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植物人的语音日记——辛欢

（说好的喂饭的场景呢……）

“你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李尚钦很好奇，看方即墨这体格，不像是没有抵抗力的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偶尔会发烧。”

“好吧……”这是什么见鬼的体质……

“你是不是该上课去了？”原来方即墨没有烧糊涂。

“2点的课，1点半走就行了。”

“嗯，晚上几点回来？”

“下课就……”李尚钦忽然想到刚才跟陈成打电话打到一半，其实挺想跟他一起吃饭的呀。

“有事？”方即墨看出来对方的犹豫。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帮我的那个人说要和我一起吃晚饭。”

“嗯，那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可是你……”

“我喝了药，睡一会就没事了，有事的话我会打电话给柳骄阳的。”方即墨虚弱着说着话。

李尚钦本来听到柳骄阳的名字的时候，想留下来的心思就没有了，毕竟，他们的关系那么好，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嗯，那你睡一会吧，柳骄阳要是不能来的话给我打电话。”

“好。”

李尚钦吃了点饭，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

临走的时候，还是向方即墨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正安静的睡着。

方即墨家到上课的地方大概只有两站地，李尚钦干脆走着去上课。

心里隐隐有种不放心的感觉，是因为家里有个人正在生病。

还能清楚回想起上午时，方即墨虚弱的语气。

“不要走。”

内心瞬间被击中的感觉，软软的。

只是——

“帮我从茶几下面拿一下药盒，里面有黄色包装的退烧药。”

李尚钦：……

（你一个生病了的人还这么理智淡定是要闹哪样啊！）

李尚钦到客厅去，却没有在茶几下面看到他说的药，最后还是在饮水机的柜门里找到的。

“怎么会跑到柜门去？上次明明是在沙发上喝的药啊。”方即墨纳闷。

李尚钦的心再一次被击中，合着他还经常发烧啊！

想着他发烧了躺在沙发上，却要挣扎着坐起来去饮水机接水的场景，李尚钦忽然有点心酸。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在的话，他是不是还要一个人下床去找药？

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饮水机找到了药，他找的话要费多大的力气呢？

这时的李尚钦有一点点意识到，这个人的淡漠，也许，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自考的上课氛围跟李尚钦以前上课的感觉不一样，每个人都埋头干自己的事，没有人聊天，没有人打闹，没有人睡觉。

李尚钦有点失落，但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来参加自考培训的人，多半就是为了拿个文凭，本来就是带着很明确的目的性的。不想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很多人还搞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浑浑噩噩但也无忧无虑的过着单纯惬意的大学生活。

进入了社会的人，真的已经没有了混日子的资本和心情了。

或许，这就是李尚钦重生后要适应的另一件事——做一个社会人！

没有偷懒和逃课的念头，三个小时对于李尚钦来说很快就过去了，就是机械的听和记而已。

今天上的是微观经济学，李尚钦大一时学过，所以很轻松，不知道明天的微积分会怎么样呢？

“林磬。”教学楼门口，陈成站在那里。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下班了就直接过来了，走，吃饭去。”

“啊？”

“啊什么啊，我快饿死了。”

“哦。”

吃饭的时候，李尚钦发现自己有点坐立不安，至于原因，恐怕是因为担心方即墨。可是，既然都坐在这了，总不能中途就走。

陈成貌似看出了李尚钦的心不在焉，也没有说什么，就给他讲一些公司发生的事，很快，成功的把李尚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李尚钦你这个意志不坚定的人！）

陈成晚上6点半的课，所以这顿饭不到6点就吃完了。

饭后，两人沿着路边散步。

“林磬，你怎么会报自考的呢？”

“哦，我之前生病休学了一年，而且以前的专业不是很喜欢，就干脆报了经济学的自考本科。”李尚钦稍微掩饰了一下事实，毕竟两人才第二次见面。

“没想到你这小孩还挺有主见嘛！不过，你想学经济方面的，怎么不报财管或者会计什么的，这些实用性毕竟强一些，对你将来就业有好处。”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感觉喜欢经济学就报了。”李尚钦确实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经济学，大一入学前对大学的专业没有什么具体概念，完全凭感觉。至于重生后，可能是因为对这个专业产生感情了吧。

“哈哈，也是，你现在正是凭感觉做事的年纪嘛！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经济学都是相通的，到时候就业也不一定就没有机会。”

谈起就业的问题，李尚钦有点迷茫。

对于陈成的话也有点反感，他是那种做了决定后就不太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做的决定不好的人，这是他的选择，跟别人无关，不是吗？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陈成说的确实让李尚钦动摇了，难道真的要像别人说的那样，凡事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么？

李尚钦到家的时候，方即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原来他也看电视啊……）

“你怎么起来了？”

“退烧了。”方即墨轻描淡写。

李尚钦把书放下，摸了摸他额头，确实不烫了，这才放下心来。

“柳骄阳走了？”李尚钦看了看室内，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我没什么事，就没叫他过来。”

“哦，”李尚钦知道这确实是方即墨的风格。

“今天上课怎么样？”方即墨突然问道。

“怎么说呢，”李尚钦发现方即墨最近很关心自己，“就是感觉跟以前上课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就是感觉跟他们不是一类人的感觉。”

“嗯。”

“……”这算什么回答。

“你说我报经济学是不是对的呢？有的人说报财管什么的更实用。”李尚钦只好说出自己的疑惑。

“你当时为什么选经济学呢？”

“感觉喜欢吧，稀里糊涂的。”

“你想听我的想法吗？”方即墨看着李尚钦，眼神认真。

“想。”其实李尚钦心里还是相信方即墨的权威滴！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没必要一切都想的那么现实，能遵从自己的意愿是好事。别人的意见，也许是正确的，却不一定是适合你的，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嗯。”李尚钦豁然开朗，心情有点小激动，被人理解的美妙哇！

激动了许久的李尚钦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柳骄阳没来的话，那你晚上吃的什么？”

“热了中午剩下的粥。”

“……”（好可怜……）

“你一天就吃了一点粥怎么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很有胃口。”

李尚钦很内疚，他怎么能没有意识到方即墨这样的性格怎么会真的郑重其事的把柳骄阳叫过来呢？那他就更不会把正在跟别人吃饭的自己叫回来了……

“你坐一会，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好。”

（其实你很饿对吧？！）

然后，方即墨看着李尚钦进了厨房，很快，响起了切菜开火的声音。

客厅的灯没开，室内有点暗了，唯一的光亮是从厨房传出来的，晚间新闻中夹杂着厨房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方即墨眼皮越来越沉……

明明感觉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做起了梦。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方即墨还是个会偶尔闯祸的倒霉孩子。

记不清是什么样的一件小事了，方即墨第一次挨揍了——被爸爸在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疼！真的很疼！不敢坐，就趴在床上，忍着不哭，也不去吃饭。

那种委屈的心情还记忆犹新！

因为趴到半夜，爸爸妈妈也没有理他，饿着肚子的他偷偷哭起来。

憋着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许哭出声，高高低低的压抑的啜泣。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鞋抱着被子睡了，耳边的头发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口水。

那时的他，是真的以为被爸爸揍一顿就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

“方即墨，方即墨……”有人在叫他。

从梦中走出来，睁开眼——

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眼前的人站在从厨房门口传来的光亮里，逆光，看不清脸，可他的身体被光包围着，就像他是发光的一样。

看到自己醒了，那人又转身回了厨房。

方即墨一瞬不瞬的盯着厨房门口的地板。

一个影子出现，向前移动，那人走出来，围着围裙，端着一碗冒热气的面……

“是你吧，是你吧？”方即墨呢喃。

“啊，忘了开灯了。”那人语气娇俏，走到餐桌前把碗放下，向开关走去。

不要开灯，不要开灯……方即墨心里叫嚣着。

跑过去，紧紧拥住那人。

“真的是你吧？”

好怕，这又是一场梦。

19.与精分同居的日子（七）

“扑通，扑通，扑通……”

李尚钦感觉自己的心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这种在黑灯瞎火的孤男寡男的室内，被自己肖想了很久的男人从背后紧紧抱着的紧张兴奋克制的复杂心情，更与谁人说啊！

不过，被人紧紧勒着脖子的窒息感，更难以言表。

李尚钦一个没忍住，终于艰难的动了一下。

然后，脖子上的胳膊松了，后颈的温热气息远了。

心跳也不快了，呼吸也顺畅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结束了。

李尚钦伸出手来，却停在空中，他还是不想、也不敢打开灯。

背后的人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李尚钦轻轻的转过身，却只能勉强看见他的轮廓，看不清脸，看不清表情。

内心有一种冲动，想要主动去抱住他，去吻他。

却还是没有勇气，只能默默的低下头，不知所措。

再一次意外的，李尚钦又一次被抱住了，只一下，僵硬的双臂就反应过来，回抱住对方的腰。

这一次，是一个真正的面对面的、舒适温暖的拥抱。

管不了那么多了，内心被渴望激荡，李尚钦微微抬起头去亲吻对方的下巴，去触碰对方的嘴唇。

有点干的温热的唇。

毫无章法的，激动的颤抖着，伸出舌头去润湿，去描绘。

渐渐仰起头，感受对方的回应，微弱的，温柔的，激烈的，绵长的……

此时，李尚钦才发现，他对方即墨的喜欢，已经很深很深了。

当他还是植物人的时候，5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熟悉方即墨发出的每一种声音，说话声、脚步声、叹息声、甚至呼吸的声音。

在不知所措的5个月里，在过着如囚徒般生活的5个月里，在寂寥如雪的5个月里，每天听到方即墨的声音成了他隐隐的期待。

命运任性的把两人的生命之线纠缠到一起，在两人“素未谋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李尚钦，会爱上方即墨。

而方即墨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方即墨逃跑了。

他的理智在忘情的吻中醒过来，心里的警报声响起，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吻，不是因为爱，他不能也不想，做一个为了填补寂寞，而可以不负责任的去利用别人的人。

内心的准则强大的可怕，方即墨说服不了它，就只有遵从它。

“林磬，对不起。”

第二天上午醒来，李尚钦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发现了熟悉的便利贴。

“林磬，对不起。”

对于这样的答案，李尚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从方即墨把他推开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那个吻，只有自己一个人动了情。

早就知道的啊，怎么会在那样的场景下就忍不住要去吻一个明确说过“我不爱你”的人呢？

李尚钦能理解方即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怎么会爱呢？即使爱，爱的也是“林磬”！

重生的秘密，注定了方即墨不会爱上自己。

可是，就算他不爱自己，这种留下个字条就闪人的方式真是弱爆了好么！

“特么的，老子平生最恨‘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老子也不是没人要非粘着你不可！”

“谁再喜欢你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

在只有一个人的家里发泄了一通，李尚钦心里终于痛快多了！

（要求好低的说……）

“亲爱的墨墨，我错了～”柳骄阳坐在方即墨办公室里成“娇嗔”状。

“错哪了？”方即墨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不该好几天都没在公司露面。”柳骄阳低头做“小媳妇”状。

“还有呢？”继续无视他。

“由于疏忽，让那批货扣在海关了。”

“嗯。”

“看在我及时察觉，又补发了一批货的份上，能原谅我不？”柳骄阳眼神中充满期望。

“不能。”

“啊？”委屈。

“除非——”方即墨终于舍得抬头看着他了。

“除非什么？”再次燃烧起希望的小火苗。

“你请我吃饭。”

“没问题，没问题，多少顿都请！”

于是，两个老板在不到4点的时候再一次翘班。

全体员工：……（跟着这样的老板，真的有前途么！）

在附近一家餐馆吃了饭后，已经接近六点了。

两人又来到附近的一家清吧，这个时候歌手还没上班，吧里寥寥的几个人。

点了啤酒，边喝边聊着。

“墨啊，如果我说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信不信。”

“不信。”斩钉截铁。

“就知道你不信。”

“知道还问。”

“……”

“好吧，说说看。”

“我跟一个男人419了。”

“哦。”无论是“男人”还是“419”，在柳骄阳身上都不是新鲜事了。

“记不记得上次带你去的那个gay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方即墨第一次去gay吧，呃，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你记不记得那天打架的两个人？”

“我懂了。你说的是哪个？不要告诉我是——”被打的那个。

方即墨记得那个叫小若的人可是个喜欢勾搭人的人，也许那天自己起反应就是被他在酒里下了药。（方即墨也不是那么没脑子么！他只是反应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