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动—— by重山外

作者:重山外  录入:07-20

鼠标停留在屏幕上,成了一张抓取的小手。
谢时玉看了会儿,后仰靠着椅背,闭了闭眼。
他和韩珉的感情观的确挺不同的。
韩珉贪图的是一时的刺激,眼下的快乐,相聚分散都不是很重要,本来就是流水浮萍一样禁不起吹打的关系,能在一起是缘分,不在一起就送一句祝福,各自安好。
他要是也有这种豁达,现在就不至于这么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像不要命一样干活来消耗自己,以摆脱揪心裂肺似的回忆痛苦。
这样一想也有些羡慕这类人,能这样潇洒。
空荡房间里,秒针滴答声清脆,时针寸寸挪动。弄完三分之一,谢时玉抬头看了看钟,一个90度角,凌晨三点。
想到第二天早班坐诊,谢时玉盯着黑掉的电脑屏幕又发了会儿呆,还是毫无睡意。起身接了杯热水,吞咽了两颗安眠药,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窗帘缝里透出的朦胧月色在墙面上流水一样起伏延绵,可能对安眠药都有抗药性了,临见曙光了,才迷迷糊糊睡去一会儿。
谢时玉是公立三甲医院的儿科医生,今天坐诊,一上午只喝了杯黑咖提精神。
他们医院的工作非常忙,儿科医生又比较少。轮到坐诊的时候,每个医生一天基本要接待几百个孩子,每个孩子平均只有三到五分钟的就诊时间,往往一整天都处于一种非常嘈杂忙碌的状态。
前两年谢时玉在评主治医师,有一整年的时间几乎24小时不离病区及附近,晚上也经常在急诊区值班。
上午结束看诊,谢时玉查了查剩下的号,还不错,一上午看了一大半的病人,都是些感冒发烧的小症状。有个小女孩在他这儿留下了只毛绒熊,谢时玉给了护士,等女孩晚点来取。
中午刚扒拉两口饭就被叫到病房去,给一个刚刚入院的小孩做腰椎穿刺检查,小孩不吵不闹非常乖,入针时也只是轻轻抽搐了一下,因为太乖了,谢时玉就知道情况不妙,比预想得要严重得多,最后确诊是颅内感染。
走出穿刺室,小孩的父母泣不成声,谢时玉除了安慰全力治疗,也没什么可说的。
在医院里就是这样,无数的生死悲欢都在这里发生,再心软的人,都能被磨练成铁石心肠。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这种事,心被磨硬了,血也变冷了,路南才总说他太理性了,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照规矩来,没有人情味。
等到下午坐诊时,连护士都看出来他精神不佳,他带的实习生给他冲了杯咖啡,因为中午没有进食,他胃抽痛得厉害,站起来一猛,就眼前一黑,只好在叫号前先去茶水间急匆匆咽了块面包。
回来的时候看到诊室里坐着位抱着孩子的妈妈,实习生恭恭敬敬站着,垂眉耷眼,面前站着梁培宽,他们科主任,素来有儿科第一把刀之称,以临事认真,律己谨严的作风而闻名,同时也是谢时玉老师。
看到谢时玉进来,绷着脸,面色比北极冰盖还冷酷,“去哪了?”
谢时玉咽了口唾沫,老实说,“茶水间。”
“让实习生帮你看诊?”
谢时玉怔了下,看到叫号器跳了个数字,实习生可怜兮兮抬眼觑他。
谢时玉哑声,梁培宽可能考虑到患者在,不好明言训斥,就说,“先看诊吧。”说着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谢时玉看了看被母亲抱着的小孩,面色苍白,是重度贫血的症状,但一直在时不时地咳嗽。他皱了点眉,又看了递来的病例资料。
实习生悄悄挨近,低声说,“其他几个医院查下来都是贫血,脸都白成这样了,是先输血治疗吧?”
谢时玉没应,弯腰向女孩妈妈问过病史、咳嗽情况及痰液颜色,仔仔细细看了其他医院的就诊情况,才说,“咳嗽半年以上,痰液呈铁锈色,之前的检查把遗传性、溶血性等贫血原因都排除了,不意外的话,是肺含铁血黄素沉着症。”
梁培宽抬眼蹙眉,“其他医院还没你专业?”
谢时玉咬了点下唇,“血和铁都跑肺里去了,看着像是贫血,但其实根源不在这,所以其他医院输了血也不见好。”
梁培宽终于眉目舒展,站起来,屈指敲了敲桌面,“晚点交份检查给我。”说完就转身走了。
实习生大舒一口气,一脸崇拜,“谢老师,你太厉害了。”
谢时玉却没怎么松懈,还有些歉疚,晚上值班室里认认真真写了检查,交到梁培宽那儿。
梁培宽拿着两页薄纸简单看了看,“你最近还好吧?”
谢时玉点点头。
梁培宽说,“之前放你两天假,就是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回来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还好今天没出乱子,如果出了问题呢?”
谢时玉不出声,老实低着头挨训。
梁培宽放下纸,“你也别老在医院呆着,今晚本来不是你的班吧?”
谢时玉说,“跟人换了。”
梁培宽说,“该放假就放假,该上班就好好上班,尽快把状态调整过来,接触病人的时候一分钟都马虎不得,今天不出意外还好,如果实习生误诊把人当贫血简单处理了呢?不是延误了患者就医的时间吗?”
谢时玉对训斥全盘接受,特乖顺地连连点头,反而让梁培宽没了脾气,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谢时玉退出主任办公室,对着走廊的落地大玻璃捏了捏鼻梁,外头一轮大玉盘似的漂亮月亮,医院里仍然灯火通明,似乎永远没有停下喘口气的时间。跟死神抢人,总要花费十二分的精神。
结束夜班回家,谢时玉又对上了滞留在门口的一坨行李,空荡荡的半面衣柜,冷清清的房子。随便做了点吃的,照旧洗漱冲澡换衣服,给养的乌龟喂食,
这回改倒了杯红酒,拉上窗帘,然后上床睡觉。
闭眼一个钟头毫无睡意,谢时玉低低叹气,在床上盘腿坐了会儿,又打开了电脑,继续上次的工程。
韩珉的镜头表现力非常强,模特身上几乎不用怎么修,只是调了调色,处理了点瑕疵。
视线扫过照片里漂亮的脸,流畅的肩颈曲线,白到晃眼的肌肤,一双眼睛微微上挑,肌肉绷紧衣物,好像很有力量,似乎能闻到一股好闻的橙花香儿。
血液流速加快,有些胸闷气促,神经绷紧成了颤巍巍的线。
谢时玉看着,红酒的后劲慢慢上涌,手向下探去,呼吸短促用力。
粗重喘息,虽然觉得羞耻,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却更有种越了界限的、隐秘的快感。
发泄过后,突然感觉浑身都累,手指软绵绵的好像抬不起来。他蜷着腿窝在椅子里,胳膊搭着头,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持续快二十个小时的清醒,终于开始全线溃散。
很快沉沉睡去,非常安稳。

第4章 回头路
第二天清醒,缩在椅子上睡了一夜,全身都疼。不小心手一抬,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亮了下,还是昨天那张照片。
谢时玉脸先一红后一白,连看都不敢正眼看,飞快地摁了红叉,关了主机。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只能把这归咎为酒精作祟。但只喝了那么一小杯……越想越无法解释,索性就不去理。
中午柏言来找他去医院食堂吃饭。两人穿过一楼连廊,谢时玉看到医院小花园的芍药花开了,红香散乱,不少住院病人在小路上散步。
芍药的花期比较短,没几天就会谢,谢时玉以前觉得种这还不如种点月季或洋绣球,经济实惠,一开就是几个月,什么时候经过都花团锦簇的热闹,可以给医院增加点生气,否则除了那几天花期,其余时候就只剩绿油油的草。
可真到了花期,一看到这花开得这么漂亮,叫人一下子就没了脾气,觉得等一年就为这几天好像也值得。
他侧头看小花园的时候,柏言突然拉了他袖子,把他掉头往回扯,“我们换条路。”
“怎么?”谢时玉刚转头,就看到连廊另一端走来一个男人,穿着医生白大褂,五官俊朗深刻,步履很疾,衣角都翻飞起来。
那人看到谢时玉,瞳孔收缩了下,大声叫住了他,“时玉!”
谢时玉盯住他,脸色倏地变了,刚刚赏花时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来人叫沈枫,是心脏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师,三年前刚从国外回来就被院长收入麾下,曾独立完成过心外科的“金字塔顶尖手术”,行事风格上相当雷厉风行。虽然在专业上无可挑剔,但他在医生护士间口碑却并不好,都觉得他待人接物上很有些固执傲慢,目中无人,对待自己的病患也耐心不足,常疾言厉色,频繁收到患者投诉。
他的朋友不多,谢时玉算是其中一个,还是二十几年的老友。他们两个是发小,从前住在一个大院里,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沈枫走过来,站在谢时玉面前却一下哑了声,僵站着,一言不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谢时玉倒是第一次见沈枫露出这种表情,懊恼、羞愧、不知所措,都是他从前完全不会跟沈枫联系在一起的词。
勾唇冷笑了下,谢时玉颇觉讽刺,一个浑身都充满傲气的人,现在却因为做出这种事而不得不低头,这本身对沈枫而言就挺羞辱的。
这么一想就有些泄劲,退一步说,“如果你没什么想说的,我就走了。”
沈枫叫住他,“之前的短信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你想我怎么回?”
沈枫被呛回来,态度又放低了,“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吧。”
谢时玉冷声说,“不用,我不差这顿饭。”
沈枫叹了口气,眼底一片青灰,整个人都很挣扎,“时玉对不起,我们谈谈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谢时玉呼吸一窒,又有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瞪着沈枫,眼球里浮出血丝,“怎么?那你们想怎么样,是不是我一直没发现才是最好的?”
沈枫好像被迎面打了个巴掌一样僵住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柏言,脸上一阵难堪,压低了声音,“你就当是我趁他喝醉不清醒,勾引他的,是我没克制住,都是我不对。”
谢时玉握紧拳,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出差回来,打开门却看到那两人纠缠在沙发上的样子。他深呼吸一下,“所以呢,你现在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沈枫一顿,“让你们谈一谈。”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谢时玉转了话锋,“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沈枫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他做不到。”
“所以让我们谈谈的结果,你希望是什么?”
沈枫皱起眉。
谢时玉接着说,“是想让他对我死心,让我原谅这件事,你们可以消除愧疚,心无障碍地坦然在一起?”
沈枫脸色一下惨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想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归于好,你就站一旁高高兴兴地送个祝福?”
沈枫的脸更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是这样的对吧,你现在表现得那么积极,不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而是想利用我去让路南死心,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安慰他,不用处于现在这么尴尬的位置。进一步像背叛朋友的人渣,退一步像不敢负责任的懦夫。”谢时玉嘲讽地轻扯嘴角,喉咙突然有些痒,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现在在医院,没带烟。他攥紧了手又放下,问沈枫,“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枫垂下眼,“我认识他比你早。大二时我们就交往过半年。但那时候太年轻,谈的很仓促,我得到出国机会以后,我们就分手了,是和平分手,都觉得异地恋没必要,感情远没到那份上。”
谢时玉看了他一会儿,“结果现在你才发现余情未了?”
沈枫的眼中涌现出痛苦的神色,他苦笑了下,“我也没想到我会陷得这么深,再见到他时才发现,我放不下。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还挺狗血的。”谢时玉慢慢呼出一口气,这时才认清自己在这场三角恋中的位置。
“我不管你们是旧爱还是新欢,但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我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办法原谅。我跟路南已经没可能了,你要是真爱他,就去追他,我不会是什么阻碍。”
沈枫睁着眼,又叫了他一声,“时玉……”
谢时玉抬手碰了碰额头,有些头疼,“如果你想让他对我死心,就得你自己去做,别让我出面,我没这份好心。我的态度,之前就跟他说过。”
沈枫神色微动,似乎想说谢谢。
谢时玉却先堵住了他,眼神很冷,“话虽然这么说,但不意味着我就原谅你们了。只是作为第三人,我没立场再对你们的关系指指点点。我们也不会再是朋友,无论跟你还是路南,我们都到此为止了。在公事上,我们就是同事,我不会对你抱有什么意见。在私事上,我就当不认识你,只当个陌生人。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顿了顿,谢时玉接着说,“沈枫,我没揍你一顿就算客气的了。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现在才发现是我看错了。”
摞下这么一句,谢时玉就转身走了,留沈枫一个人去消化这些话。
柏言跟在谢时玉后头,全程围观了这么场大戏,心里已经快沸腾了。
他对路南出轨沈枫这事是知道的,但三人间的纠葛居然这么狗血,他是真没想到,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八卦心理。
而且看到平常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沈枫,被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实在是稀世奇景。
“行了,玉儿,别跟这种人渣生气了。”柏言快走两步,搭谢时玉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人的真面目早点看清也好,他们不值得。”
谢时玉脚步缓下来,神情有些疲惫。三年的感情,二十几年的友谊就这样付诸流水,不能说不遗憾,甚至会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才会遭遇到这种事。
他花了很多时间来重新整理自己,但短短跟沈枫几句话的功夫,就知道自己之前都是伪装,淡定不了,还是会发脾气。
路南说他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跟路南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订制刻了两个人名字的戒指想要送给他。但现在闹成这样,这份感情又的确没有回头路了,对谢时玉而言,一次的不忠背叛,在感情上的摇摆迟疑,就已经足够致命了。
爱的时候全心全意,决定要分了,就洒脱一点,干净离场,把自己捯饬好,不要勾勾扯扯得难看,是他给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
他停下来,后背靠向廊柱,神情有些落寞。
柏言陪他站了会儿,揽着他的肩,抱了他一下,“好了,今晚下班把时间交给我,给你办个恢复单身派对,你把自己关太久了,得好好看看外头这花花世界,很快就会觉得这些都不算个事。”
拥抱总是很温暖的,谢时玉闭了眼,下巴搁在他肩上,笑了一下,“今晚吗?你不是要值班吗?”
柏言说,“为了兄弟,我再求周扒皮换个班呗,大不了我出点血,改天请他喝顿酒。”
谢时玉想了想自己的公寓,路南的很多东西还堆着没拿走,跟他说了几次,他一直拖延。谢时玉轻轻叹一口气,也的确不想回去。“好。”

第5章 你喜欢他啊
柏言挑的这家酒吧叫Deep Blue,因为去的太频,酒吧老板都成柏言朋友了,知道他们要来预留了常坐的位置。
位置在二楼,能看的清楼下舞台,又还算清净,不嘈杂,很适合几个朋友喝喝酒聊聊天。同时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把从门口进出的所有人尽收眼底,柏言喜欢把这个位置称为艳遇侦查前哨。
谢时玉握着冰啤酒朝楼下看,台上很热闹,花了重金新请的乐队物有所值,把气氛全带起来了。嘈杂的音乐,劲爆的鼓点,变幻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张亢奋的脸,五官模糊成一片。
一道儿来的其他几个朋友都是他们大学同学,彼此都很熟。
纪睿探身过来抓了把花生又坐回去,“你应该往他脸上来上一拳的。我之前就觉得那个姓沈的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张脸太臭了,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柏言翘着腿,楼下音乐太响,说话基本只能靠吼,“马后炮了吧,之前谁说那张冷脸很带劲的来着?每次人一出现,你就荡漾了。”
纪睿呸了一声,“我那是鬼遮眼你知道不?单身太久,我现在看你都眉清目秀的。”
“哈,我就知道你一直对我图谋不轨。”
他们不好说路南什么,毕竟曾和谢时玉有过一段,看谢时玉这幅郁郁不振的样子,就知道还没彻底解脱出来。就拿沈枫说事,反正怎么骂也不为过,沈枫跟他们交集不多,本来就不熟,也没有心理负担。
周飞到的最晚,跑上楼后,脱了外套搭椅子后背上,“外头大堵车,堵死老子了。”
纪睿乐了,“我们一帮人里竟然你这个自由人到的最晚,”他开了瓶啤酒,“老规矩,迟到先干一瓶。”
周飞不扭捏,他东北人,酒量很好,咕咚咚灌下去,拿手背一抹嘴,倒过瓶子给他们看,“干了。”
柏言笑着对纪睿说,“你别罚他喝酒,他这是骗酒喝呢。你这样,他以后回回都迟到。”
纪睿说,“说的也是,那怎么办?要不今天让他买单算了。”
周飞坐下,“行行,今天的消费都记在我头上。”
柏言说,“自己做老板了,就是大气。你那火锅店生意不错吧?”
周飞摆摆手,“还行吧,人太多了也烦。”
周飞前两年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从医院辞职,闲了半年以后,从家里借了笔钱,开了家火锅店,竟然开得像模像样,前段时间被吃播播主探了店,一下子成了网红店,休息天去根本排不上位置。
纪睿一边开酒一边说,“你是不是赚钱赚太多了?哪有做生意的嫌顾客多的?”
周飞接过纪睿递过来的酒,“钱是不多,但胜在自由,没心理负担,跟从前不一样。从前晚上睡觉神经都绷着,一听到手机铃声就冒冷汗,现在好了,能睡个囫囵觉了。我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也不在乎赚多赚少。”酒拿了放一边,他刚来就一瓶酒喝猛了,胃里不太舒服,抓了点薯条小吃什么的垫垫肚子。
“我没你们医者仁心那么伟大,我是小人物,心理承受能力弱,算了,就不自己折磨自己了。”
周飞的那起事故怎么回事,在座的都心知肚明,的确挺伤害人感情的。
众人都有些沉默,纪睿换了个话题,活跃气氛,“上次庄辰栩给你介绍的那女老师怎么样了?”
周飞把嘴里软哒哒的薯条吐在纸巾里,两道粗犷的浓眉一蹙,“不知道,就出去吃过一次饭,还聊着呢,感觉不冷不热的。”
柏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那你得多主动,可能是人家害羞。”
周飞似笑非笑看他一会儿,“你说的倒挺会的,怎么还天天被女孩子甩,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柏言脸都绿了,说来也挺奇怪的,柏言,身高一米八几的帅小伙,名牌大学,颜值高身材好收入丰厚,就是没有女生缘,谈一个掰一个,掰多了他都习惯了,分手前夕,女孩一开口他都知道接下来会说什么。
周飞就爱说他是银样镴枪头,嘴上一套套的,亲身实践啥都不行。
“所以庄辰栩什么时候回来啊?都他妈读成庄教授了,还没读完。他快掉书堆里爬不出来了。”纪睿问。
柏言瞥他一眼,“你读不出书别眼红人家智商高。”
“我那是不想读,没意思。本来学医就是我爸硬逼着我上的,我见血就晕,这5年我真的是背吐了,谁能跟庄学霸一样每天驻扎在图书馆雷打不动,他是机器人吧?估计连性生活都没。”
“放屁,人家那是求上进,他初中时候收到的情书就能把抽屉撑爆。”柏言就属于他说庄辰栩书呆子行,别人说一点不好他就得急眼冒火的那种。
毕竟几人中,就庄辰栩和柏言是一块儿长大的,两人关系最亲,自家的娃得自己护着,稍微贬低两句,也不过是为了让外人多夸夸的口是心非。
刚刚周飞说他被女朋友甩,柏言语气还没重,现在就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纪睿看他这样子,暧昧不清地笑了下,也不继续拱火,转而说,“行了,今天不是来给时玉找乐子的吗?怎么到现在正主反而一句话都没说过?”
谢时玉这才从楼下转过眼睛,看了看他们,“你们聊你们的,别扯我。”
“那怎么行,说好了今天是替你庆祝来的。”柏言过去跟他碰了个瓶,“喝两瓶以后,我跟你下楼转转。看对眼的就带走,你今天反正是不能一个人回去了。”
“你别瞎折腾,我不搞这种。”
柏言说,“试试嘛,你就是什么事都太认真了,很多东西没你想的那么严肃。说到爱了才要谈感情,在这里不用,这里没人跟你谈感情。”
谢时玉身子斜倚在沙发上,单手托着头,之前喝多了两杯,眼神已经有些发虚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在蓄意喝醉,酒精可以让他大脑迟缓,获得平静。
他盯着酒杯涌出的泡沫化作水,语气也迟缓,“没必要太认真?”
柏言看了他一会儿,捏了捏他的后颈,“对,你别总绷着,太累了。”眼睛在场下扫了一圈,“素质都挺不错的。你看,四点钟方向那个不就是你喜欢的那挂的吗?清瘦白皙,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谢时玉顺着他手势看过去,是不错,光看侧脸就很舒服,眼睛也跟会说话似的很亮,但谢时玉就是兴致寥寥,尤其是那对跟路南一样的酒窝反而看得他更烦。
他转过来,又喝了口酒,点的黑啤,喝起来有点甜,跟饮料似的,容易控制不住量。
柏言看他反应平淡,就知道不喜欢了,“换口味了?”
谢时玉舔了舔唇边的酒液,“没有,今天就喝喝酒聊聊天吧,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柏言不是很想罢休,“那你想要找什么样的?你说说,我帮你留意下。”
谢时玉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一张脸又勾勒不清楚,他摇摇头,想起之前的失控,有些烦闷。
纪睿盯着楼下,突然说,“我不知道时玉有没有看上的,但我看上了一个。”
柏言看过去,“哪个?你眼光我真有点怀疑,”
纪睿踢了他一脚,给他指了指,“喏,刚进门的那个。”
声音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柏言才说话,听起来有点玩味又惊喜,“呦,还真挺绝的。”
纪睿跃跃欲试地搓搓手,“你信不信,我打赌他是gay。”
谢时玉睁开眼,看一桌的三个人都盯着一个方向看,他也顺着视线望过去,愣了下,随后有些意外地想,还挺巧。
推书 20234-07-19 :穿成带崽的毛绒绒》:[穿越重生] 《穿成带崽的毛绒绒后》全集 作者:大圆饭【完结+番外】晋江VIP2023-03-16完结  总书评数:273 当前被收藏数:2415 营养液数:560 文章积分:26,652,020  文案  林肖途穿越了,成为一只弱到爆的毛绒绒兔子。  原主为了生存和脸面,威胁有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