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挑眉看着这个平日正儿八经的班长,听着前半段话黑了半边脸,听了后半段话再黑半边。
所以现在的文宣满脸黑线,想了想又哈哈大笔起来。
“心情好了点没?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儿警察来了也拿你没办法,哥们一定挺你!”
“谢谢你,唉,有你这个朋友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真好!”
文宣说着把大手揽,完全哥俩好的姿势把杨梓揽进了怀里。
杨梓周身一僵,静静的感受着和叶文宣手臂交叠的温度,心里默念着
——能够这样靠着你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一辈子都这么靠着,多好!
“走吧!”
文宣叹了口气,揽着杨梓往出口走。
再见到那个神情颓丧双目无光的女人已经是叶文宣亲自到警局“协助调查”十二小时以后的事了,经过认人,那女人准确无误的从一大堆的嫌疑人中挑出了满脸淡然的文宣。
女人见过文宣后陷入极度癫狂,不论是歇斯底里的嚎叫还是满面的泪水,高超的演技只盅惑得稍有正义感的人都想一刀做了这起迷奸案的始作俑者。
文宣彻底被套牢了,设计这个罪案的人思维极其严密,很小的细节都没有出现一点的纰漏。
卖致幻剂给叶文宣的古惑仔出人意料的自行到警局投案自首,宾馆的小弟不知道那只眼睛看见叶文宣半搂半拖着受害者开的房,还有酒吧里一群证明言语宣主动靠近受害者进行搭讪调戏的人……
仿佛所有的人证都像被黑夜里的火光吸引的飞蛾似的蜂拥而至,对警察局趋之若鹜。
现场经过勘察,从精液中检测到的DNA、女人体内残余的致幻剂、指甲内犯罪分子的上皮组织DNA……
总之能查出的一切罪证都在把矛头指向一个人——叶文宣。
坐在审讯室里的文宣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怒气冲天的警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自己所了解到的事实,直到口士舌燥,面色不善的警察却丝毫没有要递给他一杯水的打算。
叶雨岑的那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叶文宣正被独自扔在审讯室里,美其名曰再给他些时间好好反省早点相通认罪,实际是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挫败嫌疑人的毅力,明里暗里的施加压力加深嫌疑人的恐惧。
从电话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叶雨岑几乎软在床上,拽着舒扬衣袖的手紧了又紧,泛白的指节处明显的透着青紫的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
第一百一十三章:无力反击
一闪而过的两种想法都把男人吓得够呛。
其一,文宣接受不了昨晚发生的事在酒吧买醉,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其二,那个曾经的魔鬼上司,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当时邹凯用来威胁自己的话言犹在耳。
第一种情况是无理相助,第二种情况则是无力相助,无论那一种叶雨岑都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傻傻的瞪着前方好久,男人僵硬的转头看向满脸担忧的舒扬,煞白的嘴唇,蝶睫微微颤动着,没一会儿就掉下了两行清泪。
“怎、怎么办,舒扬……文宣出事了,他被抓进警局了……我、我要怎么救他,我可以怎么帮他?你教教我……”
“别哭、别哭,我不还在你身边么,一切有我,我会帮你的,相信我好吗?”
舒扬一把将男人搂进怀里,企图将自己的温暖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传递给那个浑身冷若冰霜得僵硬发抖的人,温柔的拂去叶雨岑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舒扬坚定的在男人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柔软的温暖的吻。
“傻瓜,把绷带哭湿了伤口该发炎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乖乖在床上躺着,我去警局看看情况,争取把文宣保释出来见你,答应我千万别到处乱跑。”
“不要,我也要去警局,不马上见到文一定是我会憋死的,在医院里我根本坐不住。”
叶雨岑把头埋在舒扬脖颈处闷闷地说,一只脚已经企图从被子里移出来了,两手攥着舒扬的大衣下摆大有不让他去就死不撒手的架势。
舒扬的声音轻轻的、缓缓的,目光缱绻却闪着不容违逆的光芒,叶雨岑看着舒扬眼波流转,漆黑明亮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微有些下撇的嘴角表达着他内心的不满。
舒扬:你不乖会影响我救人的速度和质量哦!
大叔:你不让我去看文宣我以后都不理你了-_-!
舒扬:肋骨愈合的不好歪掉会很难看的(挑眉——)
大叔:呆在医院里我也一样能让他歪掉(翻白眼-_-|||)
舒扬:……
大叔:……
两人正处于眼神交汇中,刀光剑影ing……
最后,大叔因为血糖过低而且真的有些翻白眼的趋势,外加脑子嗡嗡作响天旋地转败下阵来。
自舒扬,才说多喜欢我多喜欢我,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开始对我强制手段了。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有自己要办的事!
叶雨岑缩在被子里咬了咬牙,闭着眼假寐,心里骂了舒扬一千遍啊一千遍。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带上,舒扬前脚刚走叶雨岑后脚就掀了被子颤颤巍巍的站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身上裹太多纱布果真行动很不方便,外加身后拖着个吊瓶架,叶雨岑用龟速蹭到了拐角处的公用电话旁。
人来人往,叶雨岑回头率没有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九十,大家都喜欢对着这个缠满绷带的活体木乃伊行个注目礼。
大叔在电话边上踌躇,手抬起又放下然后又抬起,就像话筒上煨了毒似的,一旦碰上又会难以自控的把手缩回来。
怕、好怕,怕见到那个如刀削般英挺晦涩的男人,就算只是听到他的声音。
低沉的、悦耳的,却也是恐怖的。
被啃噬得体无完肤的记忆回潮般席卷而来,让男人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叶雨岑有些按不对键,心里的恐惧让他发昏的脑袋更加晕眩,满眼都是1111、5555、7777,一个键盘重复重复再重复的重叠在眼前。
低着头让自己镇定一点,还略微有些发抖的手指按下了不知道何时不小心印刻在记忆里的一个号码。
“喂,你好李秘书,是我叶雨岑,能帮我把线转给邹总吗?”
叶雨岑觉得自己腿软了。
“叶助理?呃,叶先生请问你找邹总有什么事?因为你已经不是助理了,所以我……”
“麻烦你了,李秘书,我找邹总真有急事,很、很重要。帮我转内线好吗?”
叶雨岑的语气颇有些急躁,女秘书稍微迟疑了几秒还是帮男人把电话转到了邹凯办公室去了。
“喂!”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叶雨岑的心脏噌的紧缩了一下,骤然加快的频率一时间让男人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以至于对着话筒半天说不出话来。
“呵,找我有事?”
“……”
“不说我就挂了,很忙,没时间陪你耗。”
邹凯低沉的晒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不耐,伤势就要把电话挂掉。
“那个……”
憋了半天叶雨岑总算开始说话。
“邹凯,你、是不是在暗地里找我儿子麻烦了,如果是请你马上住手,你要怎么报复冲我来,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文宣他、他还是个孩子!”
“哦?孩子?一个已经懂得怎么去强奸女人的孩子?”
邹凯轻蔑讽刺,叶雨岑觉得自己燥热得浑身都快烧着了,就想连带着把邹凯那个人渣一起烧死。
文宣的事情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邹凯无缘无故怎么会把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整件事十有八九是邹凯策划的无疑。
都怪自己惹来的麻烦把文宣给连累了,更怪邹凯那个人渣太可恶。
“怎么不说话了?乞得说不出话了?知道自己养了个好儿子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你不说话,很好,咱们下回聊吧!”
邹凯的音调里已经渐渐有些得意的影子了,悠闲的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缓缓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志在必得的略微勾起了嘴角。
“等一下。”
叶雨岑这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时太过激动险些把身后的架子都给掀翻了。
“我,就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吧?你说实话——”
“是!”
如此快捷的回答倒是让叶雨岑一窒,邹凯一个字简洁明了,毫不避讳。
“你想怎样?”
“来见我。”
“……”
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叶雨岑对邹凯提出的要求没有做任何回答。
他害怕!
只要想到要见邹凯他就怕得要死,男人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在见到那个姓邹的。
其实这件事还可以再等一等,舒扬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说不定就把文宣救出来了,嗯,舒扬肯定能救出文宣的。
叶雨岑下意识的自我催眠着逃避着,至于避无可避的结果,他连想者不敢想。
艰难的返回病房,刚推开门就见到两个男人,一个人让叶雨岑见了就想逃,一个则让他觉得这人来得莫名其妙。
金俊熙懒懒的坐在床正对着的沙发上,低垂着头,精致的五官完全湮没在一片阴影中。
几撮偏棕色的毛毛高翘着让这个一向打理的光彩鲜亮的大明星看上去狼狈不堪,这样的杂乱明显是不规矩的睡姿在湿漉漉的头发上蹂躏出的结果。
昨晚从邹凯的别墅回到自己的公寓以后,俊熙把自己胡乱淋湿后一头就倒时了自家的kingsize大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晚,一边在床上煎蛋一边满脑子想着叶雨岑。
睁着眼看见大叔的幻想,闭上眼梦到的还是他。
一招棋错,被邹凯见缝插针的安了杀绝命的小辫子这都还好说,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叶雨岑的安全问题。
他知道邹凯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心里都有点不正常,虽然感觉得出那个疯子似乎有些喜欢大叔,可是和疯子找交道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疯子会不会突如其来的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伤人伤已。
兀自深思的人直到听见滚轮嘎吱嘎吱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才缓缓的抬起来。
两只巨大的熊猫眼里满布的血丝让叶雨岑止不住的错愕。
第一百一十四章:三人病房
原来仅仅只是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人的精神面貌就可以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金俊熙的担心似乎完全没有入叶雨岑的法眼,迟钝的大叔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小恶魔一天之内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梯子会是由于自己。
对金俊熙采取直接无视的态度,男人歪歪扭扭的向着已经转过身冲着他笑得满脸阳光灿烂的司徒经天走去。
龟速前进着,叶雨岑此刻被纱布包得像个木乃伊,走路的姿势和僵硬的机器人无异。
明媚的阳光下,司徒嘴角上隐隐约约的每一丝细微的笑纹都在宣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似乎是为了衬托下这个全身上下充满了颓废气息的人究竟有多颓废,站在窗户旁的司徒经天看起来显得挺拔非常。
“呃,司徒、司徒……,咳,你怎么会来这儿?”
叶雨岑挣扎着回忆了好一会儿,最终承认自己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大叔对自己提早衰退的记忆倍感抱歉,赶紧和经天寒暄几句。
发现叶雨岑又一次把自己给忘了,司徒故作失望的撇了撇嘴,像个因为被老师忽略了而感到自尊心倍受打击的小孩子一样。
“第二次了!”司徒眼泪汪汪的出声提醒,“第一次你见了我想不起自己认识我,这一次你认出我却忘了我的名字,你真的打击到我了天使,看来我的魅力值真的在直线下降,难道我真的老了、平庸了、不讨人喜欢了?”
“呃,抱、抱歉……”
大叔还以为司徒真的伤心到了,一脸为难的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
呜,好痛,碰到伤口了!
“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放在心上啊!哎呀,我的脸皮很厚的,没事没事。至少我可以保证下次你再见到我一点能够把有关我的一切全部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司徒没好气的把痛得呲牙咧嘴的大叔扶回床上坐着,大大的手掌一下一下的**着叶雨岑的凌乱在绷带之外的杂毛,就好像在安慰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哈,天使,我才发现就算你被绷带一圈一圈的包裹着也依然这么美丽。满身的束缚一旦解开,你会比任何一只破茧而地幔的蝴蝶更加炫目。”
司徒纯碱目光灼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堆让人胃酸直往外冒的赞美。
虽然只是见过这个人几次,对他夸张的表情措辞以及自恋的程度有过一点的了解,不过这些在莎士比亚的喜剧里才会听到的措辞在这个时候说的确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他喜欢这样称赞自己,叶雨岑这么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总共见过三次,每次都能够察觉到他射向自己的仿佛发现了闪光的金子般的惊奇目光。尽管叶雨岑并不觉的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有那个地方是可取的,不过有人欣赏的感觉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的。
被大叔完全忽视掉的金俊熙黑着脸可怜兮兮的缩在叶雨岑背对着的沙发上,对着司徒经天那个自恋狂射了N个白眼,再看看把他当成隐形人的大叔更是眼泪汪汪的想要找块抹布放在嘴边上咬咬作弃夫状。
“大叔……”(金俊熙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试探着叫唤了一声)
“天使,我知道你受伤了特意赶过来看你的,还好没有弄花你漂亮的脸蛋,否则我下次就在那个疯子的化妆品里掺点东西,痒死他,让他陪你这张脸,那个疯子真是什么都敢干,太过分了。”
司徒这些话说的愤愤然,叶雨岑却是满脸白痴的盯着他好像话里传达的内容一时还消化不来。
“什么疯子?你指的是谁?”
“呃,哎呀哎呀,什么疯子啊,我刚才胡说八道的。对了,怎么没有看到照顾你的人,这么重的伤就留着你一个人么?”
“大……叔……”(幽怨的超声波持续召唤中)
“不是,他有事要办,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大叔想到舒扬很可能带不回文宣表情开始显得有些忐忑,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叶雨岑忽然担心的抓住了司徒的手。
“我知道你说的疯子是谁了,千万别为了我做些什么惹恼他的事,那个人真是很**!”
呃,他、他已经知道害他的人是邹凯的?司徒心想着邹凯那个疯子是该吃点苦头,可是作为他寥寥无几的朋友又希望大家能够大事化小皆大欢喜,毕竟和邹凯斗叶雨岑也很难讨到好处。
“对,那个人是疯子,完全疯了,不过我是他朋友,他不会真对我下狠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天使,你真是天使,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担心我,好感动啊!”
深吸一口气。
“大……大……叔……叔……”(弃夫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呃,先别感动。我说司徒……呃——”再次用万分歉意的眼神瞄着司徒经天,看着大叔小鹿似的湿漉漉的眼睛,一个人的脸白了、一个人的脸黑了。
“经天,司徒经天……-_-|||”
“哦,司徒经天,你怎么可以和林少那样的人交朋友,中国有句古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有句话叫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还有句话叫……那什么我好像忘了,总之一句话,你不应该和林少那种坏孩子交朋友,很容易被带坏的,你不知道你的这个朋友他有多残忍,他们那一堆人心理都不太正常,他们杀人的。听话,一定要快点和那些人断绝往来,否则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