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伤势,森田义树却在足球场上感到挫败,而离开了球队。但同为足球队员的有有阪孝弘,却不厌其烦
地一再劝他回到球场上。
对他而言,看着有有阪孝弘无论对谁都同样亲切开朗的笑脸,让他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于是某一天,在一场激烈的争
吵之下,森田义树强迫性地占有了他……
这一切发生的契机到底是什么?认真去想的话,总觉得自己有些愚蠢。
受了伤。的确,那也是其中的原因之。
以足球的体育保送生身分,拿着奖学金进入该高中就读的他,因为一场车祸,暂时丧失了踢足球的能力。而学校方面也
以他不能参加夏季足球大会的缘由,取消了奖学金。算来一切都似乎太干脆利落了一点。
只是单纯的骨折,若是治疗得当,尽可像之前一样尽情活动毫无滞碍,不过是没办法出席一次大会而已,等到冬天来临
,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在球场上纵横自如。因此,对于学校明明清楚一切情形,却毫不留情地采取了取消奖学金处分的
举动,若说不生气,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他放弃了足球。如果那么简单就被别人放弃,自己再坚持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然而最大的原因还是在那张笑脸。看到那张脸对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也笑得那么开朗,实在令人很不甘心。
或许是自己误会了吧!是自己误会了那张唯一会来慰留自己的热心的笑脸。
然而,正当自己终于又鼓起勇气想要回到球场上的时候,却看见他的身影——那一张和劝慰自己时的笑脸和热切的眼神
所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于是他感到绝望。
对于好意前来劝慰,已经放弃足球的自己再次回到球队里的他,以及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决定取消奖学金的学校,他同
样感到绝望。
对他们任何一方来说,不踢足球的自己,不存在任何的意义——一想到这里,胸口就忍不住涌上一阵悲凉的空虚。
回想当时的种种心酸,森田义树长叹了一口气。
有阪孝弘不知情地向自己靠近。「再回到队上来吧!」、「再一起踢球吧!」那简直要人误解般的情的视线直盯着自己
。
一想到这点,森田义树心中的感情,不禁起了一阵骚动。
毫不考虑森田义树当初为何放弃足球的原因,有阪孝弘频繁地造访森田义树,一次又一次地要他回到足球队来。他总是
用着梦幻般的语调说着:「要是能够恢复往日的活跃的话,学校一定会再发给你奖学金的。」
每次听到有阪孝弘这么说,森田义树心中总浮现一种无可言喻的绝望。
不管说了多么重的话,过了一阵子有阪孝弘一定会再来找森田义树,然后再次重复那一套要他归队的老话。
要是能够从此不再看到那张脸的话,生活该会多么宁静啊!
在这番思绪翻腾之下,森田义树想也不想地拿起脚边的杂志,用力往墙上砸去。啪的一声,杂志摊开着掉落在地上。
有阪孝弘擦掉滚落到下巴的汗珠,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闷热的天气持续着,就算到了傍晚,那令人窒息的热度依然不减。
一边憎恶着闷热天气带来的心烦意乱,有阪孝弘往森田义树家的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街灯一盏盏亮起,在街道上投下晕黄模糊的光芒。
自从森田义树离开球队之后,数一数也过了将近两个月。学校正值假期中;队上的成员们似乎也已经相当习惯了没有森
田义树的足球队。
而森田义树自己,最近像是完全忘记了足球这回事一般,开始和一批来路不明的人交往,放假之前那阵子,学校几乎是
连去都没去。
虽说当初森田义树说要放弃足球的时候,大家都那么惋惜,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还相信森田义树会回到队上的,想必也
只剩下自己了吧!有阪孝弘这么想着。
正因为如此,他更放不下森田义树。
心里转着这些念头约有阪孝弘,突然想起了朋友市原一也的事情。
市原一也有时候也会劝告有阪孝弘,要他不要再管森田义树的事。因为现在的森田义树不仅是放弃了足球,他和不良少
年交往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的。市原一也担心的,是有阪孝弘。
虽然清楚市原一也对自己的担心,但是到目前为止,光是森田义树并不会对他做出任何暴力举动这点,就让有阪孝弘认
为,森田义树是可以信赖的。
那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盲目信赖。
有阪孝弘和森田义树是童年玩伴,两人是念同一所小学的。后来,森田义树中途转学,国中就不同校了。然而,就算两
人的学校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有关森田义树的消息,还是不时会传入有阪孝弘的耳中。进入国中的足球队之后,森田
义树发挥了惊人的才能,甚至将自己所属的球队带进了全国大赛,让默默无名的小学校打进全国大赛,甚至还得了冠军
,
而这场争霸大赛中的要角——同时身为得分王的森田义树的名字,就这么传入了同样踢着足球的有阪孝弘耳中。他简直
不敢相信,因为那个名字的主人,竟是和自己小时候一块长大的童年玩伴,而且那位童年玩伴,还是人们口中传颂着的
「天才」。
高中的时候,再次与那样的森田义树相遇。
当时是多么令人兴奋啊!一方面是由于怀旧情绪作祟,一方面则是因为能与天才Midfielder同队——一种梦想憧憬的完
成。
森田义树一定不能了解这种心情吧!被称为天才的人,是无法了解没有才能的人们的心情。与森田义树不同,有阪孝弘
那么努力,也还是只能成为一般平凡的队员罢了。
正因为如此,有阪孝弘会那么迫切想要森田义树归队。归队之后,站回那个让他发光发亮的球场。
有阪孝弘完全不认同森田义树已经厌倦足球的说法。就算他口中一再强调,但那是不可能的。要是有机会的话,他应该
会再回到足球队里。
虽然有阪孝弘一直抱持着这样的信心,但随着他出现的次数愈加频繁,森田义树的表情就越是显得不耐烦。他不只好几
次挑衅地向有阪孝弘吐烟圈,还常会说出诸如:「优等生只要把功课社团搞好就好,不用管我这种人!」之类的嘲讽话
语。
有阪孝弘不了解森田义树的想法。
两人再度重逢之初的森田义树,是比现在要热情得多。彷佛是为了填补三年之间的空白一般,和有阪孝弘喜孜孜地说个
没完。当时的森田义树也曾提到自己对足球的热爱,记得他曾说过,如果失去足球的话,自己就丧失了生存的意义。
脑中还清楚记得这番话的有阪孝弘,说什么也无法放弃现在的森田义树。
已经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森田家附近的风景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绕过那个转角之后的第三户。
森田义树在家吗?或许和坏朋友们一起去哪里玩了也说不定。抽烟、喝酒、电动游乐场,虽说这些东西不能让人打从心
底感觉到真正的喜乐,但对现在的森田义树来说,或许除了足球之外,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虽然不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他逼成这样,但对有阪孝弘而言,现在的森田义树在他眼中,不过是逞强地虚张声势罢了
。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森田义树。
有阪义树来到他家门前,犹豫了一下之后按了门铃。
等了一会,没有人来应门。
再按一次。
第二次也同样地,没有应门的迹象。
没办法,有阪孝弘叹了一口气,从运动提袋中拿出笔记纸和原子笔。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最少也该留个纸条让他知道自
己来过。
就在此时,玄关的门开了。
抬起头来一看,是森田义树。
「……你在啊!?」
「什么嘛……原来是你!」
知道按铃的是有阪孝弘,森田义树一脸不爽的样子,搔了搔一头茶褐色半长不短的头发。
「就算不问你是来干嘛的,也知道目的只有一个。」
听到森田义树这么揶揄的口气,有阪孝弘低下了头。
「嗯、嗯!」
「你也真厉害,都来了几次还不嫌烦。况且,你也不想想,这种时间来拜访人会不会给人造成麻烦哪!」
「唔……真抱歉……你在吃饭吗?那、我改天再来。」
学校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大约是傍晚五点,再加上收拾球场和擦球的工作,走出校门的时候都已经快六点了。如果是一
般家庭的话,应该正是吃晚餐的时间吧!
有阪孝弘急忙地将拿出来的笔记纸和笔收回包包里。
「因为已经放暑假了,在学校见不到你,所以……不过,关于来错时间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明天我会再来的,因为明天
早上有社团活动。」
「嗯,你啊,还是一副那单纯过头的死个性哪!」
森田义树对转过身去准备回家的有阪孝弘嘲笑地说着。
「咦?」
「笨蛋!还没要吃饭啦,我老爸老妈今天会晚点回来,我现在正要出去吃晚餐咧!」
「那、那、我也一起……」「……你啊,为什么老是那么爱管我的事?」
森田义树直盯着有阪孝弘,一副很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有阪孝弘感到相当困惑。
要说为什么的话,实在找不出个理由来。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森田义树回到球队里来而已。
只为了这样的理由一再前来拜托,真的是那么奇怪的事情吗?
「有阪孝弘,你听好!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再踢足球,所以你不要再这样缠着我了,滚回泽木他们那边去吧!」
提到了和他自己同样以体保生身分进入球队的泽木的名字,森田义树嘴角浮起了一抹僵硬的笑容。
然而,有阪孝弘不可能因为他提出了这个名字,就干脆地掉头回家。
「……我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所以不要对我说那种话。」「拜托!别一副娘娘腔的死样子好不好!?」
被森田义树唾弃了。
然而森田义树却背弃了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转而邀有阪孝弘进家里来。
「可以吗?」
「不想进来的话就给我滚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阪孝弘急忙地辩解着,通过森田义树身旁走进屋子里。
「去我房间等着,我待会就过去。」
「嗯,我知道了。」
上楼走进房间之后,迎面吹拂而来的冷气凉风带来一阵清爽。
舒了一口气。
拿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重新戴上。
此时,森田义树拿了啤酒上来,丢给有阪孝弘。
「我不喝也没关系……」
把啤酒还给森田义树之后,有阪孝弘在地上坐了下来。
拿了桌上的烟灰缸和烟之后,森田义树也坐了下来。
森田义树打开啤酒啜了一口之后,点了一根烟,动作相当熟练。点上的烟缓缓吸了一口之后,抬起头吐了出去。
有阪孝弘盯着森田义树一连串的动作。
「……看啥?有意见咽?」
「不是要抱怨什么,只是……别抽烟了。」
「说出这种还说你不是要抱怨?」
像是略微嘲笑有阪孝弘般,森田义树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
「你知道烟对身体有害吗?还会减低肺活量。」
「跟我没关系啦!」
他根本无心讨论地敷衍回答着。
虽说每次来他总是以这种态度搪塞,但有阪孝弘认为,他话中带的刺和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是为了保护他自己而
涂上的保护色。因此每当碰到这种情形,有阪孝弘总是在眼镜镜片的背后,默默地垂下了眼帘。
「我实在不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啊?」
听到有阪孝弘这样自言自语,森田义树只是磔磔地怪笑着。
但是,他却开始有点悲伤。对于只能这样拒绝有阪孝弘,森田义树感到有些悲哀。
「我也不是脑袋空空什么都没在想。我现在的想法是,只要每天都能快乐地过日子就够了。」
「那你……」
有阪孝弘变了脸,语气强烈地问道。
「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快乐,是吗?抽烟、喝酒、和那帮人混在一起,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吗?」
「当然!」
「没有足球的生活?」
「烦不烦啊!」
一提到「足球」这两个字,森田义树马上变得相当暴躁。
总是这样。
明明说过自己没有足球不能生存,为什么现在又要说这种话?
看到有阪孝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森田义树像是百无聊赖般地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的家伙!我都已经说我不再踢球了,而你也是了解了这一点才来我这里的,不是吗?」
「……我不了解!也实在想不透,你怎么可能讨厌起足球?」
「你不用费心多想,我就是这样。」
「骗人!」
有阪孝弘重重地丢下了这句话,森田义树却耳过身去,一副「随你便!」的无所谓的态度。
然而那张侧脸,似乎有些痛苦地扭曲着。
「……你……」
如果自己有强的力量就好了,有阪孝弘这样想着。就算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他,却也是无能为力。
「……泽木他有时也会说,要是有你在就好了……虽然我们这支队伍现在仍然很强,但有些时候,老实说,就彷佛像是
泽木一个人在表演独脚戏似的,不论是学长们或是其它任何一位队员,没有人可以跟上他的脚步。所以之前那一次,我
们也没办法晋级全国大赛。」
「喔?所以?」
「所以泽木是相当认可你的实力的。你踢足球的实力。」
「就算被他这样认可,我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跟足球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泽木他……」
听到有阪孝弘提到这个名字,森田义树瞪了他一眼,里面蕴含的怒气像是要杀了他似的。
「泽木他是诚心在等着你的。就连我也是,我也相当期侍能够再次看到你们两人,并肩驰聘在球场上的英姿。」
「你说够了没有!!」
「磅!」森田义树重重地拍了地板一下。
有阪孝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贷耸肩。
「足球、足球!你满嘴的足球说得不烦哪!总之,你是以足球为第一的,所以需要我这个得分王,对吧?可是对我来说
,那种东西早就无关紧要了!」
「什么嘛!我可没说因为你是去年的得分王才来请你回去的。我只是看不下去了……怕你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我实
在看不过去了!」
「哦~~所以你是在同情我吗?因为出了车祸被赶出球队的我,看来相当可怜,很值得同情吗?多谢你的好意,我不需
要!」
听到自己的心情被说成是同情,有阪孝弘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并没有这样想过,但听到他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有阪孝弘忍不住吃了一惊。
从有阪孝弘无法回嘴的态度,森田义树认为他已经默认了。
「不愧是优等生哪!还有余力伸出援手,帮助这么可怜兮兮的我!」
刻意扭曲的言语脱口而出,森田义树斜吊着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对……我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有阪孝弘回过神来开口辩解,但此时的森田义树根本听不进去。
总是这样。每次下了决心要说服森田义树的时候,结果总会闹成不可挽回的僵局。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也未免太过
悲哀了些。
「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吗?」
森田树冷笑着,傲慢地回答。
「可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倒是有件事要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