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鲛人异能。”
楚尘直接讲述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但是鲛人异能的副作用非常大，使用者很难保留自己的理智。我曾经在智利遇到过一位，她吃掉了自己的所有亲人和朋友，造成了严重危害，最后国际联盟不得不击毙她。”
楚尘似乎回忆起了当年那场血腥围捕，眼神里满是遗憾与可惜。
“鲛人确实是可以产生珍珠的，我们在击毙她的过程中，发现大量的珍珠掉落在血水里。而且这一能力，以女性异能者为多。并且鲛人异能者可以在水里保持长时间的呼吸，如同真正的人鱼一般。”
这么一来，抛尸海滩的行为很有可能不是黄照的游艇，而是鲛人做的。
“还是个难对付的玩意儿啊。”
何雅心没听懂两个人在聊些什么：“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异能者。”
洛凛只好跟她解释一遍现在的情况。
“不好说鲛人异能者是不是跟在吴三七身边，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洛凛猛踩油门，“一会儿雅心跟我进去。楚尘，你待在车上。”
楚尘点头。
“我在车上支援你们，保持电话畅通。”
下车，洛凛在前，雅心跟在他身后。
这是第二次来到吴三七的住所了。相比于第一次的弯弯绕绕，这次就顺利很多。只是当洛凛找到正门的时候，门却是打开的。
一副开门迎客的样子，让洛凛不得不提高警惕。
吴三七一个人站在树下，似乎已经等待许久：“哟，老沈的徒弟是吧。你怎么又来了？”
这几天倒春寒，还下了点小雪，堂屋里起了点炭火，看起来甚是暖和。
洛凛收起抢，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走进堂屋，坐在小板凳上伸手烤火。
他很想念这种小火盆。小时候母亲也会生这种火盆，然后在上面架上铁网，怕自己摔进去。洛凛会把红薯塞进炭灰里面，一个小时后就能收获热腾腾的烤红薯。母亲死后来到这座城市，洛凛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炭火盆了。
“大半夜的找我什么事啊？”
吴三七端了两杯茶过来。
在他将茶交给洛凛的时候，低头看到了他腰间的枪。
他了然了洛凛的来意。
“黄照在你这儿吗？”
吴三七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证明洛凛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真相。真不愧是老沈的徒弟啊，头脑比自己想象得要聪明太多。说起来如果当年的局长是老沈，他会不会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调查官，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命运有趣就有趣在，没有如果。
他的异能就是如此，看着既定的事实一页页在眼前翻过，却没有更改的能力。
他没有直面洛凛的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残忍的真相和皆大欢喜的假象你会选哪一个？”
洛凛同样没有正面回答。
他自然不想选择残忍的真相，但皆大欢喜的假象，却对不起他引以为豪的职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一种结果可以让大家都满意。黄照不在我这里，你想要逮捕我也可以，我不会反抗的。”
“从我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当你明晃晃看到真相就发生在你的眼前，当你看到一个母亲失去她唯一的女儿，真凶却还在逍遥法外，当你的前途与未来都被毁掉，而始作俑者在你面前张牙舞爪。我觉得，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那天在海边，他第一次与鲛人相遇。
银色的长发就那样披散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她的鱼尾泛着浪漫的紫光。
她说，她不喜欢人类对鲛人的描述。
在人类的叙事里，鲛人永远是一种恋爱脑上头的生物，为了爱可以牺牲鱼尾、牺牲生命。
但其中有一句话她却特别喜欢。
“我们永远喜欢，坚韧而伟大的灵魂。”
“一起复仇吧，为了那个无辜的女孩，为了那份不会消失的母爱。”
潮汐涨落，月冷寒霜。
于是他们掌心紧贴，达成了一个带有鱼腥味的承诺。
这几年复仇如同一场棋局，他总算在黑白博弈中，走到了那个不算太差的节点。
洛凛看着火盆里最后一点火焰熄灭。
这真是一个寒冷的季节，连一丝希望的火焰都无法容纳。
“自首会减轻处罚，”洛凛提出了一个这种方案，“告诉我黄照在哪里，如果他出什么事的话，吴前辈，你——你逃不掉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逃，”吴三七伸出手，“开枪吧。”
异能者的逮捕，需要先用抑制子弹穿透双手，确认对方丧失行动力，才能戴上手铐。
洛凛却不愿意，偏过头去。
“我会彻查整个黄家，一定能找到当年王晓英被害的线索——”
话还没有说完，蓝牙耳机里传来楚尘紧张地喊叫声：“学长！出事了！整个黄家被血洗了！”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沈局长刚刚来的电话，艾茉姐已经赶过去了！他让你也过去支援！”
洛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吴三七。
不会是他做的吧——
但没想到吴三七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满脸震惊，他只让鲛人带走了黄照，怎么会血洗了整个黄家？
到底是谁干的？
洛凛让何雅心带着吴三七先回调查局，吴三七没有战斗力，何雅心的异能又是控制，足以压制住吴三七。而自己则带着楚尘前往黄家，那边情况更复杂，需要更多支援。
此刻，洛凛和小木头曾经造访过的别墅已经于火光之中化作黑色的框架。周边的其他住宅也遭了殃，火光连天烧成一片，掺杂着尖叫声和哭泣声，如同人间惨剧。
消防队正在努力扑灭大火。
“里面还有人活着吗？”洛凛看到了艾茉，赶紧上前询问现场的情况。
艾茉焦急地回答：“没有了，打电话报警的那个人说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我们马上就赶了过来。没想到已经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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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人没有提到火情吗？”
“没有，”艾茉回答，“不知道是忘了还是那个时候没有起火，而且我们现在在现场也找不到报案人。”
“找不到报案人？”
火光漫天，小雪和烟灰混在一起，竟分不出什么是白，什么是黑。
简皓玉看着窗外枯黄的树影合着白雪，茫茫雾气里满是萧索和寂寥。身后的炉子上煮着黄酒，咕噜咕噜冒着热泡，在这个还未回暖的季节里，是一场难得的安慰。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不喜欢今天来见的这位朋友，却不得不称赞他在雪中作饮的趣味。
朋友用手指蘸了简皓玉送来的酒，在舌头上吧唧几下：“不对啊，你这茅台怎么没味儿啊？”
“爱喝不喝。”
“哎行吧，有的喝就不错了，”朋友端了杯温好的黄酒送到他面前，“你赶到的时候，黄家人死光了？”
“嗯。”
朋友眼神里满是怀疑，似乎不太相信面前的人会忍住不出手。
“我没带那几个孩子，怎么杀人？你觉得我这双眼能杀得了谁啊？”
“那倒也是。”
“也不知道他们得罪的是谁，感觉下手还挺专业的。”
“行了，不管这些了，我去给浴室的那位姑娘送点吃的，”朋友抓了几个饼干和沙琪玛，配了杯牛奶，“还好你把她带回来了，不然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你小心点，她可凶着呢。”
推开浴室的门，原本洁白无瑕的瓷砖和地面如今都覆盖上了一层鲜红色的血迹，空气里也隐约泛着些许的鱼腥味，像极了菜市场里杀鱼的摊位。
银发的女子斜靠在墙壁上，她身上穿着件薄薄的纱衣，鱼尾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浴缸的边缘。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她的太阳穴里插入了一把锥子，此刻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鲜血。
“开饭啦，人鱼小姐。”
作者有话说：
朋友：开饭啦，人鱼小姐！
人鱼：你看我在厕所里我吃得下吗？？？
第135章 海洋之约 （一）
案件经过还在调查，后续的所有内容都不再是洛凛可以触碰的范围。听说涉及到了国际恐怖组织，所以才能造成这么血腥的死亡场景。不过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恐怖组织在网络上认领这件事。
洛凛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沈云和，这件案子发展到这里，可以说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老吴是个好人，但是思维太偏激了，具体怎么判还得看法院，”沈云和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你回去跟楚尘一起调查吉利斐雪二代的事情，这件事就先别管了，交给国际维和组织了。回去好好休息。”
洛凛回到家洗澡之后倒头就睡。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案子，只觉得恶心与心慌。
每个人都竭尽全力仰头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但却无一例外被按进水里不得喘息。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个暖团子钻进被子，然后突然从被里冒出头来。
“可爱的我出现了！”
但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地方。
洛凛没有睁开眼，伸手搂住楚尘的细腰，让他靠得离自己近一点。
“你看我就说了学长不喜欢这一套，傻不拉几的。”
【是你自己整出来的傻不拉几的想法你来怪我？楚尘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两人正斗着嘴，一回头，洛凛已经一个人睡着了。
往常洛凛不会这样，他会温柔地抱着楚尘说一些情话。告诉他自己的卑劣又扭曲的爱，与无数个梦里编织的渴望。亦或者聊一聊最近看到的新闻与书籍，他们在这一点上志趣相投，总能从小王子的玫瑰聊到液态社会分配。
而今天，洛凛却撇下自己一个人睡了。
没有亲吻，没有晚安。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楚尘第二天哭唧唧地坐在沙发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蓝莓乳酪面包。
“他不爱我了！七年之痒到了！”
【hummmm你们距离告白好像连七个月都不到啊。】
“我不管，他就是不爱我了！不然怎么会撇下我一个人睡觉。而且他的反应也很冷漠啊，我都表现得那么可爱了，不值得一个亲亲吗？”
楚尘的怒气值呈爆发式增长，差点连手里的面包都要扔出去泻火。
习惯处理娇妻怒火的小木头此刻也遇到了硬茬，往日都是拿洛凛去哄小娇妻，现在好了，惹怒楚尘的偏偏就是洛凛。这俩人吵架要是吵起架来，自己该帮谁啊？
小木头在脑内疯狂运算。
他将这个问题精简化：如果洛凛和楚尘同时掉水里了自己应该先救谁？
很快便得出了结论：楚尘。
唯一且只可能是楚尘。
保护楚尘是刻在他芯片上的第一定律，也是他与国际联盟之间签订的合约。不管自己有多青睐洛凛爹咪，楚尘都只能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对！不会抱着老婆贴贴的零不是好零！亲亲，这边建议你换一个老公哦！】
被扔到垃圾桶里的不是蓝莓乳酪面包，而是小木头。
跟果皮包装皮待在一起后一个小时，小木头终于想明白一件事。
如果洛凛和楚尘同时掉到水里，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洛凛把楚尘救上来，楚尘把自己踹进水里然后通电。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下午，小木头发现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要管情侣吵架，更不要在两个人感情好的时候劝分手，劝分手的话只会里外不是人。
自己好像本来也就不是人。
没过多久，洛凛回了宿舍。
他刚一到家就发现楚尘不见了，只有小木头待在垃圾桶里面，似乎是在思考人生。
【呜呜呜妈咪欺负我，妈咪就只知道虐待我，这个家一分种都不想待了。】
“楚尘呢？”
【不知道，离家出走了吧可能是。】
洛凛把小木头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放在桌上。
他拿起手机给楚尘打了电话，意外的是，电话被挂断了。
怎么还闹上脾气了？
“他有说他去哪吗？”
【没说，但是我有他的位置，爹咪你要吗？】
小木头的存在其实更多时候是国际联盟保护绣球花的一种手段。绣球花的技能bug实在太严重了，所以需要高精算的人工智能来辅助使用，以求在最短时间内达成目的。
所以不管楚尘是否随身携带小木头，在他体内植入的电子芯片都能够让小木头在瞬间找到他的位置。
洛凛知道楚尘的安危没有太大问题后，坐在沙发上跟小木头聊天：“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你撇下他一个人睡觉了！】
这件事倒是让洛凛有点震惊。
昨天晚上，他确实心有不快。
王初荷的案子让洛凛想起曾经为自己牺牲了一切的母亲，吴三七的选择，又让他回忆起那个逃亡的夏天。
撒下满天大谎的手段他们也曾经用过，也同样被计谋反噬。只是没有那么极端，更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今天刚收到消息，在城市的某处下水道里发现了黄照的残肢。目前仍然找不到鲛人行踪。在安保措施如此完备的今天爆发这样一场血腥屠杀。所有的消息积压在洛凛身上，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他承认昨天晚上确实有点发泄的成分在，但没想到楚尘会这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说起来，楚尘其实一直在迁就自己。
因为自己的工作在调查局，便申请了异地办公；因为自己喜欢吃浓油赤酱的饭菜，他便放弃了之前清淡的饮食；有时候为了自己能够吃上早餐，楚尘不得不睡两三个小时就起床做饭。
妈的，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渣男。
这些以后再说，总之先把楚尘哄回来。
“小木头，你变成人形行吗？”
【可以啊。】
蓝牙耳机迅速结构重组，成为人形。
“会拍照吗？”
【会的！】
洛凛去换了件西装。
这是姐姐之前带着自己去定制的，每逢重要场合需要装逼的时候洛凛才会穿上，今天算是个例外，洛凛要借助它来哄回楚尘。
“你坐在这里，”洛凛指着茶几的中央，“然后用我的手机拍，对，就是这个角度，再下去一点点。”
小木头乖巧地听着洛凛的命令。
“手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AI就是好啊，你的手是一点都不抖。”
被夸奖了的小木头格外开心，但没想到下一秒，洛凛就拿了领带绑住了他的眼睛。
【爹咪，你在干什么？】
“没事，按我说的做，等会儿我让你拍你再按下快门。”
随后，小木头听到了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楚尘的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洛凛坐在椅子上，衬衫大开，露出他多年锻炼保留的腹肌。
救命！！！
他真的好会！！！
不可以这么快就认输！说不定能骗到更多照片！
于是楚尘发了个“。。。”过去。
洛凛看他这个态度挠了挠头，难不成这招不管用吗？
那还是直接滑跪吧。
“宝贝，我错了，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你隔壁。”
楚尘和洛凛搬到一间房住的时候，沈云和并没有收回楚尘单独的卧室。大概是最近没什么人住宿舍，楚尘想要就要，不住放在那里反正也是空的。
洛凛是真没想到楚尘就在隔壁，赶紧飞奔过去，敲开门便抱着楚尘不肯松手。
“学长！关门！”
楚尘勉强伸手才将门关好，可刚一关上，洛凛便压着他靠在门板上：“小木头跟我说你生气了。”
说到这一点，楚尘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生气了，小木头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生气了，我是猜不到的。”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
“学长，我是认认真真地想要跟你过一辈子的，我不想你每次都把事情闷在心里谁都不说，”楚尘拂开洛凛头上的碎发，“我很笨的，有时候猜不到。”
“我慢慢改，”洛凛琢了一下他的嘴唇，“等等我好吗？”
在和楚尘恋爱之前，洛凛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不会交流的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八面玲珑，不管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但事实上，自母亲走后，他就再也没有所谓的亲人。
与之相对应的交流能力也因为失去了环境需要而被迫萎缩发育不良。
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不会表达自己的痛苦。
他原本可以跟楚尘抱怨黄家父子的冷血与漠视法律，也可以吐槽调查局之前的作风不正，但他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让娇弱的妻子一个人承担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好——”楚尘在洛凛的怀里蹭了蹭，“但是昨天晚上学长让我很不满意，所以我打算惩罚一下学长。”
“嗯？”
“禁欲一周。”
“你想憋死我可以直说。”
楚尘冷着眼看向洛凛：“你有意见？”
“——没有。”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不仅仅是调查局叫苦连天，连特殊学校也因此倒了大霉。
洛凛凡事遇到异能者就开始想方设法地跟对方切磋，把调查局的人折磨完了，就开始去特殊学校折磨学生，还美其名曰，经验丰富的老牌调查官指导学生实践经验。
在这里，他刚好遇到了老熟人。
韩焕之和周穗蝶。
韩焕之还是那副样子，上来就问洛凛怎么没带嫂子过来。
洛凛面上风轻云淡说楚尘忙，心里想的缺失这段时间禁欲着实快把自己逼疯了，小娇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自己。
小蝶的腿因为装配了人工外骨骼，如今已经能够正常行走。她的异能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学校的教官仍然建议小蝶往文员方向发展，她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作战场景。
“你可以像楚教授那样做研究员，然后我来保护你。”
“你……闭嘴！”
两个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看得洛凛好生羡慕。
“你们还在调查爱知和仁吗？”
小蝶开口询问案件的进展。
当初她就是在这个组织里得到了吉利斐雪的药剂，成为了异能者。
“对，这个案子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案子只是一起邪教组织引发的社会混乱，首领皇衣落网后本该结束，却没想到因为爱知和仁的成员袭击楚尘，使得吉利斐雪二代浮出水面。随后在湖城大学连环自杀案件中，小蝶这个吉利斐雪二代异能者的浮现，为研究提供了活体样本。紧接着，国际联盟调查出爱知和仁的前身为生命科学实验室，洛凛和楚尘赶赴老挝进入极乐世界，抓捕生命科学实验室拥有者乔努亚·埃文斯。
乔努亚·埃文斯的审讯并不顺利，她性格傲慢，完全不配合楚尘的工作。楚尘使用吐真剂，才让她说出了那么几句实话。
根据她所交代的信息，吉利斐雪原材料“红宝石”是她从生命科学实验室的一位同事手里交换而来的，那位同事的名字为Jian Haoyu。
听起来像是个中文名，但乔努亚·埃文斯不会书写汉字，只能给出模糊的拼音。
Jian这个姓氏让洛凛想起了简如琢，但却不敢断定两者之间是否一定存在联系。
案件就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造访完特殊学校，洛凛去面包房买了蛋挞，又去水果摊称了两斤草莓。到家的时候，楚尘还在睡觉。
他日夜颠倒地工作，洛凛已经不强求什么了，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地保重身体。
将面包和草莓放在餐桌上，洛凛正想着打几把游戏放松心情，一低头，就看到桌面上散落着几张设计稿。
是订婚仪式的。
小到酒杯的款式，大到鲜花的装饰，楚尘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规划着这一切。
说起来自己真的有点过分粗糙了，为了别人的案件惹得自己不痛快，却忽视楚尘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白玫瑰和向日葵吗？我还以为你会选白玫瑰和蓝绣球，”洛凛看着设计稿上的备注，那一行精致的小楷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原来是因为想要一场阳光灿烂的订婚仪式啊。”
他拿着稿纸走向熟睡中的楚尘。
此刻的楚尘陷在被窝里，脸上挂着酣睡才会升起的微红。冬季的被褥对他来说有点过厚了，手和脚都不安分地从被子里冒了出来。他娇弱得如同睡在十二张床垫上的豌豆公主一般。
“宝贝？”
洛凛坐在床沿，握住了他的手。
楚尘慢悠悠地哼出了一个字：“嗯？”
“我们不订婚了好不好？”
楚尘立马掀被坐起。
啥意思？
不订婚了？
你都把老子睡了你再跟我说这个？
是有了新欢不要我了，还是这段时间谈恋爱厌烦自己的小脾气了？
现在玩强制爱还来得及吗？
刚睡醒，楚尘的头发乱糟糟的，在配上那双警戒的眼眸，像是个炸了毛的小狮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咬人。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洛凛紧接着补充道：“我们直接结婚吧。”
哦，那没事了。
楚尘像是瞬间被爱心子弹击中一般，身体飘飘然地躺落在床上。
洛凛赶紧上前给楚尘掖好被子，让他乖乖地睡好：“一惊一乍的，起床不能这么快，会头晕。”
“已经晕了。”
洛凛用食指揉搓楚尘的太阳穴。
“幸福得晕过去了。”
收回手，洛凛顺势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学长，你下次说话不能那么大喘气，吓死我了，”楚尘叨叨着洛凛的过失。
“我的错我的错，”洛凛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他的手腕内侧，“但是我有个想法。”
“什么？”
“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可以两边都办婚礼的，学长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在国内结婚，自己的婚礼必然会成为洛家宣传的工具。洛凛恶心洛正兴，不希望他出席自己的婚礼现场，更不希望他顶着父亲的名义说三道四。但如果是在国外，洛正兴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
洛凛交代了自己的想法，楚尘当然能够理解，从高中开始，洛凛与他父亲的关系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有这样的打算也不奇怪。
“我们可以在国内办个规模小点的，把尤旗，洛净，太太还有调查局的同事们叫上，然后再去国外办个大的，”楚尘享受着手腕上细密的亲吻，“我无所谓这些仪式，只要能跟认识的人在一起庆祝就好。”
“那也不能太委屈我的小公主，”洛凛撑着身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对了，上次不是说我有点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吗，我打算写点情感博客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