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生子 第二部)+番外——风之岸月之崖

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录入:04-20

冷拾心身体受天气影响,从昨天出现之后整个就显得十分腌菜,要不是覆余觞在,只怕这漂泊大雨的夜晚 ,他还得一个人在痛苦难熬的冰痛之中渡过。

雨后的天气总是清晰甘甜的,时间景物仿佛都焕然一新,简陋的屋檐还在滴滴答答着昨夜雨后的水珠,湿漉的地面,水迹坑坑洼洼,树叶枝蔓上还残留着雨迹的露珠,晶莹剔透,沿着树叶的经脉缓缓滑落在地……

“殿下”屋外站了一夜的人,顶着一双难以察觉的熊猫眼,在看见那披着黑色披风的人,神色疲惫的被覆余觞搀扶着走出门来,当下浑身一震,大步上前,就想查看他的情况。那知道覆余觞却一副防备的样子,将冷拾心往怀中一带,宣告得十分明显。

被他这么一弄,慕容风当场怔住。

“我们走把,务必抓紧时间赶到武城去”武城是他们所有人的此行目的,所以冷拾心与他才会在这里不期而遇。

翻身上马,大家伙都是一人一马,他覆余觞倒好,两人一马,硬是坐在冷拾心的身后,将他困在身前:“喂,你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覆余觞刚一翻上马背,冷拾心就发飙了,闻言,大伙一个个全都抵不住好奇的望来。

难道他们王爷太过心急所以惹怒了冷拾心?

“别生气了,你这身子还是赶快到城里找大夫瞧瞧”覆余觞话落,扬手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当下撒开蹄子奔了出去,将那些个好事的家伙全都给丢在原地。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虽然神色不悦,可冷拾心说话的时候,身体却不知不觉的向后靠去。覆余觞微微一勾嘴角,骑马的同时居然还有心思分心,微微侧首,在冷拾心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犹如羽毛般拂过,却让冷拾心心头猛然一颤,身体僵硬:“混蛋,骑马的时候别乱来!”而且还是在狂奔之下!会出人命的!

无视他的叫嚣,覆余觞拉着缰绳,一鞭子又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怎么不急?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安心?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子夫呢”

略带玩笑的话语却透露着心底深处的担忧,微微一怔,冷拾心沉默不言,心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慕容风等人骑着快马努力的紧跟在他们身后,双眸的视线从不曾从他们身上移开过。

武城目前的守将,乃是冷拾心当初的手下,十八罗汉之一的凌达。一群人快马狂奔了一个早上之后,终于在正午时分感觉武城。

因为武城目前被莳萝砂攻占,凌达无奈只能带领部队退守在这海峡西口,伺机谋动。覆余觞带人前来的时候,凌达正和手下的几位将军商议作战方案,忽闻覆余觞居然比预算的时间提前了一日赶到,一伙人犹如看见救星似的全扑了出去。大伙一个个站在海峡西口上,还来不及行礼,就看见覆余觞神色冷峻的抱着怀中昏迷的人快速朝他们而来,一个个脸色巨变,尤其当凌达发现,覆余觞怀中所抱之人是谁人时,更是大大的意外了一番。

“老大!?”

“凌达,准备一间干净的帐篷,立马把军医给我叫来!”怀里的人双手紧抱着腹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颤。无瑕顾及其他,覆余觞抱着冷拾心在凌达的带领下,一路绕过几位将领,朝着凌达事先为他准备的帐篷走去。

15.顽疾

当初曾在冷拾心手下混过得十八罗汉,个个出来,都可以说的策军中的得力主将,只是自从上回冷拾心失踪之后,覆余觞大伐各路藩王,十八罗汉都被打散,分散出去,而凌达则是领命来到了武城,不想却遇上了个难缠的对手——莳萝砂。

军中大帐,一干人等围在冷拾心的床前,覆余觞坐在他的身边,一双眸子寒厉的看着身前那正在在冷拾心把脉问诊的军医,莫名的紧张之感因为覆余觞那冷峻的神色而散发出来,老军医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在得出冷拾心的病因之后,终于站起身来,朝身后的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将军还请到帐外等候”冷拾心的病症,不合适太多的人知道。

看出老军医的顾虑,覆余觞挥手遣退了一干人等,慕容风临到被凌达拉出去时,担忧的眸色总忍不住朝冷拾心的脸上拂过。

一时间,人满为患得到营帐,只留下了覆余觞和老军医,以及那个躺在榻上,神色有异的冷拾心。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覆余觞刚一开口,老军医扑通一声跪了下。见覆余觞神色更是骇人,一双眉头紧拧成川,老军医双手作揖:“冷少将……八皇子身患之疾,乃是产后调理不当所致”男人产子,若在北国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南唐不是北国,冷拾心也不是北国之人,还有就是……他冷拾心乃是南唐遗骨第八皇子——诸葛石心。

说他产子?老军医岂能不怕?

听闻病因何在,覆余觞长长一叹,转眸看向踏上的人:“可有什么法子治疗?”

底下头,老军医不敢在看他的眼睛:“八皇子体质并非女子,若是以女子之法调养,非不能得愈,且还有恶化的迹象”所以才说男人产子危险性比女人还大:“我们医术不精,不敢随意对八皇子开药,八皇子此疾,怕是只有孜目大人才有法子根除”孜目医术可以说是整个南唐最好得一个,许多经验丰富的且名声不小的大夫,都比部过他的医术。

听到这人,覆余觞双眉一皱,当下立马开口将帐外的凌达唤了进来。

看帐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紧致,凌达恭敬的对覆余觞拱了拱手等待吩咐。

“派人即刻赶去睢阳,将孜目带回来”

孜目人在睢阳?凌达意外了,老军医也意外了,抬眸看向两人那不解的样子,覆余觞又道:“如若九幽不愿放人,攻城!”

额……有谁能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无奈凌达不得多问,只有领命退了出去。转眸在看向老军医那冷汗涔涔的样子,覆余觞低低一叹:“即便你无法根治,那可有法子舒缓这病痛?”

“这是可以”暂时为他舒缓病痛自然没什么,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只有希望,九幽……可以放人,不过似乎……好像……有点……恐怕……

不太可能!

处理好冷拾心目前的情况,覆余觞当晚就跑到军机主帐商议战事,最后得到的结论则是这次他亲自披甲上阵。对此凌达本一心反对,覆余觞作为策军之王,未来之主,怎可如此轻易冒险,可覆余觞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大手一挥,一句军令压下了众人所想要说的话。时至深夜,结束一切商议之后,覆余觞返回自己的营帐之时,冷拾心已经醒了过来,神色看来似乎不错。

“怎么样?睡了一天感觉如何?”脱下身上的外袍,覆余觞渡步直径走到榻边坐下。

大大的伸个懒腰,冷拾心一副睡眼迷蒙的神色,睨着那在自己身边坐下的人:“好多了”

看他这明显比白日里精神的样子,覆余觞嘴角挂笑,手指拂过他额前的发梢:“我已经让人熬了药,一会你把它喝了,在休息一晚,明天一定会没事了”

被他这亲昵的举动怔住,冷拾心眸光定定看他:“我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东西?”

闻言,覆余觞微微一怔,放下了自己手。

收回视线,冷拾心眸光看向别处:“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却忘了是什么”

握住,冷拾心那还是温和的手,覆余觞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

有的……

挣脱开覆余觞的手掌,冷拾心扭头看他:“之前在淮安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感觉,只是这感觉太过飘渺,我抓不住,后来……在昨晚,我可以确定我确实忘了什么东西,而且他十分重要”

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再次贴上覆余觞的唇,去找那心头莫名的一丝收悉,特别的覆余觞给予了他反应之后,冷拾心更加确定,他……真的有忘了什么……

黑色的眸闪着珍珠的光泽,坚定的态度让覆余觞忍不住低低一叹,倾身双手将他抱住:“要说起来,你……忘得是我……”

忽闻此话,冷拾心微微一怔,他们以前果然在一起过……

“冷萧是谁,袁策是谁,我想你现在必定也没有印象了,不过既然忘了,那就算了,所有的一切就此重来不好吗?”

好吗?不好吗?

当然好了,

只是……

“不要和我打马虎眼!”不知因何愤怒,冷拾心就是觉得气愤:“端木不说,钰子不说,连你也不说,你们以为,你们什么都不对我说,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了吗?不!有一个人,一定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这人就是白眉,他的师祖!

看他说着,起身就欲想往帐外走去,覆余觞懂了他的心思,当下伸手一把将他抓住:“小拾!”

跌回覆余觞的怀中,冷拾心气得双颊泛红,显得极力排斥他的拥抱:“今日,我虽然痛得几乎无力动弹,可是……可是我并没有昏厥过去,头脑还意外的十分清晰!”也就是说,覆余觞和那老军医得到话,他冷拾心都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愤怒的低吼,让覆余觞身体一僵。冷拾心扯不过他,一双眉头拧得死紧,黑色的眸中泛着点点恨色,厉瞪着他:“产后调理不当?!”双眼微凛,冷拾心抓紧了他身上的衣衫:“你当时平静的让我听不到任何异样,足以见得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甚至知道我曾以男子之身产过孩子,所以你非但不觉得惊讶,还命令凌达去将孜目找回来,可见你果然知道……我‘不能记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不对!!!”

16.执念

他们低估了冷拾心对哪孩子的执念,认为只要让他暂时不去想念,一切就会要好很多,他们错了,一时的遗忘并不是说他自己真的毫无所觉,假如当初白眉是直接彻底抽掉了他那脑中的记忆,那么冷拾心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不管是上一世的冷萧,还是这一世的冷拾心,他都是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的,一个人的孤寂独自尝了两世,本就不期盼身边会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可偏偏却意外的发现,原来……他不是一无所有……

只是……

面对覆余觞的沉默不言,冷拾心说不出心事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如果事情当真如他猜想得那样,那么他唯一的亲人是不是……

见他黑色的眸中忽而闪过一丝死寂之色,覆余觞心头一急,手臂上的力道不自觉的紧了几分:“没有!孩子没有死,你别乱想!”

“你果然是知道的”

回视着冷拾心对自己那很决绝失望的神色,覆余觞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的拽在手中,深深的一个呼吸,覆余觞放松了手下的力道,生怕自己弄疼了他:“是,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孩子的事,知道白眉将他脑子对孩子的那一份执念,封存起来的事,知道冷拾心此生最看重的,甚至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就是哪个孩子……

顺势狠狠将他推开,冷拾心朝着营帐门口退去,脑海中有一根弦在紧紧绷着,好像想要将他撕成两半。看他那难受的样子,身形不定,脚下步子有些踉跄,覆余觞欲上前将他扶住,却被冷拾心避了过去:“我知道了,一定是师祖做得,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选择如何封存别人的记忆,是的,一定是他……”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冷拾心眸色晦暗,微微摇头:“其实,师祖应该做得不是封存我脑子里对孩子的事,而是……而是应该抽掉所有对于你的事……”

想不起是怎么受得伤,那么伤口一定不会很疼,忍一忍也就过了,可知道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想要愈合,真的好难。

人心看似坚强,却又显得那么脆弱,时间可以治愈世上的任何一种伤,唯独治疗不了人心上的伤。因为它已经刻骨入血,是人身上的一部分,永生也无法磨灭。

冷拾心的那一顿,犹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插入覆余觞的心上,而后的那一句话更像是一个宣判,瞬间将他打入地狱。

呵,不知道这算不算的因果循环?当初他曾对冷拾心说过,他对冷拾心有的只是兄弟情,而现在,他愿意认清这层关系,看清楚自己的情感之时,听到的却又是冷拾心的这话,这……比说不爱他,还要令覆余觞难受……

双眸一凛,覆余觞踏步上前,一把将他抓到自己跟前:“应该抽掉所有对于我的事?”冷声重复着冷拾心的这话,覆余觞生平第一次气得脸色铁青,不顾自己手下的力道有多狠有多重:“是谁硬逼着我对他动心动情?哪怕只有几日也只想和我单独在一起?怎么?搅乱了这一池的春水,你就想要抽身离开吗?”

“胡说!”覆余觞说的那些,现在的冷拾心并不知道,他脑中现在对覆余觞的认识,只知道他是策王,两人间之是通过端木长琴的关系认识的,至于覆余觞口中说的一些东西,他脑子里并没有那些记忆。

看他理直气壮的失口否认,覆余觞怒急,也忘记了冷拾心现在的情况:“我胡说?”揽住冷拾心的腰上,覆余觞将他往怀中一带,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好像是知道他打算要做什么,冷拾心忍着头痛欲裂的痛楚,出手欲想一掌朝他身上劈去,却被覆余觞一把抓住:“覆余觞,你放开我!”身体的不适让冷拾心无法处理目前的情况。感觉得出他对自己的排斥,覆余觞怒气未消,一手将他紧箍在身前,一手带着点点狠厉之色的朝他身上抚去:“看看你自己的反应,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是胡说!”

“住……住手!”下身被他突然握住,冷拾心低下头去,身体险些无法站立,脑中的弦,好像开始出现了断裂的迹象,令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是自己了。

接住冷拾心这几乎算是瘫软在自己怀中的身体,覆余觞握住他的弱点搓揉逗弄,低首在他耳边狠厉逼问:“你说是我害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开始我和你就不一样,是你硬逼着我改变的,是你硬要将我拉入这深渊里的,若不是你,我会对一个男人这般牵肠挂肚,日益思念吗?”覆余觞每说一句话,手上的动作就会加快一分。冷拾心除了紧抓着他的衣衫,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咬牙隐忍着嘴边溢出的低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身体变的有些不像是自己的了,脑中的弦紧紧绷着,似乎只要一个瞬间他就会被人鲜血淋淋的撕成两半,直到一阵刺激,令他在覆余觞手中释放出来,脑海中那紧绷着的弦终于啪的一声断裂开来,身体忽而无力,冷拾心双腿一曲跪了下去,头一直埋在覆余觞的怀中……

随他一起跪在地上的覆余觞,扶住他已经无力的身体,手上温热粘稠的感觉总算让他平复下来,紧抓着覆余觞衣衫的手缓缓松开,最后无力落在地上,靠在覆余觞身前的人,在那一刹那,似乎连呼吸也听不见了。

“……小拾”覆余觞长长一叹,开口唤他,语调之中隐含着隐含着丝懊悔。可冷拾心除了靠在他的胸前,却毫无半丝反应。扶住他的肩膀,覆余觞低头看他,这才猛然发现,冷拾心居然已经昏厥过去,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呼吸一滞,覆余觞脸色全变:“小拾!小拾!”摇晃着他的身体,覆余觞感觉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心脏狂跳的声响,在这只有两人的营帐里,连他自己都听的清清楚楚。可任他怎么开口呼喊,冷拾心始终没有睁开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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