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在心中一点点积聚,至巅峰猛然爆发,分 身已然硬挺,宫泽锦如一头野兽,粗暴地翻过慕染的身子,扯下他的长
裤,身下硬物不由分说地顶入,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甚至是灵魂。
干涩的触感带起剧烈的疼痛,身体仿佛被撕裂,但慕染没有叫,只是孤自抿唇隐忍,等待粗暴终结的时候。后 庭传来
无比的剧痛,一点点蔓延开来,他不禁苦笑,本以为早该习惯了,如今才知,这世上惟一不会被“习惯”这二字掩去本
色的,便是疼痛。
无论经历多少次这般的对待,却还是会痛。
理智在暴虐中渐渐散开,最终荡然无存,宫泽锦的怒气剧增,然而真正使他的情绪如此失控的却仍是慕染身上的那些吻
痕。心里有一丝惶恐,他不知道,昨夜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好恨。他终于开始后悔,悔不当初。恨自己当初为何要答应离慕染将其身边眼线撤离,又作何要这般信守承诺,倘若他
多一份心眼,想必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他恨死了自己,也恨透了那个任由事情如此发展的离慕染。
若是慕染拒绝,泽榆断然不可能硬来,偏偏这个人什么都没做,竟是坦然地选择了顺从,这让宫泽锦不得不问一句,离
慕染,你当真如此恨我,恨到瞧见我生气也能快活了么?
只手抬起慕染的脸,宫泽锦凄楚地开口,“你到底想要如何?”
慕染笑笑,“皇上可以杀了我。”
宫泽锦手上的力量猛然一增,捏得慕染的下巴生生的疼,半眯的眼缝中射杀出骇人的凌光,片刻之余,那光色渐渐褪去
,化作一抹决绝的狠厉,指间的力道也在那一刻松开,手慢慢移到了慕染的喉间,“想死是么?好,朕成全你。”声音
是那般的沙哑无力,而五指却已下力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慕染平静地合上双眼,没有一丝的挣扎,正似一个在绝望中等待死亡降临的人。也许,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时他如
是想之,只是一转念,却又改变了主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死了,那么他之前所有的牺牲又算是图了些什么
?难道他委身于人下,以娈宠之称名震整城,违背伦理道德,抛弃人之本性,到头来只为了今日这样一死了之、得个解
脱?
不能死!这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而后他霍然睁开双眼,对着宫泽锦以沙哑微弱的嗓音求道:“不要……杀我……”
而与此同时,明烬亦刚好赶到,见了这番情况,吓得脸色惨白,赶忙喊道:“手下留情,皇上饶命。”语毕,便跪了下
来。
~
掐着慕染喉咙的力道突然减弱,手迅速地垂落下来,宫泽锦双目空洞无神,半晌之余,思及前一刻的一切方觉后怕,若
是慕染未有求饶,万一明烬没能及时赶到,他是不是就真的要杀死慕染了?
杀了他,究竟是随了慕染的意,还是随了自己的心?他无从得知。
慕染猛咳一阵,瘫软地倒在角落,宫泽锦没有理会,却将目光落在门前跪着的明烬身上,“明烬,你起来吧!”
明烬应声而起,抬眼对上宫泽锦的眼,“皇上恕罪,明烬并非有意闯入,只是有些话希望皇上听我一言。”
宫泽锦凤眼一挑,“你且说来听听。”
“是。”明烬颔首,顿了一会儿又开口,娓娓道来,“皇上大怒无非是因为昨夜小王爷喝醉酒后对离大人干的那些荒唐
事儿,不过皇上,您看在这二人只是亲吻,却也未有过分越轨的行为,就绕其一命吧!”
宫泽锦愣了愣,“只是亲吻?难道,你都看到了?”
点点头,明烬又道:“正是,昨夜明烬瞧见小王爷醉了,是离大人送他回的府,可我心里又有些担心,所以就跟了过去
。我是在窗外看到的那一幕,本想阻止,后来发现小王爷睡着了,没想惊扰他,就在窗外守着,所以我敢肯定,这二人
定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宫泽锦回头看向慕染,见他孤身蜷缩在角落里,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双手抱膝,低头不语。轻叹一口气,宫泽锦上前温
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那人一阵颤栗,又惹得他一番心疼,“既是如此,你又为何不同朕讲?”
慕染未答,只将头垂得更低。
宫泽锦也不再逼他,但此事却也不能当作没发生过,虽然慕染和泽榆没有发生那种关系,可他却无法对那些吻痕视而不
见,于是说道:“泽榆因为醉酒闯祸,虽说是酒力作祟,却也已然铸错,朕可饶他们一命,但小惩不可免,明烬,依你
看应当如何是好?”
明烬想了会儿,轻轻一笑,“明烬有一不情之请。”宫泽锦见明烬这样的笑容,心里多少猜到了些,一挑眉道:“说。
”
“明烬希望皇上能将小王爷交给明烬来管教。”偷偷抬眼,见宫泽锦神情平静无波,他便继续说道:“而离大人也是被
动,怪不得他,禁足一月即可,当然禁足期间无皇上令牌,任何人都不得入离府探望。”明烬大胆道出自己的想法,自
认为皇上断然不会答应将自己的亲弟弟交给他来“管教”,而事实上,宫泽锦确实也说了一句,“明烬,你似乎僭越了
。”
明烬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正打算谦卑应“是”,岂料宫泽锦在那句话后,却轻轻地笑起来,继而张口一个“准”字,便
将一切定了下来,于是事情就这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解决了。
再看一眼一边的慕染,瞧他一副胆怯的模样,宫泽锦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下令道:“明烬,你送他回府吧!”
“是!”明烬走到床边,见慕染的衣裤已被撕碎,便脱下自己的长衫,包裹住慕染赤裸的身体,抱着他告退了。
出了宫门,明烬将慕染抱上软轿,“你不是这么软弱的人,这会儿装得胆小怯懦的模样,又是在博取谁的同情心?或者
说,你是在打什么鬼主意?”途中,他如是问慕染,而慕染却只冷冷顶撞了一句,“明太傅知道那么多事,又怎会不晓
慕染在打何主意呢?”
明烬并未恼他,只是淡然一笑,打趣道:“你就是以这种态度同你的救命恩人讲话的?”
“恩人?呵,我可不这么认为。”言下他冷然扬起唇角,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这一沉默就延续到了离府,一路上二人谁
都没再出声,然气氛却并不冷僵,而是显出难得的宁静。
至离府,下人们瞧见是明太傅将慕染抱下软轿的,当时慕染被一件长衫包裹着,可谁都知道那布料之下是一具赤裸的身
体。这一场景不免又引起一番小议,慕染只是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而后目中一道慑人之光放出,扫过周
遭,顿时四处安静了下来,他便闭目任由明烬将其抱入房中。
明烬让他平躺在床榻,随后为其盖上薄被,“禁足时期你便好好养身吧!”
慕染静静地凝望着他,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明烬垂眸浅笑,他笑起来是极美的,同他不笑时竟是两个模样。若说离慕染是天生的妖孽,那么明烬则是百变的佳人。
“你的生死本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救泽榆。”明烬轻声而道,嘴边的笑容渐渐褪去,目光森然地投入对方眸中,“离慕
染,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暗地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有什么不满你尽管冲我来,我拜托你离泽榆远一些,莫让他再因你而
无端担罪名了。”说罢,他再不理会慕染的反应,一转身,拂袖而去。
望着明烬渐行渐远的身行,慕染不禁笑起来,右手摸到左肩早已凝结的伤口,那一排齿印像是一个罪恶的烙印,提醒着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良久,他将头埋入被褥,笑声不知怎么化作了呜咽,一声声的啜泣中透着绝望,犹如眼睁睁看着自
己体内的血向外流出却又无可奈何。迷蒙间,一个模糊的声音隔着被褥传来,隐约听得出是一个人名,“剪湖……”
第32章:忠告当前
离府之外,两个人相对而立,两两对望,却谁都未曾先开口。明烬淡漠地望着对面的泽榆,头一回没有主动上前勾住他
的肩膀。而泽榆亦是平静地杵在那儿,定睛望着明烬,许久才道出两个字来,“谢谢。”
明烬自是知道他在感谢什么,于是牵起一抹浅笑,“谢什么?保护你是明烬应做之事。”他走上前,至泽榆跟前止步,
温柔抚摸着对方的发,说道:“你的小染不会有事,所以,放心吧!”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口吻何其哀伤,语毕,从泽
榆身侧擦肩而过,笑容在背过他身之后立刻垮了下来。
“明太傅!”泽榆急促地唤了一声,明烬错愕地转身,怔忡地望着眼前的那个少年,这似乎是泽榆第一次主动开口挽留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动涌起,带起阵阵涟漪,他温和地笑起来,如旖旎的风光,“小王爷有何吩咐?”
泽榆略显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带了丝怪异的情绪,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地在意明烬对他的看法,“明烬,你会不会怪
我?”他沉声而问。
明烬闻之却是一愣,“我为何要怪你?”
泽榆沉默了须臾,方才幽幽启口,“小染的事,我本不应劳烦到你。”
“没事。”明烬脸上的神情很是淡然,继而扬眉一笑,“再说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干对我没好处的事,这回也
不例外。”
泽榆恍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赶紧问道:“你什么意思?”
眼见着泽榆脸上迅速爬上一层冷漠,明烬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你很快就会接到圣旨,作为这次你酒后犯事的
惩罚,皇上已将你交由我来管教,为期一月,而与此同时,你亲爱的小染也会被禁足,所以,这一个月里你就乖乖地呆
着我身边,哪儿也别去。”
泽榆大骇,口吻中瞬间流露出明显的怒意,“你凭什么来管教我,明太傅?我这王爷虽扮得和善懦弱,可这不代表我真
的窝囊,就算我是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管教!”
对于泽榆的厉喝,明烬却是不以为然,只含笑而问:“小王爷是想抗旨吗?”见泽榆蹙眉不语,他又接着启口,“你还
真是忘恩负义,这么快就忘记这回是谁救了你和离慕染了?”
泽榆沉默了片刻,而后款步走到明烬面前,凑近他的耳畔压低了嗓音道:“你真有种。”言下笑着对上明烬的双眸,轻
声说道:“不过一个月而已,泽榆根性顽劣,到时候还要明太傅多多费心才是。”
他这一句“根性顽劣”无非是气话,明烬自然不会将之当真,于是莞尔一笑,道:“小王爷言重了。”
泽榆的嘴角突然散开一抹冷意,话语也渐渐变得冷厉起来,“你少得意,宫泽榆没那么容易输的,你能阻我与小染一月
,又岂能阻我们一辈子?”
明烬起初向皇上提出要求想要亲自管教泽榆,不过是希望能与他在一起久一些,怎料在泽榆看来,这一切却成了他恶意
拆散他和离慕染的卑鄙手段,这叫明烬如何不心寒。
冷漠地凝望着泽榆良久,“对你而言,我明烬就是这样的人吗?”他忽然笑起来,分外悲戚,“泽榆,你为何总是不愿
意相信我呢?”他不懂,难道让泽榆接受他真的那么难吗?稍稍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还不明白我
的心意吗?泽榆,我只是在意你而已,我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因为你,即便是救离慕染,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你的希望,
只因你希望他没事,我才会犯险救他。”轻柔地将泽榆拥入怀中,明烬温和地反问,“你到底明不明白?”
泽榆猛然一怔,迅速离开明烬的怀抱,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明烬,你……”一直以来,他不是不知道明烬对自
己的心意,以前也有好几次明烬向他表达过这份感情,然而当时,他能混则混,从不曾正面直视这份感情,直至今日,
到了逃避不了的时候,他方才说了一句,“你别这样。”
退到一米开外,泽榆轻轻地摇着头,眸色很清冷,“明烬,你的心意我都懂,可是,我受之不起。”他微抿唇角,神色
间略显担忧。
而明烬却只是笑了笑,继而冲他挥挥手,“我走了,小王爷也早些回王府去吧!赶明儿,我就上你王府去拜访。”说话
间,人已背过身去,施施然而去。
~
在慕染被禁足的那一月里,他总是喜欢坐在庭院的莲花池边独自小酌,十二月的池塘中已见不到夏末时那盛情绽放的莲
花了,可慕染依然日日来到此处,目光落定于池中流水,那粼粼波光映得他淡淡的眸色亦显出几抹光华。
这些日子以来,慕染的酒瘾变大了,日日饮酒,有时会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下人们不是没有去劝过,可慕染亦不知是
怎么了,仿佛是一心想要买醉,任人如何劝说却都不理不睬,只顾自己喝酒,醉了大不了就在石桌上趴下,如此迎着夜
风睡上一宿。
然而这是十二月的天,夜风寒得刺骨,如裳好几次来劝说,要慕染回房去睡,可慕染却丝毫不予理会,也许只是抱着自
暴自弃的念头,他连续醉了数夜,那几个夜里,他都是趴在石桌上睡去的,虽说醒来时身上披着一条暖被,可仍是难掩
这冬季的酷寒。
暖被是如裳为他盖上的,他心里自然明白,却从未说过一句感谢的话,有时候,绝情也可算作是一种保护。宫泽锦曾对
他说:“慕染,当是为自己积些阴德,莫待人太狠。”慕染常想:莫待人太狠,亦不可待人太善。这种想法不知是从何
时升起的,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如今习惯待人不冷不热的调调,除非逢场作戏,否则他从不会对人特别亲近。
慕染的身子很弱,前阵子在寒风中睡了数夜,于是不出意料地染上了风寒,这一病便是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皇上曾来探望过他,当时见了一脸病容的慕染,他不禁皱起眉头,问了一句,“慕染,你这又何苦?”而慕染则扯开一
个极淡的笑容,回答道:“醉了,总比醒着好。”
宫泽锦闻之,不再说话,双目灼灼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才甩下一句,“你好好养身。”语毕,便拂袖而去。
宫泽锦走后,慕染自然地垂下眼,没多久便又睡了去,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如裳在耳边问他,“公子,您是不是想凤公
子了?”慕染翻了个身继续睡,梦境中,他看到了剪湖,一袭雪青长袍,站在阳光下,轻微扬起唇角,一如十二年前他
们初见时,那人笑得一般温柔,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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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相比慕染的整日酗酒度日,泽榆则安分得多。他只是躲在王府寸步不离,简直像是给自己下了个禁足令。
明烬得了皇上的恩准,几乎在王府定了居,说是要管教一下小王爷,然而却未见他对泽榆有丝毫的严厉苛责。反是在那
一个月里,二人的相处倒是稍稍融洽了些。
明烬依然喜欢躺在泽榆身畔与之同床共枕,任对方怎么赶都没用。久而久之,泽榆却是渐渐开始习惯有明烬陪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