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想闻到那与自己融合在一起的血腥味。
他闭眼,忍受着痛楚,不敢望着那杀人如麻的女人。
女人渐渐没了逼问的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挥鞭抽身,享受着血染浴池、杀人如麻的快感。在这出鞭溅血中绽开了一个极为诡异
的笑颜。
第六章:宴会惊变(二)
宴会前夕,城堡大殿内一声嘶吼响彻云霄,令人胆战心惊。娜绮莎含着泪扑向窗前,拼尽全力抑制住眼前精神异常、形如猛兽
的疯子。可事与愿违,以娜绮莎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抗衡,何况现在已是疯子,相比之下更是天差地别。
“父王,不要啊!”在一次次挫败之后,娜绮莎并没有放弃,反而一次次地呼唤,企图唤醒她神志不清的父亲。
她泪盈于睫扑向她的至亲,却被护卫们硬生生地阻拦相劝。
“公主,王现在积郁成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
“公主,兹事体大,王以疯,您千千万万不能有事啊。”
“公主,您现在王族唯一的血脉,要重视自己的生命啊。”
众侍卫哪敢触碰公主贵体,只能以刀剑挡在她面前阻拦。他们不怕公主发起火来治他们的罪,因为一旦她冲上前去,就此一命
呜呼,那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牵扯到鬼族命运他们不能任由公主胡来。要是撒手不管,那便是最大的罪过。
“公主,得罪了。”
一道金光掠过,娜绮莎倏然晕了过去。这让在一旁心急如焚的护卫们终于松了口气。可眼前这个王又让他们束手无策,不得不
提心吊胆再一次准备好面对现实的准备。
怎么办?
现在,谁也阻止不了他肆无忌惮地用一声声嘶鸣吼叫,一道道毫无顾忌、肆意妄为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实行自己的疯狂行为,
来铸就鬼族终究的失败。
怎么办?
他是王,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王。
怎么办?
他那涣散在撞到墙角时血破的眼,颤抖的几乎已成畸形的双腿,断了的胳膊,披散的发,在风中活像厉鬼。但,他们能感觉到
,他虽神智不清,精神力却十分强大,疯狂的他使他对痛楚毫无所觉。支撑他的身子正一步一步匍匐往前。
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剑阻器挡、魔攻物降,能能用尽用,可一分一毫也没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缓慢,却不沉滞。仿佛心怀目
标,机械般地走向某个地方。
怎么办?
在这样下去,疯狂迟早会发作,下一个受伤的会是谁?
护卫们咬牙切齿,都快把唇瓣咬出血来了,痛恨自己无能之极。望着王匍匐的背影,生出一股股无力感。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儿,那该多好。如果自己再强点儿,或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然而,事已至此,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们一路追着王,来到了一个偏房。然而,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倚靠着墙的壁炉活生生开出一道门。此时,他的速
度极快,仿佛一只饥饿已久的大肥猫,老远就看到了 自己垂涎欲滴的猎物,多么诱人啊!
他的速度块如闪电,猛如雷霆。刮起一阵阵风沙,卷起一粒粒尘土。
门开了,王要进去了,我们也要跟着!这是这些护卫们共同的想法。虽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但,他们绝不会让一个疯子单独
去面对某事,他是王啊,但,娜绮莎公主已有了王的继承权利,必要时……
“啊——”
虽然隔着道墙,估计是密室,但这叫声依旧清晰于耳。似兽非兽,却有着如猛兽般得气势,猛悍。有着如遭遇丧子之痛的母亲
街头痛哭,凄凉。
在密室门关闭的那一刹那,那么多人不能同时飞跃进去,于是大家便让在最前的辉森冲进去。
谁知,竟听到一声这样的惨叫。
这是王的。
大家也多半猜到结果了,可始终不敢相信,从刚才的震惊,到低头沉默不语,只在交睫。
“咿——”听得出来,没有那另一个无比熟悉的脚步声。从门里走出来的,只有辉森。大家不抬头,便也知道结果。他们也不
敢抬头,面对这现实。
『如果我疯狂成魔,请不要管我。如果我做了一些不正常的举动,那更不要管。直接把我杀了吧,这是死命令。鬼族的衰败是
在我意料之中的。都怪我,死了,也好,不用看的这么现实,什么也不知道,无所牵挂惦记。现在,我所期盼的唯一一件事就
是让女儿娜绮莎成王,复兴鬼族……』
此情此景,唯有此话可以想起。
这是王在未疯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们怎能忘记?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忘记。
“辉森,你可以无视王令,救出王的……”其中一个护卫恻然道。
“我也希望,不,我甚至可以做到。可是……那密室中竟是历代鬼族之王的画像。王,企图破坏那些画像。我不得不阻止……
”
其实,他根本无心杀王。
其实,他不想听从王的那道死命令,纵然顶着举世皆非的大罪名。
其实,他根本没料到,那一剑,正不偏不倚地刺向王的心脏。那么准,刻意不射中要害也是枉然。仿佛是他刻意用心抵上那一
剑似的。
鬼族的王,就这样,葬送在他的手里了……
这样想,原来自己是多么的狠心,多么的无情。
沾满鲜血的双手是永远也不能用清水洗净的,那血腥味还在那里,叫人痛恨!
“我是个罪人,我无法面对你们,无法面对公主,更无法面对鬼族的人。”辉森含泪道,在为自己做的那个逆天打错忏悔,哽
咽得让人听不清。
他杀了王,公主怎么办?会痛恨自己吧……刚刚成年的女孩却要面对这种丧父之痛,何其残忍。况且还有一个需要治理的鬼族
。这样分崩离析、片刻不安、甚至快到了穷途末路的鬼族,一个女孩儿怎么能承受得住?
“我们也是罪人呐,保护王是我们的职责,而我们连这最基本的职责都做不到,我们愧对自己,愧对所有人……”
现实的压力,心里的压力,都会对这个鬼族唯一的王室血脉造成极大的伤害。
然而,眼前的悲痛,仿佛让他们看到了无尽的深渊,生命的尽头。
他们是罪人,王室的罪人,鬼族的罪人。即使再多的愉快也抹不去那会天黑地、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那一刹那。
他们是罪人,所以,理应受到惩罚。
刀剑,高举苍穹。露出那最后一抹微笑。昔日的鬼王提拔,往日的欢声笑语,今日的剑下誓言。
举剑,转腕,刺剑。
鲜血猛溅,刺向心脏,死亡。
******
鬼族城堡大厅内,已聚集了不少远道而来的人。
最为调皮的卡尔眨巴着清澈懵懂的大眼,时不时抓耳挠腮环顾四周,东看看,西看看。
“我说卡尔,老大不小的了还装嫩,别人看了还以为是少年痴呆呢。可别说你认识我啊。”切诺夫原先郑重其事的脸倏地一改
,眼中冒出饿狼精光,顺搭在卡尔肩上的手很不厚道得给他的脸颊来了个“大惊喜”。看着他的脸形如桃子般,被揪出的泪水
就像是桃上的露珠,叫人垂涎三尺。
原本随行的动作却在那千丝百屡的幻想中打断了,双手僵在半空中,离卡尔的脸还不到一寸的距离。
他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的画面立刻挥之一去。谁知竟被卡尔乘得偷袭之机。光滑细嫩的手迅速一把揪起他的脸。
虽说两人是同龄人,不过这给别人看了还真是难以置信。很明显,切诺夫的个头要比卡尔高上个两个头。并不是切诺夫太高,
而是卡尔甚奇。与同龄人不仅在外貌体型上有着似是而非的变化,就连性格也是如此。
就这样一拉一松,一松一拉,不断踮起脚尖。切诺夫似乎毫无知觉。只是怔怔地望着卡尔粉扑扑圆嘟嘟的可爱脸蛋。
“喂,笨笨熊,你是不是该洗脸了,怎么脸上油腻腻的?”卡尔笑嘻嘻道。
其实切诺夫的脸很干净,只是常在阳光下被晒出来的小麦色皮肤也是如此光华。要不然卡尔哪能这么开心惬意地捏着。敢情他
是把他的脸当成了面团了。
怎料,切诺夫听到前半句,后半句就直接抛之耳外。看来是很久没有调教他,嚣张气焰是越来越盛了啊。
“说,谁是笨笨熊?”他几乎是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到咯咯响,青筋暴露,怒火待发。
看着欲火不发的模样,卡尔倒是觉得越来越有玩头了。
其实切诺夫也挺郁闷的,自己常被冠以“肌肉美男”的称号,怎么今儿一下子从美男跌成熊了?想起自己耳朵平白无故变圆了
,又多了专门属于熊地鼻子,毛茸茸的爪子身子,身体呈趴伏状,懒洋洋地在石头上打滚儿,旁边卡尔还弄狗尾巴草逗自己的
鼻子……
此情此景,再配上风和日丽的正午,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切诺夫是在是承受不住自己的想象力,重重地甩着脑袋。
卡尔的手被甩开,却不知其真正原因。依旧不依不饶道:“你难道不是笨笨熊吗?看看看,多么可爱的造型,这可是费了我不
少脑细胞才想出来的设计呢。”卡尔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随手变了一个镜子拉着他观赏自己思量设计已久的完美造型。却不
知当切诺夫看见自己无比“可爱”的形象时,早已怒气冲天,卡尔的那句“卖乖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切诺夫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暗自埋怨。浑身颤抖若筛糠。
“呀,敬酒?罚酒?都是酒吧,好喝吗?我两个都想喝~”只有卡尔这白痴才会这样答。
一刻也不想看自己的形象。两只圆圆的耳朵,性感的身材也变得胖乎乎的,骨感全无,双眼竟变成了黑眼圈,甚至连双腿站立
都做不到需要靠四肢来支撑。
现在他,活脱脱就一笨熊。
“可恶,坏家伙,看我怎么整你!”这句话本想说出,谁知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这一说,竟成了鸟语?
“#@%¥&*—o—*&……”他在说什么?是遥远的古老时空语言还是笨笨熊语言?
此时一旁看好戏的卡尔已是捧腹大笑,前仰后翻。
乖乖,敢匡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本要念咒施法治一治这小屁孩儿,谁知刚念咒,又是一堆鸟语萦绕在耳边。差点忘了,说的是鸟语,施的当然是鸟咒。可上
哪儿找这玩意儿?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谁知,就这么一闹,引得厅内好多宾客都聚集过来了。
“不会呀,用了隐法不是看不见了吗?他们过来看什么啊?”切诺夫心想。望着一双双眼,带着不解,但,更多的,却是热切
。
恩,独占欲,他这样认为。
“哈哈,早知道你这么受欢迎我应该把你再变成天使天王之类的,好让人真把你奉若神明啊。”该死,他竟忘了替换术是卡尔
这家伙的拿手好戏,没人学得能比他好。而且,一但替换术生效,被替换的人就不得使用任何魔法,而已施魔法本身,也会被
消除。
天哪,这不会就被捉回去当贡品吧。该死的卡尔!现在的切诺夫跟“哑巴”无二区别,只好腹诽着。“熊面”活脱脱皱成了一
“包子脸”。
侧目卡尔,还是一脸悠闲自得的可恨样子。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围在这里的人群即刻分成两拨,就此作鸟兽散去。
切诺夫的心为之一松,狠狠地瞪着卡尔,卡尔依旧一派轻松,报以“好戏还在后头”的表情望着他。
果然,抬眼望,一张特写的脸,不,不用特写就已够大的脸摆在了他眼前。难怪这些人听到动静赶忙避而远之。也证明了刚才
莫名的一震一动声就是这家伙走路,不,毁路的声音,难怪这些人望而生畏。
“哎,这奥斯勒大公可不是好惹的主啊,你报一,他还十,这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是啊是啊,听说他特别喜欢养那些奇珍异兽,到最后都被他活活弄死了。”
“可不是嘛,听说昨儿从特兰迪大公儿子那里抢来了一只难得的火耳兔,今儿就有人在路边捡着了,那叫一个可怜啊,浑身上
下每一处干净的,都露出森森白骨了,最后一口气都没了,真不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哎。”这些人的话要传到他们口中人地
耳朵中,那还有活路吗。他们只能小声嘀咕着,耳目灵敏的切诺夫自然是能听见的。
众人齐叹,为即将死去的眼前这只“熊”感到悲哀,纷纷为之祈祷。
切诺夫听着毛骨悚然,看着那所谓奥斯勒大公的热切眼神,肥硕的身躯配合着眼神扭来扭去,真像只死皮不要脸的蠕虫,直叫
人几欲呕吐。两撇胡子也随着肥大肉多的脸在风中飘动。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可爱的小绵羊,那主动热烈的眼神就像一只欲望
足足的大灰狼迫不及待地说“小肥羊,做我的午餐吧,我饿了~~”
光想着就叫人且惊且恨。该死的卡尔,又不知到哪儿去了。这么笨重的身体怎么行动,说不了话又不能施法,该死!他在进退
两难的情况下还不忘哀怨地望着天空,做出任人宰割状。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苦思冥想着解脱之法。
既然施法不行,蛮斗不行,那么……
就让他带走我吧,就不信卡尔那家伙真会见死不救。
切诺夫下了赌注,成败在此一举,结局是否已成定局,就看自己对卡尔的信任了。
不想看见那肥大如猪的财主,于是他便把头埋在地上,刨坑一般,瑟瑟发抖,做出可怜状。
谁知等来的并不是什么布袋、麻绳、捕捉器之类的玩意儿。抬眼望,那个“猪财主”早已撒丫子不知跑哪里去了。高楼上已有
一男一女前后而站。
“听说奥斯勒大公欠了咱们王5000000000块钱,今儿一看,还真是地,别人欠他钱他要的比谁都快,现自己欠钱,他倒是倒戈
一把。”
“哎,这也是报应啊……”
众人讨论热切,面面相觑。切诺夫也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
大殿华楼之上,站在前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开始发话:“欢迎各位远道而来参加我女儿的订婚仪式。首先,我,鬼族之王,向
大家宣布,我的女儿,鬼族公主娜绮莎,将于下月,与神族之王雷尔.克雷利亚举行婚礼。”
说到这儿,女子走向前方与男人并肩。不知何时,雷尔已出现,和娜绮莎共行。
“话说这原来不是什么单纯的宴会,而是订婚宴啊。”切诺夫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幡然悔悟道。
“你才知道啊,观察一下最近鬼族与神族之间的来往,傻子也能猜出来,就是你这只笨笨熊看不出来。”说着揪了揪“笨笨熊
”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切诺夫呻吟,疼得几乎掉泪。
华楼上,为首的男人,鬼族之王,已了然无影,只剩下这对男女面面相觑。女人无比深情地与他对视着,而男人,只当是一场
游戏轻松。
或许是因深邃的蓝眸所掩盖,无波无澜却依旧光华流转,让人陷入深情,令人沦陷。
男人牵起了女人的手,亲手为她戴上戒指,半跪在地低头吻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