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烟花——舒晓

戴希尧愣了愣，才叫道：“不会因为这部戏的投资人是赵季麟吧！”

望着苏循往前走的背影，戴希尧想他终于见识到了和赵季麟一般固执的人，一个非对方不可，一个除了对方谁都可以。

12

戴希尧紧走了几步追上苏循，问苏循吃过饭没，说要请吃饭。

苏循说他很累，不愿去吃饭。

戴希尧没有强求，说这顿饭先欠着，又坚持要送苏循回去。苏循没拒绝，因为想继续和戴希尧说魔镜里的那个角色。

一路上，苏循说了不少，戴希尧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苏循给他推荐了本专门讲如何训练演技的英文原版书。

他找来看了几天，获益良多，却仍然苦恼于如何扮演剧中的这个角色。甚至连导演也似乎已经对他的表演感到绝望，不再苛求他。

他站在圈外看场中汪明寒和女主角演对手戏，一经对比越发觉得自己演得很糟糕。

剧组里他和汪明寒的年纪最近，两人很谈得来，汪明寒又说很喜欢他的歌，于是，他很不客气地拖着汪明寒帮他对戏。

汪明寒拍完这天的戏份，见戴希尧在等他，说他约了苏循去糖朝吃饭，问戴希尧要不要一起去。

戴希尧说他正好欠苏循一顿饭，这顿他请。

汪明寒带戴希尧到餐厅的时候，苏循已经在等他们了。苏循看到戴希尧没多问什么，直接把菜单递过去让两人点菜。

汪明寒因为听说苏循偏好甜食才约在糖朝，先问苏循点了什么，然后，看着餐单把甜品顺溜点了一遍，让身旁坐着的戴希尧直皱眉，等王明寒点完，戴希尧接过菜单又加了几个咸的点心和菜。

戴希尧对上来的甜点碰也不碰，苏循喝着粥也只是对着奶黄包苹果酥之类的点心意思着吃了点，那些甜点大多数都进了汪明寒的肚子里。

苏循看着汪明寒吃得欢，吃得也比往常多了点。三人说着魔镜那个剧本，苏循整个人好似都发起光来。

吃到一半，有几个小姑娘拿着戴希尧的照片过来要签名，戴希尧不好拒绝给她们签了，然后，隔着几分钟就有人过来要签名要合影。饶是戴希尧脾气再好，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何况，被打扰地不是他一个人。

还有人拿出手机给三人拍照，这饭实在没法再继续吃下去了，戴希尧让服务员过来结账。

付了钱正准备走，又有记者干脆拿出单反机过来明目张胆地拍戴希尧，戴希尧气得腾地站起来，一把夺过对方的单反机就要往地上砸，苏循突然伸手托住了戴希尧手上的相机，看着戴希尧的眼睛轻微地摇了摇头，拿过相机还给了对方。

戴希尧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推得苏循一踉跄后，快步地走出了餐厅。苏循拉着发愣的汪明寒追了出去，在停车场追到了戴希尧。

戴希尧冲着苏循大吼：“你刚才干什么拦我？”

苏循冷笑：“不拦你？你就这么想上明天的娱乐头条？”

“我上娱乐头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苏循被气乐了，说：“对，跟我没关系，我纯粹多管闲事。”

戴希尧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说错了话，又拉不下脸给苏循道歉，汪明寒给两人打圆场，说这事都是那记者搞出来的，苏循不让砸相机也是担心，戴希尧也是因为对方打扰到了他们才生气。

戴希尧被说地笑起来，苏循说刚才吃多了，问他们要不要走走再回去。

汪明寒没意见，戴希尧却说饭后走多了对胃不好，提议开车到江边转转。

没想到这一转悠却转悠出了事情。

戴希尧在江边放下人去停车时，苏循和汪明寒遇上了正从酒店里出来的赵季阳。

赵季阳朝两人走过来，苏循紧张地把汪明寒拉到了自己身后。

赵季阳左右打量了两人一眼，笑着对苏循说：“听说你最近和戴希尧走得很近，带上这小男孩，想玩3P不成？”

“你说什么？！”汪明寒跳出来，他再傻也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跳起来就想揍眼前这个笑得十分欠扁的男人，苏循死死地拽着他才没让他扑上去。

苏循冷着脸说：“我们想玩什么不需要你关心。”

“我们？哪个我们啊？”赵季阳扫了眼汪明寒说：“不知道别人认不认这个我们？”

“这也不需要你关心。”

赵季阳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既然你特别喜欢干这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事情，我自然不好拦你。”

“赵季阳，你说这话不嫌恶心？”

“恶心？”赵季阳暧昧地凑近苏循，压低声音说：“下了床就嫌我恶心？你也只有在床上老实。”

喷在耳侧的热气让苏循抖了下，脸上唰地退下了所有的血色。

赵季阳拍了拍苏循惨白的脸，问苏循今晚要不要带上汪明寒去他那里坐坐。

苏循低声骂了句变态，推开汪明寒让他去找戴希尧过来帮忙，等汪明寒跑远了，他转身上了赵季阳的车。

车里，赵季阳搂着人，撩起苏循的衣服，手在腹肌上捏了几把后，缓缓摸上了苏循的胸，轻轻地揉捏起微微变硬的乳 头。苏循垂着头整个人颤栗起来。

戴希尧跟汪明寒跑回来不见人，戴希尧一个电话打到赵季阳的手机上问人是不是他带走的？

赵季阳大笑道人在他车上，问戴希尧要不要跟苏循说两句，赵季阳把手机朝向苏循，戴希尧只听到几声压抑的喘息声。

听明白了那些声音，戴希尧气得差点摔了手机，赵季阳更在另一头煽风点火地说：“你也听到了小循现在很忙，没空和你说话。”

一股邪火噌噌噌地冒上来，戴希尧掐断了赵季阳电话，马上又拨通了赵季麟的手机，先把赵季麟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问赵季麟为什么不告诉他苏循招惹过赵季阳那变态，现在人被赵季阳带走了，他让赵季麟自己看着办。

13

挂了电话，戴希尧转过头来又瞪汪明寒。

“你猪啊！他让你跑你就跑？现在人没了，你说怎么办？”

汪明寒眼眶红红地低头道歉，几乎要哭出来。

戴希尧看着更来气，让汪明寒快滚，别妨碍他找人。

汪明寒想跟着一起去，可看到戴希尧要杀人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给吓得咽了回去。

“还不快滚！”戴希尧见汪明寒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作势就要踹他，还没踹到，汪明寒转身就跑了。

轰走了汪明寒，戴希尧回停车场取车，一面给人打电话查赵季阳去的地方。赵季麟正被他大哥禁足，除非他和他大哥彻底闹翻，否则捞人这事基本上是指望不上他了。

半小时后，有电话进来说看到赵季阳的车开去了市郊。戴希尧上了车给赵季麟打电话想说他要赶去赵季阳在郊区的别墅，问赵季麟能不能到。

他以为赵季麟正和赵季伦大吵没空接他电话，没想到赵季麟接了电话说他正从大宅里出来。

戴希尧边开车边问赵季麟准备怎么和赵季阳说。

赵季麟说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欠揍。

戴希尧幸灾乐祸地想去看两兄弟打架，结果，到了赵季阳的别墅，两人被很客气地请进门喝茶。

赵季阳披着睡袍悠闲地坐在两人对面，问他们是不是来找苏循3P的？

赵季麟抬手把桌上的茶杯朝赵季阳的脸上砸了过去，被躲开了，他扑过去想揍赵季阳，又被保镖拦了下来。

“苏循人呢？”

望着气急败坏的赵季麟，赵季阳悠哉哉地说苏循刚走。

赵季麟以为赵季阳在骗他，可戴希尧联系上了苏循，在离别墅几百米远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人。

车还没停稳，赵季麟就跳下车上前把人搂进怀里，紧张地苏循有没有被怎么样。

苏循打着颤推赵季麟，奇怪赵季麟怎么来了，就看见戴希尧也下了车，从别墅出来时，戴希尧没敢让赵季麟在盛怒下开车。

赵季麟把人抱在怀里更发觉苏循不对劲了，虽说是深秋晚上有点凉，可也没冷到让人发抖的地步，何况他只穿着单衣，苏循身上至少还比他多件外套。

赵季麟着急地只问苏循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戴希尧借着借着车灯的亮光，见苏循的脸色青白，让赵季麟别问了，先把人带回去再找医生来看看。

赵季麟刚说完好，苏循转过头去就吐了一地，吐完了晚饭开始吐胃酸。戴希尧被吓到了，他没指望过能完好地把人从赵季阳手里捞出来，看苏循吐成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算见识到了赵家二公子的变态。

赵季麟松开苏循，满身的血液几乎凉透了。苏循在赵季阳那里不吐，偏偏见到他次次都吐，他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苏循这么厌恶。

戴希尧见赵季麟脸色铁青，以为是被气的，怕他回转头要去找赵季阳算账，说不定要闹出人命，急忙拉着两人往车里塞，说先去他那里，找人来给苏循看看才是正经。

苏循说他没事，不用看医生，让戴希尧送他回家。

赵季麟青着脸不说话。戴希尧觉得以他和苏循的关系来说更轮不到他劝，也不说话。

三人谁也不说话，车开到苏循家楼下，苏循正要下车被赵季麟拉住了，苏循挣了下没挣开，回过头看着赵季麟，赵季麟也看着他却不说话，片刻后，赵季麟松开手，苏循立刻跳下了车。

赵季麟望着苏循走进楼里，在心里默默叹气。

戴希尧看不过去地说：“光看有什么用！跟他上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他现在看见我就吐，你让我怎么跟上去？”

戴希尧心头一跳，问道：“怎么见你就吐了？不是因为被赵季阳折腾惨了才吐的？”

赵季麟狠狠地说他还想知道苏循为什么见了他就吐。

戴希尧哈哈一笑，说：“真没想到他要赵季阳，不要你。”

赵季麟重重地踢了脚驾驶座的椅背，让戴希尧闭嘴。

戴希尧见赵季麟吃瘪更是乐了，说既然不能上去，他们也可以回去了。

赵季麟却想让戴希尧上去看看苏循，上过赵季阳床的鲜少有不掉层皮的，他终究不放心。

戴希尧唉声叹气地上了楼，一去就是一整夜，赵季麟担心苏循有事却又不敢上去，枯坐到凌晨戴希尧终于下了楼。

赵季麟问苏循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戴希尧脸色很不好看地说：“人被赵季阳捆住手脚弄了两个多小时，你说有没有不妥？”

赵季麟一拳砸在车门上，气得直发抖。

戴希尧凉凉地说：“你找我车门出气有什么用？他能自己从赵季阳的别墅里走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你该很清楚。”

“是，我很清楚，可你要我怎么相信？”

“有什么不可相信的？你以为他是靠什么再出来拍戏的？”

“不！你不明白！”赵季麟捂住脸痛哭出声。

戴希尧看着泪流满面的赵季麟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骂人，他们认识十多年这是第一次看到赵季麟哭。他把面纸丢赵季麟怀里，问赵季麟他不明白什么了？

赵季麟说苏循不喜欢赵季阳。

戴希尧简直想翻白眼，这圈子里被潜的有谁是真心实意的？谁管你苏循喜不喜欢赵季阳，只要赵季阳想潜你苏循就行了。

赵季麟抹掉脸上的泪，慢慢地说道：“他要是和别人一样，我也没有必要非他不可。”

戴希尧被肉麻地差点鸡皮疙瘩：“我明白他在你心里当然和别人不一样。”

赵季麟话锋一转，又慢悠悠地问戴希尧知不知道七年前苏循为什么被雪藏了两年。

戴希尧一听两眼发光地盯着赵季麟，八卦啊，虽然是陈年的，大家对此也众说纷纭，最多的说法倒是苏循得罪了某个他陪睡过的人，那个人具体是谁又没人说得清楚，弄得他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季麟说苏循刚出道不久，赵季阳就想捧他，亲自去找过他，苏循说他不喜欢男人。因此，赵季阳花了一年多时间把他捧红，又去问了他一次，苏循那次说的是他不喜欢赵季阳。恼羞成怒的赵季阳让苏循的经纪公司雪藏他，又制造了各种谣言诋毁他。

“真的假的？听起来还真像小说？赵季阳有这么痴情？”

“痴情？你在说笑？没有苏循，赵季阳自然能捧别人。对于苏循，他根本就是想彻底毁掉。”

“你才说笑，你说他不喜欢男人后来他怎么又和你搞在一起？不喜欢赵季阳最后还不是一样上了赵季阳的床。”

“你不觉得疼痛吗？他不喜欢赵季阳，他现在却不得不去做的那些事。以前他跟我说他要是乐意随便怎样都行，要是不乐意就绝对不行，可你看看他现在做的那些事情。”

“赵季麟，你醒醒吧。你说苏循不乐意，这路是苏循自己选的，他真不乐意还有人能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赵季麟说也许真有人逼他，他大哥没有干不出来的事。

戴希尧觉得这事现在说来说去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猜测，等他把苏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查清楚了，他们再来说这件事。

赵季麟让戴希尧不用再查了，他直接去问他大哥就清楚了。

戴希尧对此没意见，说万一赵季麟被他大哥赶出来了，可以来投奔他。

赵季麟让戴希尧先送他回去，他大哥早上起来发现他偷跑出来，又一夜没回去，说不定已经气疯了。

14

苏循一直睡到下午被窗外的暴雨惊醒，起来熬了点粥喝，又躺回了床上。躺到晚上，浑身湿透的赵季麟失魂落魄地敲开了他家的大门。

看着赵季麟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睛，他把人拉进了屋里，虽然他很想把赵季麟关在门外。

拿了浴巾给赵季麟。

赵季麟捏着浴巾，一句话也不说。

苏循看赵季麟不动也不说话，不由地头痛：“你没事的话就走吧。”

赵季麟抬起头来望着苏循，满心地苦涩，他大哥说那年他被送走后没多久，苏循就被他二哥带到别墅关了整整三个月。他大哥确实没对苏循出手，可这样的袖手旁观也足以让苏循死去活来了。

他不能想，也不敢想那三个月苏循是怎么熬过来的，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苏循，他不该因为和赵季阳不合而去接近苏循。

他想乞求苏循的原谅，却不能说出真相，他怕苏循会连他一起恨。

苏循见赵季麟仍旧一言不发，转身便要回房，赵季麟却突然出声说他不会再回赵家，他和他大哥彻底闹翻。

“那又如何？”苏循冷笑，这是上演苦肉计吗？

“我今晚没地方住，你能不能留我住一晚？”

苏循望了望窗外的大雨，让赵季麟自己看着办，他不相信赵季麟找不到地方过夜，只是没有精力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有人愿意在沙发上睡一晚他也不愿费事去阻止。

第二天，赵季麟给苏循熬了粥，留了张便签没有等苏循起来先离开了。

苏循听到赵季麟离开的关门声后，翻身下床，赤脚奔进厨房里，揭开锅盖，皮蛋瘦肉粥的香味扑面而来，拿饭勺盛了一大碗捧着碗在桌边坐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来给苏循送粥的叶雯闻到香味先是吃了一惊，正想问苏循是谁给他做的粥，进了厨房看到泪流满面的苏循又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你哭什么？”

苏循笑了下说他没有。

“没有？你自己摸摸看！”

苏循抹了抹脸，一脸的水让他楞了下，下一刻他却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你不要这样啊！”叶雯又惊又急上去搂住苏循的肩膀，“有委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委屈？他早不知道什么叫委屈了？曾经坚持过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打破，他没有办法面对赵季麟，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不堪。

眼泪慢慢地不再落下来，苏循安抚性地拍了拍叶雯说他没事了。

叶雯担心苏循的情绪可能再次失控，问他要不要去贺彦明的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