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经年（穿越）——万灭之殇

又回到了城外的花田居所，秦烟便不再保留的将她的身份说给了舒楼听。

秦烟是秦将军的小女儿，之所以会跑出王都其实是为了逃婚，而与她成婚的对象就是当今的中土皇帝赵康。

舒楼听过不少女子不愿意成为政治和利益的牺牲品而逃出来的故事，没想到他自己就遇到了一个，这人还成了他的朋友。

坐下来以后舒楼也把他是怎么离开木宗的事情和秦烟略说了一些，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办法告诉秦烟他身边这人就是前朝国师墨风华，只能打了个马虎眼，说那天到了后来他也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救了出来。

至于墨风华的身份，舒楼就给编了个“贴身保镖”的头衔，反正他是师傅，怎么都是他说了算。

秦烟倒也信了，毕竟刚才她亲眼见识到了旁边那位沉默寡言男子出神入化的武功。客栈内外都有她父亲的人，他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来了。

再瞅瞅卸去了易容之后的舒楼，别说是女子了，只怕一些男子见了也多少会有些动心。

“木宗并没有为难我们，隔天就把我们二人给放了出来，我们出来以后就回到了客栈，本来是打算去找你的，没想到竟然让父亲的人给追上了，不想把念荷牵扯进来，当时我就装作要跟随王侍卫回王都没办法再送念荷，拜托王侍卫把念荷给送到原木城。”秦烟随后就说了木宗后她和念荷的遭遇。

“我看那王侍卫也是个本分的人，想必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会做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送念荷到原木城。”说着舒楼就瞟了眼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墨风华，他才不相信当年权倾天下的国师在中土没自己的势力，这点小忙想必徒弟大人也是能帮的。

“我会派人去看看。”墨风华随即也允诺了下来。

因为怕王侍卫带人四处搜寻，墨风华就着这个理由离开了花田，只剩下；舒楼和秦烟两个人。

秦烟颇为疑惑的说道：“那人真的是你贴身随从？”

“怎么，不像吗？”舒楼笑了笑。

女子很果断的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

“反正……他很听我的话就是了。”怎么就透着股得瑟的味道。

第四十二章：同床

贴身随从要怎么个贴身法？

前几天的时候舒楼和墨风华是分开住的，花田只有两间屋子，男女授受不亲，秦烟自己住了靠里的一间，剩下的一间屋子就只有舒楼和墨风华了。

舒楼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说上辈子了，就说这辈子小的时候在皇宫里，赵康偶尔还会跑到床上和他挤着，只是他不喜欢两个人抢被子，觉得两个人挤着也热，所以到后来就不让赵康爬他床了。

“我虽然很想和你四处走走，只是这一次出来我发现中土王朝有些问题，身在这个地方就不得不为中土的未来考虑，加上秦烟的事情，我想先回王都一趟。”舒楼说着话，一边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其实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挤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喜欢不穿衣服睡觉，觉得那样舒服，只是身边有了人的话就不太好意思了。

当墨风华关了窗户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舒楼已经脱了只剩下一条亵裤，长如水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和胸膛上，舒楼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回头开玩笑的埋怨道：“明明我是你师傅，你这个做徒弟的还不知道给师傅暖床。”

打了个哆嗦，舒楼抱着被子躺在了里面，就算他现在应该算是一个神了，也没有用法力让自己暖和一些的习惯。

他的心还是一颗人心，也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他需要感觉到温暖和寒冷的区别，不至于被岁月磨得麻木。

“师傅，冷吗？”学着舒楼，墨风华也把亵衣给脱了，只剩下一条亵裤。

瞅了眼裸露上半身的墨风华，舒楼暗暗咋了一声，这身材真是不错，他这徒弟不但懂得美容养颜十年不老，还知道保持身材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凉风从墨风华掀开的被子下钻了进去，舒楼瞪了墨风华一眼：“快进来。”

冷死他了。

“这样还冷吗？”往被子里一钻，墨风华双手就抱上了舒楼的腰，没有衣物阻隔的胸膛彼此紧紧贴着，心跳像是鼓点一样因为不同的频率交错而显得有些杂乱。

热度从对方厚实的胸膛和坚硬的臂弯处传来，一股又一股的，跟大海里被热风吹起的海浪打在身上似的，他虽然和赵康同床过，但彼此都是隔着距离隔着衣服的，像这样赤着胳膊彼此拥抱在一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头一次。

“不冷了，热乎乎的。”这感觉有些奇妙，但不讨厌。

挨得太近了都能感觉到彼此呼出的温暖气息，但墨风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唐突举动，适当的克制情绪不至于让他们的进展过于快速以至于出现问题，也是对于对方的一种尊重。

或者说，是一种珍惜。

舒楼突然有个疑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除了师徒情谊以外，还有另外一种感情的？”

脑袋轻轻在舒楼脖颈处蹭了蹭，墨风华的声音里带了一些笑意：“从我有记忆开始。”

“这算不算早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师傅……”

“嗯？”

“快睡觉。”

“你困了？”

“我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

身为男人的舒楼大概明白了什么，他翻了个身猫进了墨风华的怀里：“再忍忍也不会坏了身体。”

真是恶劣。

墨风华抱紧了男人，反正他的师傅是他的，或早或晚，也无所谓。

第四十三章：为什么救我

门“咯吱”一声开了，屋外走进来了一个男子，头发虽然是雪白的，面貌却是年轻的。

“吃饭了。”饭菜摆放在了小屋的桌子上，进来的人是墨风华的大徒弟顾惜沉。

而这屋子里坐着的人，却是木宗的陆清风：“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天醒来后，陆清风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木宗而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小镇子的一处小屋子里，而救了他的人，却是墨风华的徒弟，这个名为的顾惜沉白发男子。

“看你长得顺眼。”门一关，顾惜沉往长凳上抱手一坐，一双细长的眼上上下下扫了眼陆清风，这眼神有些无礼得让人生气。

“对你来讲我有什么用处呢？论武功，我不及你，论地位……呵呵，”陆清风蓦地苦笑道，“我一个无法再进入木宗的人，又有什么地位呢？”

“陆清风，你本是木宗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但为什么你的师傅却把宗门之主的位置传给了你的师妹木君而不是你，你知道原因吗？”知道对方无法作答，顾惜沉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你的心还不够坚定，左右摇摆如同水中的浮萍，既然是浮萍，又如何能够经得起大风大浪。”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是说了，看你长得顺眼而已。”

这算什么理由？

陆清风望着面前的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沉要救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但不可否认的是，顾惜沉说的话一针见血。

是，他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师傅临终前要把宗主之位传给师妹而不是他，可一个心性左右摇摆的人又怎么能够带领木宗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师妹虽然是个女子，武功也不及他，但前几日在木宗发生的事情，如果宗主是他，想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现在虽然离开了木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有太多的沮丧，反而突然觉得轻松了。

“你不去跟着你师傅吗？”陆清风不明白，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顾惜沉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惜沉微微倾身靠近了陆清风，在对方微皱眉的视线里扬起了嘴角：“师傅刚刚吩咐了我一件事情。”

陆清风朝后靠了靠和对方拉开距离：“那你还不去？”

“你和我一起去。”不容拒绝的语气。

“为什么？”他虽然暂时没有去处，可也没必要跟着面前这个白发魔头。

“因为我救了你。”说得理所当然。

“你……若是害人之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顾惜沉站了起来，俯瞰着那男子冷笑了一声：“在你们看来我们只会杀人？”

陆清风一时语塞，他要说的又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暗中送一个小姑娘回家而已。”转过身，顾惜沉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也不给陆清风解释的机会。

第四十四章：回王都

知道墨风华已经暗中派了人送念荷去原木城，舒楼也放了心，就告诉秦烟现在念荷应该没什么事情。

“秦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舒楼去看秦烟的时候，对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念荷身边有王侍卫的人，我是没办法去找她了，至于以后，我只想做一个自由人而已。”虽是这么说，但言语之间也还是有些无奈。

如果不是被逼婚，谁会愿意离家出走？

秦烟把包袱背上，手里提着剑笑道：“但我还是会回去的，毕竟我如果离开了，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只是我想在回去之前四处走一走……怕以后再也出不来了。”

宫里的生活虽然奢侈富裕，却像是一个华丽的鸟笼子把万千世界都缩成了一个禁锢一生的牢笼，更何况宫中的生活也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尔虞我诈，你争我夺，明里暗里的和朝廷政治纠葛在一起，就算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没有办法。

宫外的生活或许有风有雨，但至少自由，至少快活。

秦烟大可以一走了之，天下那么大，她一身武艺若是有心不让人找到也是可以办到的事情，但终究是个有着软心肠的女儿，没办法抛弃了家，以及对违背皇命下家族可能遭遇困难的漠视。

舒楼在花田里望着那抹红影渐渐离去，在青灰色的天空和褐色的土地交汇处化为了一点殷红，他没有告诉秦烟到底是应该离家出走做个自由人还是最终回去做个被命运支配的笼中鸟，他相信秦烟自己会去选择。

就像是他自己，也会去选择。

现如今他大可以做个逍遥事外的神仙，只是这不是他会去选择的道路。

“风华，我想回王都。”舒楼望着身旁和他并肩而立的男人，能有人一直陪着自己，不管是逍遥事外还是回到纷扰纠葛的红尘，好像都可以无所顾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舒楼一拳轻轻打在墨风华肩膀上就差翻白眼了：“我是说，你还想顶着这张脸和我一起回王都啊？”

易容的事情自然是难不倒墨风华，不过既然要待在舒楼身边就应该有一个合适的身份，须臾过后，墨风华就以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了舒楼面前。

其实也说不上是全新，没有完完全全的改变面貌，只是把头发都束了起来戴上玉冠，眉毛的地方好像有些改变，大概还是可以看到墨风华的模样，不过整个人都变得温润如玉了起来，如果是第一次看到墨风华这个样子，估计会以为对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

“不错啊。”舒楼忍不住连连点头称赞，他绕着墨风华绕了一圈，笑道，“墨风华这个名字在宫里可是个禁忌，我就叫你风月好了，是我在外游历时的救命恩人，看你才华横溢，就邀你进王都一展才华。”

“谨遵师傅之命。”云袖一甩，墨风华朝着舒楼作了一揖，有模有样，惹得舒楼差点笑了出来。

舒楼转过身，朝着那王都的方向一指：“风月公子，我们回去了。”

第四十五章：兄弟情

虽没了前世身为七夜的记忆，但如今渐渐恢复力量的舒楼已经懂得召唤仙鹤乘骑，身上是一袭白衣，斗篷还在，只是也被舒楼换成了白色。

风呼呼的吹着，男子站在无人的山头化符召唤仙鹤，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鸟鸣破开了虚空，符咒化出了伸展洁白双翼的仙鹤，扑腾着翅膀乖巧地落了地，任由面带微笑的男人轻轻抚着脑袋。

墨风华在旁边看着，天边的云海上下翻腾，师傅的白色斗篷在风中呼呼作响，只需要往仙鹤身上一坐就会随时消失在视野中一样。

他盼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把他的师傅盼回来了，可这人虽然就在眼前，夜里甚至也是在自己身边睡着，但……

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握住。

这份莫名其妙的缺失感，这份萦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的距离感，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消除？

明明人就在面前，那么近。

“风月，在看什么呢？”舒楼已经盘腿坐在了仙鹤身上，正朝着男人招手。

墨风华拉起衣摆举步向前，风吹起他额间发丝的时候仿佛也吹走了之前似有似无的烦恼，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不能再让面前的男人离开他，仅此而已。

……

……

其实离开王都也没有几个月，但所谓的“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里是中土拥有最坚固城墙的地方，也是中土最大的监牢，这里是那么的繁华热闹，而对于一些一辈子无法踏出这里的人来讲，又是那么的孤单寂寥。

因为再怎么热闹，也是别人的热闹，这城墙再怎么高大雄伟，也不过是一堵穿不透的墙壁。

为避免惊动了王都的百姓，舒楼在城外就联系了宫中的人，好在赵康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玩“离家出走”的舒楼，舒楼都还没有主动去联系，对方已经发现了他。

赶紧的，八抬大轿把人给抬回了宫里。

这不，一回到宫里舒楼就在宫门口看到了赵康，当赵康先是一脸怒意的望着他，到后来实在憋不住破了功只剩下了担忧和安慰的时候，舒楼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墨风华要把赵康留下而不是赵康的哥哥赵全。

如果换做是心思缜密又自幼怀有野心和想法的赵全做了皇帝，或许他舒楼这几年就很难在宫中活得这么逍遥快活了。

可正因为是不适合当皇帝的过分善良的赵康成了皇帝，才让外戚有了机会干涉朝政，导致了如今中土王朝的一片混乱。

舒楼没办法去责怪墨风华，就如同他虽然对墨风华暂时还没有太多特殊的感情，却也没办法拒绝对方的感情一样。

他珍惜和墨风华之间复杂却又深刻的情谊，师徒之情也好，那乱七八糟的养育之情甚至是尚未开花结果的爱情，都是他无法放弃的。

墨风华欠了这天下多少，也是他欠了这世界多少，纵然今后会有颇多的困苦乃至于亲朋的误解甚至离开，他也不怕走上这一条扭转天下之路。

“七夜！七夜！你……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一个拥抱结结实实的把舒楼搂入了怀里，赵康的心里大概有不少想要骂人的话，只是到了最后，千言万语，其实也抵不过一句“回来就好”。

其余的，再也无需多说。

马不骑了，轿子也不坐了，分隔了一段时日的两兄弟并肩走在宫中，不远处是奉命不能靠近的侍卫默默跟随着。

舒楼回到皇宫的时间差不多是赵康下早朝的时候，这会儿天还早，慢慢走走也好。

“还好，没瘦也没黑，在外面受累了没，有没有受人欺负？怎么就一个人的跑了，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和母后有多担心吗，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跑了。”一路上直盯着舒楼看，赵康就差撕开男人的衣服看看里面有没有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