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第二天常生再跟他去医院时就又蔫了。他把这个变化说给方远道听时,方远道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常生确实是有医院恐惧症。至于以后有没有可能会缓解或症状彻底消失,这个他也说不准,在治愈成年人的心理问题方面,他尚无成功经验。
知道常生有这样的心理问题之后,二少爷很沮丧。他本以为有一份光明的事业可以让常生跟自己一同去创造,就像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一样,由他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培养把他抚养长大,看着他一天天地成长壮大有所建树。然而,这似乎是不大可能了。就算他逼着常生去做常生也会答应去做,但这对常生来说是一种伤害,他当然是不忍心的。
思来想去,二少爷决定办医院的事还是不让常生参与了,自己再找帮手吧。只要常生能过的开心,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什么,爱他,不就是要让他轻松快乐地生活吗?
第91章 生恶
从上海回去以后,二少爷还是把筹备办医院的很多具体工作交给了赵恒,反正关向天的医馆运转正常,他每天的事情也不多,二少爷也不亏待他,还多给他一份工钱,他当然一百个愿意。
常生知道不用自己筹备办医院以后,好像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除了商会的正常事务定期打理一下以外,其余时间都在“不务正业”地摆弄他那些破瓶烂罐子。他不但有事没事地跑跑古董店要些碎瓷瓶,甚至还跑到乡下去自己收集了一部分古瓶。然后他把地窖修整一番,将原来的酒架翻了新,最后将自己收来的瓶瓶罐罐都搬到了地窖里。这里不落灰,用不着经常擦擦抹抹,而且没有阳光也不怕晒褪色,很适合保存这些古瓷。
看他整天痴迷于那些说是古董又是破的不值钱说是破烂确实又是古董的瓶瓶罐罐,二少爷有些无奈却也不无高兴,只要他老老实在家呆着,爱干嘛干嘛,总比出去折腾让人担心强。
二少爷到底买了一个锅炉,然后把自己院里烧热水的伙计调了一个过来,反正夏天了自己院里热水用的也少多了,他又基本上不回去住,一个伙计就足够用了。
新宅子有了锅炉以后,热水远远用不完,为了不浪费这些热水也为了让大伙都能沾点便利,二少爷又在西厢旁边修了一间公共的浴室,下人们也随时可以进去洗个淋浴或泡个热水澡了。这一福利让大伙眉开眼笑,做事也都更加卖力了。
日子在二少爷的忙碌和常生的轻闲中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个多月,孔家的儿童医院也落成了。二少爷给它取名叫“圣安儿童医院”,也是一所西医院,并从金陵大学医学馆挑选了一些出色的毕业生担任医生和护士。
常生虽然不喜欢医院,但在医院落成那天还是欣然前去参加落成典礼,并作为孔家商会代表和二少爷一起为典礼剪了彩。
二少奶奶汤慧珺也出现在了典礼上,这是她第一次在外抛头露面,并且还挺着四个月身孕的肚子。二少爷之所以让汤慧珺出席这种场合,一来是想让观看典礼的各路来宾都弄弄清楚谁才是孔家二少奶奶,因为最近外面一直有传言在说孔家二少奶奶年轻漂亮妩媚动人身材曼妙,显然是上次陆家办丧事时很多人把桃花误认成了二少奶奶,为汤慧珺正名也是当务之急;二来二少爷是希望这所医院的形象显得更亲民,作为医院创办人的夫人又是一个怀孕的妇人出现在典礼上,肯定更能引起来宾和看客的注意跟好感,而且二少奶奶大方得体、温婉端庄、柔美清秀,虽然身材略显臃肿,却完全不失大家闺秀与母仪四海之风范。
医院落成典礼举办的非常顺利,随后二少爷在包下的一家大酒楼里宴请来宾。常生和汤慧珺也一直跟在二少爷身边向各位来宾致谢敬酒。
热闹而忙碌的一天结束后,汤慧珺已经显得非常疲乏。二少爷扶着她上了车,把她送回府去。到了孔家大门口下车时,二少爷看了看常生,见他脸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下了车,也扶了汤慧珺一把。
二少奶奶被这他们两个一边一个刚扶进院子,就“哎哟”一声,突然停下脚步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二少爷吓了一跳,眼睛立刻就瞪圆了。
汤慧珺捂着肚子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然后兴奋地对他说:“胎儿刚才动了一下!”
“真的?”二少爷这才转忧为喜地笑了一下,然后忙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去感受,不一会,他又笑了起来,高兴地看着她说:“他真的动了!”
“听人家说得快五个月才会动,没想到他动得这么早。”汤慧珺又惊又喜。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儿子?”二少爷不无骄傲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儿子?”汤慧珺好笑地问他。
二少爷理直气壮地说:“这么早就开始在妈妈肚子里淘气了,不是儿子才怪呢!”然后看着常生问了一声:“你说对不对?”
常生哪里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一句话,一时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见他们夫妻二人摸胎动把自己晾在一边就够尴尬的了,这会还问他肚子里是不是儿子,他更是一脸窘态难以自持。
汤慧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禁升起一份感慨:这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却一脸茫然不知所以的怯生生的样子,真是叫人心里不是滋味。于是,她对常生笑了一下,轻轻地抓过他的手也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并对他说:“你也摸摸看。”
常生手指僵硬地抬头看了看二少爷,见他笑着点了下头,才羞涩地将手指放松把掌心覆在二少奶奶的肚子上,等了一会,他突然触电般地将手弹开,然后不由自主地笑着叫了起来:“他真的在动!”
“好像谁还骗你似的。”二少爷无奈地笑笑,然后蹲下来,将耳朵贴在汤慧珺的肚子上,过了一会他又笑着说:“我听见他在说话。”
“竟瞎说!”汤慧珺有些哭笑不得:“他才多大啊?只是刚刚会动而已,就算是快出生的宝宝也不可能在妈妈肚子里面说话呀。”
“真的有声音啊。”二少爷狡辩了一句,然后推了推常生说:“不信你也听听!”
常生刚才摸到了胎儿蠕动的感觉,觉得挺有意思的,便没有推脱,也蹲下去好奇地把耳朵贴在了二少奶奶的肚子上去听。结果,他也和二少爷一样一口咬定宝宝是在说话。
“你们这两个疯子!”汤慧珺无奈地骂了一句,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便都傻傻地笑了,看到他们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汤慧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个人一边笑着一边往屋里走,二少爷嘴里还嘱咐着:“明儿再让大夫来给你把把脉,虽然是会动了,但还是仔细着点,要大夫说一切正常我才能放心。”
“行,我也担心今天太劳累了,让大夫看看总归要安心些。”
三个人在院子里摸胎动听胎音且有说有笑的情景全被屋子里的桃花看在眼里。
本来今天之前她是没想过要去参加医院的落成典礼,只是在知道二少爷带了二少奶奶去了之后,她才后悔没有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特别是打发了一个小厮去典礼现场看过之后回来把当时的场面讲述给她听时,她更加抓心挠肝地悔恨自己错过了这个重要典礼。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三人如此和谐共处的画面,忽又觉得自己有没有出席典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少爷的眼里根本没有她,就算她再怎么费尽心思地展现自己的魅力也没有用,二少爷心里只有两个人,那就是汤慧珺和常生,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二少爷都不会计较。刚才二少奶奶主动让常生去摸胎儿,她就知道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了,这孩子肯定是常生而不是二少爷的,而二少爷也绝对不会不知情。他如此纵容他们,实在是出乎她所料,她更无法接受这样天理不容而二少爷却能容之事。
在桃花的眼中,汤慧珺怀了常生的孩子却等着当作孔家的血脉降生是何等肮脏不堪的事?既然当初是她造成了这样的局面,现在就再由她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她恨恨地松开扒开了一道帘子缝的手,转身回到屋里,开始绞尽脑汁想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汤慧珺腹中的胎儿给弄掉。
第92章 不测1
三日后的一天清早,二少爷和常生还没起来,夏风就跑进来在门外敲了敲门唤道:“二少爷!管家来了,说找您有急事!”
二少爷和常生夜里又欢爱到后半夜,这会睡的正沉,夏风一叫门,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也没听清她在外面说什么,只相互看了一眼便又接着睡。
夏风等了一会见里面没个动静就又敲了敲门,再次唤了一遍。二少爷这才听见,然后不高兴地坐起来,对拉着他不想让他起来的常生说了句:“你接着睡吧,我去看看。”
常生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翻了个身接着又睡去了。二少爷起来穿上衣服开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唠叨了一句:“一大清早的就叫门,烦死个人!”
夏风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出了西厢,并把门关好。等在院子里的管家见二少爷一脸愠怒的走出来,便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二少爷,家里出了点事。大少奶奶早上摔了一跤,怕是动了胎气,二少奶奶请您回去送大少奶奶去医院,怕在家里待产万一再有个闪失。”
二少爷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被扰了清梦,连忙跟管家出门上车就回了孔家。
二少奶奶已经等在孔家大门口,身边站着玉心,两人正翘首企盼地看着街面。
路上二少爷已经从管家嘴里得知大少奶奶是在二少奶奶屋外台阶上摔倒的。原来大少奶奶身怀六甲已经快八个月,较一般人身子热,昨天特地叫人做了很多绿豆汤,又兑了一半的西瓜汁,晚上在井水里镇了一夜。早上热得睡不着,起来喝了一碗觉得身心舒爽,便想着二少奶奶也是带孕之身,必也需要这解暑良饮。也是闲来无事,便亲自给二少奶奶送来一小盆,汤倒是由一个老妈子端着,可到了二少奶奶屋外台阶上时,大少奶奶脚下一滑,老妈子手里端着汤,也没来得及扶一把,便摔了个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
大少奶奶一声惨叫和老妈子一声惊呼接着又是盆子呯地摔在地上的声音,把正在屋里梳妆的二少奶奶吓了一跳,跑出来一看,大少奶奶趴在地上肚子疼得已经起不来了。
闻声赶来的管家、丫头和小厮们把大少奶奶围在当中,却谁也不敢动,还是老妈子有经验,说是动了胎气恐怕要生,二少奶奶这才叫几个丫头给大少奶奶扶到自己屋里,然后派管家去新宅子喊二少爷回来。
桃花还没起,听见外面动静赶紧问腊梅什么事,腊梅说大少奶奶在二少奶奶门口摔了一跤之后,桃花在床上发了半天呆才赶紧起来,披头散发地往外跑。
一锅绿豆西瓜汤洒了一台阶,桃花吩咐小厮赶紧给擦干净了,然后也进到二少奶奶屋里。
二少奶奶见桃花蓬头垢面地进来便说:“你在这守着点大嫂,我去门口迎迎二少爷,大嫂摔的不轻,最好是送医院去待产。”
桃花见大少奶奶疼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禁一阵心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大少奶奶见她如此,只攥着她的手,咬着牙摇了摇头。
二少爷回来以后,二少奶奶对他说:“你先送大嫂去医院,我派几个人跟着,有什么情况赶紧回来知会一声,现在还不敢给娘和祖母知道,怕她们担心。”
“行,你在家里等消息。”二少爷下了车,进了院,亲自把大嫂抱出来送上车,老妈子和两个丫头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二少奶奶回到院子里,站在门口盯着小厮们已经擦去水渍的台阶发了一阵呆,然后走上前去
在台阶的某处看了看,并用手指在台阶上抹了一下。当她把抹过台阶的手指放在鼻子底下闻过之后,不禁怔了一下。
“二少奶奶,怎么了?”站在她旁边的玉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二少奶奶说了句“跟我进来”便进了屋。玉心跟进去,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追问了一句:“奶奶可是发现大少奶奶摔的有什么蹊跷?”
二少奶奶坐在梳妆台前打开自己的脂粉盒看了看,回头问玉心:“我的头油可还有没用过的?”
“有,还有两瓶在柜子里。”
“拿来我看看。”
玉心去柜子里取出两瓶头油交给二少奶奶,她分别打开闻了闻,然后又交回给玉心。
“到底怎么了?二少奶奶?”玉心把头油放回去后又纳闷地问道。
“府里除了我还有谁也用玫瑰花的头油吗?”
玉心想了想说:“没有了吧?大家都用桂花油,只有少奶奶您一个人用玫瑰花的呀。”
“最近可有人问你要过我用的头油?”
“没有,您用的是最上好的头油,谁好意思来要?再说了,要了我也不能给呀。”
二少奶奶坐那想了想,又站起来走了出去,然后站在门外往台阶上看了看,忽然皱起了眉头。旋即又进屋对玉心说:“别声张,去账房问问,最近一段时间可有谁让他们代买过玫瑰花的头油。”
玉心去了一会回来说:“账房说没有,除了少奶奶您以外,府里确实没人要过玫瑰花的头油。”
“行,我知道了,没事了,你陪我去趟大少爷院里。”二少奶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整理了一下容妆,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大少爷孔修身似乎是病的很重,二少奶奶去过都不知道,二管家唤了他几声,只喘了喘气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二少奶奶叹了口气,转身出来了,跟二管家交待了几句便回来了。
那二管家想了想又追上几步小声问了一句话:“二少奶奶,您看大少爷这病……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些身后事要用的东西,怕是……”
“别瞎说!”二少奶奶瞪了他一眼说:“大哥才多大?这孩子也快生了,没准一高兴病就好起来了呢。你好生侍候着,一会医院那边有了消息,我叫人过来传话。”
“是,是。”二管家这才转身回去了。
那边常生睡醒了,起来后问夏风二少爷去哪里了,夏风一说府里的大少奶奶摔了,二少爷回去送大少奶奶上医院了,他才“哦”了一声说:“那估计今天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等会我也出去一趟。”
“您要去哪儿?”
“去义父家看看,我有一段时间没去了,也该去看望一下了。”
“晚上回来吗?”
“回来,不过晚饭不一定回来吃,二少爷要是回来的早,你让他不用等我吃饭。”
夏风笑了笑说:“您要是不回来吃,二少爷自己也吃不下,还不如让他回府里吃呢。”
“那也行,晚上干脆不要做我俩的饭菜了,让他在府里吃吧。”
这个时间吃早饭晚了点吃午饭又早了点,想着到了陆家直接吃午饭就得了,所以常生也没吃什么东西便穿戴整齐体面地出了门。
到了陆家,虽然不曾想过能够看到一片祥和的景像,可常生也万万没想到,这刚一进门,就看见祺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成了泪人,陆夫人坐在她对面,一声不响地看着她,一脸的爱莫能助。
见常生进来,陆夫人便站了起来,勉强笑了一下说:“常生来了。”
祺薇一听母亲说常生来了,慌忙抬起头来求助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常生奇怪地问这对母女。
陆夫人这才从桌上拿起一份大红烫金的折子递到常生手里,说了句:“你劝劝她吧。”然后转身走开了。
常生低头一看折子上写着两个字:聘书。打开一看,竟然是翁帅府下的聘书,还附有聘礼的清单,原来翁启良要娶祺薇为妻。
这实在让常生始料未及,看着这大红聘书,又看看哭得伤心的祺薇,他不由得说道:“我倒是没想到翁帅府会下这份聘书,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愿意。翁帅府下聘前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吗?”
祺薇这才咬着嘴唇,为难地看了看他,然后起来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哥哥你跟我来。”
常生被祺薇拉到楼上自己的闺房,然后从一面小柜子里取出几封信放到桌上说:“这是柳公子写的信。自上次翁帅府一别,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虽然一开始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并未想过将来会与他有所交集。但柳公子一直坚持给我写信,并言辞恳切,文情并茂。到底他是见多识广的人,信中不只能让我看到他是在用情,也让我看到他是个很有思想也很有才华的人,他随便提到的一些地方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给我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一天比一天想要走近他身边去和他一起感受他那丰富多彩的生活。”
“所以……”常生审视地看着她问:“你现在喜欢柳公子?”
祺薇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落下了眼泪:“可是……我没有跟爹提过与柳公子通信的事,爹不知道我和柳公子已经暗生情愫,所以就擅自作主答应了翁帅府的提亲,我是今天早上看到他们把聘书送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我要求退亲,但爹不答应……母亲她……虽然不想强迫我,但也劝我答应了这门亲事,说现在局势动荡,说不好哪天就会打仗,还是嫁到有兵权的人家里才安全。”
常生叹了口气,如果没有翁启良和李南兴那层关系,他也可能会像义母一样劝说祺薇嫁进翁帅府,父母的想法总归是更周全一些,可眼下的问题并不是谁家更能给祺薇安全感,而是她即将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女人的男人,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未来的希望又在哪里?
“哥哥……”祺薇企求地看着他,眼泪汪汪地说:“你帮我求求爹好不好?我不想嫁给翁启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人就跟块木头一样,聘书是下过了,可连人都没来过,娶妻就像差人买一件东西一样,我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人?”
常生也很为难。这么大的事,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了义父的?何况翁帅府的聘书都下过了,如果被退亲,哪还有脸面可言?就算义父答应退,翁帅府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看到常生一脸纠结之色,祺薇绝望地坐在床上,抱着柳文宣那些书信又哭了起来。
听她哭的纠心,常生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别难过,我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的。”
祺薇这才抱着一线希望地抬起了头,拉住他的手说:“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把这门亲事退了,如果退不掉……我宁可离家出走也不嫁给翁启良!”
“先别说傻话,让我想想能有什么办法……”常生也坐下来,一边安慰她一边想办法。
第93章 不测2
午饭时间过后,送大少奶奶去医院的二少爷自己开车回来了,下了车直奔自己院子。
二少奶奶正在院子里踱步,见他匆匆地跑进来忙迎上去问:“你回来了?大嫂怎么样?”
“大夫说动了胎气,估计今天晚上或明天一早就会生,但母子都没什么大碍,就是胎儿早产,怕是以后身子会弱些。”
二少奶奶一听这才总算松了口气说:“弱些就弱些,保住了命就好。大哥的身子虽弱,但几个孩子都不随他,这小的再弱又能弱哪里去?生下来好生照料着,再不济就像大哥这样的身子,不也没耽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吗?”
“妹妹说的也是。那我去通知娘和祖母,她们要是愿意去医院看大嫂,我就带她们去,你赶紧去大嫂屋里让人收拾些她和孩子要用的东西一起带着。一会你就别去了,家里还得有人盯着,而且你身子也不方便,就安心在家养着吧。”
“行,那我去拿大嫂的东西。”
夫妻二人分头行动。过了一会,二少爷便载着孔老夫人和孔夫人带着几个箱子又去了医院。
常生捉摸了一下午,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从陆家内部着手没有任何帮助,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翁家,确切说是翁启良本人。于是,他决定亲自去一趟翁帅府,找翁启良本人谈谈。
祺薇满怀期望地把常生送出门,陆夫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女儿一脸期待地目送常生离去,便奇怪地问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这是去哪儿?”
祺薇回头看了看母亲,不冷不热地说:“不用您操心,反正您也不顾念我的感受,还会顾念哥哥去哪?”
陆夫人瞪了她一眼说:“话不要说的那么没良心!我是你母亲,我不顾念你还能顾念谁?做母亲的没有一个不希望子女好的,养了你十七年了,到头来我竟不如一个外人了!”
“哥哥不是外人!”祺薇争辩了一句:“我知道您因为小妹的事还在心里怨哥哥,可那并不是哥哥的错!”
“轮不到你来说是谁的错!我心里想怨谁就怨谁,我自己的女儿好端端地没了,我还不能在心里怨个人吗?”陆夫人说着眼睛便湿了,然后吸了下鼻子,故做坚强地转身走了。
祺薇也知道祺铭走了让母亲非常难过,但如果把这件事怨到常生头上,她还是不能接受。她知道常生疼她们姐妹几个就像亲妹妹一样,如今小妹已经走了,她不能再失去哥哥。
常生来翁帅府求见翁启良,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天色都暗了。
在陆家,母女两个都没心情吃饭,结果午饭干脆就没摆,一直没吃饭的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翁帅府的会客厅里虽然有茶点,但在人家府里等人,哪好意思吃东西?于是常生一直端端地坐着,等翁启良出来见自己。
翁启良出来的时候,常生不禁一愣。他穿的很随便,像是刚从床上起来似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远不如上次见时清亮,脚步也有些不是很稳健,脸上也是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让常少爷久等了,我最近身子不大好,睡了一下午,才被人叫醒。”翁启良对已经站起身来的常生做了请的手势,然后坐了下来。
常生也重新坐下,并笑了笑说:“翁公子不必客气,多等一会没什么,能让我跟你说几句话就算没白来。”
“哦?常少爷找我有什么事?”翁启良端端地看着他,但神色很镇定并无好奇之色。
常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府上给我义父家下了一封订亲的聘书,这关系翁公子的终身大事,你不会不知情吧?”
翁启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既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岂会不知情。聘书是我亲手写的。”
常生略微怔了一下,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完全自愿且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翁公子……你在下聘之前为什么不征求一下陆家大小姐本人的意见?”
“征求了。”翁启良仍然语气平淡表情镇定:“陆先生说她十分愿意。”
常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哪里是征求本人的意见?你连见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