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后难得露出严厉,冷脸离席,顺便踹开狼王的拉扯纠缠,足见其恼火。
旁人不知,狼王还不知?
狼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真是要轰轰烈烈狂暴一通儿的。
其实,狼王也是怒火攻心,气愤非常。好么泱泱,两拨儿老不死一番唇枪舌剑,就给他戴上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绝对是生熟都
不可忍,恨得他只想一把火烧了那群半点用处没有,镇日就知道胡咧咧掐架的老不死。
但是,那来自身边的,他老婆散发出的,清晰浓烈包裹着勃勃烈焰的冰寒之气,使得他既心疼又紧张,一不留神忘了关照自己的
火气,一心只惦记如何哄老婆开心。
一路拉拉扯扯,拖拖拽拽,带着拳打脚踢出的疼痛,狼王狗腿又狼狈地追回寝宫,才想无极限地施展无赖神功,狼后一个眼神,
就把他勾到跟前。
讨好,谄媚,笑容之贱无与伦比。
“老婆,别生气啦,来,我帮你泻火吧!嘿咩嘿咩……”
狼后怎样作答?当然是一脚把狼王踹趴下。
“什么时候,你还有这心情?”
“只要看见老婆你,甭管什么时候,老子都雄心勃勃,金枪霍霍。”
“你就不想问问,昼儿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52.助力同盟
狼王浑身上下最喷张的当属他的自信。
窝囊废怂包蛋才会不知羞耻地猛给自己戴绿帽。即便他受到煽动不再相信老婆,也无法怀疑自己。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老婆
后头的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进去过他那雄纠纠气昂昂威武豪迈的大黄瓜……和勇挑开拓重担的手指。
腆着笑脸,四爪并用地爬到狼后跟前,好像一条撒娇起腻的大狗,玩命磨蹭狼后小腿。
“凭你的烈性子,除了老子谁能降得住?怕是没近你身,就永不超生了。”
“哼!我要是自觉自愿呢?白焰是我的竹马,与我一同长大,还定过亲,论关系论感情,你比得上?别忘了,我可是豁出去和你
翻脸,才保下他不被你打散魂魄。”
“按你说的,你压根儿不可能嫁给老子。”
“不委身给你,我怎么把持朝政,怎么夺权,怎么给白焰制造机会卷土重来?”
“有那个心,你早宰了老子,哪里还会给老子下崽子,陪老子到今天?”
“你听见他们说了,昼儿不是你的种。同理可证,皋儿也未必和你有关。”
“是不是老子的种不是谁说的,是老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做出来的。老婆,你喜欢小崽子,咱再多做几个呗!”
狼王说着说着就露出色狼本质,一身淫邪气张牙舞爪,逼得狼后蹬出一脚送他撞墙。
“都什么节骨眼了,亏你还有胡闹的心情?!”
“怎么是胡闹?让老婆高兴才是老子正职,其他都是靠边站的捎带手。”
“事情一天搞不定,我就一天不高兴,你看着办。”
“要老子说,抓回肉馒头宰了干脆。”
“你宰一个试试?皋儿的感情要是断送在你手里,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老子就一说,大主意还不都是老婆你拿?你下令,老子就办,指东不打西,绝无二话!”
“你真能耐下性子听我安排?”
“老子几时违抗过领导?”
“那你就给我滚出去,打今儿起,咱分居。”
金宝宝绝不知道,他眼一闭厥过去,小命险些报销。
从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的噩梦中挣脱,跃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黝黑脸孔。
金宝宝胆子小,本能的惊叫一声,猛往后退。因为惊恐,红红的兔儿眼撑得出奇大,一瞬不瞬戒备森严地死盯那张生面孔,很努
力的想要传达出威吓讯息,却徒劳无功。
退到无可退,金宝宝终于发现“生面孔”样子虽然凶横,看他的眼神却是温和柔软,毫无恶意的。于是,小心翼翼的将高悬的小
心脏稍稍放下,壮起几分兔胆。
“你、你是谁?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哟!我的萝卜炮会轰死你哟!”
“我叫黑金昊,狼后的侄儿,郎皋的堂弟,冯天光的铁哥们儿,小天天的黑蜀黍,我知道你叫金宝宝,是小天天最好最好的好朋
友,对不对?”
狼后,狼崽子,炸毛大叔,白馒头,全是能让金宝宝全心全意放下戒备的存在。听黑金昊说完,紧绷的小身子立即松软了,连连
点头,重重点头,用力肯定黑金昊的问题。
“你是大黑,对不对?我听冯把拔和肉团子提过呢!肉团子呢?我们明明在一起的啊?是不是被大坏狼抓回去了?”
小孩子的联想何其丰富,短短几句话,金宝宝就又把自己紧张个半死,红红的眼珠马上蒙上两泡水雾。
“别紧张,你们谁也没被抓回去,只是……”
“真的吗?肉团子在哪儿?黑蜀黍,带我去找肉团子,我要见肉团子!”
“大哥,我说吃了这兔子灭口,你不让。听听他有多聒噪,烦死人!”
“肉团子——”
只听见白馒头的声音就足够让金宝宝激动,再见到白馒头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金宝宝的高兴程度就无法形容了,一个兔子跳,
飞扑。
可,金宝宝没机会和白馒头深情相拥,没机会感受白馒头软绵绵的小肥肉,甚至连白馒头一根毛都没摸到,被一股狠厉的风冲开
,径直撞在帐篷的帷幕墙上。
幸好是帐篷,金宝宝打个对角弹落进黑金昊及时张开的臂弯,没伤到分毫。若换成一般的砖石房子,只怕要撞断骨头,震伤内脏
,最轻也要落个一身淤青。
“一只小兔子,都嫌不够塞牙缝,有什么资格跟我攀亲近?看清楚,我是白狼族白焰,才不是蠢笨的人类崽子。”
既然逃出狼王宫地牢,白焰也便不用再委屈自己躲藏在阴暗角落,凶蛮打压下白馒头的灵魂,抢占肉身,暴戾凶残的本性显露无
遗。
“呜……肉团子……”
金宝宝伤了感情伤了自尊,泪眼汪汪望着换了脾性的白馒头,冷酷狠毒的眼神把他的委屈堵得严严实实,挤得他胸口疼。颤巍巍
越发偎紧了黑金昊,想寻个依靠,寻个安慰。
“这是何必,他才是个孩子。况且,不是他,你还不会这么快离开地牢,他是救你的恩人,你该感谢善待他才对。”
“哼!救我?他是救那个人类崽子!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尊你声大哥,你就真的是我大哥,有资格教训我。”嫌
恶地瞥一眼畏畏缩缩的金宝宝,白焰背着手大模大样地绕到书案后端坐,冷峭的嘲讽自鼻孔里哼出。
“不管宝宝真心想救谁,最后的结果都是你好端端自由自在地坐在这里。另外,如果你当初顺利从我母亲体内分娩而出,我确实
真的是你大哥。”
白焰没叫错,黑金昊也没说错。白焰数次投胎都是短命鬼,其中一世还是死产。正是这一世,胎死在黑金昊母亲腹中。
“你既是我大哥,又是助我成就大事的同盟,无论如何也该偏袒我,而不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兔子。”
“我是劝你多积德行少造孽,免得有命成事,没命坐江山。”
“你……你不怕我对这人类崽子的肉身不利?”
“这目前也是你的肉身,丁点儿伤害,痛苦都是你尝。”
“这不过是我寻回真身之前寄居的壳儿而已,你以为我会心疼?”
白焰冷笑着,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直插进手背,一只左手就这样钉在桌案上,殷红的血液蔓延成一滩红花。
“不要——肉团子——”
金宝宝捂嘴尖叫,仿佛被扎透的是他的小兔掌,泪水喷薄糊了整张小脸儿。挣扎着,要去探看伤情,也怕白焰再伤害白馒头,要
去阻止。
黑金昊死抱着金宝宝不放手,不许他靠近白焰那危险的疯子。眯着眼抿着唇,脸上的横肉战栗跳动,不过,不是惧怕,而是愤怒
痛恨。
“不要伤害肉团子!呜呜呜……”
“再多的痛苦我都经历过,你以为我会怕这一点点疼痛?倒是这人类崽子……你若还想保他完完整整,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
白焰拔出匕首,血液跟随拔刀的力道涌出一股小喷泉,溅了白焰脸上一排血点,触目惊心。而白焰,从始至终冷笑不减,眉头皱
也不皱,似乎匕首穿透的当真不是他的手掌,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找回并复原你的肉身之后,我要你还我完完整整的冯小天!”
不顾金宝宝的挣扎不情愿,黑金昊抱他离开账房。
“不要!不要伤害肉团子……呜呜呜……我要守着肉团子,我不走……呜呜呜……”
金宝宝的哭喊为衬,一大一小被帐外的黑暗吞没,白焰舔舐着不断往外冒的血液,冷笑演变成更加扭曲的诡笑。
“那要看我高兴。”
狼王狼后分居了!
消息一经传开,关于郎昼身世血缘的各种谣言也便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踊跃外冒,沸沸扬扬,最后竟流传到王都每一户人家的
耳朵里,成为街头巷尾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郎昼依旧是那张不为所动的冷面孔,兢兢业业认认真真行驶着自己的职责,唯有身边最亲近的人了解他的心情,明白他的苦闷。
狐狸精最近乖巧得很,几乎可以拿乖宝宝奖。每天笑盈盈陪郎昼迎接第一缕晨光,送走最后一粒星辉。给郎昼讲许多笑话,撒娇
使媚,温言软语逗他开心。还牺牲奉献,不理腰酸屁股疼,异常勤劳地诱惑邀请他同他贪享情欲欢愉。总言之,只要能让郎昼分
神,不去理睬那些狗屁倒灶的流言蜚语,狐狸精什么都愿意干。
“好了,眉儿,歇歇吧,再这么下去,咱俩身子都要完蛋了。”铁打的使用过度都要磨损报废,何况血肉之躯。肆无忌惮的野蛮
性开采,神仙也受不了。
“切,不是吧?这么快你就不行了?虚成这样,怎么伺候我一辈子?”狐狸精一边激将,一边上下其手,非要再勾搭郎昼多烧几
回,省得给他留下多余精力去发呆叹气。
“听话,你走路都晃,还逞什么强?你的心思我懂,我没事,真的。”
“我那叫风姿摇曳,你少不懂装懂,该不是吃腻我了吧?”
“你知道心疼我,我不知心疼你?”
“还说你没事?甜言蜜语说得我毛骨悚然,牙都倒了,分明事情大了。”狐狸精努起嘴蹙起眉,天要塌了的表情。
“真的没事。我将来要继承狼王之位,岂会被一两句谣言动摇?”
“对嘛!干嘛被一堆臭到不能再臭的大臭屁影响?你是狼王嫡长子,流淌着狼王的血液,从头到脚散发的都是郎家王族的气息,
那些乱放屁乱嚼舌根的家伙都是嫉妒,血淋淋赤裸裸!不理他们,他们自然会没趣闭嘴。”
“但是,眉儿,我确实需要你帮助。”
郎昼对狐狸精的义愤填膺不置可否,捧住他的脸,以挚诚祈望之。
“郎昼,我老婆在哪儿?你若不把我老婆平平安安交回来,咱们兄弟没得做!”
53.流言肆虐
狼崽子气势汹汹问郎昼要人。
无关紧要的人物的生死,郎昼素来置之度外,他的目的很明确——
“可以,只要你拿出真本事,跟我一决高下。”
狼崽子对郎昼不能说积怨已深,却是从不服气,早想较量一番。
如此,就别废话了,开打吧!
狼崽子随狼王,使用黑色狼火,属于火系。郎昼继承狼后,法术属水系,但因其特质,故而延伸发展为白色寒冰。
狼崽子的狼火完全展现他火爆热烈的性情,郎昼发出的一道道冰凌,自然也是性格的体现。
火势猛烈,可吞水化冰。冰封凛冽,亦可压制火势。
两兄弟你放火我撒冰,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回地上,火吃了冰,冰灭了火,冰火激战,黑白交错,火星飞溅,冰屑四射
。
白袍燎上火纹,黑衣沾满冰霜,谁都不退让,哪个都不肯服输。
人形打腻了,变回狼形接着打。
狼打架可不比人打架。
人形时,两兄弟拼得是法术拳脚。恢复狼形,使用的则是獠牙利爪。
你呼我一爪子,我啃你一口,爪爪见血,口口现肉。
撕斗的血腥味在狼王宫蔓延开来,诱动出狼性中的嗜血,于是,跃跃欲试的躁动在狼群中弥漫,每一条凑热闹观战的狼都血红了
眼睛。
战到情浓时,两兄弟愤怒的吼声撞击在一起,仿佛叠加的闷雷,地动山摇的效果一点不比连环爆炸逊色。尤其配合血沫撒落,颇
有血雨腥风的震撼之感。
一胎所出的双生兄弟,各有个性,各具特色,哪儿那么容易分出优劣高低?棋逢对手,两兄弟越打越亢奋,越打距离切磋比试越
远,似乎都要置对方于死地,要么你死我活,要么同归于尽。
当两兄弟再次各自弹开,刨动爪子,炫耀着獠牙,复又扑向对方的时候,一团黑色狼火冲杀入战,径直打在白毛狼身上,烧出低
低咆哮,燎毛的味道呛得人反胃。
白毛狼经这猝不及防地一烧,立刻坠入劣势,失去平衡,自半空栽下。
眼瞅就要掉在地上,白影一道,恍惚如皓月离席,将白毛狼承接住,潇潇洒洒,稳稳着地。
“郎犼,你什么意思?兄弟厮杀,两个都有错,你却偏帮皋儿,以狼火偷袭昼儿,昼儿体质属寒,你倒不怕他禁不住你的狼王烈
火?!”
“他是兄长,又是太子,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使阴谋诡计跟弟弟相残,老子一把火算轻的。不长记性,老子抹了他的太子位!
”
狼王把依旧处于极怒的黑狼崽子带到身边,拍拍狼头,似是鼓励似是安抚。
“当我看不出,你是对我有疑,拿昼儿撒气。你我的问题,你我解决,敢动孩子,你是逼我翻脸。”
“奶奶个球!翻脸就翻脸,真当老子怕你不成?老子是不跟你个妇道人家计较,处处忍让,你别得寸进尺不觉照!”
“谁是妇道人家?!郎犼,你别欺人太甚!”
“咱俩谁欺谁?这么多年,大家有目共睹!”
“你要疯随你,我不陪你丢脸。”
“老子绿帽子戴得光彩夺目,还在乎丢脸?今儿当着大伙儿要你句明白话,昼儿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种?!”
“你……无聊,懒得理你!”
狼后抱着受了烧伤,眼巴巴抬脸望着他,同样寻求答案的白毛狼旋身就走。
狼王撒出狼火一把,拦住他们去路。
“是老子无聊,还是你心虚不敢说?”
“父王,你怎能轻信流言怀疑爹爹?爹爹怎么可能骗你?”
狼后没搭腔,狼崽子倒先忍不住着急。父王和爹爹都是他努力成长模仿的偶像,他怎能容人诋毁?更不能容忍父王和爹爹受流言
挑唆,伤害彼此。
“你知道个屁!当初他没少背着老子跟姓白的私会,真当老子不知道,怎地?老子一门心思信任他,可他对得起老子的信任吗?
”
“信任?你若是信任就不会有现在的怀疑,此刻的逼问。”狼后幽幽转身,眼神是嘲弄,周身是伤感,清清冷冷,依然如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