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守护者 上——叶棂

「没有啦，只是我小时候玩的可能跟你们的不太一样罢了。」阿御微笑。

又是那种苦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一直逼自己笑？不高兴什么直接说出来不是比较好吗？就算是不能轻易告诉他人的事……换个说法说出来也比较好过点吧？

「书呆子，你想进去里面看看吗？反正时间多的是。」悠二问道。

「不用，你们一定会觉得很无聊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了。」阿御摇头。

「没关系啦！」眼看阿御当场想转身就走，谷川马上拉住他往店门口前进，「我们进去里面看看吧，现在的小孩玩的东西说不定会比我们以前玩的还要好玩呢！」

「可是——」

「走啦走啦！」

……

眼看阿御被谷川硬拖了进去，在我想跟上去的同时，「天冥这个姓氏，在不少地方是很有势力的财团。」悠二突然说道。

「呃？」我回头看他。没事跟我说这么干嘛？

「我私底下去调查这个姓氏时，还查到一些关于他们背后不好听的话……听说天冥家的人几乎都是不择手段的恶劣人士，而且……他们为了确保自家的名誉及财产能顺利地传承下去，听说都是以很不人道的方式教育自己的后代。以这点做为考虑，如果书呆子他真的会杀人的话，那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了。」悠二拍拍我的肩膀，又说：「还有，你和谷川两个要小心，谁叫你们常常和他一起鬼混，说不定哪天你们会因为书呆子的关系而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是吗？眼看悠二径自踏入了玩具店，而我还呆站在门口慢慢消化他对我说的话。

这种问题我和谷川老早就想过了，但不人道的方式……这难道是阿御他逃家的原因吗？都怪悠二提了这一推，害我对阿御的事感到越来越好奇了，可是他一定又会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跟我说吧……

思考完毕后，我走进玩具店里寻找他们三个人的身影，穿过一排排的女孩玩具专区过去总算看见了其中两人，一个正认真研究着插着吸盘的玩具枪，另一个则蹲在附近看着一些钢O模型。

「谷川。」阿御唤了声，当谷川转过头看向他的同时，阿御就朝着谷川的脑袋直接开了一枪，而吸盘则不偏不倚地黏在他的额头上。

「……真的射不死人耶！」阿御惊奇不已地指着他。

「干嘛拿我当实验品啊！」谷川没好气地拔掉自己额头上的吸盘。被一个杀手耍着玩真的很……万一是真枪的话就真的挂定了！

「噗，你要体谅阿御嘛，他从来没看过玩具呀。」我感到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阿御现在的模样简直跟第一次看到玩具的小孩一样。

「哟，书呆子。」悠二带着一个小礼物盒从走道尾端靠过来，并且将盒子硬塞给阿御，「你开开看这盒子。」

那个好像是吓人箱吧？悠二还真会找机会恶搞他……不过我挺好奇从没玩过玩具的阿御会有什么反应呢。

眼看阿御好奇地接下那个小盒子，还东转西转了好几圈似乎在查看有什么机关，但吓人箱这种东西从外观上当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经过好一番的确认之后，阿御动手打开了它，里头吐着舌头的弹簧蛇娃娃马上跳了出来。

……

阿御先是像个石像般地定住不动好几秒，接着才推推眼镜、说：「吓我一跳……」

我们三个无言地看着他，你被吓到的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不正常啊……一般人被吓到应该都会抖一下的才对吧？

反至等阿御玩到爽应该还要很久的时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来挑点东西买好了。

我随意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小吊饰到柜台结账，接着回头看到谷川那边，他正在跟悠二聊那些模型的话题，只不过他们看的模型不知何时换成枪械那一区的……想不到悠二对模型也有兴趣啊。

至于远在另外一头玩着玩具小刀的阿御，他正用不解的表情以玩具刀戳着自己的手掌，每一戳、完全捅不了人的刀锋就往刀柄里缩，收手则恢复原状。看他如此反反复覆地试好几次，可能万万没想到自己认知中的杀人工具竟会变成无害的小孩玩具吧。

我靠近他后，问道：「好玩吗？难得能出来这一趟，你有喜欢的就买回去当纪念品吧。」

「不了，说实在这一点用途都没有呢。」阿御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自顾自地又说：「里面应该是装了弹簧吧……和这个比起来还不如买把蝴蝶刀，虽然用在杀人上的评价很差，不过能练到得心应手的话说不定可以秒杀人吧？」

……有秒杀人那么夸张吗？还有，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啊！

「别整天想着杀不杀人的事啦，别忘了我们是出来玩的耶。」我有些无奈，想到悠二跟我说的话也让我更是好奇……造他的思想与行为扭曲的过去。虽然过问太多很不礼貌，但我还是开口问了，「你小时候玩的玩具……可以的话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我不想说。」阿御把玩具刀放回原处，接着拿起了一个塑料制的空心手榴弹转了转，「我说了你一定会讨厌我……」

……这是重点吗？

「不会啦，讨厌也只讨厌你想对我性骚扰的部分……但我真的挺担心你的，常常看你都把心事闷在心里自个儿逞强，闷久了可是会生病的！如果是我帮不上忙的，试着说出来也会好过点吧？」

「这话是没错啦，但……当初捡到小树的时候，你就在想我一定会虐待它吧？所以……」

「那也是当时啊，再说现在的小树不是过得很好地跟在你身旁，而且还长大很多了呢！反倒是我错怪你了……真的很抱歉。」

「我……」大概是我的道歉使他犹豫起来了，见阿御欲言又止地抓抓头，最后把手榴弹玩具丢回去架子上、叹道：「我一开始拿到的玩具是兔子。」

「兔子？那应该算是宠物吧？」我不解地回问。

「因为我从小就被一个人锁在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而陪伴我的是一只兔子……我父亲命令我，要是我没把兔子杀了、他就要把我关到死。」

「这、这太过分了吧！哪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我错愕不已。这算是哪门子的父亲？居然会逼自己的孩子残害动物！

「我当时就是因为不忍心，硬忍了好几天没吃没喝，但想活下去的欲望终究还是赢过了我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就把那只兔子的脖子扭断……」阿御只手掩盖住自己的双眼，似乎很懊悔当时选择痛下杀手，「第一只兔子死了之后，我父亲还是没给我东西吃，反而丢进更多的兔子到房间里头，还说那些都是我的玩具……我必须把它们全部弄坏了才可以出来。」

……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着说着，阿御蹲下身子抱起小树，还将自己的头靠在它身上，「当初看到小树的时候，我是抱着赎罪的心态养它的……但还是无法忘记我曾做过的事。原以为我说不定会因此有所改变，但我却还是会继续杀人，想活下去的心态逼得我不得不杀……到最后却习以为常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停止自己的行为。」

「阿、阿御……对不起。」我愧疚地低下头，「我不该问你的……我没想到会让你想到那么痛苦的事……真的很抱歉！」

原来悠二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家庭的教育方式真的不人道到这种地步……难怪当时送小树到兽医院时，阿御会对那个兽医发飙。拿无辜的性命换取钱财，对他而言只会想到自己。

「哈哈，你道歉什么啊？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啊。」阿御突然笑了出来，好像刚才说出口的话根本就没什么。

……这怎么能不在意！明明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不只是我，换作是其他人的话也很难保有正常的理智活到现在吧？多亏阿御还能忍到十多岁才逃家，像这种家庭……我的话可能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宁可饿死在外头也不愿回到那种家！

「看吧，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讨厌我了吧？所以我才说我不想说的。」阿御无奈地搔了搔小树的身躯。

「我没说我讨厌你啊！」我从口袋拿出神似小树外貌的手机吊饰递给他……说实际点，这是小老虎吊饰，「这个送你，我真的讨厌你的话我就不会送你东西了。」

……

阿御愣了愣，似乎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地接过吊饰。

看他摸了摸手中的小吊饰许久，接着收入口袋后高兴地朝我一抱，「谢谢……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你——不用客气啦……」本来想抗议他这种疑似骚扰的举动，但感觉上他越抱越紧……就算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也明白他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又闷在心里了。

……还不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阿御还是死抱着不放……附近的店员一直以异样的眼光瞄过来瞄得我很受不了，但是他——靠！居然蹭起我的脸撒娇起来了！于是我只好推开他在拉着他到谷川和悠二那边。

「哟，你们看好了吧？准备要走了吗？」悠二一看见我们就问。

「嗯。」我从口袋拿出另外两个吊饰，并且伸到谷川和悠二面前，「这个送你们吧。」

「我不客气啰。」、「谢啦！」谷川和悠二简单应了声便同时收下。这两个脸皮都很厚的家伙都不问为什么就收下吗？

「原来不只送我一个人喔……」阿御失望地看过来。

「这点小事用不着在意吧？」我无奈。

「噗。」谷川偷笑出声。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一定又想歪了……要不是看在你头上还有好几圈的绷带在，不然我真的会立刻给你敲下去！

「哦？你还会吃醋啊？」悠二贼笑了下，并故意拿着我送他的吊饰在阿御面前晃呀晃，「你看你看，这是野山送我的吊饰喔！」

「哼。」阿御推了一下眼镜，还露出好似很无奈的笑容，「真幼稚，都几岁的人了。」

「你这家伙……你明明就很在意吧？何必替自己找借口？」悠二不甘示弱地反驳。

「幼稚的家伙没资格批评我吧？」

「你也不赖啊，还会跑到这种地方看玩具。」

看阿御和悠二又开始啪滋、啪滋的互瞪着，我看你们两个都很幼稚吧？不管什么大小事都能像小孩子似地拿来吵。

我们离开玩具店之后想换个地方继续逛时，位在不远处出现了熟悉的人影……那只有着一头绿发的人一瞄到我们这边后，突然朝着我们直冲过来！而他这一靠近我倒是知道是谁了……为什么方望会在这出现啊！

「老大！我终于找到你了！」方望冲到阿御的面前停下。真的好像小狗一样走到哪就跟到哪，而且又出现了疑似摇尾巴的错觉。

阿御愣了一下，接着推了推眼镜，「你谁啊？」

喂喂……你昨天和前天不是才跟他起冲突过吗？

「别故意忘掉我！我知道你明明记得的！」方望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会叫书呆子老大？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悠二挑眉问道。

「我叫他老大你没必要知道，你一定无法了解的！为了追随老大的脚步，就算只有一辆摩托车我也会追到底！」方望撇过头。

……你该不会跟着我们的游览车上了高速公路吧？

「啊，我有东西忘在刚才的店里头……」阿御一脸伤脑筋地看向方望，问道：「你去帮我拿来好吗？」

「好！我马上去！」方望高兴地接下阿御的第一个命令，并且头也不回地冲进玩具店。

方望才刚跑掉没几秒，阿御便回过头对我们三个说：「趁现在我们回去游览车上休息吧。」

「咦？你要放他鸽子啊？」谷川无奈。

「我又没跟他说我掉了什么他就傻傻地冲回去，还是不要理他这种笨蛋比较好。」阿御回道。

「所以你真的有掉东西在店里头啰？那我们回去跟他说一下比较好吧？」我指道。

「用不着，我只是单纯想骗他而已。」阿御窃笑。

……

我们三个同时为方望默哀……竟然认了阿御这种爱整人的人当老大，以后一定够他有得受了。

第十七章：校外教学篇（三）

……干嘛一直兜圈子？

阿御把方望骗走之后，就走在前头打算带我们离开休息站的商店圈。不过跟着他走了好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好像还不想回游览车上，反而不停地进了一家店后又从那家的的另一个出口出来，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这样到处乱走的。

「书呆子你干嘛啊？不是说要回游览车上休息吗？」悠二最先不耐烦地抗议。

「因为有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我想看她到底要跟到哪时。」阿御推了一下眼镜。

闻言，我们三个继续跟在阿御的后头走着，一方面偷偷地回头看了几眼。跟在我们后头的好像是同校生，碍于有些距离看不清是男是女……不过看到她身上的穿着就知道是女孩子了，但重点是她干麻一直跟着我们？

「我们直接把她抓起来要吗？」谷川小声地问。

「不然我们假装进去一家店，然后躲在门口埋伏如何？」我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家书店提议。

「好主意。」阿御点点头后立即转身走进书店里……突然走那么快也不说一声！害我们三得用跑的跟上去！

在我们四个躲藏完毕之后，悠二马上抱怨地直说：「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啊？直接回头把她抓起来不就好了？」毕竟他是风纪嘛，他平常就很讨厌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了，更别提还得跟着做。

「你不想被那个女孩大叫你是变态的话，那你就乖乖地跟我们这样做。」阿御回道。

就算阿御说得如此有理，但悠二还是一样继续抱怨他的没完没了，一直到那女孩真的冲了进来，她一看见我们躲在门口等她出现，便立即掉头想逃走。

「等一下！」谷川当下冲上前去拉住那女孩的手，接着一愣，「咦？林同学？」

林理泉在之前也有说过，她是我们同班同学之一。虽然她的头发只长到过肩一点点，但她老是把自己的头发绑成超短的低马尾，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头顶总是会翘着一根天线毛。

「哈哈，被你们抓到了啊……」林理泉苦哈哈地搔着自己的头。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悠二不悦地问。

「因为我刚才经过玩具店的时候看到很不得了的光景嘛，这种机会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说。」林理泉有些害羞地捧着自己的脸颊。

……

该、该不会……看她做出那种诡异的举动，难道会是阿御抱着我的画面吗？我不安地瞄了阿御一眼，他和另外两个局外人一样还搞不懂林理泉指的是什么。

「怎么连当事人也一脸疑惑的样子呀？就是刚才——」

「别说了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更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你说什么！」我急忙插嘴。

「秀树你干嘛那么紧张啊？」谷川不解地问。

「……难道书呆子刚才又对你性骚扰了？」悠二一想通了就直接把这句话丢了出来。

闻言，我恨不得立刻撞墙把我自己撞晕算了……而阿御居然还跟谷川那个笨蛋一样，等有人提醒了才恍然大悟地敲掌……你不是凶手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