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位那是何等尊荣,就算是坐一日,那也可光耀门庭,荫及子孙呐。”张侯爷开口说道。心里却想,你快死了最好,把
印度女人赶下台,你再一命呜呼,我孙女正可以有机可乘,你若是欢蹦乱跳健健康康的,我还不干呢。
“我龙家耕渔为生,人人自食其力,堂堂正正,门庭自是光耀。子孙劳有所得,衣食无缺,无需荫庇。皇后之位,龙某愧不敢
当。”我字字铿锵的说道。
“你小子莫非还就记仇了,说什么都不肯帮忙?”绿胡子怒了。
“正是,这忙了龙某爱莫能助,因为我已经有了两房夫人。”我看向锦堂和仁华,“龙某于困境之中得两位夫人相伴,实乃三
生之幸,皇后云云,不必再提。”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绿胡子吞了吞口水,“龙妖呀,我是该说你艳福不浅好呢,还是该说你……哎……”
“不贪慕权位是夫君的气节,但这个忙却还是该帮。”锦堂越众而出,走到我面前,“皇帝现在荒唐,但这却不是他一个人的
事,宫室不安,边关告急,作为将军,你难道就能坐视不管?”
“皇帝陛下的为人,我是深知的,他就算荒唐,也只是一时,谁还没有个意乱情迷的时候?陛下十几年来勤勉执政,如今找个
喜欢的人,轻松喜悦一段日子,也是人之常情。”
我这话说完,人群中有几人开始点头,他们不像老蔡壤那样急迫,也不像张侯爷那般有野心,同时在朝中多年,对雷丰瑜突然
的反常还抱有迟疑的态度,正打算继续观望。
“夫君,戎狄人可会等得皇帝荒唐够了再倾巢来攻?”锦堂神色肃穆的环视众人一周,继续说道:“刚刚听众位大人言说,这
印度女人来得也蹊跷,所谓印度,我天语并无人了解那里,说不定她其实是倭国的麒麟王派来,蛊惑我国君王的奸细。”
“啊!”人群中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呼。
蔡壤和绿胡子对视一眼,“倭国与戎狄联手,试图瓜分我天语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无此可能的。”然后一起看向我,“别管
你有没有家室,所谓家国天下,国总是大过家,你就为国牺牲了吧。”
“荒唐,简直岂有此理。”我故作怒容。
“阿跃,我敬你是英雄,这许多年,无论是何等风浪我都愿意与你同去,现在危急关头,你却这般婆婆妈妈,我管仁华莫非竟
是看错了你?”仁华适时的挺身而出,“国之不存,家又何如,似你这般迂腐自私,不能早日点醒国君,他日戎狄与倭国左右
夹击,悔之晚矣呀。”
“夫人呐。”我快走过去,拉住仁华和锦堂,一声焦急得说不出话来,咳嗽连连。
锦堂扶着我,对众人道:“我家夫君身体不适,各位大人先请回吧,我和仁华定然会好好劝说于他。”
“好,到底是锦堂识大体,那个姓管的小子也不错,龙跃这混小子就交给你们了,明早我来接他,拖也要把他拖上大殿去。”
绿胡子说完,就招呼着这帮人散了。
“老婆们,演得好,深得我之真传,呵呵。”待等众人走后,我笑呵呵的夸赞他们道。
“那是,这点阵仗,小意思。”锦堂得意洋洋的说道。
“阿跃,你那方大印放在哪里了?”管仁华却蹙着眉问道。
“大印这个……我记得好像在西塘老家了吧。”我不确定的答道。
“我记得好像是在倭国。”锦堂道:“记得有一次月儿想吃核桃找不着捶子,就用它敲来着。”
“不管是在西塘还是在倭国都来不及拿了。”我们三人一时面面相觑。
“怎么办?”
第五十七章
雷丰瑜在宫门口搓着手焦急的等着,“怎么还没来呢?”
没人搭理他。雷丰瑜回头看了看,他身边只有一个风不服,可那家伙就一个闷葫芦,听他说句话可难了,尤其是这种没营养的
话。
又焦急的眺望半天,终于看见齐雁一溜小跑的过来,边跑着,边打了个手势。
“呼,终于是来了。”雷丰瑜转身往里走,他得回去准备了。
宫门口一隅,隐着另外两个人。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高丰年大为兴奋。
“今天的乐子肯定挺多。”陈起明也是兴致盎然。
远远看见一大群人,簇拥着头前一顶青纱小轿,烟尘滚滚杀气腾腾的就奔宫门来了。
“不愧是做过将军的人,有气势。”陈起明笑着说。
轿子在宫门口停下,锦堂管仁华两个,一左一右将人扶了下来,后面另跟着十一郎捧着个雕花的木盒子,盒子了装的自然就是
那方印了。
后面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也都下了车轿,簇拥着龙跃走向宫门。
宫门侍卫,持枪交叉,拦住了他们,对当前四人摊开手道:“可有入宫的令牌?”
绿胡子上前推搡那两个侍卫,“让开让开,这是龙将军,没眼力的家伙。”
“无论是谁,没有陛下的允许皆不可入内。”那侍卫一挥手,瞬间门口涌上来一队御林军,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被拦着的人,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幅皇绫圣旨,“令牌没有,圣旨如何?”
“这个……”侍卫迟疑着,这东西及不上随便什么人都能拿过来看的。
“圣旨若不行,这方印如何?”潇洒的一招手,十一郎捧着木匣子上前,一只瘦肖的手,芊芊十指探入匣子里,再抬起来的时
候,已多了一方金灿灿的打印,印扭似龙似麒麟,威武昂扬,做咆哮状。
这印一出,那侍卫悄悄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齐雁,见齐雁点头,于是跪倒在地,行礼道:“将军大人。”
冷哼一声,将圣旨夹在左腋下,又将那方大印抗在右肩头上,雄赳赳气昂昂的环视周围一圈,大声道:“千呼万唤始出来,拨
乱反正振朝纲。走。”
“这么着,他就要从红颜祸水,转移到拨乱反正的正义之师阵营中了?”高丰年忍俊不禁。
“这个开场不错,就是最后酸的那两句诗,对仗不是很工整。”陈起明看着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那人,带着一众人行进宫门,捋
着胡子点评道。
“那诗也就马马虎虎了,我觉得那印有点问题。”高丰年说道。
陈起明想了想一拍手道:“对呀,那印乃是纯金铸造,少说有二三十斤,他能那么轻轻巧巧的拿出来,扛上肩?他手里那个肯
定是假的,八成是萝卜雕的。”
“哪有那么大的萝卜,我看应该是木头雕的。”高丰年道。
“一晚上能用木头雕出那么以假乱真的赝品,他家木匠手艺不错。”陈起明道。
“呵呵,正是,只是他这番耍帅却露了馅。”
“时候不早了,咱们接着进去看吧。”
“丞相走。”
“尚书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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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跟雷丰瑜以君臣的身份共处在了这朝堂上。心中的感受,竟与扮作印度女人时截然不同。心潮澎湃中,有种跃跃欲试的
振奋。十年前,我是个官迷,站在这里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十年之后,我原来还是没有改变,“龙跃今日持印前来,乃是有
一事相求。”
雷丰瑜看着隔着一道屏风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眼眶已然湿润,兜兜转转走过千山万水,终于又回到了最初。“何事?”
“龙跃的请求是,要陛下一定要幸福。”我隔着屏风看着他。
“朕已经很幸福。”雷丰瑜道。你回来了,你活的好好的,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还记得十年前陛下对我说,您的理想是要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这十年中,我或许远在天涯,但一直在看着陛下向那个目标努
力着。”我的目光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你。
“朕确实一直是这样做的。”我也曾想偷懒,也曾亲近佞臣,但你的出现却时时如一个警钟,让我警醒,让我不停向前。若没
有你,也许有一天我会真的沉沦。
“但现在陛下正在背弃自己的理想,远离当年的目标。”我从地上站起来,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的说道:“陛下近来都做了什
么?听闻等着批阅的奏折已堆积成了山,因那印度女人喜欢用水晶占卜,竟然命人研制炸药,用来开山取晶……”
看着真像那么回事的两个人,陈起明饶有兴致的道:“自己先去祸乱,然后再拨乱反正,这种鬼点子,你猜是他们两个谁想出
来的?”
“我估摸着肯定是龙跃,能干出这种事,那脸皮厚的都是种境界了。”高丰年始终觉得他弟弟比龙跃要厚道,“不过两人总算
是苦尽甘来了,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本以为两人目的已经达到,雷丰瑜就会顺坡下,幡然醒悟之余,与龙跃名正言顺重修旧好,却没想到雷丰瑜一声大喝,“放肆
。”
“你这印的真伪尚未核实,当年我为何把这么个荒唐的东西给你,也有待商榷,来人呐,将龙跃拖了下去,予以关押,待朕验
明核实再做定夺。”
两个侍卫上来,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拖向景轩殿中的侧门,这侧门处与屏风有一个角度,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只见雷丰瑜一个
劲的对压着我的俩侍卫做口型道“轻点,轻点。”
而坐在他身边作印度女人装扮的柳春也是一脸笑容,最让我吃惊的是站在雷丰瑜身后的风不服,竟也嘴角弯弯。我心中暗笑,
原来风不服也不是个真正的僵尸脸,这回头要好好跟雷丰瑜说道说道。
对于这种结局甚是不能理解的陈起明和高丰年两人,一时愣愣的面面相觑。
“这又要唱哪出?”
“莫非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还有没祸害到的?”
雷丰瑜转出屏风来,冲着那厢一脸郁闷的两人,挑着眉毛扫了一眼。“看乐呵的傻了吧,我和龙跃联手,岂是旁人能看得明白
了,哼。”
第五十八章
“摊丁入亩制度,将人丁和田亩绑得过紧,在建国初期虽然有效的防止了土地的兼并,但长期看来却不利于经济的发展。”在
雷丰瑜早朝的殿上,我如今也捞了个座位,就在陈起明的对面,武将那一列的第一个位上,还在绿胡子之前,当然绿胡子现在
也捞了个座位,还有蔡壤也捞了一个,在殿上可以坐着了。因为雷丰瑜怕我累着,但只赐给我一个人坐,又不大合适,就多赐
了两个人。如今四个座位两两排开,中间要加张桌子的话,刚好开一桌麻将。
当然让我坐在这里不是为开麻将的,而是来跟雷丰瑜吵架的,呵呵,这个搁现在时髦点的说法,那就叫PK,雷丰瑜冲冠一怒,
想要不承认那势位至尊大印的事,那些力挺我的群臣们自然是都不干的了,向皇帝据理力争,历数我往日的累累功绩。雷丰瑜
一听更气了,“什么?跟戎狄人最扬眉吐气的那一战,还有对倭国的大获全胜,都是他的功劳,那朕是吃干饭的?”
于是就有了现在早朝上,每天的PK。从兵法运用谁更厉害,到官员任用哪个更独具慧眼,从官员俸禄是否该一长再长,到衙门
膨胀精简的必要性,等等,天天换着花样的P。
今天P的就是现今天语所施行的田亩制度的利与弊,在我和雷丰瑜的不断争执中,剖析和启发臣子们进行这方面的反思,激发他
们的工作热情,养成他们思考的习惯,最终齐心合力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是我和雷丰瑜一个大胆的尝试,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陈起明是再不打瞌睡了,清流也不怎么爱挑刺了。
“摊丁入亩制度绝不可废,否则必被投机倒把之辈所乘,巧取豪夺去农民的土地,那时候,失去土地的农民要何以为生,流民
一起,国家社稷危矣。”雷丰瑜看着只与他一步之遥,争执的满面红光的龙跃,心里别提多美了。老婆就在身边了,那么点距
离,一伸手就够得着了,这样真实,再不会担心眨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再不会不安是梦是幻来去无常。
当初曾经那么不安,怕在自己身边累到了他,却原来现在两人联手的感觉竟是这样酣畅淋漓。
“争执到一半两人改眉来眼去了?”高丰年笑着对陈起明道,却见陈起明微蹙着眉头,神色间有几分落寞。
“丞相,怎么了?”
陈起明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在这些日子里,变革之手在悄悄进行着,这其中也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但却没引起什么反
弹。”
高丰年想了想,也奇怪道:“正是如此,怪事了,莫非他真的会什么妖术?”
“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了。”陈起明轻轻叹了口气,“是人就有一种心里,就是不愿承认错误,就算是明知道错误也要百般掩
饰。龙跃是他们找来的,就算自身的利益因此受到了一定波及,也还是要坚持力挺他,正所谓我的人不支持他,支持谁?清流
一系、国戚们、兵部的人马,还有大理寺、都察院就更不用说了,竟是没有一个不拿他当自己人的,呵呵,有这样的手段、心
思,以及亲和力,才真当得上是盖世良相呀。”
“怎么?丞相有退隐之意?”高丰年问道。
“非也。”陈起明摇了摇头,扬眉笑了笑,“我才刚觉出当官的乐趣,如今正要使出浑身本事,让那两个后生看看,姜还是老
的辣。”
“哈哈。”高丰年掩唇而笑,“正是如此,想那拓跋烈七十余还能上阵开弓,丞相至少还能再干十年。”
“十年怎么够,只要脑子没糊涂,这位置我就待定了,龙跃他得加油活过我去,才有可能占上这个位置,呵呵。”陈起明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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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早朝,雷丰瑜又留我在宫中‘谈话’。
我俩手挽手的步向他的紫微宫。今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很冷,似乎是要下雪了。我怕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紫微宫时
,已是气喘吁吁。王莲江已经在候着我了,因为雷丰瑜始终担心我的身体,王莲江就每日负责给我请脉。
“这龙大人呐,我觉得他这种程度的忙活,反而是越忙活越精神,近来这脉越发的有起色了。”请过脉,王莲江说道
“王太医这话正说到点子上,我是有点事做就精神,无所事事的呆着,反而全身不得劲。”近来心情颇佳,这身体也跟着有了
起色。
雷丰瑜也乐呵呵的极是开心,“今天天气不好,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在这宫中住上一晚。”
“哎,今天那印度女人就要失宠了。”我故作感伤的说道。
“今天我安排了个酒宴,本来没你的份,你既这样说,那就带你一同参加吧。”雷丰瑜道。
“哦?请的是什么人?”
“都是你的熟人。”雷丰瑜极是神秘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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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都是熟人。”傍晚时分,跟雷丰瑜去参加那个神秘的晚宴,在座的居然是我在群玉苑的那些老相识。三百秀女一个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