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同学？
贺澄挑了挑眉。
许烨这下有个熟悉的人作伴了，这下应该更不需要他了吧。
毕竟他们才只是认识了一个月的“朋友”。
许烨缓了口气，扭过头看向那张让他记忆深刻的脸。
程执礼跟以前差别不大，一脸乖相，带着金边框眼镜，一看就是个安静的男孩子，身上透露出一股子的书香气，就是个头比初中高了不少。
程执礼看着许烨，笑的温柔。
这笑看着温柔似水，在许烨眼里就犹如恶魔。
“烨哥儿，你看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人爱你。”
程执礼当时对他说的话还犹在耳边，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那个毁了他的夏天。
“好呀，程执礼。”
许烨尽量露出了个得礼的笑容，礼貌而疏远。
陈亦舟看着贺澄脑袋上的帽子又看了看许烨脑袋上的帽子，这款式是一模一样的吧？
“贺澄，你跟许烨买的同款帽子啊？”小陈同学太天真的问了一句，没想到会引发那么多事端。
许烨一听，赶紧扯掉自己头上带的帽子给塞进衣兜里看着陈亦舟：“瞎说什么？你眼睛不好使吗？哪只眼睛看出来是同款了！”
许烨紧张他？
在一边莫名其妙的被许烨吼了的陈亦舟有些委屈：“不是就不是嘛，我就是发表一下我的意见，你吼我干嘛！”
“烨哥儿戴帽子挺好看的，继续带着吧。”程执礼像是位温澄如玉的翩翩公子。
许烨眼神躲闪起来不去看他：“不了，我不想戴。”
他说着，扭头去看几张桌子对面的贺澄。
贺澄与他四目相对，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
刚才还非要跟他凑一对的人这会儿紧张的藏起了帽子，好像是因为这个新转来的程执礼。
许烨喜欢他？
贺澄不想理会那么多了。
一瞬间想躲起来，躲回自己的那个安全圈里，再也不给任何人开门了。
真的想躲起来。
贺澄赶紧低头掩盖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把垃圾处理好以后贺澄往工具角随便扔了一下，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许烨也刚好扫完地坐回来。
“我走了啊。”贺澄低声。
距离他们有三排的那位新同学听不到。
“你生气了？”许烨小心翼翼的询问。
贺澄趴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合上了眼：“没有，就是困。”
他虽然不说，可许烨感觉到了。
贺澄突然间对他冷淡了起来，像是又重新堆砌起了保护自己的城墙，他在不动声色的把他推开。
把他推出去他自己的世界。
许烨瞟了一眼坐在他们前三排的程执礼，凑到贺澄面前小声的嘀咕。
“贺澄……”许烨委委屈屈的，课桌下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腰窝，“别生气啦，放学请你喝奶茶。”
“别乱了，我烦。”贺澄扭头换了个姿势不理他了。
沟通失败了。
许烨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摘帽子就不那么反应激烈了。
他看着贺澄不理他，只好作罢，只好等他慢慢的消气，他在嘴甜的哄哄他。
许烨抿了抿嘴唇，刚一抬头，就看到左前方的程执礼扭着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程执礼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柔的笑容。
许烨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真的是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变态，每次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然后他被劝退，然后他又转学，再去一个新的环境。
这次他不想离开边城，一点也不想。
更不想离开贺澄，不想让程执礼这个变态伤害到贺澄。
他是有苦衷的啊。
趴在一旁的贺荣动了动，从桌子上起来。
贺荣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这是在学校后才看向了身边的许烨。
这是条件反射出来的。
“你不生气了？”许烨余光瞥见他看向自己，故作傲娇。
“啊？”贺荣一懵，伸手摸了一下脑袋，感觉热热的。
伸手就摸到了一个毛线帽。
贺荣摘了下来，瞬间觉得头上凉嗖嗖的，他看向许烨，一脸吃惊：“我怎么变成寸头了？”
许烨尴尬了一下，他竟然总认为只有贺澄在，完全忘了这具身体里还有一个贺荣存在。
是他的过错。
“额……理发师剃的，贺澄他说要剃寸头。”许烨开始甩锅。
贺荣叹了口气，他总是这样乱来。
陈亦舟扭头过来打算搭话说作业的事，一扭头看到贺荣的寸头造型，惊了一跳。
“卧槽，刚才还没注意，你怎么剃头了！”
贺荣有些无奈：“贺澄剃的，可丑吧？”
陈亦舟啧啧两声：“还行。”
贺荣害羞的摸脖子，伸手却摸到了创口贴。
受伤了？
他伸手摁了摁，也不疼啊？
总觉得贺澄有些莫名其妙的，贺荣伸手一撕，许烨在旁边顿时炸了。
“哎哎哎！别揭下来啊！”
可许烨的阻止已经晚了，贺荣手指捏着撕下来的创口贴，扭头茫然的看着他。
陈亦舟眼尖，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贺荣的脖子吃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贺荣老大……你你你，呸，贺澄昨天干啥了？”
“我怎么知道？”
陈亦舟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从桌兜里掏出来今天上午上课时拿前排女同学用来照自己帅脸的镜子递给贺荣。
许烨一看瞬间慌了，伸手就要去抢。
陈亦舟看着他伸手过来赶紧一躲：“许烨你干什么？让贺荣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别啊！”许烨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贺荣一脸狐疑的接过陈亦舟递过来的镜子。
这一下吓的贺荣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贺澄……贺澄他到底用他这具身体搞什么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了，班里的几个人扭头向最后一排看过来。
许烨赶紧站起来捂住贺荣的脖子，却奈何不了还是换来了班里几个人的起哄声：“呦……贺荣谈对象了吗？”
贺荣的脸红的像番茄一样，低着头咬着嘴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烨尴尬癌都犯了。
“你别激动好不好，那么多人呢。”
贺荣看着许烨，瞬间眼泪就出来了：“烨哥儿，昨天他到底干什么了？他……”
一看贺荣要哭，许烨更慌了：“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怨我！”
许烨环视了班里一圈，特意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陈亦舟，凑过去趴在贺荣的耳边，用仅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怨我，昨天我俩喝醉了，我脑子秀逗了才弄成这样的。”
许烨这句话一说出来，贺荣不仅脸红了，心跳更快了。
许烨说是他弄得。
顿时放心下来的那一瞬间，贺荣又难受了起来。
虽然同一具身体，他却介意被许烨亲的人是贺澄而不是他。
程执礼看着亲昵的两个人，眼中泛着的光暗了暗，染上了一丝狠厉。
他的许烨，他最宝贝的人竟然跟别人那么亲近。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爱许烨。
那么长时间了，这一点许烨应该明白。
他可以为了许烨奔波万里，也可以为了许烨安栖一处。
可是他更喜欢追逐他的光，像夸父追日，不知疲惫。
所有企图跟他抢走许烨的人，都得消失。
第80章 冬天到了（7）
“贴上去别再揭了，得两三天才能下去。”许烨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块创口贴给他贴脖子上。
贺荣眼中还泛着点点泪光，差点就彻底误会贺澄用他的这具身体去干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他还未成年好不好，而且他只喜欢许烨，除了许烨，谁都不想触碰。
可是……许烨亲的是贺澄不是他。
“烨哥儿。”贺荣看着他，心里一阵难受，他急于求证那个答案。
医院里许烨说的“不喜欢”他不信。
算是为自己问的，也算是为贺澄。
许烨看着他，眉眼温柔浅浅，却比之前收敛了不少。
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而是外界的某些不稳定因素。
“你喜欢贺澄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许烨心里一颤，他的那些心思那么容易被发现吗？
就连他跟贺澄相处时处于沉睡阶段的贺荣都能感觉出来，那他呢？那程执礼也会感觉出来吗？
程执礼会伤害他吗？
许烨贴好创口贴，收回了手不去看他，眼中柔意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冷漠，像是想借此隐瞒那些他不想为人所知的情绪。
“不喜欢，他整天扯着一副拽样我看着就讨厌，要不是因为你和阿姨，我才不会跟他和平相处。”
“我跟他一起总是吵架，那人贱兮兮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不可能……肯定不会……”
看吧，慌了。
贺荣眸子暗淡了许多。
他才只说了一句关于贺澄的话，他就有两三句话回绝他。
“烨哥儿，借个笔。”程执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自己的位置上走了过来。
许烨不愿搭理这个人。
他讨厌死程执礼了。
“没有，我一学渣怎么会有笔。”
贺荣看了一眼程执礼，这副面孔陌生，不像是班里的人。
程执礼瞥了贺荣一眼，满满的敌意。
这一眼看的贺荣心里特别不舒服。
他是做什么了吗？那个人为什么这样看他。
“同学，我有。”贺荣把桌子上的一根笔递给程执礼。
程执礼浅笑了一下结果他手里的笔礼貌的道谢：“谢谢。”
说着还向贺荣伸出手：“听说咱班里你是第一名，我叫程执礼，新转过来的，以后请多指教了。”
许烨一脸烦躁，他抗拒程执礼与他身边的任何人接触。
贺澄不行，贺荣也不行，就连陈亦舟同学他也不想让程执礼接触。
毕竟这疯子疯起来不知道能干出些什么事来。
“滚开，你不配跟他比。”许烨拿书拍掉程执礼伸出来的手。
程执礼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陈亦舟同学友情出场的过来救场。
“嘿嘿，学霸照顾照顾我！我叫陈亦舟。”小陈同学伸手握上他的手，笑的憨态。
程执礼僵硬的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陈亦舟瞥了许烨一眼口型对他嘀咕：“一点都不礼貌！”
许烨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从桌兜里掏出作业。
今天又是跟政治作业战斗的一天。
许烨觉得要是那一天他急了，很可能把政治书啊，政治练习册，政治试卷，所有关于政治的东西都给一把火烧了。
之前那些学校的政治老师也没说一下布置一堆一堆的作业让一天写完的。
放学后贺澄出来了一句话也不跟许烨说。
许烨背上书包追过去：“贺澄，还生气啊？”
贺澄没回头：“我没生气。”
就是单纯的不想跟他一起了。
程执礼对许烨可真的是穷追不舍。
“许烨，好久不见都不一起叙个旧吗？”程执礼跟上两个人的步伐。
小陈同学也加入了组织。
“哎，澄哥，你不是去中心商场吗？你带上我，我去买两本书。”
许烨一听陈亦舟要跟贺澄一起就不高兴了，赶紧推了他一下：“贺澄跟我一起去兼职的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他不喜欢跟别人待在一起。”
陈亦舟连忙甩了甩胳膊：“你跟程学霸去叙叙旧嘛，我跟澄哥有事说。”
“有什么事我不能听？”许烨跟陈亦舟呛声。
陈亦舟今天对许烨不太客气，他吼他的那两句他可是记仇了：“不能！”
贺澄扭头看了两个叽叽喳喳的人一眼，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书包里。
“我跟陈亦舟走，你跟你老同学叙叙旧吧。”
许烨站在原地一愣。
贺澄这是在把他推走。
陈亦舟得意的冲许烨挑了挑眉，跟着贺澄下楼。
许烨有些受伤，刚想追过去却被程执礼拉住了手。
“滚开！”许烨甩手。
程执礼死死的拉着他：“烨哥儿，那么长时间不见了你还生我气？”
“谁生你气？我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见你！”许烨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一脸的狠厉。
他眼中的厌恶对于程执礼一点也不吝啬。
“我警告你，你再打乱我的生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许烨推开他，背着书包追下去。
他快跑到学校车棚的时候，贺澄已经骑着他的小电车带着陈亦舟走了。
从他身边经过，他一句招呼都不给他打。
“我们先走了啊！”陈亦舟扭头冲他挥了挥手。
“你！”许烨看着一溜烟除了校门的两个人，有些着急。
贺澄真的生气了。
都这么疏远他了。
一路上陈亦舟坐在贺澄身后小心翼翼的与他保持着一些距离。
这是他第一次离贺澄这么近，贺澄从来不骑车带人的，也就许烨是特殊的。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贺澄这一问，陈亦舟才反应过来他还有事跟他说。
“你是不是……在跟许烨谈恋爱啊？”
“什么？”贺澄皱了一下眉头。
陈亦舟赶紧解释：“我……我不太清楚啊，我就是觉得你俩最近走的太近了。”
“干什么都一起，请假还一起的，帽子……有点像情侣款。”
贺澄不说话，陈亦舟有些尴尬：“就是……我不是说不看好同性恋，就是感觉你们这相处模式真的很……亲昵？”
“没有。”贺澄一口否定。
他真的没有跟许烨谈恋爱。
“那个……上课时许烨跟贺荣小声说的话我听见了。”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了。”
语气平淡，没有生气，鉴定over。
陈亦舟开始小心斟酌自己的言语了：“就是……我先说好啊，就是我觉得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关系挺近的，像连体婴一样，我好几次放学上学都能看到你骑着车带着他。”
“前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你跟那个理科楼的小女生谈恋爱了，后来才发现送人家回家也是你们两个人一起。”
陈亦舟想了一下，补充了一条：“对了，昨天雪节城里放烟花，我在街上陪我妹妹，我看到你抱着烟花跟他一起往家里走。”
况且贺澄看起来身体这么好，脸色也不差，怎么的也不像班主任说的生病了。
再加上他脖子上的那些东西，不让人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的方面想都难。
“昨天只是喝醉了，除了脖子上的东西什么都没干。”贺澄解释道。
陈亦舟对他的答案也不意外，贺澄是个不爱无人接触的人，就算最近跟许烨关系好，也不至于做那种事情吧。
要是让小陈同学知道他们两个都亲过两三次了，绝对会当场一句“卧槽”蹦出来。
“我跟许烨……”贺澄心里一阵难受，到底怎么跟外人解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朋友？他喜欢的男孩子？还是……债主？
可许烨并不喜欢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出来自己喜欢许烨这件事倒有些自取其辱了。
朋友吗？
可是他心里并不把许烨当成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个避风港，在他累的时候回头一看就能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会舒服很多。
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依赖，总觉得有许烨在身边他总会心情好了不少。
“我跟他，是债主跟欠债的关系。”
“啊？”陈亦舟一愣，“怎么回事？谁债主？”
“他。”贺澄眨了眨眼睛，感觉刚才的风吹的太猛，眼睛有些疼，“我妈手术的钱是借他的，你应该听到家里那片人说了，我家的积蓄被骗走了。”
贺澄家被骗了钱的这件事陈亦舟是知道的。
他们两家住在同一片社区，只是一个在社区东边，一个在社区西边。
他知道这件事却一直不敢在贺澄跟贺荣面前提。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在班里说出来问出来，就算是一种好心，想要帮帮他，但是在贺荣或者是贺澄眼里，这就是施舍，是别人可怜他们的，自尊心强的两个人绝对不会接受这些好意。
“那……现在阿姨怎么样了？我听说她从楼上摔了进了医院。”
“醒了，不用担心。”
陈亦舟低头掏自己的衣兜，兜里有他要买书的两百块钱，塞到贺澄兜里。
贺澄感觉衣兜被人扯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陈亦舟的话：“我也没多少零用钱，就两百，先给你，给阿姨买点水果什么的。”
贺澄浅浅的笑了一下：“拿走，两百块钱什么都干不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我……”陈亦舟想说些什么却被贺澄打断了，“要是真的想帮我，就请我吃顿饭好了。”
陈亦舟知道贺澄一旦说了拒绝，他就没法再这样倔下去了，只好从他衣兜里拿出那两张新票。
“那你要是有困难一定要找我啊，虽然我帮不了多少，多少也会出份力。”
“好。”
贺澄虽应下，可真的有困难了，还是会选择一个人扛。
毕竟这是小陈同学的好意，他不能几次三番的拒绝寒了人家的心。
许烨站在商场门口看着两个人停了车走了过来，赶紧跑过去。
他出了学校打了个车赶了过来，还跑到贺澄兼职的店里看了一眼，他没在才又跑了下来。
“贺澄！”许烨叫他。
贺澄不想跟他说话。
许烨见他不理自己，有些着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停下！干什么一直不理我。”
贺澄有些不耐烦的扭头看着他，眼中寒冰再次凝结，开口都带着不耐烦：“不想说话，嗓子难受。”
陈亦舟在两个人旁边站着一阵尴尬。
他们两个吵架了？
下午来的时候还挺好的啊？
“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心里要是有什么说出来不好吗？憋着多难受。”
贺澄伸手拍点许烨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往前走着：“关你屁事。”
关你屁事。
这句话许烨不陌生，那是初识那段时间里贺澄最常跟他说的那些话。
“贺澄！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生气，不高兴就说出来，实在不行咱俩打一架，你这样一冷一热的干什么！”
贺澄扭头看他，轻嗤一声：“我什么时候热过？”
小陈同学一看两个人要吵起来了，赶紧插中间劝架：“哎哎哎，别吵啊，商场门口呢，有什么事和和气气的说。”
“谁愿意跟他吵架！”
两个人异口同声，彼此心里压着一股气。
许烨盯着贺澄，心里瞬间烦躁。
这个人情绪时好时坏的，难伺候，他也不伺候了。
何必给自己添堵。
许烨扭头就走，今天的兼职也不想干了。
看到贺澄就烦。
贺澄看着许烨生气离开，心里更烦躁了。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一拥而上，一想到许烨紧张新转来的那个程执礼，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他为什么非要在自己都祸不单行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挑逗他又不喜欢他，作贱。
陈亦舟看着许烨跑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贺澄。
贺澄皱着眉，目光一直在许烨身上，察觉到陈亦舟的目光，转而看向他。
陈亦舟被贺澄眼中的怒气吓得一颤。
“我……”陈亦舟又指了指许烨，“他……”
“让他走，走丢了也不干我的事！”
贺澄最后瞥了一眼许烨远去身影，转身往商场里走去。
怪不得母亲总跟他说在自己最好的年纪里一定不要把所有的时间花费在感情上面。
太糟心了！
他每天都还有忙不完的事，还要分心去想许烨喜不喜欢他？
做梦吧，喜欢什么的，不存在了。
十二月的天气比十一月更冷了。
许烨双手揣兜的站在医院住院部的楼下低着头踢着路边堆积的雪，心里一阵烦郁。
贺澄开始疏远他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虽然刚才跟他在商场门口吵的那几句的时候是真的很生气，可转身走掉后他心里竟然还隐隐有些期待。
很可惜，他的期待落空了。
贺澄没有追过来拉住他，也没有叫住他，还跟陈亦舟说“让他走”。
艹！真烦！
许烨仰天哀嚎一声。
现在八点多了，贺澄快过来了吧。
许烨站在医院的街灯下，那是贺澄过来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他站在光亮下，心怀着一颗炙热的心脏矗立在寒风里，等着他心爱的人。
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贺澄才会突然疏远他，他也得缠着贺澄，总得问出来原因，要是是他的错，他一定改，要是是贺澄单方面的莫名其妙，他也会凑过去，许烨不信一个人的疏远会那么的突然。
贺澄停好车往医院住院部赶来，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街灯下的许烨。
那个少年浑身光亮，眉眼之间带着寒气，一下一下的踮着脚四处张望着。
那是贺澄在黑暗的万丈深渊中寻得的唯一的光。
可惜，这道光并不是为他奔赴而来的，他只是碰巧闯进了他的世界里，他只是路过在他这里做了个短暂的停留，他却妄想着把这道光搂进怀里，仅供自己欣赏。
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十七岁的最后一个压心底的愿望竟然许愿说想要许烨。
贺澄低头看着自己被雪染湿了的鞋尖，转身进了医院的小花园踏着落满了雪的青石板绕了小路从住院部的后门进了大楼。
楼里的暖气一拥而上，温暖了贺澄的身体。
可是心却比往常都要凉。
他重新藏身于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里，那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不该生的欲望，今天都断了吧。
他可怜的喜欢啊，都结束了。
许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都快九点了，他在楼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贺澄过来？
回家了？今天晚上没过来吗？
不应该，贺澄每天都会过来的守夜的，只是个别几天会回家睡一晚，他那么在乎他母亲，就算再生气，怎么说也该来的。
许烨疲惫的叹了口气，去医院的车棚里找贺澄家的小白电车。
在车棚里那个熟悉的停车位那里，他看到了贺澄的小电车。
他过来了！
许烨心里一喜，随后又迷惑了。
他一直在门口等着，贺澄过来了他怎么会看不到？
许烨转身就往住院部的大楼跑。
普通病房的门边窗，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出来的哈气在冰凉的玻璃上染上了一层白雾。
他的心间也腾起一阵烟雾。
贺澄在病房里跟他母亲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