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中——百转千回

杨凯为了讨孙亚楠高兴，活跃饭桌上的气氛，就问他们要不要喝酒。

孙亚楠和王强摆了摆手，说算了吧。

实际上，杨凯也没怎么喝过。可他硬要表现出自己的酒量胆识来，喊来服务员帮他们拿来一瓶五粮液。

等酒拿上了后，服务员拿来起子顺带着帮他们把酒瓶打开了。

杨凯拿起酒瓶就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又给孙亚楠和王强倒了一杯。在那说着：“兄弟，来，咱哥几个一起干一个。”

孙亚楠和王强不好拒绝，就象征性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但由于是第一次喝白酒，两人的舌头都被辣的够呛。杨凯在那哈哈大

笑，让他们赶紧夹口菜吃。

杨凯也是个没酒品的，几杯酒下肚后，他就在那嘚啵嘚啵的讲起了自己的家族史，还连说带唱的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跟

现编的一个故事似的。什么平凡男娶了美娇妻，风雨同舟数十载，时来运转享富贵，一朝得势抛糟妻。

说着说着就趴在孙亚楠肩膀上哭了起来，把孙亚楠的肩膀都弄湿了一片。

孙亚楠去推他，他反而抱住孙亚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他身上蹭，还喊着什么，妈，你咋连我都不要了？你咋就那么狠心连

自己儿子都不要了呢？！

说着又掏出钱包里的钱往外扔，“你们这些害人精，都是你们害的，把你们扔到茅坑里熏死你们……”

王强看他这样，连忙拣起他丢的钱，把服务员喊来，说要结账。当服务员把账单递给王强的时候，杨凯走过来一把抢了过去，

摇摇晃晃的说：“我请客，你要敢跟我争我跟你急！”

王强揉了揉脑袋，任凭他闹，大不了一会儿送他回家。

杨凯拿着那个账单研究了起来，还说站的低看不清楚，非得踩在椅子上，正扶着椅子要踩上去呢，孙亚楠拉住了他，“祖宗，

别再摔着了。”

杨凯看着他傻笑了下，乖乖的坐到凳子上。拿起账单上下左右的看。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找茬，想找个事把心里的烦闷委屈发泄

出来。

杨凯指着账单说：“哪个王八蛋敢跟我要开瓶费？他妈的知不知道这五毛钱的开瓶费是什么概念？那是穷人一顿的饭钱！我告

你们去，我告你们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

最后餐厅老板都被吵的匆匆赶来了，本以为是收保护费的来闹事呢，结果一看是三个中学生模样的学生，人就不当回事了。在

那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特不耐烦的说：“开瓶费是餐饮行业协会统一规定的，并不违法，你想告就告去。”

杨凯酒品不好，听了他的话，杨凯还特欠揍的说：“你什么态度啊你，顾客就是上帝这条服务业的至理名言你没听过是不是？

怎么跟你上帝爷爷说话呢？”

在别人地盘上说这样的话，也不是找揍的嘛，在老板要喊人之前，王强忙走上前去说：“对不住了啊，我这朋友喝多说胡话呢

。您是做大生意大买卖的人，肯定有容纳百川的气度，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我们结账后马上就带他走。”

虽是在夸人，可却让人不好再跟一个醉鬼计较，否则那些夸奖的话就变成了讽刺。

老板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人不大，倒挺会来事啊。

王强笑着说是老板你大度。

之后，餐厅老板倒没再为难他们，让王强他们把帐结了就赶紧带着他们的朋友走，现在正是吃饭的点，人多口杂的对他们饭店

的声誉不好。

当王强和孙亚楠一边架着杨凯的一只胳膊出来时，杨凯还发起酒疯来了，在那嚷嚷着，我没醉，我自己能走！

三人走在大街上，这时天已经黑了。

王强本想把他送回家的，但已经没有公交了，要送他回去肯定要打车了，可自己和孙亚楠这个月的生活费还紧巴巴的呢，打车

肯定行不通。走不回更不可能，就杨凯那个醉泥的样，还没走到家呢估计就倒大街上睡着了。他的车好像在学校的车棚下，但

他肯定坐不稳，别到时再把他从车上摔下去。再者说，他这样回去，对他爹估计更是什么损话都说的出来。

思来想去的，也只能把他带回自己和孙亚楠住的屋子里。

为了不让他爹担心，王强找到一个公用电话给他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爹杨凯今不回去了，跟自己住一起呢，让他别担心。

62.一人一床被子

可带回去后，问题就来了。杨凯先是在洗手间没完没了的呕吐，后又拉着孙亚楠非要跟他唠嗑。

说是唠嗑，实际上也就是杨凯一个人在那嘚啵。

酒醉的人都爱有这样一毛病，醉的糊里糊涂之后逮着一个人就跟他倾诉那些平常憋闷在心里不肯说的话。所以孙亚楠就安静的

听他说。

可他这样神经不清的说话倒吓坏了王强，担心他一不留神会把两人是Gay的事说出来。但也许是杨凯对这件事看的挺开的，没把

它当成一个困扰，所以他压根就没提过这些。

反正翻来覆去的就是他父母那些事，说当年他们如何如何难，两人怎样扶持着走过来，本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结果却没尝到

甘的影。

本来杨凯还威胁王强不准把他家的情况告诉孙亚楠呢，但今天从他的醉话里，孙亚楠就把他家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王强看他说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就知道他耍酒疯的劲快过去了。示意孙亚楠帮忙一起把他扶床上躺下。

一共就两张床，让他睡上铺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俩就把杨凯扶到孙亚楠的床上躺下了。

杨凯沾到枕头后又嘀嘀咕咕说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随即就没了声响，估计睡着了。

这一通折腾，把孙亚楠和王强累的够呛，看他睡着了，都长舒了一口气。

“你到我床上睡去吧。”王强看孙亚楠额头上都累的出了汗，开口让他上去休息。

孙亚楠嗯了一声，也没多想就爬到上铺去了，很没有形象的的四脚大开趴在床上，好像这样能够让身体得到最大的放松。

可王强把灯关了之后并没有上来，孙亚楠纳闷的从床上坐起来向下看了看。黑暗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正趴在桌子上，头微歪

枕在胳膊上。这个人除了王强还能是谁？！

孙亚楠胸口里憋着一口气半天顺不上来，抚摸着胸口让自己把这口气给压下去，问：“怎么不上来？你该不会打算今晚就趴桌

子上睡吧？”

“没事，就凑合一晚，不用管我，你睡你的。”

“既然这样，你上来吧，我下去。”

看孙亚楠真就要从上铺下来，王强语气有点不好，“我说你又犟什么呢？！让你睡你就睡！”

“我凭什么睡你床上啊，你让我睡我就睡啊！我可不干这种鸠占鹊巢的事。你自己的巢自己睡去。”

“我说你跟我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把我当外人是吧？”

“别倒打一耙，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孙亚楠身上的火药味在升级，在黑暗中瞪视着王强。

王强听他这样说却打了一个激灵。自己是怕和他睡在一起身体会不受控制的起反应才宁愿趴在桌子上睡的，自己在他面前也隐

藏的很好，他怎么会知道的？

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虽然明显的底气不足，但王强仍问：“你都知道什么？”

孙亚楠用上牙齿咬着下嘴唇，咬着都快出血了，但并不开口回答，可紧握的拳头却真真实实的传达了发怒的情绪。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对他有不同寻常的情感，觉得是种耻辱，所以才这样的愤怒？想到这种可能，王强心里更是有说不出的苦

。自己一再的忍耐隐藏也很辛苦，听你昨天说恶心，我都决定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一辈子都不让你知道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就算你不接受，也应该尊重我的这份心意，怎么能把它当成是一份耻辱？！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孙亚楠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同性恋。”

王强笑了，是在暗示自己别抱什么幻想吗？从昨天你说恶心那刻起，就没幻想了。没必要刻意提醒的。

“你昨天跟我说那种假如就是怀疑我是同性恋是不是？今天都不肯跟我挤一张床上睡觉，是担心我性骚扰你吗？”

王强这次不装笑了，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够乌龙的！

好像为了进一步让人相信自己不是同性恋的事实，孙亚楠又补充道：“我才不会性骚扰你呢。我又不是变态。”

王强又笑了，笑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原来恶心变态就是他对同性恋的看法，呵，他说的这话对自己来说比杨凯说的任何一句话

都恶毒。

对于孙亚楠的问题，王强笑着答：“你想太多了，我都说那只是一个假如了，你还当什么真？我昨天只是拿你和杨凯开的一个

玩笑。如果我真那样想你的话，不同样会那样怀疑杨凯。我还会建议把杨凯带回来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既然这样，大冬天的你为什么不肯上来睡？”孙亚楠觉得他的解释的确有道理，所以问话的语气好了很多，也不那么冲了

。

“还不是因为你最近长的太快了，跟你睡感觉比以前挤太多了，都喘不过气来了。”王强用谎话隐瞒真实的原因。

孙亚楠听他这样说也不是很生气了。王强发育早，一直比他高大半个头，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听说自己最近长高了，问王强

自己最近长高了很多吗？那么明显？

王强强颜欢笑的应答：“对，以前比我矮大半个头，现在矮小半个头。”

孙亚楠就说要是有一个卷尺就好了，这样就能量量有多高了。

王强劝他：“好了，至于那么激动吗，很晚了，赶紧上去睡吧。你不困我可困了。”

由于冬天一张床上有两个被子，孙亚楠转身从上铺抱了一个被子下来，裹在王强身上，“给你一个被子，晚上那么冷，别冻感

冒了。”

“一人一床被子都睡不暖和。”

“但都不会睡着凉了。”孙亚楠接过他的话。

一人一句，说的还挺有哲理。就像一对贫贱夫妻，家里只剩下了一碗粥，虽然两人喝都喝不饱，但却不会饿死任何一个。

63.因为是他，所以做不到破釜沉舟

孙亚楠重新回到上铺躺下，王强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被子可以暖身体却暖不了人心。一句恶心变态让他绝了

一切念头。

第二天早上，杨凯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了，看王强在桌子上趴着呢，他拖沓着一双鞋走

到王强跟前，把他摇醒，“喂，我怎么来你们这了？”

王强的胳膊有些麻，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还说呢，昨天喝了点酒就发酒疯，在人家饭店闹事，幸亏人不跟你计较。出

了饭店你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和孙亚楠架着你走回来的，当时真想把你扔大街上算了。”

“坏了，我一晚上没回去，我爸肯定找我找疯了。”杨凯刚睡醒，对于自己口上讨厌的人的关心也没有掩饰的表达了出来。

王强瞥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担心你爸啊，放心吧，昨天往你家打过电话了。”

“放屁，谁担心他了，我是怕……怕……”

“怕什么？”王强挑着眉看他，等着他继续编。

“你……你别以为多成熟似的，你教训我！”被人看穿后的杨凯有点恼羞人怒，可越是恼羞成怒越说明心虚。

王强就相对冷静了许多，漫不经心的说：“行，我没资格教训你。”并不是对杨凯的话生气，只是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

因为王强看的出来，不管杨凯口上说什么，不管他有多恨他那个爹，心里终究是关心在意的。或者，他对他爹说的那些恶毒刻

薄的话，只是为了给他妈出气。而杨凯他爸每次基本上也都听着，并不去打他骂他，也许也想靠这种方式赎罪，来减轻自己内

心的愧疚。

王强的态度让杨凯没了继续争下去的推动力，况且他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理由来圆自己刚才那句话，所以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了。

杨凯跟着王强来到洗手间，看着正在刷牙的王强问：“你昨晚趴桌子上睡的？挤一下不就行了？”

“床太小，挤不下。”王强刷着牙简单的说。

杨凯努了努嘴，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原因。但孙亚楠恰巧打开洗手间的门进来了，杨凯也就识趣的没再说什么。

由于酒醉的人第二天醒来比较容易头痛，孙亚楠就问杨凯的头疼不疼。

杨凯就装模作样的用手掌捂着脑袋哎呀哎呀的喊疼。说着把胳膊搂在孙亚楠的脖子上，求他扶着自己到外面宽敞的地透透气。

王强看他那没脸没皮的劲，翻了一个白眼，可却任由他胡闹并不去阻拦。不管他对孙亚楠是什么个意思，如果知道孙亚楠对他

们这种人是那种看法，估计也会不好受。

而孙亚楠虽然看出来他表现的夸张了，可想起他酒醉的那些话听起来怪让人难受的，所以他配合着他这种孩子气的玩闹行为。

几个人洗过脸刷过牙之后就一起出去吃早饭。

上次杨凯因被他爹打了一巴掌而从家里跑出来也是借宿在他们这，当第二天和王强一起吃早饭时，还硬要王强请他。今天杨凯

不仅没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甚至主动付了钱，又请王强和孙亚楠吃了一顿，说是感谢他们照顾了自己一宿。

孙亚楠不肯，说：“这怎么行，怎么可以让你连请两顿呢。”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有空的时候就多给我唱几首邓丽君的歌得了。行吗？”杨凯说出交换条件。

从他昨天的醉话中，孙亚楠隐约也猜到了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因为自己唱邓丽君的歌时唱出的味道和他妈

很像。他是想靠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母亲并没走远，就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对于他几近自欺欺人的想法，孙亚楠也不好打碎他那么点的幻想，就说：“行啊，唱几首歌就有人请吃饭，多好的事，我干嘛

不同意。”

听了孙亚楠的话，杨凯咧开嘴笑了，笑的一张嘴恨不得扩大了一倍。

王强看见他那个德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几人回到教室后，王强和孙亚楠单独在一起时，王强问他：“你上次说先让孙亚楠消除对你的成见，之后再看情况，你的看

情况是什么意思？”

杨凯最近在孙亚楠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似的，可像现在孙亚楠不在旁边，只有王强自己时，杨凯的本性就重新显露出来了

，甚至还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他吊着眼反问：“你不希望我这个看情况往哪方面发展？”

“你想往哪方面发展？”

“我想往我最想发展的方面发展。”杨凯说后才发觉这句话跟绕口令似的，绕的他自个脑子都浆糊了。

两人一人一句的说这些话跟打太极拳似的，谁都没把话说清楚。

王强懒得跟他墨迹，明白的告诉他，“你劝你顶多迷恋迷恋他唱的歌就行了，人就别想望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对他有想法就不许我有？我要真看上他，可不会让你。”

“首先，我对他没想法了。”王强说，实际上不是没想法，就不许自己有了。“我劝你是因为他对我们这类人的评价……很不

好，你别自讨苦吃的招惹他了。再者说，你突然转变对他的态度，只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既然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