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那竹马青梅更让他感动。被F大录了,原来老天真的答应。
第十八章:情定此生
金景吾早早买了火车票,就等着最后一门考试过去,拎着行李赶火车。
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看着呼啸而过的稻田,荷塘,然后再是白桦,胡杨……天色暗了下去,方便面的味道扑鼻而
来,却没有先前的令人作呕的感觉。无疑,金景吾是兴奋地,这兴奋让他10几个小时的硬座,没有感到一点的疲惫。
到市火车站的时候早已经繁星点点。夏日的地面,夹杂着土腥气,散发着白天炽热的余温。夜风打在身上,吹散了火车
带来的长途跋涉之气,却没有拂去小腿的酸胀。跺了跺脚,金景吾把包甩过肩头,出了站口。
日夜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站在攒动的人群中,翘首而望。金景吾捏着票,熟练不失帅气的放在检票员手里去,视线随着凝
视自己的眼神和挥动的手臂,笑容荡在嘴角。
郑易之欲上来接过包,却被金景吾闪过了,“坐卧铺回来,睡了一路,让我劳动会儿吧。”
俩人放弃了电梯选了另一通道,无非是为了舔尝几个月以来隐忍的相思。黑暗的地下,给了对方放肆的契机,轻轻的拥
抱,紧紧地牵手,还有一个绵长的吻……
一路无言,即使走过了黑暗爬上地平线的光映亮了彼此的脸庞,再也没有一句话。想念,都在走向车站那段小小的路程
中臂膀摩擦出了温度;爱恋,也在出租车后座上交叉的十指中刻下烙印。
金景吾很想说,易之我想你了。
郑易之很想说,景吾我想你了。
但是这几个字在喉咙中转了几个圈,又含羞的咽了回去。
家里的桌上还摆着饭菜,袅袅的热气,熏出了几分温暖。
“赶紧把包放下,去洗手吃饭。”妈妈从厨房端出不知道热了几次的汤,小心翼翼的放到餐桌上。爸爸从电视前面放下
报纸,拉开椅子坐下来。
郑易之把包放下,从阁楼梯子上下来的时候,金景吾也洗完了手。相继落座。
每人前面都有一杯透明的液体,是白酒。郑易之指甲在杯上来来回回,心里想妈妈比起低度的啤酒更钟情这种味道,是
因为爸爸不在的那些年月,夜不能寐的时候怀恋而来的那些辛辣和艰酸。
“来,今天啊,高兴。”妈妈举着杯子,灯光映着她微红欣然的脸。“景吾今天回来自不必说,关键是我们小易啊,被F
大录取了,等过几天来了通知书,咱再好好庆贺啊……”
“恩,你妈高兴的都快语无伦次了都……”金爸爸笑呵呵的吐槽,中途就被金妈妈给瞪了一眼。不过那埋怨的反击,在
景吾眼里,却是十足的风情。这么多年,他很乐观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父母没有因为清贫和世俗搁浅感情。
四人举杯,轻轻一碰。玻璃器皿的接触,短促的清晰地声音,唱的是喜气。
“爸妈,你们喝个交杯酒啊~”景吾敲了下盘子,这个动作虽是平时金父严谨的,但是此时,那个巍峨的男人也只是淡
淡笑了笑。
“恩恩。”郑易之连连响应,“好啊,交杯交杯!”
女人含羞的眼角,低首之间被男人握了下手掌。这是几十年来第二次交杯,在新婚之后,这酒的滋味比那时还要香醇。
桌子两侧,各是一道风景。郑易之这么看着,嘴唇微开,露出珠玉的贝齿。他那么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个
家,一个很温馨很热闹的家。
有爸爸,妈妈,还有爱人。
这仿佛就是一会儿功夫,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慢镜头。那些闪过的片段,在他记忆里家这个概念的黑白胶片上慢慢涂上了
颜色。他感到金景吾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力气之大使得他心口也跟着紧起来。
不用侧目,他都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脉脉含情。
吃完饭,爸爸依旧看报纸,妈妈去厨房洗盘子。
郑易之的体制,是碰了酒精就会脸红的,何况是喝了半杯的白酒。酒的后劲上来,微醺让他的眼神有些迷离。金景吾把
他从凳子上拉起来,轻轻的撞进自己胸膛,然后转到他后面推着他上了楼。
金妈妈收拾好了餐具,洗了刚买的葡萄和苹果。一粒粒的果实放进果盘,妈妈顺手给了爸爸一个苹果然后端着其他的上
了楼。
“恩,别摸~”易之甜腻的童音小小的从房间传出来,顺着门缝飘到了金妈妈的耳朵。
她还想着这两个孩子感情好的让她放心,是自己的福气,但是从虚掩的门放大出的镜头让她捧着盘子的手,略微的抖了
。
她的儿子,手从另一个男孩子的腰际拿出来,嘴唇擦过了他的脸颊。
金妈妈告诉自己要冷静。孩子们这些年感情一直很好,男孩子勾肩搭背很正常……她的大脑有几秒的停摆也瞬间的活动
,为刚才进入眼睛的画面找了很多理由,甚至说是自己喝了酒看花了眼。
她稳住了心神,抬手要敲门的时候,金景吾已经给郑易之拿了件薄薄的外套,说:“易之,我们出去溜圈吧,看看妈妈
要不要去。”
恩,看吧,是自己多想了,就连散步还是想着我的。金妈妈敲门前,刻意的喊了一句:“小易,吃水果。”
推开门的时候,她还装作惊讶的问“要出去风凉?”
散步她自然是没去的。坐在沙发上她想的是,自己多心的什么地步了。
夏夜,虫鸣,热风。
走了很远,越过小工厂之后,白天人烟都很稀少。在月光下,沿途影影绰绰,植物发出幽暗的阴森,但是这里却是美不
胜收。
大片的木槿,层层叠得,矮的不到膝盖,高的已高过人一米。夜间,花朵的颜色被月色混淆,不够清晰,但是由于自小
到大的生活环境,他们知道那墨绿的密幛,藏了朵朵的妖娆。
金景吾一把搂过郑易之的腰,开始吻。带着肆虐的舌,舔过贝齿,伸进对方的口腔。郑易之被惊的忘了动作,很快开始
回应。他紧紧地拽着景吾的白色衬衣,因为不这样他觉得要被景吾揉进骨血里。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没有
温柔,不带情欲,只有占有。
郑易之想不通景吾的脑子是何种想法,他只知道,这种占有让自己安心,他甘之若饴。
“真想把你吃掉。”景吾的话,带着无奈还有沮丧一般,把头阖到易之的肩上,顺势把人抱了个满怀。
“郑易之,你说,想我吗?”
“想。”易之掠过木槿望着远处的黛色,环上金景吾的腰,悠悠的答道。
景吾的心里听到这一个字的时候,不再那么苦涩。方才在家里,他听到了楼梯踏板声,不算刻意的做了亲热的举动。他
知道总有一天事情要浮出水面。这一年在外面,他学业没耽误,哥们也结交了几个;乐队队长毕业了,大家都推崇他接
任的。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也知道有一天他可以足够强大了来保护这份不能被世俗认同的感情,但是他等不了。
今天他只是给了妈妈一剂预防针,不出意外他会顺着坡走。
回来之前,俩人采了一枝木槿,在郊区沿途的河岸洗掉了上面沾染的粉尘。
郑易之手指张开,水流就顺着间隙划过去,凉凉的特别的舒服。
娇艳的花儿,脱掉了浮灰,尤显美态。金景吾把花往后一放,顺势手臂撑着草地,看着易之玩水玩的开心。
“呀!”忽然易之惊呼了一声,拿出手看了看,又放进水里绞着。
“怎么了?”
“好像是鱼,刚才撞我手了。”郑易之话里掩饰不住童心未泯,动作也及时迅速。脱掉鞋袜,挽了裤腿,下了水。
“呀,你出来,那水虽然不脏但是有个玻璃啥的咋办,出来!”金景吾本来还没摸过弯儿来,看了他那举动倒是非常不
满,“大晚上的抓什么鱼!”
“呵呵,没事的。”易之又往里走了两步,继而转身泼了金景吾一身的水,“哈哈,你以为我傻到要抓鱼哈哈……”
“你等我收拾你啊……”景吾在岸上被那凉水淋到,通体的舒服。看着易之无设防的脸,他迅速的脱了鞋袜,加入了水
战。
金景吾想的“报复”都做了,挠痒,咬耳垂……尽是易之会讨饶的方法。直到易之温热的鼻息在躲闪中扑到景吾的脸上
,金景吾才停了“攻击”。只是,他那里起来了。
可谓初体验,都没这个来的刺激。广袤的天地,潺潺的流水……景吾无声的背过身去,右手在水下握住了欲望,开始套
弄。郑易之回过神来,见到的就是景吾宽厚的背,耳闻的粗喘替换了虫鸣。他红了脸,不是因为无地自容,而是因为羞
赧。
景吾觉得有些难为情,还有些懊恼,在爱人面前随时随地发情不算是光荣的事,起码,在他认为世界上最干净的人面前
勃起是件羞于言表的事情。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一双唇顺着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在混沌中景吾已经转过了身,他一手扣住易之的腰,然后握着他另一只手,覆上了两个人的欲望。
在月色里,景吾爱惨了对方天鹅般引颈,迷离的眼眸,染色的脸颊,红艳的唇……易之攀着景吾的脖颈,姿势有些累人
往景吾怀里靠了靠。脸因为景吾的动作时不时的轻颤,触碰到他湿透的白色衬衫,凉凉的,中和着他脸颊滚烫的温度。
从顶峰的愉悦中清醒过来,俩人都笑了。
这感觉就像偷情,但是,因为是爱人,又那么真切,坦然。
天上的星星很亮,闪闪的。郑易之在那一刻觉得,即使不见光。只要在金景吾怀里,他照着星星月亮也甘愿了。
爱情,就像木槿的花语,坚韧,永恒,美丽,温柔的坚持。
第十九章:一世相守
两个青年,湿漉漉的,任由外面温热的夏风吹到了半干。唯恐郑易之感冒,金景吾牵着他的手,沿着街道往家里跑。轻
微的嬉笑声,洒在斑斓的霓虹里,幸福,久久的回味。
只是,自我愉悦的本身,对一些人除了快乐的感染,对另一些人就是疼痛的伤害。那沉闷的踏板音,声声敲在金妈妈的
心上。她紧紧拽着身下的被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那不是虚幻的假象。一个人,在不能确定的时候,不是凭空
的猜测才更让她心焦。
她不能把两个孩子浓情的样子搁置在脑海,那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是一种不能接受的存在。
这个夏天,是和往些年不同吧……
从班主任那里取回来通知书那天,正好是个大周末。
金妈妈收拾好了碗筷,对着在电视前的金景吾说:“景吾啊,叫小易下来,我们去西街买几件衣服。”
在喧嚣的卖场,遇到了妈妈同事还有熟稔的邻居。大家伙儿无一不带着羡慕,“哎呦,淑华啊,你可真有福气,看看这
俩儿子长得这个好……”
话题从儿子说到将来孝道,从景吾易之说到自家儿孙,最终还是把矛头指向了柜台那件绿色的T恤。
“恩,不错。”金妈妈点了点头,一边让售货员拿一件试穿,一边继续寒暄,“你们还有事吧,有事去忙嘿。”听了这
话,一行人才客气的道别各归各处。
“呼~哎呦,终于走了。”易之呼了口气,偎着金妈妈的肩膀,小小的抱怨,“刚才那阿姨手劲那么大,还捏我的脸。
”
“呵呵,我们小易长得太好了。”妈妈手里拿过那件T,转头望着旁边半趴在她身上的郑易之,“哎呦,这都捏红了……
去试试这衣服。”
“阿姨,我的?”易之看着被塞进他怀里的短袖衫,看着金妈妈点了点头,才走进试衣间。
衣服的尺寸有些小。
旁边的景吾,习惯性的想上前为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摸一下料子,但是他忍住了。
金妈妈站在郑易之前面,踮起脚为他翻好衣领,心生感慨。这个不到十岁就时常进出家里的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小
易啊,阿姨都弄不清你的尺寸了……”
易之微微的低下头,眉眼含笑,只是他没有看到金妈妈回身让售货员换号的间隙,那一抹碎在眼角的湿润。
拿了合适的号码,等郑易之回去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重又出来,就看到了美丽的薛雅幂。
他怔怔的站在试衣间的门口,忘记了行走。
那个场景多么的和谐,这个偶遇又是多么的生动。帅气的男人,漂亮的女人,还有充满气质、慈爱的妈妈。
“用好了吗?”旁边的人拿了几件衣服要试,不得不对着发呆的易之问。
“哦,噢。”郑易之除了发出本能的单音节,已不能作出其他的表示。那件洋溢着热情的绿T恤儿,被他紧紧握着手里,
颜色反射到他的眼睛,却是苍白的盲点。
“易之,好了?”金景吾的声音,越过来往的人,穿进他的耳膜。郑易之就着原来的姿势咬了下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
,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的笑了。
“小易,你来看看,你雅幂姐越来越好看了。”金妈妈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偶尔会去金家的女孩儿。
“妈~,易之比她大。”景吾无奈的站在旁边,苦笑不得。
“这样啊。”金妈妈如同无数妇人对待儿媳一样摸着薛雅幂的手,“雅幂啊,你看我家小子怎么样”
金景吾想要去握一下易之的手,未曾想对方侧了侧身,躲开了。
那个微笑,对于他人而言是如沐春风,而对于景吾来说,却如同假面一样。他虽是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情伤他的心,但
是此刻的沉默又算什么呢?难道信誓旦旦的盟约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一句,妈妈您别开这种玩笑,我已经有了爱人
荒唐可笑,众目睽睽下他们这不算富裕的家庭也像市井小民一般在街上拉扯“婚事”。景吾心里忽然觉得未曾有的厌恶
。对于世俗,对于周遭一切虚假的厌恶。他们在伪善里活的并不坦然,最真挚的那个人在他面前,而他却拉不到他的手
。
但是,那些冠名道德的亲情,对于自己毫不羞愧的爱情,却是抨击的据理力争。
他的爱情,他要陪伴的人,忍受的是比他多得多的暗伤。
他的易之……
换了别的店又买了几件衣服。
郑易之是陪着乐的,金景吾是沉默寡语的。
酷夏,炎热难挡。易之拿着金妈妈给的钱到公交对面买了两瓶水。冰柜里拿出来,冰的温度从手心传到全身各处,透心
的凉。
他一直知道他们站的立场,但是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未来遥遥无期,金景吾离他这么远。来往的车辆,让这条大道雷
同汪洋。站在彼端,他看着对面的金景吾和妈妈,脸上掉下来液体,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如果只有自己依旧站在原地,也许他会掉头就跑。世界这么大,总归有他的容身之所,只是,他的景吾,视线就这么投
过来,含着酸涩的心疼还有忧虑。他舍不得。
“小易,看看都是汗,去洗澡。”金妈妈把郑易之推进浴室,然后把新买的衣服分类放进盆子里,把牛仔裤放上盐泡着
。
“景吾,你去给易之拿换洗的衣服。”
金景吾拿了干净的衣服下来,用眼角偷偷的扫了妈妈房间一眼,才去敲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