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守护者 上——叶棂

「想不到原田他……是这种人。」谷川的嘴角抽续了几下。

「嗯，人不可貌相嘛……」我无奈。

「好，那……」阿御表面上看起来是同意了，并且面带着微笑好心地想扶方望起身，但他却突然将方望整个人举起来，还毫不留情地送他过肩摔把他扔到一旁的草丛中，「我看我还是回家好了，这白痴留给你们应付吧。」语毕，阿御快步靠近我拿走他的爱刀，并且掉头离开公园。

……

「我看我们也各自回家算了。」谷川提议。

「说的也是。」其实我很了解谷川是想要逃避应付方望的现实，而我的想法也一样。

正当我和谷川正准备掉头时，方望突然冲出来抓住我和谷川的肩膀阻止，好像还很开心地说：「给我等一下！我看你们两个跟御老大好像很要好嘛？」

「呃？还、还好啦……」我和谷川同时苦笑回答。

「那我们一起到处逛逛吧，顺便认识认识！」方望的背后似乎开了不少小花。

「可是……」我和谷川对望了一下，本来想跟他说我们要回家了，但是他抓我们的肩膀的那只手越抓越紧……我们两个只好乖乖地陪他到处乱晃了。

隔天。

今天是二年级生校外教学的日子，我们必须赶在正常上课的时间之前集合好去坐游览车。而且，为了方便也为了不造成其他路人的麻烦，校方安排我们在离校不远的交流道路口统一集合，等游览车来了也可以顺势直接出发。

还好昨天我和谷川没被整得很惨，方望他一下子拉我们去吃饭、一下拉我们去玩电动……虽然都是他付钱，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请客总感觉怪可怕的，特别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的时候……但多亏了他老爱逃学的关系，还好他今天不会来参加校外教学。

「哟，早啊。」悠二一看见我和谷川便问候着，接着四处望了望、问道：「书呆子还没来吗？」

「好像还没来呢。」谷川回答。

「阿御他平常都是最早到的不是吗？」我感到有些奇怪。不说校外活动要集合，班上负责最早开门的人总都是他。

「我早就来了。」阿御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背后的暗巷里传来。

「靠！你躲在那干嘛啊？」我被他吓了一跳，谁叫他是从我的正后方出现的！

「现在很冷耶，你怎么不把外套穿上？」谷川对抱着外套的他感到疑惑。

「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要躲起来。」阿御把他便服外套上的连身帽掀开来，「喵！」小树从里头冒出来喵叫了一声，怕引起老师的注意、阿御立刻把帽子盖回去。

「你怎么把你家的猫给带出来了？」悠二无奈。这算不算是触犯校规？

「不在家两天，总不能把它放在家里饿两天吧？」阿御隔着帽子搓了搓小树的头，似乎要它安分点别乱动。

「好！二C听好了！」纪香持着不知哪冒出来的扩音器，大喊：「游览车差不多就快要到了，请各个小组确认人数且排好队后准备抢在别班之前先上车！」

你那个扩音器是哪来的啊？我们全班相当无奈地看着她，而且都用扩音器大声说出来了，这样别班就知道你的目的了啊……

差不多又等了五分钟左右，游览车总算全部到达了，在我们一一排队准备上车时，谷川戳了我一下偷偷地说：「等等我和悠二一起坐，而你就和天冥一起坐吧！」

「为、为什么？」

「天冥本来不是不想参加的吗？他好歹也是为了你才参加这次的校外教学嘛，而且以他的个性来说，他可能又会一个人缩在角落看书，难得他都出来玩了，你就稍微陪陪他吧！」谷川窃笑。

……

你真的很欠扁。

轮到我们这组上车时，因为考虑到有猫在的关系，身为组长的悠二让阿御率先上车，而我们则跟在他的后头走到了最后一排。

他挑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想想以阿御的个性来说，他可能宁愿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也不愿和其他吵杂的人挤在一起。况且最后一排是五张椅子合并在一起的，最吵的纪香也坐那。

阿御坐下后，他先把自己的背包和长刀放在脚边，正当他想把小树放在自己身旁的座位时，我抢先地坐了上去。

「咦？」阿御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又不解地问：「你不是都和谷川一起坐的吗？」

「因为……谷川他想和悠二一起坐。」随手将背包一扔后，我把脸别到一旁。总不能说是有些同情他、不想看他从头搞自闭搞到尾吧？

「……是吗？」阿御露出了微笑。

「你干嘛那么高兴啊？」我没好气地说。

「哦！」谷川从我面前的椅背上露出脑袋瓜来，还欠打地笑道：「小两口气氛不错喔。」

「野山啊。」坐在阿御前头靠窗的悠二，也跟着凑热闹地露出脑袋瓜来，「书呆子偷袭你的话你要叫出来喔。」

「你们两个用不着转过来看啦！」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吃饱太闲想看我笑话！

「喵呜！喵咕噜咕噜……」大概是被闷到很不舒服，小树硬从阿御怀中的外套里钻出来，抖了抖被弄乱的毛茸茸身子之后，它跳到我的大腿上来发出撒娇的声音。

「奇怪？它……怎么才几天没见就好像长大许多？」我摸着小树的头问道。

「好像真的有变大只了一点呢。」谷川把手伸下来逗着小树，而小树也用它的猫掌戳谷川的手。

「会不会是吃太胖了？」悠二看着小树问。

「不太像耶，我印象中大概这么大而已。」我用手大约比了比先前到阿御读书时、看到小树的身材大小……整整多长大了它半颗脑袋！

「有吗？我看不出来。」阿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小树。是不是给它吃太好了？

「哇！天冥同学你把猫带来啦！」纪香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大喊。

「可以让我抱它抱一整天吗？」坐在我右手边的武城琳，是抢先抱走小树才问的。

「你好诈！我也抱啦！」、「哇！有小猫耶！」、「我也要抱抱它啦！」、「也让我摸摸啦！」……坐在后半段的女生们纷纷骚动了起来，一堆人开始抢着想要抱阿御带来的猫。

「小树给她们这样抱来抱去的没关系吗？」我担心小树可能会被她们给整死地问。

「哼哼，没关系，」阿御撑着下巴靠在窗子上贼笑着，「等小树想上厕所可就好玩了。」

居然不担心猫又想陷害别人……你这家伙的心肠怎么这么恶劣啊？

车子开始发动后一段时间，悠二便倒头直接呼呼大睡，而我和谷川则玩起自己带来的NDS游戏机，还一边和对方交换自己没有的游戏来玩，至于阿御也和平常一样、总是不嫌腻地默默看着自己带来的书。

抬头看了看最前头的电子时间，到目前为止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半，车上的吵闹声盖过了导游的说话声到现在都没停过，正当我想望向窗外看车开到哪时，意外发现阿御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我有些担心的问。看他低着头还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似乎很难受。

「唔……我鲜少坐这种大型交通工具，所以有点……」阿御捂起自己的嘴有些困难地挤出话来。

「你晕车了？要不要换到前面一点的位子坐？这样至少能减轻点晕车的感觉。」

「没关系，我睡一下好了……」阿御合上书本。

阿御把书本收进背包后，便抱胸阖上自己的双眼，我本来想问他脸上的眼镜怎么不先摘下来？不然无意中压坏了可就不好了。但看他脸色发白了不少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去吵他休息。

我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机，大概经过了快三十分钟的时间吧，我正想回过头去看看阿御有没有好一点时，他的手臂则在同一时间捶下来碰到我。

阿御睡着了啊……

我伸出手想帮他把眼镜拿下来时，车子突然震了一下，好死不死的……他虽然没有醒过来，不过他的头直接靠到我的肩膀上来了。

靠！这下该怎么办……等等被谷川看到的话，他一定又会故意消遣我说闲话！

……该不该先叫醒他？我低头看看他的脸，脸色好多了，至少没像刚才那么难看，不过他睡得那么安稳，连一般人睡觉时会发出的呼噜声都没有……他该不会就这样睡死了吧？我伸出食指靠近他的鼻下，还有呼吸……不对，我会这样想还真有点白痴。

再三地想了想，还是别吵醒他好了。

当我想帮他把眼镜摘下来的时候，谷川的脑袋突然从面前的椅背上冒出来，「秀树，我想跟你借——」无故愣了好几秒之后，他才缓缓地把自己的脑袋潜下去，「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的笨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啊？我拿个眼镜而已也能让你想歪吗！

「对了，秀树。」谷川又从椅背上冒出头来，还很欠打地问道：「你怎么不让天冥睡在你的大腿上？像传说中的膝枕那样。」

「传说你个头啦！白痴、糟糕！」我起身想拉谷川的脸颊时，不料阿御这次却直接倒在我的大腿上。

……

「噗嗤！你挺傻的嘛，秀树。」谷川带着窃笑把头缩了回去。

「不要拿我跟你做比较！」我吼他，接着看看阿御的睡脸……人太好心也是个麻烦，这下子真的欲哭无泪了……

车子再继续开了一段时间，我怕阿御会睡到滚下去，无奈只好放弃玩我的游戏紧紧抓着他，还得假装没事地避开别人的眼光。

「秀树……」阿御睡一睡还咕哝了一声。

……

决定了，他敢再一次睡到叫我的名子，我就让他滚下去！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老师宣布即将要到达第一个目的地时，我轻轻摇晃着阿御的肩膀要他醒来，避免等等要下车时被从后面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

「阿御，快醒来啦！我们快要到了。」因为他还不醒的关系，我只好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嗯……」阿御总算醒了，半眯着的金眸斜斜地朝上看了我一眼，接着他突然抱住我的腰，「再让我睡一下嘛。」

「靠！快起来啦白痴！等等被人看到怎么办啊？」我放低音量在他耳边吵，还一边扯他脸颊、一边想把他推下去！

「唔……好啦，我起来了。」碍于我一直卢、他才不甘愿地坐起身子，接着打了个呵欠后还伸了伸懒腰。

阿御恍神了几秒钟，习惯性地本想推推自己的眼镜时，这才发现自己的眼镜不见了，「……咦？我的眼镜呢？」可能是以为自己的眼镜掉到地上，他还弯下身去找。

「喏，你的眼镜。」我把他的眼镜伸过去。

「谢谢。」阿御接过眼镜后戴上，还微笑道：「你真贴心呢。」

「没有啦，一点小事而已。」我别过脸。

「嗯？你们两个在干嘛？」

听见阿御的问话我跟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看……悠二和谷川从椅背上露出半颗头，两人皆用很欠打的眼神直盯着我和阿御不放。

「原来你真的煞到他了啊，野山……」悠二说完后，便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

「不好意思再次打扰了……」谷川也跟着缩回去。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啊！」就只会把我当成消遣的对象，这两个人怎么那么闲啊！

第十六章：校外教学篇（二）

下车后，迎面而来的冷风顿时让人清醒了不少，放眼望去的树林、高大而耸立地排在车道旁；潺潺的流水声清脆地回响在耳边，而在附近还有个小断崖，虽然高度摔不死人，不过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的话，骨折说不定也是难免的。

身在这种美不胜收的自然环境下，对我们这些来自于都市的小孩而言当然振奋了精神不少。平常看惯的砖瓦泥地，实在比不上这里令人惬意的美景。

我们的游览车就停在休息站外的停车场，我们班一一到休息站内排好队伍，并且点名确认人数是否有少。在确认无误之后，老师就交代班长向我们班宣布一些注意事项，而自己就和其他班级的老师先到休息站内的餐厅去。

「二C的听好！」纪香又拿出扩音器来了，并很有班长架势地喊道：「我们先暂时在这国家公园的休息站休息，一般该注意的事项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等等想吃午饭的进去休息站内的餐厅吃，想去玩的也不要跑太远，我们最晚午时一点要集合！最后准备到今晚我们要去的温泉旅馆过夜。以上都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就此解散！」

在纪香说完话的同时，谷川望向同一组的我们三个，问道：「你们想先吃午饭吗？还是先到处去逛逛？」

「随便啦，反正这种地方也没啥好玩的。」悠二搔搔自己的头叹道。

「我都可以，阿御你呢？」我转头看向紧紧抱着小树的阿御。

「呼……」阿御吐了一口气，看见自己呼出的热气被凝结成一团白雾后，他抖了抖身子回答：「好冷……我还是回车上继续睡觉好了。」

在阿御转身想走向游览车时，悠二直接拉住他后头的连身帽阻止，「既然你都难得出来玩了，就别光只想睡觉，再说我可不想待会儿坐车时闻到一堆不该有的烟味。」

「真烦……拜托你别老是婆婆妈妈地对我管东管西的好吗？」阿御伸手打掉他的手。

「哼，你以为我爱管你啊？要不是你那种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假形象，害得我被老师命令要特别关照你，不然的话我才懒得管你！」悠二不悦。

「懒得管我就不要管啊，老师的命令真有那么重要？难道叫你去跳楼你就去跳吗？」阿御挑眉。

「你故意要找我吵架就对了？」悠二放大音量。

「你——」

「好了啦！」我跑到他们俩的面前阻止他们继续吵下去，并苦笑着，「难得大家能一起出来玩，就别吵架了嘛！」

「就是说啊，不然我们先进去休息站内的商店区逛逛好了，那边说不定比较不会冷。」谷川帮忙打圆场。

「……哼！」阿御和悠二同时冷哼一声，并且转过身背对着对方。

闹什么脾气啊？反正不会演变成打架就好了……

我们四个走进休息站内的商店区，里头的规模倒是不小，感觉上应有尽有一样。不只有小型市场，还有一些书店、精品店、餐厅……等等的，甚至连不像是会开在这种地方的五金行也有。

大约走了商区一半时，阿御还把小树放下让它自由活动，而小树都乖乖地跟在他的后头，偶尔还会跑到我和谷川的脚边蹭一蹭。

在我们经过一家玩具店时阿御停下了脚步，并且看着透明橱窗内的东西。我们三个好奇地跟着靠过去，透明橱窗内摆了不少的玩具，其中唯一会动的是跟着轨道一直又转又跑的小玩具车。

「喔！这东西我小时后玩过耶！」谷川指着玩具车。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悠二无奈。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阿御似乎感到很新奇地望着玩具车。

「咦？一般来说每个人小的时候多少都有玩具可以玩吧？我小时后也有这种玩具车呢。」看他快贴上玻璃橱窗的模样，实在叫人不解。

「我不懂那是什么。」阿御皱眉。

「你没玩过玩具吗？那你小时候都在玩什么？」谷川好奇地问。

……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阿御望着橱窗内的玩具们发起愣来了，一个闭眼与睁眼的动作之间，除了对面前这些名为玩具的物体带着不解的神情，甚至还有些许的……厌恶及恐惧。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话啦？」谷川怯怯地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