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看上了?”身上一沉,柏言的声音离他很近,带着点调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这是受创伤了,要找个完全相反的类型?”
谢时玉转过身,看到柏言压了只胳膊在他后背,谢时玉往旁边挪了挪,从桌上摆着的烟盒里抽了根出来点了,“你觉得这个人跟路南完全不一样?”
柏言点了点头,“路南还算内敛温和,你看下面那个,跟内敛这个词搭的上一点边吗?”
谢时玉侧了点头,想想韩珉那简单直率的暗示和撩拨,指尖的火光安静地燃烧着,“是吗?其实我觉得他们两有些地方挺像的。”
柏言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斩钉截铁地说,“你喜欢他啊。”
谢时玉在一片烟雾里挑了点眉,“这就喜欢了,你也太夸张了。”
“不是那种喜欢,但你肯定对他有兴趣。”柏言眨了眨眼,然后把手上的啤酒往玻璃茶几上一放,“那今天就从他开始吧,运气好的话,第一个就能成。”
谢时玉夹着烟的手指捏了捏,酒意上涌,他有点微醺,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突然又想到了前两天他修图时,电脑上放大的照片里,韩珉抬眼向上看的样子。眉眼浓黑,眼睛轮廓很深,鼻梁挺直,眼尾的线条微微上勾,好像镶嵌着的明亮的宝石。五官明明很凌厉,眼睛里却是温和的,甚至有点天真。
照片不算完美,眼窝下有阴影,粉底抹得也不均匀,但他下不了手去改。只是享受那种一瞬间的,从视觉传递到神经的刺激,好像心脏被挠了一下。
谢时玉把头靠着包裹着沙发的柔软的靠垫,被酒精泡软了的大脑,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韩珉还记不记得他。
第6章 跟我走吗
背靠着二楼的黑色栏杆,白衬衣,熨烫笔挺,袖口卷到了胳膊肘,纤白的一段搭着宝蓝色的沙发。
指尖燃着根细长的烟,手肘抬着,骨节很明显,黑色头发细软,微微歪着,好像在跟旁边的人说笑。
直到看到原先在跟谢时玉说话的人,突然站起来从二楼往下走,韩珉才把视线收回来。
“你在看什么呢?”一道来的人问他。
韩珉转过身,打了个响指,叫酒保点酒,“没什么,意外看到个认识的人。”
那人坏坏地笑,“什么认识的人,旧情人吧?”
一楼舞台的音乐很吵,人也很多,他们只能在吧台处站着挤挤。
几个人都是模特,一道儿进来的时候特别扎眼,现在也是,大半个酒吧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瞟。
韩珉几个都很习惯这种目光,不会觉得不自在。
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搭讪,请他们喝酒。他们本来就是来找乐子的,看到合意的就聊聊,没兴趣的就拒绝,也有人是主动猎艳,一块儿待不了两分钟就跑别人桌上去坐着了。
韩珉跟这几个其实也不算熟,本来是工作结束,提议一块儿来酒吧放松一下,结果一眨眼功夫,就剩下两三个人还守着吧台上的那杯酒。
韩珉旁边那人用手指划着杯沿,他头发挑染了红色,穿的有点嬉皮,“这一个个的太急色了,好像八百年没开荤一样。”
韩珉没搭腔,他有些累,昨天睡眠估计都没三小时,今天本来就真只是来喝酒放松一下的,算是睡前小酌,没想真撩骚。
“有看上的吗?你眼光很高吧?”那人无聊地找着话题问。
来韩珉这的人最多,可无一例外地被打回去了。
“有。”烈性的酒香在唇齿间弥漫,韩珉想了想说。
那人很惊奇,“我靠,真有啊?男的女的?是哪个?我一直挺好奇你取向的。”
韩珉笑了下,“男的,但有也没用,人我之前认识,有主了。”
那人有点惋惜,“没赶上对的时候,可惜了。能指给我看看嘛?”
韩珉顿了下,然后很干脆地摇了头说,“不能。”
那人有些不满地说,“这还藏着啊?又不会怎么样,再怎么也不至于插足别人感情。就是想饱个眼福。”
韩珉咽了口酒,不说话了,转头去看台上乐队唱歌。
他们这行确实挺乱的,都心知肚明自己有一副好皮相,从来都是被人追着捧着的,感情得来的太轻易,接触的也都是俊男美女,看花了眼,所以对谁都吊儿郎当。韩珉也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所以也不会去碰太正经的小孩。
但他不去招惹的小孩,当然也不希望被别人招惹,不然他不碰还有什么意义?
鼓点很带劲,节奏感也强,韩珉喝了三杯烈性酒,就觉得有点吵了,兴致没了,准备走。
“嗨,哥们。”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
转过身,看到一男人站他身后,也是衬衣西裤的打扮,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月牙,五官很帅,没有压迫感,容易亲近。韩珉认出来,是刚刚跟谢时玉说话的人。
柏言没请他喝酒,反而给他递烟。烟是刚刚顺手从茶几上拿的,谢时玉放那儿的,苏烟的软金砂,烟气特别细腻,有柔香雅的特点。
韩珉没接,只是看着他。
柏言冲他笑了下,“能赏脸去喝杯酒吗?就楼上,有人想跟你交个朋友。”
韩珉垂了点眼,这才接过烟,夹在手里却没抽。“哪个?”
柏言看他接了烟,就知道有戏,很兴奋地抬手往楼上指了指,“喏,楼上靠边的那个,白色衬衣,背对着的。长可帅了,绝对不骗你。”
韩珉往上抬眼,酒吧里灯光已经没那么刺眼了,换成了暧昧的柔黄的调子。他抬头的时候,谢时玉刚好低下头,后颈拉伸,光线像流水一样淌过一截细腻白皙的颈子,一半明黄一半暗沉,好似湖底沉淀的白沙。
韩珉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叼住烟,自己拿出个银制打火机点着了,吸了口再吐出烟气,两腮的肌肉扯动,“那他怎么自己不来?”
烟雾在两人间弥散,被笼罩着的狭长眼睛带点散漫随意,上身靠着吧台,略长的黑发拿小皮筋松松垮垮扎了,两侧留了点碎发,衬着冷白的皮相,肩颈平直,锁骨深凹。
柏言盯着看了会儿,一个直男都看的有些禁不住。他暗骂一声,谢时玉果然眼光刁钻。
“刚失恋,正难受着呢。我好说歹说才把他带出来,就想让他多认识个朋友,接触点新鲜的,换换心情,别老沉浸在人渣前男友的噩梦里挣脱不出来。”
韩珉挑了点眉问,“失恋了?”
柏言夸张叹气,“对,他可惨了,恋人出轨,对象还是他发小,一夜之间,双重打击,一般人估计都要去跳河了。”
韩珉皱了下眉,沉默着,好像有点迟疑。
柏言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人,他是医生。也就今天特殊,想找个刺激。你们看得上就聊聊,看不上就当我们请你喝杯酒。碰上了也是缘分,赏个脸呗?”
韩珉咬了咬烟嘴,然后唇角向上一勾,笑了点,“成。”
估计啤酒又喝了有一打,谢时玉有点发蒙,靠着沙发,脸埋进弯着的胳膊肘里醒酒。
看到柏言把人领来了,纪睿先叫起来,“卧槽,柏言你牛逼啊,真能被你骗过来。”
柏言两步从坐在外头的周飞膝盖上跨过去,扑到纪睿身上捂他的嘴,“你他妈的,真骗过来了也能被你吓回去。”又凑到他耳朵边,恶狠狠地说,“你可别发*抢人,我给时玉找的。”
纪睿朝后仰着脖子,打开他手,被他捂得快窒息了,然后也压着声音跟他说,“我是这么没大局的人嘛?你放心,时玉要是没看上的话,我再去追,中途绝对不捣乱,真心实意祝他们顺利打上炮。”
柏言扑哧一声笑起来,骂他一声,“粗俗。”
他两人闹成这样,早把谢时玉给弄醒了。感觉身边一沉,知道有人坐下了,他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下,就错过了抬头的最好时机。
柏言几个人招呼韩珉喝酒,给他挨个介绍人。
点到谢时玉的时候,柏言推推他,没推动,狐疑地嘀咕,“靠,不会真睡过去了吧?这睡的可真是时候。”
“那让他睡吧,我陪你们喝点儿。”声音低低的,透着点笑还模糊地有点愉悦。
谢时玉正琢磨着怎么能自然地假装刚醒,而不显得他刚刚是在紧张装睡,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的确是韩珉,柏言是真有办法。
谢时玉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感觉怪怪的,还有点酸,怎么谁一勾,这人就咬饵了呢?这他妈也太花了吧。
说是这么说,柏言并不打算放过他。
谢时玉就感觉腰间软肉一痒,整个人一下绷不住就坐起来,一边往后躲一边笑,“柏言你他妈有病吧。”
“我就知道你没真醉。”柏言得意洋洋。
谢时玉怕痒,躲得夸张,忘记了旁边还有人,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快扑韩珉怀里去了,屁股就挨人腿上。
韩珉竟然也不动。
这样一靠,谢时玉闻到了股熟悉的味道,不是之前闻到的韩珉身上的那种橙花香,是自己习惯抽的中式卷烟,一阵撩人又刺激的烟草味。他一看桌,就发现扔那儿的烟已经没了,柏言的口袋里露出半盒。谢时玉心跳了跳,韩珉身上是自己的味道。他想,柏言是真会搞事儿,这人居然是个直男,谁他妈能信?
“不好意思。”谢时玉低着头道歉,站起来准备挪开,结果起太猛了脚一软,又跌了回去,他慌乱地找个支撑物,手就撑在人大腿根。
韩珉伸手扶了把他的腰,两只手一合拢,都快扣上了,对着耳廓吐气,“小心。”
柏言看着,很流氓地吹了声口哨。
谢时玉脸已经烧起来了,烫的降不下温,他平常也没那么容易害羞,实在是今天心里虚,又喝多了酒,就容易胡思乱想。比如韩珉大腿肌肉挺有力量的,手撑着硬邦邦的,一摸就知道是练过的,脱了衣服线条也肯定好看。
也不会说话了,他重新站起来,坐到旁边去,沙发位子小,他就算有心想离远点,也就隔了条缝,当然他也没那么怂,不至于这样就躲着了。
其他人没再起哄,有些事还是要自然发展,说的太多了反而尴尬,不好往下走。
他们开始玩骰子拼酒,有意不带他两。
气氛有点尴尬,谢时玉抓了瓶啤酒,掩饰性地灌两口。
“所以你是医生?”韩珉问。
谢时玉转过头,韩珉的脸是在暗处的,光线没有照到,让他的脸部轮廓很柔和,“是。”
韩珉点点头,眼睛却还看着他。
一般这种时候,都会问问他是什么方面的医生,但韩珉没问,就到此为止了,估计是觉得没必要了解得太深入,医生也就是给对话开了个头。
谢时玉摸了摸冰凉的啤酒瓶,“柏言怎么跟你说的呀?”
韩珉笑了下,“他说你失恋了,想请我喝酒。”
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喝酒就是个借口,彼此都心知肚明。
谢时玉舔了舔下唇沾上的酒液,也笑了下,“那你什么意思?”
韩珉说,“我之前就问过你了。”
谢时玉歪了歪头,“你经常这样吗?”
“我怎么样?”
“随便勾搭人。”
“如果碰到喜欢的,我会主动一点,我不习惯被动。”
谢时玉低低哦了声,人歪坐着,容颜俊秀,双颊泛着酒醉渗出的红潮,眼睛很亮,像剔透的黑玛瑙。
韩珉看了会儿,突然凑近,抓了谢时玉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划了下,“怎么样,这次肯跟我走吗?”
第7章 我没伺候过人
谢时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喉咙发干,又舔了舔下唇,想到什么,低笑了下,“我还没干过这种事。”
韩珉用眼神描摹着他的唇线,“什么事?还是说你是处?”
谢时玉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后脊有点酥,“我都三十了,小朋友,谁还没有个前任呢?”
韩珉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这扯了扯,“小朋友?”
谢时玉身子前倾,后仰了点下巴,脖颈拉长,像天鹅一样漂亮,“你可能比我小。”
“你多大?”
“29。”
韩珉低笑了下,呼吸喷在他耳廓,“看不出,感觉你还像个学生。”
谢时玉小腹收紧,“你就是这样对学生说话的?”
韩珉碰了碰他的背,掌心下的肌肉猛地绷紧了,颤动了下,“你好像在发抖,怕什么?”
“没有,”谢时玉眯了眯眼,“可能因为和第一次认识的人出去?。”
韩珉说,“是第二次,我们见过了。”
谢时玉醉眼朦胧地看他,“啊,是,但我们还互不了解。”
“这很重要吗?”
谢时玉顿了顿,眼神迷惘了下,又笑着摇了摇头,“不重要,本来就是找乐子嘛。”
享受快感,尽情欢愉,追逐的是同一个目标。
柏言说得对,这里的人目的都纯粹,没人跟你讲感情。
韩珉扣紧了他的手腕,不说话,又只是瞧着他,那眼神跟藏了小勾子似得,特别撩。
谢时玉被他看得心脏咚咚地在跳,觉得韩珉不笑的话,表情就有点严肃,他伸出一只手,划了划韩珉的嘴角,“你这不像在调情,像要吃人。”
韩珉张了点唇,白皙的齿列追着谢时玉的手指咬过去。
谢时玉一下收回手,勾唇笑他幼稚。
韩珉也弯了眼睛,凸起眉弓的弧度都变柔和了。
谢时玉站起来,伸手抓了外套,跟柏言几个挥了挥手。几个人玩是在玩,神一直分在他两人身上呢,看到他们要走,都抬起头瞧着,周飞很意外,柏言很欣慰,纪睿表情古里古怪,十分纠结。但无一例外,很快就又转回头,佯装不耐烦地催他快走,别打扰他们玩骰子。
谢时玉好气又好笑,感觉自己像是被卖了一样。
出了酒吧,夜间风很凉,酒吧一条街,霓虹璀璨,招了出租车。
“去哪?”
谢时玉想了想,“酒店吧。”
他们这样的关系,没必要去谁家里。
坐在出租车后座,韩珉报了个酒店名,坐在他身侧,手掌贴在后腰,
谢时玉有点紧张,掌心黏腻的出汗。他可能是被蛊惑了,才会觉得跟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开房是一个好主意。
有别于他习惯的循序渐进的套路,他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只有两次短暂的相遇。他就好像手握盲盒的小孩,因为未知而兴奋,但其实结果也许会很糟糕。
他被自己的联想逗笑,慢慢后靠,闭上眼睛,酒意翻涌。韩珉身上很好闻,半揽着他的身体又足够温暖,血液里的酒精发挥效力,他感觉闲适随意,无论怎样,他都不想苛责今天的夜晚。
韩珉看他闭着眼睛,像是半寐,嘴角勾着抹柔和笑意,发丝细软散乱,双颊被染红,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儿,皮肤白皙透亮,好像被泡软了的酒酿圆子。
车经过路旁的街灯时,把谢时玉的睫毛照成温和的暖金色。
贴着后背的手慢慢划了下谢时玉脊椎凸起的骨头,“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谢时玉半睁眼,醉得厉害,眼神有些对不上焦,“我在想,也许你会是个变态杀人魔。”
韩珉视线扫过,“如果你真的醉的不省人事的话,被杀了也不会知道。”
“你觉得我喝醉了吗?”
韩珉抽回手,垂在身侧,面向前方,嗯了声,“谢医生,现在后悔还有机会。”
谢时玉笑了下,坐起来一点,抬手松了松领口,“不至于,我还清醒着,”两颗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下的凹陷,好像能容下一汪水,修长手指滑下前襟,碰到了韩珉的手,谢时玉向他靠近了点,“也许你不舍得让我走。”
韩珉一时失声,面前笑吟吟看着他的人,俊秀斯文,原先以为是害羞呆板的,却还能展露这样的漂亮风情,远比自己预料的有意思。喉结动了动,他俯身下去,“你可以接吻吗?”
谢时玉微愣,眼神迟疑地滑过韩珉的唇,睫毛游移不定地闪了闪。
没有等他回应,韩珉就靠近了,眼神像有形的绳索一样紧紧困住他。
吐息交缠,空气好像变成了粘稠的糖浆,谢时玉心跳加快,韩珉的身躯压近,脸在他眼前寸寸放大,俊挺的眉骨,深邃狭长的眼,人中那点小小凹陷,视线游移向下,慢慢聚焦在形状姣好的薄唇。
谢时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默许地闭上眼。
可临近触碰时又停下,韩珉忽而笑了笑,只是抬手揉了把他软乎乎的发,将他摆正放好,就直起身,看了眼一直在偷瞄后视镜的出租车司机,“困了可以先睡会儿。”
谢时玉睁开眼,说不清那骤然而逝的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抿了抿唇,后脑的温暖触感残留,他又闭了会儿眼睛。
约炮却还搞得这样柔情款款,进退适度,体贴得倒像心意相通的恋人。
怪不得周炎说他是合格的情人,做戏也做得无可挑剔。
他慢慢呼吸,平复下失序的心跳。
酒店还算高端,走过旋转玻璃门,韩珉轻车熟路,谢时玉慢吞吞跟在后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精致的酒店内饰,心里在想,这种事,韩珉倒像是各中老手,不知做过多少次。如果问他要一张健康证明,会不会太破坏气氛?
电梯上楼,房卡刷开门,谢时玉刚一走进去,就被推靠在了门板上。
肩膀撞上坚硬,门锁咔哒一声合拢,房间没有通上电,一片漆黑。他骤然一惊,向后退无可退,眼睛由光亮乍入暗处,一片漆黑,然后嘴唇就触碰到了一片柔软。
韩珉靠着他,箍住谢时玉的腰,胸膛被压迫在冷硬门板与另一片炙热之间,几乎无法动弹。
呼吸被夺取,唇舌被亵玩挑逗,技巧娴熟到不容躲避。
谢时玉双眼大睁,本能反抗,临到动手,又生生止住,趁着接吻间隙,侧头,装着波澜不惊,“你喜欢这种玩法?”
韩珉退开一步,昏暗中,抬起手用拇指抹过嘴唇,声音有些沙哑粘稠,“让你先体验一下。”松开抓着他的手,转身将房卡插入卡槽,滴一声通电,房间灯火通明。
谢时玉轻咳一声,掩饰方才的慌张和窘迫,因为太突然,吻的滋味没有记清,只是接受度良好,没有反感。
韩珉松开领口,调了调室内空调,打开酒店内摆放的酒柜,取出啤酒,喝了一口。
谢时玉从玄关处走进房间,出风口开始吹出宜人的凉风,驱散室内久闭的燥热和沉闷。
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韩珉放下酒,又看了他一眼,将他的生涩尽收眼底,慢慢说,“谢医生,如果不确定,现在不晚,你可以后悔。”
谢时玉踩着酒店铺的柔软地毯,品出话里的嘲意,微微仰头,“你对谁都这样吗?一句话要问两遍?”
手指攥着啤酒罐,刺啦一下作响,韩珉笑了笑,“你朋友说你是刚失恋,我怕你一时冲动,到时候又后悔。”
谢时玉撇了下嘴,扬起的下颌线脆弱又倔强,“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这话就带了勾引和挑衅了。
韩珉目光凝住,眼瞧着谢时玉后退坐到了床沿,低头弯腰换拖鞋。衬衣被上扯,露出一截白皙的窄腰,精瘦柔韧,能回想起触碰的手感。
韩珉自问仁至义尽,给足了机会和体贴,平常这样多话,的确不是他风格,他更喜欢直接爽利一些。毕竟只是上个床,只要双方尽兴,目的如何,心态如何,都不必考虑。他不在乎对方怀有一个怎样的故事,无所谓更没耐心,兴许第二天面对面碰上都不会打招呼。对谢时玉已经够特殊了,也不过体谅他是个圈外人。
谢时玉套进拖鞋,重又站起来。刻意慢悠悠解着衬衣纽扣,解到第三粒,韩珉就走过来,扣住腰,俯身吻住了他。
这次谢时玉有准备,有预料,双方配合,吻就很自然深入,没像上次那样,提着心,连个滋味都没品出来。
韩珉的吻没这么温柔体贴,许是被他刚刚的话激起了胜负心,一点没心软,存心要吻到他缴械投降,在唇舌上小胜一把。
谢时玉一手勾着韩珉的脖子,手指无处安放地穿插进他脑后的黑发,轻轻一扯,皮筋就松了,微蜷的发丝像瀑布一样撒下来,谢时玉张手又收拢,抓了满手。好像抓着救命的绳索。
他身上很香,一股清新的橙花香。
谢时玉争不过他,就只是懒懒的迎合,调整着节奏,被吻的喘不上气了,就轻扯他的发丝,让他松开些,留出点距离,皱着眉心吸气。
韩珉被他这样一张一弛弄没了脾气,怀里的人又软又烫,他从薄唇往下,吻过颌骨,又亲上长颈。谢时玉仰高了头,在他咬上喉结时,低低抽气。
最脆弱的软骨被含住,舌尖挑逗似地一勾。谢时玉只感觉一阵电流似的酥麻直窜上头顶,身子一下软了半截。
他扶住韩珉的腰,顺手扯他拴进裤腰的衣服下摆。
韩珉察觉到他的意图,退开一些,开始脱衣服。
他身材完美,猿臂狼腰,双腿长而笔直,肌肉线条清晰分明,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禁得住高清晰度摄像头怼着拍。静态已经够要命了,更遑论是活人站在这。
谢时玉后仰着,胳膊肘支在床上,眯着眼自下而上地欣赏这出只有一个观众的戏码。对呈现的一切很满意,欣赏也喜欢,这种老天恩赐的礼物谁都会喜欢。
韩珉对自己的优势也清楚,微微垂眼看着谢时玉,勾着唇笑。这种脱衣变成了种调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寸肌肉的伸展,衣料的窸窣都添了暧昧含义。
暖黄的灯光打在冷白的皮肤上,燥热,难耐,谢时玉不由分开了点腿。
韩珉俯身上来,纠缠在一起。
谢时玉一直有些晕陶陶的,像被浪尖托起的小船,韩珉技巧太好,就属于舌头能让樱桃梗打结的段位。但还是在后防被袭,韩珉的手摸到他屁股的时候,浑身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睁了眼,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在这上面探讨过,依循了惯性思维。
他抓住韩珉的手,勉强定神,看着韩珉,“我不做下面的。”
韩珉顿住,也很吃惊,两个人都剑拔弩张,大汗淋漓,这种时候在这种问题上僵持住,尴尬得面面相觑。
顿了一下,却没想住手,手指绕着尾椎划拉,韩珉眼尾泛红,一边喘,一边耐着性子哄,“放心,我不会让你疼。”
谢时玉额头青筋直跳,他也不好受,同是男人,他看韩珉样子就知道他忍到极限,但这话委实又渣又贱,也就是用来骗骗小姑娘的。
谢时玉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他,脸色已经很严肃,没像在开玩笑,“真的不行,起码在这种关系下不行。你要愿意,让我来可以。”
手顿住,然后移开,韩珉的脸色已经沉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摆明了否决谢时玉的提议。不过他还没想硬来,到时候上床变成打架,两败俱伤。收回手,移开,坐到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