一把揽过了他,压到在床上。
秦炀全身燥热不安,而子欢因为体质关系,体温并不高,秦炀不自觉地便往子欢身上贴去,冰凉的肌肤给了他些许
缓解,但是自己却越来越贪婪。
“不够……不够……”秦炀喃喃著,子欢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只觉得他浑身发烫,难道是病了,於是便做了一个
让他接下来无比後悔的一个动作。
他用他的额头贴上了秦炀的,呀,果然比平时高了不少。
仿佛在溺水时抓到了一根浮游的树干,秦炀这时立刻缠了上去。先是双手贴上他的脸颊,接著将脸靠近,肌肤与肌
肤相接触的一刹那,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但是他还是不满足,不安分地继续往下开发。
还有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便感觉到那人温热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脖子,子欢绷直了身子。
怎麽……怎麽回事!
秦炀顺从著本能,下意识地在子欢的脖颈上舔吮著,子欢颤抖著,猛地意识过来,剧烈地反抗起来,不断拍打他的
後背,不过这力道对於秦炀来说根本没什麽感觉,更何况他现在意识朦胧,沈浸在个人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