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常家七公子这一代本家八个子女,旁支的亲戚更是有好多大户,常家父辈七公子生父为表忠心死在朝廷其生母也随之而去,堂兄弟之间他属七。下面还有一八妹。这些常家子女除了四公子及妻慕容葛宁和女儿常青青和八妹常颜欢在本家之外,其余的不是在世游走便是出门白手起家做生意去了,每年逢节之时,这一桌子的人总是少了那么一两个人,那父辈的只能对着老将军道歉了。老将军面上无所谓不以为意,其实这心还是惦念着孙子们与曾孙们。
这一次七公子撞到了老将军手中,老将军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在府中,八妹总是神秘地对自己一笑,七公子不以为意。这八妹最近与那员外的公子往来,家中之人也不阻止。双华的八妹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白募痕伤势好得快,没多久便可以在府中出入。随着七公子去打繁华不已的徽州城,白募痕有种将江湖中事置身事外之感。想想这几年随着七公子飘在江湖之中,面对的皆是生死情仇,没有片刻安宁。这春色徽州倒是让人忘却所有一切,桃花落红,纷纷扬扬。
那桃花春色之下,撑着伞的男子挡住了落下的桃花。这美,竟也让人看痴了。
七公子在白募痕不在身边的日子没有多少心思看这春色无边的徽州城,现在看看不用看,就看这桃花下的人也让人心思极好了。
七公子看经过的少女们偷偷打量白募痕羞红了脸,那卖字画为生的秀才竟也将眼前落花下撑伞的男子画入画中。
看到七公子,白募痕才从安静的落花之中醒来。这七公子说去钱庄换碎银让他等着却不让他跟着,无奈之下白募痕只得等候着。白募痕的心静得让他也深感惊讶,但是白募痕却喜欢这种静。
“走吧,回来倒没有好好看看。”七公子微笑道。
“嗯。”还是话不多跟在七公子身边为他撑起伞。
终于可以放下心的七公子心情极佳,春日阳光之下,他们这伞打得怪异,但是一看伞下之人,徽州城中的担子小贩都热络开心的打起了招呼。
“七公子许久不见,这些时日可去了哪里?”
“远游,看看我们的大好河山。”七公子含笑而答。
“七公子就是七公子,七公子倒是给我讲讲这河如何,山又如何。”
“这河,还是徽州城的河清,这山还是徽州城的山美。”
众人大笑。
“那七公子此次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姑娘?”
七公子沉思了。
“是啊,常老太爷可是为七公子寻姑娘寻了好几日了。七公子倒是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也让老汉们沾沾光。”
原来如此,难怪爷爷这几日没有找自己,原来是这般原因。七公子苦恼了。
“去前边坐坐。”
“嗯。”
前边是徽州城最大的酒楼,这酒楼老板看到七公子便吩咐人将七公子引上二楼厢房。七公子坦然而受。
二楼厢房只是以一屏风隔开,倒也是十分雅致,而且无窗可以将整条街巷收入眼中,有春风落入,真是舒服得让七公子眯起了眼。显出了慵懒姿态。
“唉,真是舍不得离开这徽州城啊,募痕,你说该如何是好。”
“公子怕的是老将军吧。”白募痕看满城尽是春花让他心情甚好。
“募痕倒是很喜欢徽州城。”七公子含笑而问。
“嗯。”白募痕答道。
“若是募痕能为我挡去爷爷为我寻的婚约,那我这辈子便留在徽州城了。”七公子含笑。
听了七公子的话,白募痕面上一僵。七公子有心逗他以扇子挑起白募痕的下巴道:
“不如募痕扮成女子与我成亲如何。”
瞬间,白募痕脑中一炸面色一红避开七公子的调戏,怒道:
“七公子莫说笑。”
七公子不言语,白募痕别开了脸只让七公子看到那微红的侧脸,七公子瞬时想大笑,但还是忍住了。就这一番安静让隔壁的话从屏风之间传到了这边。
“什么?真的死了?”有人说道。
“千真万确。左右刑堂大人都亲自查看了那独眼老头的尸体。”另外一个人说道。
“那可有什么消息?”
“据说是天紫门门主干的。”
“可有什么证据?”
“天紫门的一女子死在老头的身边。”
“看来天紫门把整个武林得罪不小了。”
“这半年天紫门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动就这般事情。杀了独眼老头可是向整个黑白武林宣战。”
“哈哈,这天紫门真是倒霉,杀谁不好,杀了独眼老头。嘿嘿,这江湖不太平了。”
白募痕完全不知小二早就将酒饭备齐直到七公子在他耳边轻声叫了句“募痕”才将他惊醒过来。近在咫尺的脸让白募痕差点出手,看清是七公子才暗中捏了一把汗。
“这徽州城的美食美酒你好好尝尝,不然便浪费了。”
几日之后,常府的大堂上老将军拿着一堆画像逼着七公子选。四嫂嫂无奈在陪着,七公子苦笑不知该拿老将军怎么办。老将军这一次是真的铁了心逼七公子成亲了。七公子无奈归无奈还是不敢去忤逆老将军。
“这是祁家的三小姐,与你生辰八字正合……”
“这是艾家大小姐,长相倒是与你绝配……”
“这是令狐家的姑娘,虽然家世不是最好,但是可是徽州城里最贤惠的女子……”
“这是……”
老将军红光满面,很是兴奋。白募痕难得看到这样毫无办法的七公子心下爽快。
“爷爷……”七公子无可奈何。
“怎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嗯,我看上白家的小姐。”七公子道。
“白蒙老爷家的女儿?”老将军问道。这安徽城白家还真是让他想不起来还有哪家。
“不是,是另外一个白家。”白募痕扫了一眼白募痕。白募痕脸色煞白。
“那你赶紧带回来看看。”老将军激动道。
“可那姑娘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恐怕得几日之后才能带给爷爷瞧瞧。”七公子苦恼说道。
“是个病秧子?”老将军皱眉道。
“是。”七公子脸上露出一抹心疼脸色,看戏的白募痕脸色更白了。这七公子演戏也不管不顾,这是将自己置于何地!
“你,你怎么会看上那姑娘了呢?”老将军问道。
“喜欢就喜欢上了,那当年爷爷又如何看上奶奶的呢?”七公子巧言令色道,看到脸色难看至极的白募痕心下甚是愉悦。
“这……”老将军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就喜欢上了,不管贫贱富贵。
“那好,你且带回来看看。”老将军说道。
“好。”
“公子真是拿在下开玩笑了。”白募痕气得脸色扭曲。
“把爷爷骗过去咱们就可以离开了。”七公子笑狡猾一笑道,如同一只狐狸一般。
“七公子倒也是没有问过我的意思!”白募痕眼中一冷,似一月冰雪。
这么多年,七公子对自己所作所为自己忍忍便罢了,可这玩笑已触及自己的逆鳞;让自己怎么不当回事!
“一场假戏,你何必当真。”
“我没有当真!”
“那你为何而气?”
“七公子一直戏弄于我,可在下受够了!”白募痕气得离开了常府,连那伞也不带上。
哦,终于要走了么?七公子收住了笑容没有追出去。得给老将军一个交代。
次日,七公子面容憔悴的对老将军说道:
“爷爷,白姑娘自认配不上我,连夜离开了徽州府。爷爷,承意除了白姑娘这辈子是不会另娶他人的,请爷爷成全。”
七公子对老将军下跪。
老将军急忙扶起七公子道:
“这是干什么,爷爷还会拦着你不成。赶紧把那姑娘追回来。”
“谢爷爷成全。”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便离去。
老将军琢磨着有点不对,这姓白的到底是那家姓白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葛宁,徽州府有几家姓白的。”老将军问四夫人道。
“仅有一家。”四嫂嫂笑答。
“这小子竟敢骗我!好啊!永远也不要回来了!”老将军气道。
可七公子听不到,七公子骑着马悠闲的离开徽州城,背后背着一把伞。看到七公子一副远行的样子,街上纷纷打起招呼,七公子一一应过便离开了徽州城。
第36章 :旧人沉香怜惜影
“下去吧。”龙钰沉着脸色挥手让属下退下。
手中底下的女支院和赌庄纷纷被武林中人捣毁,脸色不太好看的龙钰脸色更加难堪了。到底是谁杀了更新江湖排行榜的独眼老头?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自己丝毫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对于自己的存在,江湖黑白两道恨不得铲除,而蓝莲教在中原敛财乐甩手看这场戏。
龙钰闭上疲惫的双眼。
“听说你要走?”龙钰开口,来人停下脚步。
“事已至此。我再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布衣说道。
“呵呵,你是算出了什么吧。”龙钰睁开眼冷笑道。
“而且,你知道是谁杀了那独眼老头吧。”龙钰继续冷笑。
“你尚年轻,你若放弃这天紫门日后你便可成武林霸主。”布衣说道。
“滚。”
布衣头也不回的离去。布衣冷汗直流离开了天紫门快马加鞭的北上京城。
布衣,算到了众人的未来。
白募痕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滚滚红尘,江湖一场生死梦。这一走半个多月,也不知什么该做,或是到哪里去。白募痕失神懊恼。在这不知名的小镇,身上的碎银越来越少了,白募痕一想到七公子心中就五味杂陈。他虽然有些事情不记得,但是七公子的恩情却是放在心中,只是这七公子一再地戏弄自己,自己也会忍不住气愤。
那,现在该去哪里呢?
在撇到一抹眼熟的背影之时,想起独眼老头之死的事情白募痕跟了上去。
所有的恩怨即来即止。
京城,皇宫。
醉心陪着太子批阅奏章。太子不动声色,自那场动乱之后在七公子的帮助之下太子收了二皇子的人,如有不从者一律斩了以绝后患。朱妙姬含恨随着驸马离开长安城;此生此世这太子朱成除了身边醉心一人再无他人。朱成放下笔,沉声问道:
“我若要杀人,你可恨?”
“不恨。”醉心低声道。
“那便好。”朱成冷声说道。
七公子骑着马慢悠悠的不知所去,碰到他的武林中人甚是奇怪,却想不起这怪异之感在哪里。唐门门主唐稳在一小城无意与七公子碰面便与七公子一同下榻客栈。点了些清爽可口的菜肴,唐稳问道:
“七公子这是要到何处去?”
“找人。”
“难道您不管那案子?”唐稳奇异问道。这案子便是独眼老头之死了,今年的江湖排行榜是无法更新了。
“不了,我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七公子含笑。
“竟有比这事情更为重要,唉,原来七公子也是性情之人。”唐稳叹一声。虽与这七公子触得不深,倒是觉得这七公子是性情中人。这七公子随和,在其身边,也未有任何不适之感,倒是愿与之深交。这如此懒散的唐稳也识得一挚友了。
“那门主这是要到何处去?”七公子道。
“到这武林之中随处走走。这天下不太平,即使这唐门与武林不起纷争,也难免会被卷入。那七公子可想过往哪里去寻人?”唐稳再问道。
“天下之大,总会找到。”七公子含笑。
“那不如我随着七公子去吧,我也无事。”唐稳道。
“甚好,只是门主这身上之毒可撑得久?”七公子道。
唐稳暗自心惊,这七公子未碰到自己便知自己中毒。看来这七公子确实是与那传闻中的一样了。
唐稳苦笑一声:
“后辈崛起,我们也该隐退武林了。”
唐稳未道出这毒便是自己弟子所下,那弟子在自己手中虽伤得不轻,但随他去吧。这江湖武林,迟早要交到他们的手中。而自己落得逍遥自在去吧。
“七公子日后莫叫我唐门主,我虚长你几岁,你唤我唐兄便好。”唐稳道。
“承意!”七公子颔首。
唐稳与七公子相视而笑。
事情便这样定下,再歇息之时,心中觉得有些怪异的,再看到七公子背在身后的那把伞之后才明白这七公子身边少了什么。
原来是那个沉默不语的男人。这七公子要找的人便是他吧。唐稳便随着七公子去,不知何处去。若问这七公子可知这白募痕去了哪里?七公子自然是不知,自从与白募痕相识那一刻开始这白募痕便一直伴在左右不曾离去,白募痕的记忆断断碎碎,一时记起,一时忘记,虽是如此,他却不是那种深陷往事之人。过去之事便过去,虽与自己有关,但是谁试图挑动它那白募痕也是不会客气。七公子不会担心白募痕,以白募痕一人之力,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唯一可担心之事便是这白募痕会不会钻入迷雾之中出不来。
天下这么大,该如何去找?没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待另外一个人。七公子是知道,但七公子却对唐稳说道:
“若是我与那白募痕的关系未断,该见面的还是会见面。”七公子心中闪过一丝懊恼,这白募痕本就是个不可戏弄之人,这下,这戏弄过火。面上,这七公子不动声色,这心中也有丝后悔啊,想着,该如何向白募痕致歉,却找不出更好的话语。
真是半点不由人啊。
再说,白募痕跟上那抹熟悉的影子之后,赫然发现竟是那消失差不多一年的云舒。白募痕本不想管,可双手空无之间,竟让自己身陷茫然之苦。不知该到何处去。这云舒不是个善人,在洛阳那日,也不知她与七公子谈了什么。
或许可以杀了这女人!
为了心中这一闪而过的决定感到吃惊。一想到七公子的戏弄,白募痕气白了整个脸色。白募痕闪过的一丝犹豫还是七公子占了上风。
随着云舒到了一大宅之外,小心翼翼的上了伏在窗边上,听着云舒与一男人的对话。
“竟然是蓝莲教的冷天涯。必是有什么阴谋。”白募痕想到。
云舒皱着眉对冷天涯冷声道:
“冷天涯,你真是不怕死!以蓝莲教掩护就以为江湖之人查不到你?别忘了一个七公子加上两个左右刑堂便可将你拿下。”
“他们奈何不了我。无胆识之人只能永远成为别人的工具。你站在我这边,就已经是站在江湖白道的对立之面了。别忘了还有朝廷。”冷天涯说道。
“当日我若不入你的陷阱,你也奈何不了我!现在整个武林都在调查那老头的死,透墙之风迟早会吹出去!若让蓝凌风知晓,你我都活不下去!”
“哼,云舒,当初你可是足了胆子随我,现在却怕了?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去!”
“冷天涯,你别欺人太甚!与我撇清关系,便是让我成为你的替死鬼!冷天涯,你若不压下此事,我决不罢休!”
云舒甩手离去,冷天涯冷笑不已。忽的,冷天涯眼色一变将手中的茶杯射向窗外,一只猫的惨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