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坚不可摧的钢筋混凝土结果有了崩解的前兆,整栋指挥中心都在颤抖,行将倒塌。危急的形势已经间不容发。
“时间不够!刚刚已经联系了顾林中校,他说救援部队二十分钟后才能就位,可那些家伙已经来了!”高丛夫的态度也失了控,用以下犯上般的口吻贸然道,“指挥中心撑不了持续十分钟的炮火猛攻!您必须和各位议员先行撤退,把这儿交给我和我的部队!”
“那就让参加阅兵的战斗机部队返航作战!”靳宾仍然没有挪动脚步,直视着高丛夫的眼睛说,“他们不是各个旅团中当仁不让的精英吗?难道还抵挡不了这些驾驶轰炸机的下等人?”
“因为接受阅兵的战斗机会从指挥台上飞过,为了您和诸位议会议员的安全考虑,所有战斗中队的精英都把重型榴弹炮、激光炮、空空导弹等武器卸掉了。他们现在只是些手无寸铁的表演用机,不可能抵挡几乎倾巢而出的‘雷眼’!”
“就连小型镭射枪也卸掉了?”
“是……是的。”
又是一枚空地导弹正中指挥中心,在大楼的剧烈摇晃中靳宾和高丛夫几乎同时跌在地上,头顶上的天花板也摇摇欲坠,一块一块裂开剥落。
靳宾好容易站直了身体,冲空军总司令下令道,“阻止它们!”他转过身,又望向各个空军旅团的指挥官,望着那一张张早打算弃甲而逃的脸,“阻止它们!如果帝国大厦被摧毁,你们都得上军事法庭!”
在元首之子的威迫下,高丛夫又一次拿起了通讯设备向飞行员们下达命令:“入侵者正在向帝国大厦进发!大厦里还有数千名工作人员来不及疏散!无论用什么法子,你们身为帝国的骄傲、军中的精英,必须给我阻止那些下等人!”
“我们手无寸铁,根本无法作战!”一片沉默之后,只有驾驶一架“沙鹰”战斗机的飞行员回答了空军总司令,“‘雷眼’铺天盖地,我们扑上去就是送死!”
机炮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爆炸、火焰与哭嚎。回到顿河广场上空的飞行表演机群早已乱成了一盘散沙,一架来不及躲避炮火的“飓风之影”被击中了,好在舱内的飞行员反应及时,靠弹射内舱逃出生天。
“你的意思是……在救援部队到来前,只能任人宰割了吗?”头顶上的天花板又砸下一块,高丛夫避了开,去没避开盖了自己一脸的石灰末。他怒火冲天,破口大骂,“你们这群无能的饭桶!如果再贻误战机,我会亲自枪毙你们!
飞行员们仍要申辩,空军总司令咆哮着让对方闭嘴,这么一片嘈杂与混乱中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一个低沉冷静的男人声音,像冰冽无穷的海水,将周遭的沸喧慌乱一刹就淹没了干净。他说:“我是霍兰奚,所有参加空演的人员现在听我指挥。”
“少校!”V17中队的飞行员夏格尔听出了自己长官的声音,马上欣喜地叫出声来,但很快又以同样的话答复了他,“可现在的我们没办法阻止他们,我们卸掉了所有的武器,几乎不堪一——”
“笨蛋!”空军少校非常不耐烦地打断了自己的属下,声音依旧低沉冷冽,“追上去,咬上去,撞上去,用你的飞行技巧弥补火力的不足,机翼、垂尾、起落架都是武器。”
夏格尔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少校。”
“即使被绞成肉泥也要拖住它们,用你的血肉之躯去捍卫你的军人尊严!做得到吗?”
“是,少校!”
“‘雷眼’的俯冲角度较深,庞大机身固若金汤,但平尾上的桁条钢质较薄,是绝佳的攻击点。”霍兰奚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你与地面形成45度倾角向上飞行,在两机相贴时倾斜机身35度,你的机翼就正好可以切断他的平尾桁骨。”
一连串迅疾利落的翻滚和起伏,躲过了机炮扫射和短距攻击导弹,夏尔克驾驶的银色歼机突然翻转机身,让两机间形成夹角。与“雷眼”的庞然身躯相比,“塔甘罗”那钢质更牢的机翼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通过极速飞行,直接切断了对方的桁条。
火星四溅,“塔甘罗”迅速飞离对方,他的机翼受了微创,勉强还能作战。而那架“雷眼”轰炸机就没这么好运气,整个尾翼一并受牵连爆破,很快就失去了平衡,不得不迫降了。
没有得到自己旅团长官的命令,“沙鹰”、“飓风之影”、“俾斯”等其余参加阅兵的战斗机组都没有参与这场“视死如归”截击行动,然而他们都从自己的无线通讯设备中听见了霍兰奚的话:“姑娘们,你们打算袖手旁观吗?”
空军少校的语声一如既往的冷静低沉,但分明又似迸溅于枯叶的几星火种,完全点燃了这些空军精英的进取之心。
所有人都被这种类似于“同归于尽”的打法所激励了,也没有一个飞行员愿意被竞争对手称为“姑娘”。率先加入战斗的是两架金黄色的“沙鹰”,他们互相通讯道:“不能总让V17中队大出风头,我们V15并不比他们逊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飞行中队的四名精英飞行员也在原地急停回头。原本只想躲避敌方炮火的他们抓住最佳的切入点,向着轰炸机群俯冲过去,并且一击命中,切去了对方的垂尾。
其中一架战斗机受损严重,被虎视于后方的“雷眼”以激光炮击毁,但另外三人仍然可以战斗,又迫停了两架敌方的轰炸机。
紧接着,所有的表演用机都回到了战场之中。长空晴朗,硝烟迸散,那些精英们并肩疾驰的时候,还互相竖了竖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