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
床帐里,秋君药一边分心和秋景和对话,一边缓缓用沾着东西的指尖抹到引鸳的脸上,在那姝妍白皙的脸上涂上蜿蜒的水痕,偏偏引鸳还不知死活的在伸出荷色的舌尖舔了一下,惹得秋君药没忍住,抓着他的头发,用力一按:
“合该如此。”
“.......父皇?”
听着秋君药沉的几乎发哑的语调,秋景和很难将其与平日里温言和声的秋君药联系起来,他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秋君药身下盖得被子好像鼓起了一点弧度,只不过他隔得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他顶起来了,于是疑惑道:
“您的嗓子怎么........是不是又感染了风寒?”
“没有,只是前几天身上被一个小猫咬伤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秋君药的语气加重了“咬”字,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但未经人事的秋景和没能听懂,见秋君药准允了自己见母妃,欢天喜地地退了下去。
走到一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倒回去找秋君药:
“父皇,我母妃素日闭门,几乎从不见客......甚至连我也不见。所以可否请您下一道谕旨,让我见一见我母妃?”
“.......朕现在没空。”
床帏里的秋君药似乎已经不是坐着了,而是躺下,但是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床帏轻轻地晃动着,片刻后一只白皙柔嫩的指尖伸了出来,用力抓紧了床沿,上面的一对半山水淡青白细玉镯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遮掩住了声音。
.........那是母妃的手吗?
离得远,秋景和并不能看清那双手的真实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当日楚瑜拉着他往内室走的时候,掌心的触感。
“二殿下,回神了。”
在去慧妃清静轩的路上,来福公公看着秋景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疑惑道:
“您怎么了?”
“没......没事。”秋景和说:“........对了,我刚刚和父皇说什么了?”
“您让陛下给您下一道见慧妃娘娘的明旨,陛下说不必,只下了口谕,让奴婢代传,许你见慧妃一面。”
来福笑着说:“莫不是殿下您求亲心切,迫不及待想要见慧妃娘娘,听到她亲口准予你娶皇子妃,所以一路才心不在焉,忘了刚才和陛下说过的话?”
“.......我有吗?”秋景和说:“我看上去有很迫不及待吗?”
“有啊。”来福打趣道:“您的嘴角都咧到脑后跟去了,还说没有急不可耐想要娶二皇子妃呢?”
“.......才没有。”
秋景和才不承认自己刚才是想到了楚瑜,只觉得来福在胡说八道,故意转移话题道:
“清净轩快到了吗?”
“哟,您瞧我,光顾着和您聊天,忘了引路了,是奴才失职。”
来福笑着躬身道:
“转过前面的假山就是慧妃娘娘的清净轩了,奴先替您前去禀报,好让慧妃娘娘准备准备。”
“有劳公公了。”
来福笑着摇头示意不用,随即现行离开,去通报慧妃了。
秋景和则在后面慢慢走着,直到他站在清净轩门前,看着这个向来对自己紧闭的殿门,仰头负手,兀自沉思了好久。
过往种种,因为这一眼,又再度浮上心头,秋景和不禁闭了闭目,忍了又忍,方忍下心底那汹涌的情绪。
他自从出生起,他几乎就很少见到慧妃,也一直在皇子教养所,由几个乳母和老宫女养大。
他的母亲似乎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抱他,那个容貌秀丽的女人一见他就皱眉,久而久之,她的眉宇间便落了一层深深的刻痕,母子俩人之间,更显疏离。
........甚至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年幼的秋景和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如此让自己的母妃厌恶,他努力去讨好她,认真读书,逢年过节和母妃生辰,他还会将秋君药赏赐给他的奇珍异宝、金银玉器都送给母妃,自己却整日着木簪和穿白衣,素净的不像个皇子。
但即使是这样,慧妃待他却依旧冷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甚至到了闭门不见的地步。
从懂事起,秋景和就很想见到他的母妃,但慧妃却极少愿意见他,久而久之,秋景和开始幻想他的母妃是否是有苦衷,是否骨子里也仍旧是个温柔的母亲,只不过是有他不知道的缘由,慧妃才会待他如此冷淡。
久而久之,他开始把这样的愿望和希冀,都投射到了名义上是他母后的引鸳身上。
引鸳身上有着他所希望的所有优点,温柔,聪慧,漂亮,顺和,身份高贵却又不盛气凌人,尤其是他穿着常服趴在秋君药怀里由着秋君药抚摸他头发的时候,那副仰头含笑盈盈的模样,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温柔感,让他一瞬间把小时候幻想过的母妃温雅贤淑的模样联系起来。
引鸳太漂亮又太出挑了,几乎像个没有缺点的假人,只要见过他,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不对他移情。
不过,即使到现在秋景和已经醒悟自己对引鸳的感情并非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但秋景和却依旧认为,引鸳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温柔的人,无关性别。
无怪父皇如此疼爱于他,竟到了不在乎他的性别和欺君,力排众议要立他为这大端开朝以来唯一的男后的程度。
按照父皇宠爱、临幸母后的次数和频率,如果母后会生孩子的话,那可能方圆十里的孩子都要和他一样姓秋了吧。
想到父皇和母后之间的鹣鲽情深,秋景和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正出神之间,慧妃身边的大宫女打开门,走了出来,对着秋景和行了一礼:
“二殿下。”
她说:“慧妃娘娘请您进去。”
“.........好。”
秋景和的思绪渐收,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求见还不如秋君药一句话好使,在心中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默默抬腿,跟着宫女走进了清净轩。
慧妃当初是自愿和秋君药和离的,不过她母家已经有些没落了,出宫怕也会遭遇非议,于是选择了留在宫内。
秋君药还是有善待她的,清净轩内一应摆设都依旧是妃子应有的规格,干净又不失清雅,秋景和走进去时,还能闻到晨青竹花香在兽性的铜香炉内缓缓向外飘出淡淡的白色青烟,四周安静的能听到窗外雀鸟吱啾的声音。
青花瓷折过温润的色泽,琉璃屏风依旧安静地放在美人塌前,秋景和看不到慧妃的声音,只能听见缥缈浅淡的女声从里头飘出来,混着朱钗晃动的声音:
“今日见我,是为了何事?”
即使慧妃看不见,秋景和还是按照礼仪,端端正正地跪下,给慧妃请安磕头。
磕完三个头之后,秋景和方道:
“母妃。”
他说:“孩儿要娶妻了。”
“......哦?”慧妃没想到秋景和今日来见他没有说些思念她之类的废话,而是如此的单刀直入,便下意识问:
“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看。”秋景和憋了半天,又道,“人聪明,性子也好,还,还救过儿臣一命。”
“那挺好。”慧妃无所谓道:“想娶便娶吧,你如今十六了,屋里却连侍妾和通房丫头都没有......如今娶个正妻回去,也好早日安定下来。”
“.......母妃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秋景和问:
“若我娶妻,婚礼上.......您会来吗?”
“不会。”慧妃断然拒绝:
“本宫要清修,没有时间参加你的婚礼.......况且上婚礼上也过于吵闹,本宫不喜欢。”
“那如果我说,儿臣接下来要娶的,是个男人呢?”
秋景和道:“那母妃此时此刻,也没有时间和我多说两句话吗?”
“.......”
琉璃屏内,有了片刻安静。
许久,秋景和才听到了慧妃不可置信的声音:
“男人?!”
秋景和是第一次听到慧妃如此失态,他神情稍变,正想说话,但很快,他又再度被慧妃的变化吓到。
原因无他,此刻的慧妃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没有往日里冷淡疏离的模样,而是陡然间拔高声音笑了起来:
“男人?!哈哈哈哈哈哈,男人!”
慧妃的声音笑中带着些许咬牙切齿,“荒唐,真是荒唐!”
她问:“究竟是谁给你提的婚约?!”
“.......回母后,是父皇。”耳边听着慧妃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般的语调,秋景和一愣,下意识回答道。
“你父皇?!”
“哈,你父皇。”慧妃她似乎早就有猜到,笑完之后,语气很快就恢复了压抑的平静。
但她的情绪似乎还是很激动,片刻后到底没忍住,一扫袖口,竟然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十几年了,你父皇行事,竟然还是这么荒唐!”
“竟然想让你娶个男人........”
慧妃跌坐在塌上,用指尖按着额头,片刻后笑道:
“看来,你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她说:“和我一样,你也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慧妃不断喃喃自语着,但秋景和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他盯着那盏屏风看了许久,片刻后,才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母妃。”
他声音低的有些颤抖,似乎是带上了些许哭腔:
“能让我见一见您么?我已经........快五年没有见到您了。”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但又是如此的远,秋景和不是坏人,他曾经费心想夺嫡,也只是想要能光明正大地获得父母的一点侧目而已。
现在,即使他要娶妻,慧妃甚至也不肯亲临他的婚礼.......
秋景和想不明白——
为何他的母妃会如此冷落他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我?”
但慧妃却对秋景和话里的委屈恍若未觉,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短暂的癫狂之后,慧妃很快就收了笑,恢复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何必见呢?”
秋景和闻言伏在地上,清瘦的背颤抖着,像是在承受着什么不可承受的重量:
“你我为母子,难道连儿臣想要见您一面,都不能被允许吗?”
“母子?哈,母子.......”慧妃用掌心捂着额头,道:“你我母子,本就缘薄。”
她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叹息:“景和啊..........”
一双紫色的宫鞋缓缓踱出琉璃屏风,从秋景和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地上摇曳的肉色披帛,和记忆里一样,让他惦念了好多年。
但是,当他抬头往上看时,那个在记忆中曾经被极近美化的容颜,此刻却变的苍白粗糙,不复当初那般鲜妍,脸颊上带着淡淡的法令纹,眉心依旧皱的紧紧的,像是被生活生生折辱过,只剩千疮百孔的疲惫。
在秋景和逐渐瞪大的瞳孔里,慧妃蹲下来,看着秋景和,眉目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景和啊.......我老了,但是你还年轻.........你父皇还年轻。”
她涂着豆蔻的指甲在秋景和带着淡淡惊恐的脸上划过,仔细打量,动作轻柔,但语气好似带着深的看不见底的憎恨:
“你父皇毁了我,也想毁了你........”
她说:“他让你喊我母妃........可笑........你看看你这张脸,皱眉展颜,哪一个表情,面上哪一寸不是像极了你父皇........”
言罢,慧妃用力抓住秋景和的下巴,力气大的直接将秋景和的下巴掐出了红色的指痕,痛的秋景和几乎要喊出来。
但下一秒,慧妃说出的话就让秋景和忘了要喊疼,而是呆呆地怔在当场,惊惧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看看我这张脸吧,我的景和,好好看看........你,到底有哪一点像我啊?”
“哒——”
刻漏在隐秘的桌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水波晃动,四周一时间安静下来, 遮掩住了人的呼吸声, 也遮掩了在此处发生的一切。
秋景和神情恍惚,脚步晃悠地走出门外,迈步时一时不查, 几乎就要在殿门口高高的门槛上滑倒。
还是来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想要拉着如同失了魂般的秋景和起来, 避免他失了体面,但秋景和此刻却好似完全失了力气,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 头重重地垂下,好似完全失了精气神一般,再也没有刚来时那般的急切和欢欣。
眼见着秋景和此刻就像失线的木偶, 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而此刻已经有好几个路过的宫人朝这里看来,来福心急如焚,正在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替秋景和挽回颜面,百般思索间,一阵清润的男声从耳边传了过来:
“来福公公, 你这是在坐什么呢?”
来福公公闻言,朝着人说话的声音看过去,只见天正下着小雨,身为国师的楚瑜一袭红衣,正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站在雨中, 雨水从伞沿如同断线珍珠般淌下,像极了血:
“二皇子殿下他人呢?”
来福闻言, 默默侧开身体,露出了清净轩门槛上正垂头丧气的秋景和。
楚瑜的衣摆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但他撑着伞,倒还没什么,但秋景和可就惨了,头发上都挂上了晶亮的雨丝,似乎还有水渍从他脸上淌下来,勾着清瘦的下巴,迟迟不肯落下。
楚瑜见状,缓缓朝旁若无人地坐在门槛上的秋景和走了过去。
此时的来福见楚瑜来了,心下了然,给周遭随侍的宫女太监们都递了一个眼色,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退下去,在场只留下楚瑜和秋景和一个人。
“你怎么了?”楚瑜蹲下身,拿出帕子擦掉秋景和头发上挂着的雨丝,一边擦一边试图看清秋景和的脸:
“在你母妃那里受了委屈了?”
秋景和抱紧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不说话。
他不说话,楚瑜也就不逼他说话。
他只是默默倾身上前,半跪在地上抱住秋景和,用身体和雨伞,静静替秋景和挡雨。
楚瑜比秋景和大不了几岁,如今也就是刚及冠的模样,身量算不上高大粗壮,反而清瘦挺拔,腰比秋景和还要细一点,腰带勾勒出优美柔韧的弧度。
秋景和的脸抵在他的胸膛,男人的胸膛并不宽阔,甚至有些柔软,感受着萦绕鼻尖的香气让秋景和的呼吸逐渐重了起来。
片刻后,秋景和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了手,用力抱紧了身前的男子,然后顺势让楚瑜跌进他的怀里。
两人由于惯性双双摔在墙边,楚瑜好悬抓住了雨伞,稳稳替秋景和挡去头顶的风雨。
待稳住身体平衡之后,楚瑜都顾不上看自己,首先低下头看秋景和摔伤没有,见秋景和并无大碍,许久后,缓缓放下了心。
但他这心放的有些早,因为几秒钟之后,楚瑜就听到有人哭了。
起初,这声音有些小,楚瑜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终日沉迷于算术所以脑子不清楚出现的错觉,但直到脖子上传来温热的湿之后,楚瑜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秋景和哭了。
.......秋景和竟然哭了。
少年哭起来也很安静,不会大吵大闹,也不会痛哭流涕,只是将脸埋进他怀里,像是个受伤的委屈小兽,团在他的怀抱中,压抑又难过地流着泪,远远看去与常人无异,只是用力抱紧他腰部的手臂颤抖的弧度,则泄露了些许不平常的心绪。
“.......”
楚瑜没有问他为什么哭,他没有追问任何缘由,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秋景和,间或用掌心轻抚秋景和的头顶,像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安慰。
秋景和一个人安静地哭了好久,直到确定楚瑜不会追问他今日在慧妃处经历了什么之后,才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问: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
“不问。”楚瑜回答的很快:“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问也没用。”
秋景和抽了抽鼻子,还想说话,脸颊上的眼泪被楚瑜擦掉:
“哭完了吗?”
他艰难地撑着伞,身影有些摇摇晃晃:“我腿快跪麻了。”
秋景和:“......”
他陡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擦了擦眼泪,把楚瑜从地上拉起来:
“对不起。”
这个时候,他不像那个在京城里玩弄心计、搅弄风云的二皇子,而像是个无措的小孩:
“对不起。”
他说:“我不是故意要拉着你.........”
“好了好了,别道歉了,堂堂二皇子拉着我道歉,算什么?”
楚瑜说:“先和我回国师殿去。”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秋景和的脸:
“有什么话,和我回去再说吧。”
楚瑜原本只是想把秋景和待回国师殿后,再找机会慢慢解开他的心结,但没想到,不管他如何旁敲侧击,但秋景和依旧如同当日在清净轩门口那样,绝口不提他那日和慧妃在清净轩中说了什么。
嘴一如往日的严实。
楚瑜倒也没想一定要刨根究底,当日来找秋景和,纯粹也就是一股莫名的情愫吹动着他来到清净轩。
他心中隐隐有预感,结果到清净轩的时候,果不其然就在那里找到了委屈成一团的二皇子殿下。
秋景和虽然嘴巴严实,人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捉摸,但是行动却表现的有些怪——
具体来说,就是颓丧了好几日之后,就开始从阴郁发展到黏人了。
两人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但去同吃同住同睡,秋景和还尤其喜欢抱着楚瑜睡觉,似乎抱着楚瑜,才能找到小时候缺失的安全感。
一开始他还会因为那段鲜少有人知道的对话,而抱着楚瑜悄悄哭,悄悄委屈,发现楚瑜并不会因为他哭就嫌他孩子气或者丢人之后,就慢慢放下了心,行动也愈发放肆大胆起来。
他毕竟已经十六了,换做原文里的秋君药,十六岁就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秋景和之前这种没通房丫头也没侍妾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能抵得住诱惑,睡着睡着就开始乱亲乱碰,似乎是想楚瑜身上要回小时候缺失的温暖和安抚,搞的楚瑜推也不是,允许也不是,纵容的后果,就是他的眼睛经常莫名其妙的变黑,有时候被折腾的迷迷糊糊之间,甚至再也看不清阴阳两界交界的事物。
一日,就在秋景和又想抱着楚瑜做些什么时候的,楚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举动,用力按住秋景和,不让他乱动:
“不行。”
楚瑜瞪他:“我又不是你的通房侍妾,想做什么,叫陛下给你纳一个,总拉着我做这些,你也不嫌害臊。”
“我做什么了。”秋景和委屈:“我又没有真的和你........”
“喂!”楚瑜比秋景和大不到五岁,但脸皮比秋景和薄多了,当下就满脸通红,爬过来捂住秋景和的嘴:
“不许说!”
“唔!”秋景和被捂住嘴,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会照做。
楚瑜这才放开他。
秋景和吸取之前的教训,再也不敢乱说话。他不说话,楚瑜也不主动开口,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半晌,最后还是楚瑜顶不住秋景和的视线,主动躺下,盖住身上的被子,粗暴道:
“睡觉!”
“哦。”秋景和闻言,乖乖躺下,片刻后,又像做贼似的,凑过来,双手揽住楚瑜的腰,唇抵在楚瑜的后颈,呼吸间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楚瑜被他弄得受不了,闭上眼睛,想要强行装睡,但秋景和却不如他所愿,自顾自絮絮叨叨:
“楚瑜,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两人背对着,所以秋景和看不见楚瑜的脸,在黑暗中也更放肆了些,自顾自道:
“除了你和父皇,还没有人会这样对我好。”
“........”
楚瑜这下是真的确定秋景和太缺爱了,他转过身,借着月色去看秋景和的脸,片刻后,才道:
“会有更多人对你好的。”
他伸出指尖,摩挲着秋景和俊雅的面部轮廓,喃喃道:“等你当上皇帝之后,想要巴结你的人,多的数不完。”
“那不一样。”秋景和说:“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
“而且......”秋景和迟疑半晌,片刻后道: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会当皇帝啊?”
“因为我算到了。”
楚瑜说:“你将来,一定会是皇帝的。”
“那七弟呢?”秋景和好奇道:“你不是也算出了他也有帝星之相吗?”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王朝,怎么可能会有两个皇帝呢?”
“这......”
楚瑜被秋景和问的迟疑片刻,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思来想去,片刻后还是固执道:
“你会是的。”
他说:“我说会就会。”
“哈。”秋景和乐:“好吧。”
他说:“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为你争上一争这遥不可及的帝王之位吧。”
“什么叫听我的。”楚瑜不满道:“说的好像我说什么你都听一样。”
“你将来若是嫁我,我自然是什么都听你的。”
秋景和闭上眼睛,下巴抵在楚瑜的头顶上,“父皇说了,若家有贤妻,岂可辜负也。”
“.........你啊你,你父皇身上好的就不学,上不得台面的浑话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楚瑜指尖戳他脑袋:
“若将来你当上皇帝,怕也和你父皇一样,是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君。”
“......”秋景和勾起唇角,笑:“和父皇一样也没什么不好啊。”
“有爱妻有儿女,天下男人不都向往这样的生活吗?”
“......景和,”楚瑜看着秋景和有些困倦的睡颜,听着对方满嘴跑火车,片刻后忽然道:
“你真想娶我?”
他问:“你喜欢我吗?”
秋景和闻言,揽着楚瑜腰间的手紧了紧,片刻后并未睁开眼,而是语焉不详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老老实实道:“但若我娶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三心二意。”
他索性盘起腿来,和楚瑜约法三章:“等你成了我的王妃,我绝对不会纳妾,会记得你的生辰,名下的财产都交由你打理,家中的金银珠宝都锁在库房里,等你过门就把钥匙交给你......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哦对了,还有我这些年的赏赐和俸禄,我大半给了母妃,剩下的一部分都放在书房的柜子里了,到时候全部都给唔唔唔.......”
“行了,我又不缺你这点钱。”
楚瑜听着好笑,又不想这么轻易就让秋景和得逞,于是故意刺激他:
“父皇都还没有正式赐婚呢,你就想这些了。”
“哈。”秋景和指着他笑:“你还没过门成为正式的二皇子妃呢,就随我喊父皇了,还说我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