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阳说:我只会保护你对你好,永远不伤你分毫。
古月虽然简单但并不是傻瓜,他是明白阿阳话里的意思的,而且只要一想起来就幸福得不得了。
阿阳又在看书了,古月看着桌前坐着的那个身影,在考虑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跟阿阳也坦白一下自己的感情,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晚上睡觉前?还是去林子里闲逛的时候?要不干脆在梨树下表白吧,或者在下一个雨天,这样好像比较浪漫。
然而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洞外飞进来一只画眉,古月见了那鸟便伸马上出手,那鸟便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指头上。
古月扬了扬眉毛,对阿阳说道:
“小莲好像找我,我去她那里看看。”
“小莲?她不是嫁人了么?”阿阳问道。
“恩,可能是省亲。”古月放飞手中的画眉,向外走去。
小莲姓白,是一只修了两百年的白狐精,算是齐龙山里面最老的精怪之一了,然而她化成人之后偏偏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雪白如凝脂一样的肌肤,红嫩小巧的嘴唇,眼角一勾眉梢一挑便是说不尽的风情。
古月记得每隔一年半载,小莲都会包袱款款的离开山中,临走时满面春色地跟他说:
“这次一定是真命天子了,他对我很好,我会幸福的。”
古月也每次都送上自己的祝福,然后毫不意外地在一段时间后又看见她孤身回来,对前来接她一脸担忧的古月豪爽地说道:
“没关系,我不在乎,你干嘛愁眉苦脸的好像被抛弃的是你一样。”
可是古月明明看见了她脸上的忧伤,还有背过人去无法骗人的声声哀叹。
小莲每次都是认真的想跟那个人过日子,然后全心全意地对他好。可惜的是,每次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古月推开小莲的房门,她家住在林子边上,简单的一座小屋,园子里有几株花草。
然而,他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小莲,只见她脸色灰败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听见开门的声音也只是扫来一眼又收回目光,一语不发。
“小莲你怎么了!”古月这才焦急起来,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他以为她还会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自己没关系,不过是遇见了错的人下次一定是真命天子这类的话。
“古月……”小莲仍然望着床顶,声音沙哑无力,“古月……我本以为这天上地下,唯有人族没有长久的寿命,没有尖利的爪子和牙齿,也没有有力的双腿,更不会什么法术,很是弱小。可我错了。”
“小莲?”古月走到床边,握住小莲冰凉的手。
“可我错了!”小莲大力回握住古月的手,力道大得指尖都陷入肉里,她猛地坐起身看向古月,忽然大喊起来:“我大错特错了!我们都抵不过人族,他们不能长寿没有尖牙不会法术,可是他们有着三界之中最强烈的贪念,最狠毒的心灵!我们都比不过他们,比不过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古月被这样子的小莲吓坏了,他忘记抽出被握得生疼的手,只能呆呆地看着小莲疯狂的大笑着,眼角却逼出了些许水光。
“哈哈哈哈哈……可是我爱他,我爱他啊古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两百年来我只爱他……我好爱他……”小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垂首用双手捂脸,却阻止不了泪水从指缝间连续不断地滚落下来。
“小莲……”古月眼睛也有些发酸,伤得该有多深,才会让这个一贯坚强豪爽的女子变成这般模样。
“古月……”缓了好一会,小莲才慢慢地松开了古月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阿阳也是人族……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变得像我这样……”
古月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小莲家的。
她说她是在山外的集市上遇见的那个男人,见她买他家的胭脂,就满面通红的送了她一盒香粉。她说那个男人虽然自己没什么钱,可是却承诺一定会对她好,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说那天夜里天空挂着一轮半月很是明亮,窗外传来轻烟似的夜来香的味道,他将她拥入怀中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正出神,古月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洞口,他发现阿阳正坐在洞外面的石头上等他。
“怎么这么晚?小莲有什么事么?”他问。
“她不太好……”
“恩?”
“阿阳……”古月看向眼前的人,看入他的双眼,半晌后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
阿阳不说话了。
“全世界我最喜欢的就是阿阳了,不管你怎么对我,就算以后你抛弃我厌恶我……我也喜欢你。”
“别说了,”阿阳皱眉一把将眼前的小狐狸抱入怀中,轻吻他的右颊,说,“我知道。”
天不知何时暗了,桌上的油灯一跳一跳,映着床上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好像亘古以来就该是这样。阿阳低头吻住古月的嘴唇,深深地吸吮,用舌尖舔弄翻搅,他轻轻褪去身下人的火红衣衫扔到一边,那件红衣映着昏暗的灯光透着说不出的情色味道,用指尖扫过他胸前的突起,毫不意外地听见一声鼻音,阿阳离开被吻得嫣红的唇,望着古月不自觉地散发出的妖娆,阿阳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媚骨天成。
用嘴巴抵上古月的乳头吸吮,等到那可爱的红色变硬了就残忍的用牙齿噬咬,拉起再猛地松口,终于听见了期待已久的带着痛楚也带着愉悦的呻吟。
“啊……”
听见这声音,阿阳的欲望更加火热,他把手往下伸,握住了古月粉红色的欲望上下套弄,看着身下的小狐狸精辗转吟叫,扭动着身子好像要逃开又好像在迎合,没过多久便伴随着一声拔高了的尖叫泄在了自己手上。
古月的脸烧得火红,看着阿阳手上的浊白更是情动,好像身体中的某个机关被人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不可阻挡的欲望的利剑,他伸手拦住阿阳的脖子吻上那刚毅的双唇,另一只手也直接向下握住了阿阳硕大的欲望。
古月唇边挂着不自知的媚笑,伴随着还未平复的喘息声,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阿阳闷哼了声,对于古月让人意外的热情他只是失神了一会便又夺回了主动权,燃烧的欲望更炽,让他再也顾不上怜惜,甩开古月作怪的手,直接分开了他修长的双腿。
眼前粉嫩的穴口随着呼吸声一颤一颤,透出强大到令人恐慌的诱惑,阿阳把手指就着上面的白浊直接插了进去。
“啊!”古月惊叫,然而不等他适应,阿阳就又插入一指,毫不迟疑地开始了抽动。
“疼……啊!”
古月蹙眉抗拒,可是等到阿阳碰到他身体里某一点的时候,他浑身剧烈一颤,前面的欲望居然又站了起来。
阿阳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便用指尖不停地的捅弄着那一点。
“啊啊!啊……嗯啊啊……!”古月被这巨大的快感征服了,他忘记了害羞和矜持,主动用腿环住了阿阳的腰肢,不停扭动着白嫩的身体诉说着无言的邀请。
而阿阳也再也无法忍耐,他抽出手指,将自己的欲望一举插了进去。
外面是初夏的还有些微凉的山中夜晚,寂静得有些奇怪,所以洞里面发出的火热的呻吟以及床板不堪负荷的吱嘎声清楚地传来,响成了一曲淫靡的乐章。
青岚站在这夏夜里,面无表情地听着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他摊开掌心,手中是一颗金色的珠子——这是他刚刚从黄淑尸体里取出的内丹。他再次握紧手掌,待张开时那内丹已经化成了金色的粉末,随着夜风逐渐飘散。
然后,是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气:
“冤孽……”
06.开阳
阿阳推开一扇雕花木门,绕过画着仙鹤的白色屏风,看见红木椅子上正坐着一名男子,那男人眉目坚毅,身穿青色锦袍,隐隐可见袖口缀着的卷云纹,他即使坐在椅上,手中仍提着一盏鬼莲灯,那透着诡异的灯忽明忽灭,竟似有什么活物在里面呼吸着。
“你来了……”男子开口道,“你此番转世历劫的命盘是否已经知晓?”
“我才不在意那些,反正最多也不过百年。”阿阳听见自己说道。
“无需那么久,这一世你只能活到廿三岁,虽是皇帝钦点一甲武状元,但壮年便战死沙场埋骨异乡。”
“我说过,都无所谓。”
青衣男子闻言低声叹了口气。
“让你历劫,本就是想改改你这恶劣的性子,但愿重返这里之时,你不再是现在这副样子。”
阿阳冷笑一声,再抬眼看着屋子,哪里还有青衣男子的影子,徒留桌上的剩一半的清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阿阳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自己熟悉的朱金木雕床顶,看来他又做那个梦了……阿阳想翻身,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右臂有些麻痹,一转过头就看见了古月熟睡的脸,只见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着呼,想来他就是让自己手麻的元凶了。
从洞外照进来的阳光来看,天已大亮,看来是昨天折腾得太狠,所以才让一餐也不肯落下的古月睡得这么晚连早饭都错过了。阿阳笑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起身穿衣,见床上的人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便放心地走了出去。
青岚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会有人。应该说……从它住在齐龙山开始,这里除了古月,就没有任何其它生物踏足过,而古月会到这里来也是两年前的事,那狐狸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所以总是趁他不在时候帮他整理屋子,还曾在桌上放一个瓷瓶,插上几朵野花,只是阿阳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真是稀客。”青岚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却透着讽刺。
“我是在想既然动了念头把我捉来,为什么又一直不闻不问。”来人——阿阳也不在意青岚的冷淡,嘴角挂着笑,坐在桌边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你不怕我。”这是一个肯定句,青岚已经习惯了所有人见到他就惊恐害怕的模样,一时看到这样的阿阳居然还有些怀念。
“我自然是不怕你的,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阿阳挑挑眉毛,“我只是想问,那黄鼠狼是你派过来的?”
“不是。”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就连古月也不知道我娘生成什么样,她怎么可能化得出来?”古月表情不屑,冷哼了一声。
“你疑心过重了,”青岚一样地波澜不兴,他隔着桌子坐到阿阳对面,长袖在桌面上方一抹,两杯仍然冒着热气的香茗便出现在了上面,他把其中一杯推到阿阳的对面,拿起另一杯啜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自己七岁时候曾从自己父亲手中救下一只受了重伤的黄鼠狼,她不是来害你而是来报恩的,她说若不是你,自己说不定早已只剩下一身皮毛围在哪个凡人的脖子上。”
阿阳一愣,半晌才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曾有这么一件事。不过若事情真是如此的话,她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我当时不是救她,我是嫌那皮子因为伤口有所破损,成色也不怎么样。”
“你难道就不会觉得亏欠了她?毕竟她来报恩你却杀了她。”青岚闻言有些讶异,脸上终于有了第一个可以称之为表情的表情。
“她既然是我救下的,我杀了她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她应该为自己多活的这些年而庆幸。”
“……你果然如传言一样的残虐。”青岚沉默了半晌说道,再次收起了所有情绪。
“传言?不会是天权或者天枢说的吧?”
“……你想起来了多少,阿阳,不,应该叫你开阳才对。”
“只是一部分而已,天枢历劫投胎时保留的似乎是自己的些许法力,而我大概是记忆。”
青岚品茶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下来,霎时间他周身一股强烈的杀气蔓延开来。
“不用这么戒备,我现在只不过是普通人,不过……”阿阳笑得毫不在意,眼角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好像在与人分享什么令人愉悦的秘密一样,他忽然站起身弯腰把头伸到青岚的耳边,小声地说,“等我从这里出去,再回来时,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笑容不变地直起上身,慢慢地向外踱去,仿佛刚刚说出那句威胁的人不是自己。
“我期待着……”青岚亦收起杀气,再次将已经冷掉的茶送入口中,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握便凭空变出一把纸伞,伞尖一指便拦在了阿阳的身前,“外面下雨,小心着凉。”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初夏的雨水多得惊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哗啦哗啦的雨声。
“多谢好意。”阿阳仍然弯着嘴角,却看也不看那把纸伞,径直出了山洞,走进雨里。
古月醒来的时候发现阿阳并不在身边,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扫视一下整个山洞,并没有发现阿阳的影子,他正纳闷,忽然听见外面的雨声,“啊呀”一声急忙下床,却被周身传的酸疼将速度减到了最低。
他缓慢的穿衣穿鞋,缓慢的翻出雨伞,再缓慢的蹭到洞口,一想到导致自己如此“缓慢”的原因,脸上不自觉就漾开了淡红的颜色。
于是阿阳湿淋淋地跑回洞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拿着红梅纸伞站在雨中等他的小狐狸精,而且那小狐狸精在看见他的时候面露喜色地想要上前来,可是刚迈开腿整个人就顿在了那里。
阿阳笑得更欢,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顿住的原因,毕竟始作俑者就是他下面的兄弟。
古月狠狠地瞪了幸灾乐祸的人一眼,而那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干嘛出来?你既然不能接我,不如到里面去等。”
“你被淋湿了啊,我哪里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屋里?”古月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既然这么说,还打什么伞,跟我一起淋湿才是对得起我。”
“我已经够难受的了,干嘛还找罪受。”
阿阳看着古月鼓起的脸,哪里还有昨天床上那副魅惑的样子,心想果然是狐狸精啊,连勾人的本事都是天生的,自己完全不知,阿阳心念一动,一低头就吻上了他仍然有些微红肿的嘴唇。
纸伞不知何时已经坠入泥里,伞面上的红梅犹自绽放,被泥水浸泡,被雨水冲刷,却更显出残缺的傲骨,艳红得似乎能散发出芬芳……
——古月发烧了。
原因自然是前一晚上弄得太过再加上刚睡醒就去外面吹风顺便接吻接得太投入扔了伞被雨水淋了个透心凉。
古月病得难受自然懒得再维持什么人形,干脆就是一只病蔫蔫的红狐狸缩在床被里。阿阳看了看手中被冷水浸湿了的棉布,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狐狸长满了红毛的额头,叹了口气,放弃的把棉布又扔回了水里。
“古月,你把药材都收到了哪里?”阿阳问道,因为从他来到这里古月一次也没生过病,所以这些东西他一概不知。
“……不知道。”古月张开因为发烧而显得湿润的眸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回答道。
“少撒谎!你不知道谁知道。”阿阳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眼看就要发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