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穿了件红色印花小裙子,一看就是新做的,头发也长了些,有些稀疏,扎了两个揪,用红绳绑着,大眼睛白皮肤,跟着年画娃娃一般的藕节胳膊,真是福气娃娃一样漂亮。
“哆哆~”称心喊人,喊了哆哆看另一位,脆脆喊:“大哆哆。”
大哆哆喊得是齐少扉。
齐少扉一听,可骄傲了,学着越越摸他那般,本来是想摸称心脑袋的,后来就成了捏称心发揪揪,称心咯咯笑。
“称心看着又长高了些。”岑越觉得小孩长得好快,先前也就半个月前,如今看称心好像又大了点。
林姨娘说:“不是高是胖了些。”
“称心瞧着也不胖,正正好。”岑越捏了下称心小手,称心就张开胳膊要哆哆抱。
“好好,哆哆抱抱称心,瞧瞧称心有没有好好吃饭。”
岑越伸手一抱,好家伙,林姨娘没说错,确实是吃瓷实了。
晚饭吃的晚一些,就在院子凉亭下头,廊角那儿挂着灯笼,一家人坐在一道用饭,都是清爽口,什么凉拌黄瓜、凉拌皮蛋、卤的猪耳朵放凉切了一盘,主食是西红柿鸡蛋浇头的面条,爱吃米的也有米。
“家里菜园子我看长得好,两位姨娘操心了些。”岑越说。
本来西红柿黄瓜这些是他照料的,现如今他忙的抽不开身,家里前头园子全是俩姨娘带着丫头做。
程姨娘说:“种花就那样,我还爱照料这些,看着黄瓜花生出来,长成了一条,能做成菜。”
“可不是,西红柿多好吃,以前可真没见过。”林姨娘搭嘴。
西红柿府县没有,这是岑越嘴馋,从空间里掏出的种子,如今他家买卖做起来,他整日四处跑,都没人问过这种子怎么来,彼此默认他在哪里淘的、找的。
岑越看着西红柿和黄瓜,其实也能卖,但他现在精力不够,还是先果田,这些慢慢来吧。
“等八月多就闲下来了,没那么忙。”
岑越跟俩姨娘说,也是和阿扉说:“到了九月时,我想回一趟我哥嫂那儿看看。”
“阿扉也要去!”齐少扉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巴巴求着。
岑越都笑了,“本来就是一道去的。”
“那太好了了!”
小麦五六月就收齐了,七月种玉米,十一月收成。村里也就九月十月略闲一闲,能抽个身,忙点别的。
称心是坐不住,两位姨娘换着抱,岑越便想到现代时的宝宝座椅,带着架子,孩子吃饭也方便,便想着回头找木匠师傅做一个。
“学步车怎么样了?”
林姨娘听了笑说:“她啊推着跑的可快了,蕊红操心,整日跟在后头跑着护着,就怕跌倒了可破了皮。”
蕊红是照顾称心的,可现在还要管买卖,也是一身多忙。
岑越摸了下称心脸颊,肉呼呼的,说:“小孩子学会了跑,总要摔跤的,摔疼了也不怕。”
称心还没摔过不知道疼,听哆哆说就咯咯笑。
岑越摸了摸称心小脑袋瓜。
夜里睡时,岑越就发现阿扉老往他手上看,好多次了,不由问:“我手里是有什么吗?”他看了下,手不细了,也有些糙。
“越越,你也摸摸阿扉的脑袋~”齐少扉撒娇,拿脑袋蹭过来,他个子那般高大,整个腿膝盖都是打弯的,就是要蹭。
岑越:……
“好好,摸摸摸,我也摸摸我们家大崽的脑袋瓜,摸了就聪明了。”
“阿扉很聪明的。”
“是,阿扉本来就聪明。”
夜里两人睡前,在床上摸了好一会头——摸着摸着,齐少扉就不撒娇了,岑越还以为睡了,结果一低头,看到齐少扉巴巴的眼神,可怜兮兮说:“越越,阿扉病了……”
“什么病——?”岑越想起来了,顿时:……
摸了个小脑袋瓜,就给摸硬了?
齐少扉你真是——
“来吧,我看看。”
齐少扉摊开了,露出肚皮给越越摸,还说:“越越,你难受的话我也给你摸摸。”
“我不难受。”
齐少扉一听,顿时有些失望,越越为什么不难受的,可他一想,这是治病,越越身体比他好,该开心的,又高高兴兴起来,还未说话,先是闷声,因为越越帮他看病了。
“越越手好好哦~”
岑越:我搬货下田做粗活的手,你真是——
算了算了。
本是早早歇着的,最后磨的有些晚了,好在前一天睡饱了,第二天还要带刘妈妈去镇上看病。
洗漱后,早早睡。
齐少扉贴着越越,喃喃说:“看病好舒服,可惜越越不让阿扉摸摸,阿扉也想越越舒服的……”
闭着眼其实酝酿睡衣听完了的岑越:……我谢谢你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齐少扉是精神奕奕,刘妈妈一看还说:“本来想这麻烦三少爷和郎君,看什么病就是热了,今个三少爷是睡好了,瞧着很精神。”
“是呀,昨晚越越和我睡得可好了。”齐少扉很认真说,越越说了,房内事情不要传出去的,这是他和越越的秘密的。末了又跟刘妈妈说:“刘妈妈生病难受了,要看大夫的。”
刘妈妈:“也不是大病,就是那天在日头下站久了,当天就头昏眼花,差点晕过去,吃了饭也吐了,没什么胃口……”
齐少扉听完了,仔细说:“那吃茯苓、大腹皮、紫苏叶、白芷、半夏、桔梗,再加上藿香。”他歪了下头想了下,“加点姜炙好啦。”
刘妈妈本来听着,还惊诧,三少爷怎么对药材熟悉了,是听着听着,觉得莫不是三少爷之前跟邹大夫学的?可听到姜炙时,便笑了,说:“三少爷,我是中暑,生姜是热性的,怎么还添这个呀。”
“郎君来了。”
岑越刚从外头回来,见刘妈妈和阿扉说话,就说了吃完饭去镇上,他怕刘妈妈不愿意折腾,找了之前想的借口:“顺道我去问问药堂生意,还有香料什么时候出发。”
刘妈妈一听,心里没那么不好意思了,她一个下人,让两个主子操心不说,还亲自带她去看病,这哪里好意思,要是顺道的那就成。
“那好,我去拾掇一下。”刘妈妈不耽误三少爷和郎君用早饭了。
大早上天气凉,两人就在家中院子凉亭下吃。
岑越看阿扉鼓了下腮帮子,问:“怎么不高兴了?早上起来还挺乐呵的,我就是出去看看园子菜——”
“才不是生越越气。”齐少扉很认真说:“阿扉不会和越越生气的。”
岑越掰了一半馒头,说:“那我要是故意揉阿扉脸呢?也不气吗?”
“不气。”齐少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岑越便哄孩子语气说:“哇,阿扉对越越真是天下第一好了。”
“那可不!”齐少扉就差挺胸抬头神气了。
这下鼓的脸颊生气没了,岑越吃起饭来,一边问阿扉刚怎么了。齐少扉才想起来,神色是小孩的几分稚气,话语却还挺大方成熟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阿扉是大人了,不要小心眼生气的。”
“你有没有小心眼,我先听听嘛,我做裁判。”
齐少扉说:“刘妈妈不信阿扉,刘妈妈中暑难受,阿扉说了用药的,邹大夫给我看的书上写了。”
先前他们在会客厅学字时,阿扉不爱习字,跟了几节课后便不留在那儿,正好小邹大夫要炮制药材,两人就一道忙活,后来邹长青还跟岑越说过,说阿扉学炮制药材很快的。
岑越听过也没往心里去,阿扉是很聪明,学什么都快。
齐少扉把药材都说了一遍,岑越听到藿香二字,一下子想到了现代时的藿香正气液,但他记不得这里成分,再听阿扉说姜炙。
“……刘妈妈不信阿扉。”齐少扉这会不生气了,他小孩子性子,简简单单的,觉得旁人不信他,有些不高兴,但现在被越越哄好了,又觉得刚才自己生刘妈妈的气太小气了,他是大人了。
所以这话说的就没带别的情绪。
外人听用姜,第一念头肯定是姜是暖的热的,得风寒时还喝姜汤呢,但要是做药材,要经过炮制,再说邹大夫给阿扉看的医书,那肯定是记录在册的。
“刘妈妈不知道阿扉会这个,等到了平安堂,让林大夫给刘妈妈把脉,仔细看过,再把你说的药方说一下,是按着刘妈妈脉象下药,我们阿扉帮到大忙了。”
齐少扉早不气了,可不气归不气,一听越越说的,那是变成高兴了,对哦,阿扉不会把脉,刘妈妈的病还是要把脉看的呀。
吃过了饭。
牛师傅套了车,岑越齐少扉带着刘妈妈就去往青牛镇上了,到了晌午才到,天热的厉害,岑越见刘妈妈面色发白,是闷热的汗都下来了,扶着人,刘妈妈还不好意思,说这哪里成啊,没说完就有些作呕,是忙捂着嘴压下去了。
幸好药铺的伙计见到了牛师傅,是一边跟掌柜报信,一边出来,扶着刘妈妈。
岑越说:“刘妈妈热着了,我们来看病的。”
“郎君三少爷。”伙计嘴上叫人,手上扶着刘妈妈,也顾不得行礼,岑越摆摆手意思不用,先安顿刘妈妈,伙计扶着刘妈妈坐下,后院掌柜带着林大夫也出来了。
天热,晌午两人刚吃完饭,正要歇一会的。
两人先见礼。
“不客气了,先看看人。”岑越说。
林大夫应了声,先去给刘妈妈诊脉。掌柜的则是亲自倒了茶水,先给两位主子,说:“不是热茶,天热我也怕热,泡的是金银花,清热败火的。”
岑越接手果然是温温的。
王掌柜说:“天太热了,就是凉茶放一会也是温的了。”
“不碍事。”岑越说了声,让牛师傅也喝一喝,这赶了一早上路,他们坐在车厢里还能避一避日头,牛师傅脑袋上顶了个草帽,还是走了一路。
别中暑了,都喝一喝,解解渴。
寒暄了几句,喝了水,岑越便到林大夫诊位旁,齐少扉跟着一道过去,林大夫才把完脉,说:“没什么大碍,刘妈妈就是热着中暑了,我开一些清热下火的药。”
岑越便道:“之前家中有位大夫暂住,教阿扉一些药材炮制法,阿扉也看了些医书,记下来了一个方子,林大夫听一听能不能派上用场。”
齐少扉便把那方子说了一遍,什么药材多少钱,如何炮制。
林大夫听了后,是皱着眉仔细深思,喃喃自语说:“我本来想开的方子是再寻常不过的败火清热的药材,三少爷说的这道方子确实是更细致更好了。”
“尤其是那道姜炙。”
齐少扉又回想了下,说:“那解热的方子里原是没有姜炙的,不过书上写了,正拿来用这道方子,我觉得更好了。”
“敢问三少爷,炮制姜炙的话,是要添什么药材?”林大夫问完又觉得不好,忙打断了说:“先前寻常败火方子,说一说没什么,要是姜炙里添加了旁的,这就是人家医书祖传的秘方了,我不好听的。”
岑越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一茬,确实,这是邹长青家的医书,确实是不该传出去——也该先问过本人意见的,当下跟林大夫说:“姜炙先放一放,就按那寻常败火药方开吧。”
“再给我来一包,避暑的。”岑越想到二苗在镇上做买卖,好煮一大锅放凉解暑。
这边病看好了,牛师傅带着刘妈妈先回小院歇着。
岑越留在药堂跟王掌柜说香料生意,王掌柜还笑说:“老吴先前跑了一趟这边,跟我说府县里香料用的都缺,知道果子和香料是一家子的,祥和酒楼的掌柜都跑到他那儿打听,什么时候我送香料过去。”
“家里才散了七个车夫。”岑越说。
王掌柜有数了,点了点头,“郎君,我香料备的差不多了,那我安顿好药堂,过几日就出发。”
“小心中暑,路上注意安全些。”
“是。”
王掌柜还拿了账本给他看,岑越是摆摆手,午间天热,本来是大家午休时间,他也有些困,便说:“到了年尾一起扎帐。”和香料一道算。
岑越想了下没什么话了,本是要走,临了好奇问了句,“另一家铺子如何了?”
杜氏接手,不关他的事,吴掌柜被他挖了过来,那边铺子营生,他确实是好奇几分。
王掌柜一听,笑的乐呵呵的,拿着账本说:“今年药铺生意买卖,比去年营收高,都在里头记着,那我简单说一说,以前八月时,铺子营收是刚过一百两左右。”
“这间铺子有林大夫坐诊,看来病抓药的都是寻常百姓多。说实话,另一间铺子比这间铺子年营收多上三十多两,那便是往各个村里、乡里,地主老爷家送药材的,像是镇上几家,都是那间铺子出货的,多是名贵药材,赚的也多。”
老太爷在时定的,一间就像是王掌柜说的那般,还有走批发的,卖给赤脚郎中。虽是都叫平安堂,可王掌柜待得这间,在百姓心目中,那才是平安堂,因为有大夫能看病。
那边的就是药材铺子,纯卖药材的。
“以前这边的药材货,也是从那边出,幸好当时老吴没走,加上两家是一家,桃源乡那边供货商,我也知道,药材一直没断,甚至品相比以前好。”王掌柜觉得是托了桃源乡两位大爷的福。
“今年就是老吴在的时候,那边买卖也不好做,这边多了些,但没多多少,到了这会,我是一查账算完吓一跳,才八月多,已经一百三十五两银子了……”
王掌柜一猜就知道为什么多了,镇上药铺就两家,他家生意好了,那另一家自然差了。
岑越听了,也只是点点头,让王掌柜留心一下那边就成了。王掌柜以为郎君是想瞧杜氏的笑话,自然应上,这也没什么难打听的。
回到了小院,刘妈妈还要起来烧柴,让岑越劝着躺去歇着了。
灶屋有柴火,锅也是干净的,一看就是二苗洗过,岑越喊阿扉去打一桶水回来,牛师傅早擦擦洗洗收拾被褥,今晚要在这边睡了。
等姜二苗回到小院,是有凉茶喝,他还买了大馒头和肉,嫌买饭贵些,心想回来炖上一锅,随便吃吃,有肉怎么都不难吃的。
“小越哥!”
“灶屋放了凉茶,你们先洗一洗喝了凉茶,我看看你买了什么?那就大炖菜吧,我也懒得做了。”
姜二苗说好呀,我洗完手就来。
一起收拾快,馒头不用热,菜炖一锅,很快香味飘出来了,寇长峰把院子里桌椅擦了擦,几个车夫收拾了货筐、喂了骡子马,各干各的事情,谁都没闲着。
等晚上吃饭了,他们主家坐院子里,其他人抱着碗,放了几个馒头在屋里吃。
渔;晰;证;李.
“今天买卖怎么样?”岑越觉得他都不用问,这不是闲聊嘛。
姜二苗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说:“我第一次卖寒瓜的王老爷,这次很捧场,还夸我们家寒瓜好吃,比以前还好吃,买了许多说送人呢。”
“是夸了又夸。”姜二苗高兴说。
岑越也高兴,能感受到二苗做买卖带来的满足感,这很幸福的。
“刘妈妈热气怎么样了?”姜二苗关心问。
岑越说:“没什么大碍,但要回去好好养一养,明个一大早我们就回去了。”
“正好了,今天我货也卖完了,就剩三个寒瓜了,我想着一路带回去……”
“剩三个不打紧,那一会吃完饭两位师傅的租车钱一结。”岑越算了下,二苗满打满算,其实卖了两日半。
从桃花乡到镇上就要用半天的。
这么看来确实是寒瓜卖的快。
等吃完饭,两位车夫收拾锅碗,不让动,岑越瞧着有点过分勤快了,略一想就知道,肯定他们在院子里说话,两位车夫都听见了。
二苗一共带了三车货,二苗家就有车的。
岑越看对方两人勤快,结账时跟对方说了,“今年辛苦二位了,明年我们家还要人的,你们二位是跑短途的,我记得。”
二位一听明年还要,当即是高兴,一人局促不安说:“老板,我虽是没跑过长途拉货,但我干活快力气也大,您要是往远道送,我也成的。”
“我也成,我也成。”另一人忙说。
送远途虽是辛苦,但赚钱多啊。
岑越想了下,说:“车我明年肯定要,但怎么调度,那要看明年果子下来的情况,我现在不能给你们保证什么,不过你们要是想跑远途——”
“你们二位也四月二十号左右来,有一趟去丰禾府县的货。”
明年草莓种三亩,早春二月暖一下就种,四月中下先收第一批,趁着天气不算炎热,先往丰禾府县送。
七辆车加上这两辆,九辆车的草莓丰禾府县够了。
等九辆车跑完一趟丰禾府县,一个来回加上卖果子,这就到五月中下了,到时候草莓正熟,量最大的时候,再叫其他的车来,分散开往各处镇上卖。
他去北雁郡城,光送草莓,用冰运。
一来一回到了六月,歇息没几日,最后一批草莓,和最新一批寒瓜,二十多辆车全往北雁郡城送去——
草莓赚两趟。
岑越脑子里安排的很清晰,果然是做买卖,有了经验,一次生二次熟了。
车夫听到去丰禾府县,当即是点头哈腰道谢,岑越摆了摆手意思不用谢,“明年见。”
“明年见岑老板,明年见姜老板。”
姜二苗挥挥手。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收拾了小院,锁了门,牛师傅赶着车,寇长峰赶着车。
岑越说还剩三个寒瓜不卖了,如今回去地里也没什么活,果子都收拾完了,剩下的不着急,你和寇长峰可以先回一趟娘家,正好三个寒瓜送回去。
“那成,我们走了小越哥。”姜二苗也有点想家里,有点操心,不知道家里田收拾的咋样了,他俩回去还能帮帮忙。
不过这会都八月了,肯定收完了。
两车分道,一辆去了大庙子村,一辆往桃花乡的去了。
回去歇着没几日,吴掌柜带着车队回来了,同行回来的还有邹长青邹大夫,岑越先和二苗、曹罗、吴掌柜盘账。
青牛镇寒瓜赚了十四两。曹罗的柳叶镇、桃花镇加起来是二十九两,府县吴掌柜卖了二十二两……
“今年草莓、寒瓜除去各项开销,净利润是六百六十五两银子,我和二苗五五分成,那就是一家三百三十二两半。”岑越算完了账,从那一大个箱子数了银钱。
结果还多了半两。
岑越:……这帐幸好差半两,是多了。
“小越哥,你先这会别给我分钱。”姜二苗开了声。
岑越手一停,“怎么了?”
“虽说买田咱俩家一人一半,可什么都是你帮我拉的关系,还有税没扣也是沾了三少爷的光,今年几趟买卖下来,齐家宅子里都出了力气,帮了忙,你肯定要给底下人打赏钱的。”
“要是现在分我钱,那你岂不是亏了嘛,我可不能占你便宜。”
姜二苗觉得他都不该拿五成的。
小越哥出力最多,想的最多,要不是小越哥,草莓能卖那么贵吗?这一年三百两,他家种地这么多年,从爷奶开始,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分家时也就一百多两银子,他那时候觉得好多,做梦都觉得自己一辈子攒不下这么多银钱。
可今年一年就有三百多两了,这是他赚的吗?姜二苗知道,不是,多亏了小越哥的福气的。
“要不咱们还是三七分,你拿七,我拿三。”
“要不然二八,我拿着也成。”
姜二苗觉得他拿二好,这样不烧手。
岑越:“……净说糊涂话了。”他想了下,拿出方案来,“这般吧,等最后一批寒瓜卖完,再扎帐,我家中打赏下人的银钱,还有吴掌柜的工资,这些都先从公用的出了,出完了再对半分。”
“诶呀小越哥你就给我二——”姜二苗没声了,因为小越哥看了他一眼,他觉得小越哥好威严啊。
那五、五就五吧。
姜二苗自此是对小越哥死心塌地,双倍了。
岑越其实早有想法,此时二苗提出来五五分,是他亏了,二苗拿着心里有愧,他想了下,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第78章 桃花乡78
吴掌柜见郎君有话要说,既是报完账了,便主动说他先下去。岑越点了点头,其他人见状便都出门了,就是连寇长峰也出去了。
唯有齐少扉在。
齐少扉不是不会看眼色,小孩子对气场还是有些敏感的,能分辨出来,但他正犹豫要不要走,先看越越,拿捏不住时,等越越说。
岑越按了下阿扉的手。
齐少扉便安心的坐在一旁了。
等人都走了,门是敞开的,不过人都散了,院子没什么人。岑越这话也不怕人听,只是吴掌柜起了个头,大家都走,那边走吧,方便他们说说话。
姜二苗见阵势有点吓住。
“小越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刚说错了什么话?可我真心觉得你亏了,我们占你便宜,我家就我和长峰还有大黑,吃穿花不了多少的,你要养一大家子,什么都是你出的……”
要是五五分,他真是占尽了小越哥的便宜了。
做人哪能不知好歹呀。
“二苗,要是以后,我说要是明年开始,果子买卖营生,从地里的采摘到去各个镇上、府县,包括北雁郡城卖货,大部分都要你们夫夫干,我在家中,可能只跑一两趟,以后整个生意你做熟了,全是你做,你觉得我拿五成,你吃亏吗?”
姜二苗本能下意识说:“自然是不亏的。”
“种子是小越哥出的,今年调度小越哥操心——”
“我说以后,我都不管了,光拿钱,五成你还觉得我亏吗?”岑越打断问。
姜二苗听小越哥认真问,他就认真想,而后摇摇头说:“小越哥亏不亏都绕糊涂我了,你要是不想卖货,放心交给我,我可喜欢做这个了,我就尽力办好,给你分五成,这有啥亏的。”
“不过我就是怕没办好。”
岑越:“生意买卖哪里有一帆风顺,事事顺着咱们的,做买卖,我说卖果子,你跟我搭伙,那咱们就是两家合着来,赚钱了分一半,要是有风险亏了,那也是彼此扛着,风险也小了一半。”
这个道理姜二苗能想明白。
“也不是明年都彻底交给你,我也会在一旁看着些。”岑越也不放心。
齐少扉好奇问:“越越,我们以后不卖果子了吗?”
“不是不卖,交给二苗干,我有别的想做的。”岑越说。
说来说去,也就齐少扉问到了重点。
岑越见阿扉和二苗都好奇,其实这个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到了桃花乡,去年佃农给家里送粮,阿扉你是举人,咱们免了粮税,给佃农分成高。”
可事实上,像齐家这样分给佃农高分成那是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