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烧的厉害……”
看着戴着眼睛的医生,我害怕听到一样的话,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把我从冬天带到了春天,他说:“情况是有些严重,
但是绝对不是狗瘟热!”
我明显感到,抓着我腰部的手,紧了禁,接着松了下去。一旁的易之,灰色的眸子涂上了亮亮的色彩,光一般。
“是肺炎……”医生收回检查的手,开始写方子,“情况还是有些严重,对症下药会好起来。回去好好照料,要陪着它
……”
从医院出来,尽管四周还是白茫茫的,但是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
台风,你吓死你爸爸了……
对症下药,才是良方。
想一个人假如得了胃病,吃退烧药又怎么会有用呢?无稽之谈啊。想到这几天我们和台风受的罪,我就恨不得去那宠物
医院拎起那个瘟医的脖领子!
台风慢慢好起来的时候,郑易之慢慢的病倒了。
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心有些闷。相劝他休息,却不忍心夺走他和台风在外面奔跑的融洽。
张大婶见到那“父子俩”多少有点芥蒂,易之乖乖的道了歉,诚恳的样子让张婶脸上挂着笑,塞了他两把椰子糖。
貌似从小时候就这样,大人们喜欢郑易之,多过喜欢我的。
他总是以笑脸示人,而我多数都是冷冷的。
只是,他的悲伤我试着分担,而我的热情多与他分享罢了。
上帝早已安排了一个人,做你的镜子。
第十四章:旁观者清
扫屋,贴财神、对联,春晚,守岁……每年都是这么过。
同样,每年的这一天,郑易之总是笑的很夸张。
团圆,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
正月初五,1月26。
早上吃过长寿面,在阁楼,金景吾挠着郑易之的痒痒,不依不饶的问:“礼物呐,礼物呐……”
在冬日的暖阳里,光线足以照亮每个人的脸。
郑易之耳垂有些红,戴了那只耳钉,整个人熠熠生辉。
如果你的情人,送你一份礼物你会开心的吧,即使是从地上随手捡起来的叶子也会觉得它独一无二心里荡着甜蜜;那么
如果你的爱人,吻着你的唇,给你一份成人礼的时候,你除了心动感激还有什么呢……
郑易之一件一件的脱掉了上衣,露出上半身。灯光打在他身上,折射出青春的光芒,让金景吾移不开眼又有些畏惧。
他倚在床头,头微微的低着,显出美好的弧形,那些垂下来的头发,如同装饰一样划过他雕刻般的侧脸。金景吾拉着他
的手,那一刻他觉得汗湿的不是手心,而是灼烧的胸膛。
心跳声,呼吸声,漫在这种旖旎的温度里,总是暧昧的。
本能的倾身之吻,包含了太多的勇气。
金景吾低下头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爱他,爱他一辈子。
衣服在纠缠中早已脱落,就像郑易之举手投足间的羞赧一样,全都消失了。
郑易之环着金景吾的脖子,忘情的与他接吻。点火的舌相互嬉戏,拭舔着口腔内壁,靡靡银丝在唇齿间隙流出来,在下
巴处隐隐的亮着。
爱慕的视线从景吾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他定定的看了眼易之,笑着轻啄了他的嘴唇。舔掉那些银线,金景吾顺着易之
抬起的优美脖颈一路亲了下去……
轻喘……低吟……
郑易之紧紧的抱着景吾的背,紧紧地。被进入的那一刻,那痛就像漂浮在广袤的大海,看不到岸的一种绝望,以为会死
去。耳朵传来金景吾天籁般的倾诉,“易之,我爱你……爱你”……这是救赎的声音,让他看到了航线看到了灯塔。在
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上方金景吾很美的容颜,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眼睛里有情欲,还有看向他的担忧……“
疼吗?”
易之听到这关切的问话,强装的笑了,脸更往金景吾的左胸膛靠了靠……那里可以听到心跳声……
律动……快感……
金景吾借着体位拨开了易之汗湿的头发,心里是疼的,又充满了无限的幸福。他的少年,什么都可以给他。那种被温热
紧致包裹的快感,像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冲撞……金景吾把郑易之抱起来,不停的吻着他的脸。一只手固定两人的身
体,另一只手继续撩拨爱人的欲望。
极致,如同销魂……同时到达顶峰,低吼成就了一次完美。
倒下去的时候,金景吾又重复了一次,易之,我爱你……
郑易之累的合着眼眸,嘴角小小的上扬……
在大雪的午后,金景吾拉开一点窗帘,看到狭窄巷子里还铺张着正月的年味。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充满了内疚。以前他
不敢奢求真有那么一天两人融为一体,或者说他想过万种情形,却没有一种是在遥远郊区的小旅馆里做爱,和他喜欢着
的少年做爱。
今天他18岁,还有10天,郑易之18岁。
他们的第一次,以金景吾细心地清洗擦拭郑易之的身体终结,而善后的整个过程,郑易之蹙着眉,昏睡着……
金景吾转过身来,在冬天阴暗的室内,借着太阳微弱的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被子里的郑易之。他看的那么专注
,心里怀着虔诚却空白的意念,定定的看着,以至于眼泪“啪嗒”掉下来,都没有察觉……
滴下来的眼泪落在厚T恤上,瞬间晕开,变成略深的痕迹。金景吾伸手摸了摸脸颊,湿湿的,而他面容却瞬间变得柔和,
一霎那,心里的歉疚消失无影无踪,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充的满满当当。
金景吾揭开被子的一角,轻轻的靠上去。锁骨的位置有红色的印迹,宣布着他的所有权,这个印迹在金景吾看来,是那
么的漂亮。他温柔的贴着郑易之的身子,生怕动作过大弄醒了熟睡中的人。这样淡然根本不能填补景吾心里兴奋的一角
缺失,几乎是未加思考的,他半抬头吻住了郑易之的额头。
没有欲望,有的只有疼惜。
郑易之看似睡的很熟,但是被他这么一碰,随着皱眉忍不住的轻咛一声。被打扰睡眠的人撅起的嘴巴,在金景吾眼里怎
么看怎么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更何况是个将要成年的孩子。
真希望你永远长不大,景吾弯起嘴角,侧躺在郑易之身边,视线没有移开半分。
没有睡意,但是还是希望能在你身边呆着,静静的,看着你就好。
天越来越暗,房间几乎是没什么光亮了。
就在金景吾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郑易之醒了过来。
“景吾……”其实他想问景吾几点了,怎奈嗓子干涩,喉咙仿佛有什么堵着致使发出来的声音略带嘶哑,显得性感无比
。
金景吾听到这声音,很快清醒过来。对上易之的眸子,脸又有些烧。
郑易之伸出手,伸到金景吾面前,缓缓地摩挲他的脸。是这个人,长的一张乖巧美丽的颜,看似柔弱却是自己的前锋。
他,是陪伴自己童年的人,是照顾自己年少的人,是不会丢弃自己会罩着自己的人……不,这些词只是自己不能描述一
个人重要而给与的存在。郑易之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心里,金景吾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割掉很疼,会没命……
正当金景吾微笑着想要打断着沉默,郑易之猛的抱过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像是本能一般,景吾紧紧的搂过易之
,用力箍在胸前。他觉得自己先前止住的泪水又要放上涌,忍着肩上的痛,心却抑制不住的疼了。因为他感到肩上有热
热的液体渗出,看到靠在他肩上的人黑色的发颤抖着,听到从上方传来喉间低低的呜咽。
郑易之泪眼中看见,黑暗中大朵大朵的向日葵绽放,开的奇美,整个房间都是花香。随之,金景吾说了一句话,他说,
郑易之,你就是我的太阳。
北方冬天白天较短。虽然才5点钟,天已经漆黑一片。从公交车上下来,郑易之挣开金景吾暗暗藏在腰际的手,姿势别扭
的走在前面。
回来之前,俩人共识,就说是在街上摔了一跤。
但是金景吾说给妈妈听的时候,郑易之内心那些类似“偷情”的窃喜和刺激,还是渐渐的淡了,反而涌上来点点的失落
。
“我们家小易啊,长不大喽……”金妈妈边笑边摆着盘子。
爸爸捧着报纸,透过老花镜的视线依旧停在文字上,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腔,“长大了就不摔跤了啊,昨天我还看见老李
头摔了个四脚朝天呐,是吧易之?”
从哪一句话听来,阿姨叔叔都是疼着自己的,对他比亲儿子都好。郑易之站在那里,忽然间觉得手足无措。许烨略显哀
伤的脸浮现在脑海里,还有他和他男朋友在家人面前出柜后遇到的种种阻隔和被排斥像电影胶片一样暴露在面前,让他
险些没有站住。
吃着爱吃的糖醋鱼,却再也尝不出自己喜欢的那种味道。
看着盘子上张着嘴巴的鱼,拼命呼吸的假象,易之心里忽然惧怕起来。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那条鱼,死之前都有自由自在的灵魂,死之后也无非是一具尸体。
第十五章:情定此生
郑易之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吃完的饭,当他沿着木梯,想要溜回房间的时候,阿姨问是不是摔得太厉害要去医院看看……
他连忙摆了摆手,落荒而逃。布料和后面摩擦,带来的疼时刻提醒中午自己做了什么。而那一切是如此难以启齿!
台风本来眯着眼睛,打着瞌睡,听到门响马上警觉的抬起头来。看到熟悉的人,两步就跳起来,后肢着地,前肢扑到易
之的身上去。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极了拥抱。
郑易之关上门,身体和精神的疲惫依然让他瘫软的坐在地板上,却因为屁股着地差点叫出声来。深深地皱着眉,拉过椅
子上的坐垫,垫在下面。台风“嗷嗷”的低低叫了两声,伸出舌头舔着主人的脸,眼睛里溢出很多很多的情绪,多为心
疼。
“台风,别闹了……”易之拨弄着它的爪子,软软的说:“乖,乖,爸爸很累了啊,不闹不闹……”
也许是听懂了他的话,台风果真消停下来,窝在郑易之的怀里,像个婴儿般呢喃。
金景吾进来的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郑易之抱着台风,坐在地上,依着柜子,闭着眸子,而他怀里的狗狗则瞪着克
里斯马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他。看着它锐利的眼神,金景吾觉得周围一阵阵冷风吹来,他立马回头望,发现门闭的严
严实实,一丝风都不进来。
景吾本想把易之抱起来,手刚碰到他,还未来得及动作,郑易之就受惊般的小小的弹跳了下,接着睁开了眼睛。看到上
方金景吾的脸,才虚弱的笑了笑,问道“帮阿姨收拾好了?”
“恩……”金景吾应了声,看着台风从易之怀里像模像样的走出来,窝到自己的地盘,才把他半抱起来。
轻轻的放到下铺,金景吾蹲在床边,仔细的打量易之的脸。巴掌大的脸被头发衬得格外白皙,景吾伸出手细细的摩挲他
的脸颊。黑色葡萄般的瞳仁,让那双丹凤尤显清澈;饱满的下唇,弯起心状的弧形;硬挺的鼻梁,雕刻般的下巴……他
抑制不住的抬起身,凑上前去轻吻了易之嘴边的小痣。在他眼里看来,那一颗独特的性感,让他的宝贝那么的光彩夺目
。他希望他的夜明珠永远都不发出光亮,吸引他人注目,只有自己发现才好,只有自己拥有而已。他承认自己自私,但
是这自私让心里甜蜜。
郑易之在他前来的那刻心醉了。因为金景吾背光,在微弱的灯下,他大抵看的清景吾的脸。那个周边蒙着绒光的轮廓,
如此的巍峨,而那个落下的羽毛般的轻吻,又是多么的柔情……易之靠在床头,撇到门的时候忽的稳住了情绪,小声的
说了声,“干什么呐,在家……”
金景吾闻言,捏了捏他的鼻子,起身拉门而出。
郑易之听到哒哒哒的脚踏梯子的声音,很快就是阿姨嗔怪的询问声,“你干嘛啊,弄得都是水……”
“端水给易之洗脚,他摔得不愿意动……”话语随着踏楼而上的吱嘎声而来,郑易之心里落下的那些快速跳动瞬间迸发
,再一次起跳。
金景吾端着搭着毛巾的盆子,热气弥漫,但他仍旧看到郑易之笑着的脸。很感兴趣的,景吾顺脚踢上门,问:“想什么
好事呐,笑的那么那啥”
“没……”郑易之双手绞着,藏在被子底下,嘴里否决心里想的却是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因为心律不齐而亡,但是这话他
是不会说出来的。
手插在裤袋里,郑易之站在窗前依着床栏杆,看着金景吾蹲在地上手指翻动整理行李。俩人半个月的生活,多在病痛中
奔走。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金景吾新买的十字架长耳饰在黑发中摇曳,轻妙的影绰,很是好看。今天景吾陪他
去叔叔的店里选了几本参考题,还送了他耳饰当生日礼物。郑易之摸着裤子里装饰品的小盒子,手指发麻。正月十六他
生日,而大学正式上课。
明天,金景吾就要返校报道了。
有很多话想说,很多心情想要表达,但是所有的都像梗在喉咙的鱼刺一样,不能吐出来只能用别的东西压下去。而这别
的东西,就是患得患失吧。郑易之心里这么想着,才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般,很不真实。
阳光照进来,混沌的不像冬阳。房间里混杂着一种书页的印刷味,在原本的幽兰香里,那么的明显。郑易之看着金景吾
把箱子的拉链”哧啦”拉好,暗暗地攥了下拳头,在心里下决心。
一定要去景吾的大学啊,一定要去F大啊。
“想什么呐,义愤天墉得!”金景吾把箱子立起来,抬头就看到郑易之表情严肃的目光涣散的不知道神游什么,伸出手
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郑易之回过神来,拍掉金景吾横在脸前的手,没底气的说了声,“没想什么……”
景吾随着易之坐到床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嬉皮笑脸的低声说:“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随即遭到白眼一枚。
“懒得理你!”郑易之的脸,从耳根开始红了一小片。为了掩饰这种窘迫,他冲着地上伸出手臂,唤着:“来,台风,
到爸爸这来……”
台风一跃而起,扑上去。力道之大,害的郑易之差点倒到床上去。台风伸出舌头,舔着郑易之巴掌大的脸,动作习惯,
而且不亦乐乎。在旁边的金景吾不乐意了,拉着台风的一条腿往下拽,也不管有没有什么不妥。估计用力过大,台风吃
痛,歪过脑袋眼神冷冽的盯着金景吾,随即“汪汪”大叫了两声。
正和台风闹得开心的郑易之,吓了一跳,赶紧把台风抱紧怀来安抚。边抚弄台风,易之边用眼神询问那个始作俑者。
金景吾站起来,看似愤恨的絮絮叨叨,“忘恩负义啊,台风……当年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还有机会啊,那啥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