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吓鬼,吓死鬼啊。
阿农看出来南噜噜惧怕她,于是伸手拢了拢头发,把黑直的长发遮住脸颊。
这样更恐怖了,和贞子没什么区别。
南噜噜整个鬼都僵直了,悄咪咪转过了身,干脆不看阿农了。
阿农却一下就飘到了南噜噜面前,直接怼着南噜噜的脸说话:“你得回地府,找鬼医,鬼医能治这种三魂七魄分散的病。”
南噜噜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惊恐地望着面前的阿农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回道:“我、我回不了地府……”
“为什么不能?”阿农又靠近了一些。
南噜噜往后挪了挪屁股,继续结巴:“没、没到七月、七月半!…”
阿农终于直起身体,和南噜噜拉开了距离,她点点头:“其实不用七月半也能回去。”
南噜噜眼睛一亮:“真的吗?”
南噜噜有些激动,来到人间这么久,他还是有些想念地府里自己那破烂小屋的,毕竟住了几百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阿农点头:“你犯点事,把冥兵引过来,到时候说清楚原因,冥兵自然就带你回地府了。”
南噜噜恍然大悟,他不禁想到自己和江宴之前几次遇到冥兵,居然也没让冥兵把自己带走了,一时有些后悔了。
南噜噜有些激动地主动靠近阿农:“女鬼姐姐,我该怎么把冥兵引过来?”
阿农说:“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晚上,南噜噜和阿农飘到了别墅区的大路上。
南噜噜又看到了那个捡垃圾的老爷爷,他停下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去拆路边一户人家新装的信箱。
那信箱铁做的,能卖点钱,老爷爷往手心啐了几口唾沫,就去拆信箱。
南噜噜上前,拍了拍老爷爷的左肩。
还扬起一双小爪子,龇牙咧嘴发出“恐怖”的声音:“嗷呜~~”
第57章 可爱鬼:冥王细狗
老爷爷转头看过来,见是之前见过的人,还笑呵呵的打招呼:“后生仔,是你啊,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
看老爷爷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南噜噜不禁自我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
难道他不吓人?
南噜噜看向旁边没有在老爷爷面前现身的阿农——
澄黄的路灯下,阿农一身染血的白裙,头发长长地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中间的一丝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双流血的眼睛。
南噜噜抖了一下,面对阿农,他还是自愧不如。
南噜噜又嗷呜一声,凶巴巴说:“我是来……来吓你的……”
面对一个老人,南噜噜说不出要你命的话,因为他一个鬼,说出口的诅咒可能真会应验。
老爷爷笑意更甚,伸手想拍拍南噜噜的肩膀,但是被南噜噜给躲开了。
“你这后生仔,就是调皮,你要是没事做,就过来帮爷爷拆个东西。”说着老爷爷侧了侧身,把位置让给南噜噜。
他顺便把扳手螺丝刀也递给了南噜噜。
南噜噜看着手上的东西,呆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
他是来干什么的?
南噜噜还没想清楚,信箱的后面的房子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肌肉男。
“喂!你们干什么的!”
说着,那男人就看到了南噜噜手上的扳手和螺丝刀,顷刻间怒目圆瞪,撸起袖子就冲向南噜噜,一边骂骂咧咧:“老子就说怎么这信箱总是缺一块铁片儿,原来是你们……”
南噜噜吓得扔了扳手和螺丝刀,转身就想说是身后的老人做的,然而一转身,迎接南噜噜的只有车尾气。
那位老爷爷已经蹬着他那拖拉机似的三轮车逃走了。
南噜噜欲哭无泪,只好撒腿就跑。
好在他是阿飘,跑了一段路就能隐藏了身影,让那个肌肉男再也看不见他。
南噜噜颓废地坐在路边,手指抠着地板上的泥沙灰尘,一遍又一遍地唉声叹气着。
阿农再南噜噜身边转了几圈,半晌她打了个响指:“我又有办法了。”
南噜噜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十分钟后。
阿农在地上画了个阵法。
“内容你来写吧。”阿农说着就把南噜噜拉到了阵法面前,她说,“这是怨鬼害人最常用的阵法,你想诅咒谁、怎么诅咒,就往阵法里写,有八成的概率会应验。”
南噜噜眨了眨眼睛,不解:“那我写谁?”
阿农笑了笑:“当然是写冥王。”
“下头的冥兵发现有人对冥王不敬,立刻就上来抓人了,比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有用多了。”
南噜噜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抓紧了阿农递给他的树枝,有些紧张:“那我要是被抓了,会不会被丢进罪鬼局?”
阿农想了想,摇头:“不会,你就算进去了,也能出来。”
“为什么?”
阿农顿住,轻咳两声:“因为……因为你这只是一个小错误,不至于抓进罪鬼局的,最多教育你两句。”
听阿农这么说,南噜噜放心了。
南噜噜抓着树枝抵在沙地上,忽然停了下来,他纠结地皱眉头:“阿农,我写什么?”
“写冥王的坏话。”
“真的吗……”南噜噜揪着衣摆,有些激动,有些害羞,有些迫不及待。
阿农望着南噜噜的表情,不知为何替南噜噜捏了把汗。
南噜噜动手了,手上的树枝在沙地上滋啦滋啦地划动着,片刻,南噜噜扔了树枝,拍拍小手,笑眯眯的跑到了阿农身边:“我写好了。”
阿农点头,目光望过去,紧接着噎住了。
地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现代简体字,看得出来是南噜噜刚学的。
“冥王细狗”四个字大喇喇地躺在地上,阿农看了都忍不住啧啧感叹。
毕竟这事关南噜噜以后的性福,不过好在对方是冥王,不受诅咒影响。
阿农意味深长地瞧了南噜噜一眼,把南噜噜看的手足无措,紧张的问:“我写的有问题吗?”
阿农摇摇头:“没问题。”
说完,阿农开始催动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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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值班室。
一个打瞌睡的冥兵忽然瞪圆了眼睛,他看到灵境里显示有人冒犯冥王,还说冥王细狗,冥兵倒吸一口冷气,本想着去禀报。
但他忽然看清了冒犯冥王的人,是那个冥王天天带在身边的小鬼……
另一边,法阵启动不久后,果然有冥兵从鬼门里钻出来。
南噜噜眼巴巴地望着鬼门,有些许激动。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回地府,他也不用等明年了。
虽然南噜噜还有这些舍不得江宴,但是他知道现在他更应该去把裂开的南噜噜和自己合为一体,不然只会拖累江宴,还会分走江宴一半的宠爱。
南噜噜沉下心,毅然决然的要回地府。
几个冥兵看到南噜噜,似乎有些惊讶,他们犹豫了一会儿才抓着南噜噜进入鬼门。
南噜噜被冥兵架着两只胳膊,腿都不用着地,悠闲的在通往地府的道路上打瞌睡。
阿农没有跟南噜噜回地府,因为以阿农身上厉鬼怨气回来,踏进门就会被抓进罪鬼局的。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冥兵把打瞌睡的南噜噜扔到了地府大街上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南噜噜的瞌睡虫一下就被摔跑了,他哎呦一声,揉着小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皱巴着小脸有些不理解,他以为这群凶巴巴的冥兵起码要骂他一顿。
难不成,骂冥王细狗真的不算什么事?
南噜噜忽然放心下来,看来,是可以随便骂了。
南噜噜望着鬼来鬼往的大街,随后轻车熟路地就向自己的小鬼屋走去。
那准确来说那不是小鬼屋,只是一口棺材。
南噜噜是穷鬼,地府出了名的贫困户,那口棺材是地府政事部批发下来的,但是南噜噜格外喜欢这口小棺材,他躺进去一睡就能睡许久。
那口棺材坐落在一处院子里,除了南噜噜的棺材,还有许多穷鬼的棺材也在那儿,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只是南噜噜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小棺材被鬼拆了,四分五裂地躺在原地。
南噜噜眼眶一红,鼻头一酸。
他的小狗窝没了。
地府议事大殿,江宴加急处理着这些时日留下来的政事,握着笔的手都快冒火了。
忽然有一个小冥侍上前,小声说:“冥王殿下,有鬼说您……是细狗。”
江宴手上的笔杆子应声而断,他黑沉的眸子一掀,薄唇微动:“杀了便是。”
“真的要杀?”小冥侍诧异地又问一遍。
江宴不耐烦地将已经断成两半的笔杆子扔在地上,抬眸:“废话这么多?”
小冥侍连忙垂下脑袋:“冥王息怒,只是那位小鬼……名叫南噜噜。”
闻言,江宴猛然顿住。
“哪个南噜噜?”江宴眯着眼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那冥侍说:“正是您在人间常带在身边的那位……”
江宴不淡定了,他闭了闭眼,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方才,他诅咒您是细狗,冥兵们按规矩把他押回了地府,但是冥兵们都没有伤着他。”小冥侍低眉顺眼的回答着。
江宴听了额头青筋直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南噜噜会诅咒他是细狗,好在他是冥王不受影响,万一他是普通人,那不得出大事。
江宴霍然站起身,往大殿外走,他想去找南噜噜,质问他怎么敢自己一个人擅自回地府。
但是走到门口,江宴的脚步顿住了,他忽然想起来,南噜噜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之前问过南噜噜怕不怕冥王,南噜噜说怕,江宴因着逗弄的心思便没有告知南噜噜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这个时候现身在南噜噜面前,并不合适,江宴还没有准备告诉南噜噜自己的身份,万一这小鬼吓跑了怎么办。
江宴脚步一转又往回走,可是坐在椅子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这小鬼。
江宴思忖片刻,挥手把冥侍唤上前。
另一边,南噜噜正望着自己四分五裂的小棺材抹眼泪。
这口小棺材跟了南噜噜几百年了,风吹雨打都没坏过,顶多漏点水。
南噜噜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小棺材的残骸收拾起来,打算自己动手把他修好,但是他刚收拾好的棺材碎片,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南噜噜生气了,皱着眉抬头看去,下一秒身子一僵。
面前站着几个长相凶狠的鬼,气势汹汹地盯着南噜噜,鼻孔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哼气声。
南噜噜抖了一下,糟糕,是流氓鬼。
之前就是因为躲他们才没敢回地府。
没想到这次一回来就遇上了。
南噜噜哂笑着站起来,笔直的一个九十度鞠躬:“鬼哥好。”
领头的流氓鬼上前几步,一把就拎起了南噜噜,一双倒三角眼恶狠狠瞪着南噜噜:“你敢回来了?”
南噜噜被拎着脖子,在空中慌张地晃了晃腿,弱小无助地点点头:“回、回来了……”
流氓鬼哼了一声,说:“上次你伤了我还敢跑,看我这次不揍死你。”
说着流氓鬼就抡起了拳头,南噜噜连忙怂唧唧地抱头。
就在拳头要落下来时,周围忽然轰动起来,一众看戏的阿飘们齐齐涌向院门前的街道上。
有人大喊:“是冥王来啦!”
流氓鬼闻言,又看向南噜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把南噜噜扔到了地上,随后带着后头几个流氓鬼跑了。
南噜噜坐在地上,眨着眼睛有些迷茫,他不明白这些出了名睚眦必报的流氓鬼为什么突然就放过他了,不过既然不用挨打了,南噜噜大大松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这么多。
这些流氓鬼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跑回来继续打他,南噜噜只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顺着鬼多的地方离开。
走的时候南噜噜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小棺材,他想,等他躲过了流氓鬼再回来救他那可怜的小棺材吧。
南噜噜跟着鬼群来到了大街上,本想趁着鬼多离开,哪知鬼群堵住南噜噜前进的路,南噜噜怎么也挤不出去,只能被鬼群推着往前走。
听方才有鬼说是冥王来了,南噜噜对这情形便也不奇怪了,冥王大人虽然让众鬼敬畏惧怕,但是他无上的权力和力量还是十分吸引群鬼,冥王出个街,所有人鬼都恨不得提着自己的脑袋来给冥王助助兴。
走了一会儿,鬼群突然停下来了。
南噜噜正观望时,面前的群鬼忽然纷纷让开了一条道,紧接着几个冥兵顺着道路走来。
南噜噜连忙侧身躲开,正想着这几个冥兵大哥要抓谁时,自己的胳膊再次被架了起来。
哦,原来抓的是自己。
南噜噜撇了撇嘴,扑腾了几下才小心翼翼问:“请问,为什么要抓我?”
冥兵们目不斜视,毫无感情道:“你冒犯冥王,犯了大不敬之罪,理应打入罪鬼局受罚。”
南噜噜一听,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不、不是说,骂冥王不会有事吗……”
冥兵却不再回应南噜噜的话了。
冥兵架着南噜噜来到一辆车前,车窗墨黑,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里面却能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情形。
江宴看着南噜噜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眉头微蹙,随后向驾驶座上的冥侍使了个眼色。
冥侍点头,随后打下了车辆里前后两排座椅之间的挡板,才从车窗探出头道:“上车吧,我带他去罪鬼局。”
冥兵闻言颔首道是,接着上前打开了后面的车门,把南噜噜一股脑地塞进车里,最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动作快的像是生怕南噜噜跑了似的。
南噜噜手足无措地坐在陌生的车里,下意识想看向前座的人,却只看到一块挡板。
南噜噜不知道,江宴就和他一板之隔。
江宴罕见的紧张,他身后就坐着南噜噜,他却不敢出声,生怕被南噜噜发现异常。
南噜噜更是紧张,他把这辈子和上辈子做过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愣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罪恶到让他上冥王的车。
南噜噜紧张到开始抠真皮座椅,抠的滋啦滋啦响,随后一声刺耳的“滋——”
真皮座椅生生被南噜噜抠出一个洞来。
这下,两方都安静了。
江宴的嘴角抽了抽,他扶额,轻叹一口气。
南噜噜则快把自己缩到车椅底下去了。
还是开车的冥侍笑呵呵地打破了这尴尬又紧绷的氛围。
“你就是南噜噜?”
南噜噜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缩在车门角落抱着脑袋不敢动弹。
冥侍笑笑:“您不用这么害怕,我们冥王殿下人很好,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提到冥王,南噜噜不敢接话,咬着唇瑟瑟发抖。
他想,早知道就不说冥王细狗了。
可能真的是骂冥王把他骂的不开心了。
南噜噜知道自己前面就坐着冥王,他聪明的想要自救,于是说:“冥王很大。”
冥侍和江宴都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冥侍问。
南噜噜:“冥王不是细狗,是壮狗。”
江宴:“……”
冥侍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口就问:“您见过吗你就说壮……”
江宴一个眼刀劈过来,冥侍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轻咳几声,打算跳过这个话题,南噜噜却揪着不放了。
“我、我见过,很大的,一只手握不住……”南噜噜为了让冥王开心,一通胡扯。
江宴听在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噜噜没有看过别人的身体,更别说……还握过别人那玩意儿。
难不成,南噜噜在以前还和别人……
细细想来,江宴发现自己的确没有问过南噜噜在遇到他之前的事情。
江宴的脸色瞬间变了,阴沉的可怕,像是要吃鬼。
第59章 江宴:糟糕糟糕哦买噶,魔法怎么失灵啦!
江宴紧紧咬着牙,眼里冰冷的杀意让坐在他旁边的冥侍狠狠打了个寒颤。
冥侍连忙出声再问南噜噜:“你这样子莫非是见过冥王的?”
话题好像越来越歪了……
南噜噜认真摇头:“没见过,见过别人的。”
这一说,江宴浑身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小鬼还见过别人那玩意儿。
然而他不知道,南噜噜心里的别人,正是江宴。
此时的江宴正在气头上,竟也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冥侍吓得脸色一白,身边的冥王一幅要把他的车给拆了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咳咳……咱们走吧……”
冥侍他本意是想和南噜噜多说些话来讨冥王开心,但是没想到这南噜噜如此不上道,十头牛都不能把南噜噜从深渊里拉回来。
冥侍不敢再和南噜噜说话,连忙开车,把人送到指定的地方后,自己也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噜噜却还在探着脑袋想看前面的冥王,南噜噜说了这么多,这个冥王却一点声儿也不出,莫非真的是细狗?所以心虚不敢说话?
南噜噜挠了挠后脑勺,幽幽叹了口气。
车里没人再说话了,南噜噜便也安静了下来,靠着车门打起了小呼噜。
地府的建设布局和人类世界其实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地府的建筑还大都保留着华国的传统风格,或许是因为地府有许多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老鬼坐镇,这里的房屋要么是四合院要么是宫殿府邸。
穿梭在古建筑里的公路平整绵长,南噜噜睡得越来越深,连身边突然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江宴身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服,一双长腿优雅地交叠着,浑身散发着帝王独有的威压,他就这么坐在南噜噜旁边,冷哼一声,一幅不屑于触碰南噜噜这种低等小鬼的模样。
这个小鬼刚刚还惹江宴生气,江宴本是不想看这只蠢鬼的,但是他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
江宴立刻就猜出来,肯定是这小鬼又睡着了,还一头歪地砸到了车门上。
江宴想也不想就瞬移到了后座,果不其然,这小鬼睡得香,脑袋砸出个大包都没醒来。
车辆忽然一个急转弯,南噜噜因为惯性又歪到了江宴这边,要看要摔地上了,江宴大手一捞,把这小鬼捞进了自己怀里。
江宴挑了挑眉,
这可是小鬼自己投怀送抱的。
南噜噜睡梦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和怀抱,哼哼唧唧地伸手挂上了江宴的脖子,又挪着小屁股往江宴怀里缩了缩,才继续睡。
江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看南噜噜没醒来,才松了口气。
近距离看,江宴才发现南噜噜身上有多处擦伤,脸蛋上还灰扑扑的,又可怜又狼狈。
他抬眸,看向前方的冥侍:“把他接上车之前发生了什么?”
冥侍刚好把挡板放下来,闻言便说道:“似乎是差点被几个流氓鬼给打了,我待会儿就去查查。”
江宴嗯了一声,又道:“送去罪鬼局。”
冥侍一愣,随即连忙点头称是。
冥侍再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可不能招惹这个小鬼了,这小鬼,估计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他们冥王大人可宝贝的紧。
众鬼之间寻常的打闹事件,只要不闹出鬼命,一般是不会送往罪鬼局的。
罪鬼局是什么地方啊,那是动不动就灭一只鬼的魔窟。
很快就到了冥王殿。
南噜噜还没醒,江宴是背着南噜噜下车的。
江宴脸色有些不好看。
绝对不是他主动背南噜噜的,是南噜噜自己睡着睡着就挂到了他背上,牛皮糖似的怎么也扒不开。
江宴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背着胆大包天的小鬼进屋,旁边一众冥侍看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们第一次看冥王带鬼回家,一回还是直接往主卧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只有一直跟在江宴身边的那个冥侍知道,他们冥王大人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好,可是浑身散发的气息可是愉悦着呢。
江宴明明很享受南噜噜依赖他的样子。
南噜噜醒来时,江宴已经不在身边。
南噜噜迷迷糊糊地看着华丽的房间,以为自己做梦了,还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确定疼了,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南噜噜下了床,光着脚丫子跑出去,他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还记得他回来地府是要找鬼医给自己治灵魂分裂病的。
南噜噜打开门,入眼是亭台楼榭,处处透露着奢侈的气息。
南噜噜以前只有一口小棺材,躺进棺材里,棺材就是他的小屋,一个只有床的小屋,偶尔还能带点吃食躺进去抱着吃。
南噜噜还是第二次看见如此华丽的院子和房屋,第一次看的是在阳间,江宴的大别墅。
南噜噜看了会儿,就开始慌张起来。
他不认识这个地方。
南噜噜撒丫子就跑,生怕自己是被什么人被拐卖了。
江宴正隐身跟在南噜噜身边,看他往外跑,大步跟了上去。
可是这小笨鬼跑了一会儿就迷路了,兜兜转转地把自己绕迷糊了,最后垂头丧气地找了个台阶坐下。
南噜噜伤心极了。
他想,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鬼医,见不到江宴了。
南噜噜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缩在台阶处,手却闲不住地抠起了地板泥土,生生把旁边一株珍贵的花苗给刨了。
他一伤心或者紧张,除了咬手指就是抠地板。
南噜噜手上满是黏糊糊的泥土,他不爱卫生,又正伤心着,撇撇嘴就满不在意地往自己裤腿上抹了抹。
江宴:“……”
他深呼吸,强忍着教育鬼的冲动。
南噜噜伤心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找离开这里的路,南噜噜没穿鞋,踩到过泥土的脚丫子脏兮兮的,他走在青石板路上,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泥巴脚印。
江宴饶有兴趣地跟着南噜噜的小步子走,他一双长腿,顺着南噜噜的脚步走,走起来颇有些迈不开,看起来憋屈的很。
不过江宴唇角勾着点点笑意,完全没有不耐烦。
南噜噜找不到路,就打算翻墙。
南噜噜身形十分灵活,毕竟在江家别墅时,爬树就十分利索,现在爬个围墙也难不倒他。
江宴倒是没想到这小鬼这么容易就能从他手底下跑走,直到看南噜噜已经跨坐在围墙上,江宴脸色一变,直接现了身。
不过江宴还化出了一张面具,他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南噜噜下方,压着嗓音,抬头道:“你是何人?赶紧下来,冥王殿岂是你可以胡乱攀爬的?”
南噜噜听到声音,紧张的低头看去。
下一秒,南噜噜咧嘴惊喜地笑了出来:
“宴儿!”
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