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风习惯了江揖的冷淡:“那行,就这样?”
江揖:“他会判死刑。”
江闻风沉默了一下:“我回国收个尸,你看行吗?”
道理上江冬林真不是个东西,但江冬林作为他江闻风的父亲,其实是很称职的。
江揖:“骨灰要吗?”
江闻风:“......好。”
江揖挂断了电话。
提起江冬林总让人不那么愉快,答应江闻风是一回事,但江冬林凭什么觉得死亡就是终止?
他会给江闻风一份“骨灰。”
有些人,就该挫骨扬灰,地方他都选好了,安市外围的一处垃圾场。
连翩和谢燕归在医院吃的早饭。
东西是江揖送来的。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连翩也没矫情。
谢燕归没吃,他脸色不好,胃口也不好,就喝了半杯开水。
医生告诉连翩说谢燕归昨天吐过,今天没胃口很正常,饿了胃口开了自然就吃了,强行进食反而不好。
既然是这样,连翩也就随谢燕归的,没硬让他吃东西。
两天后,连翩和谢燕归回海城。
江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出现在了机场,对连翩道:“我来送你。”
谢燕归还有些蔫,见到江揖也不似之前那么排斥,大概是连翩已经明确选择了他的缘故。
过安检前,江揖双臂展开,一眼不眨的看着连翩。
连翩大大方方的上前。
他抱着江揖,拍了拍他的后背:“堂堂江总,拿得起也放得下,将来江、谢如果有合作的可能,还请江总不吝赐教。”
江揖:“好。”
谢燕归看着两个各有风姿的男人告别,目光最后在连翩身上落定,心中嫉妒和怀疑交替翻滚。
本能上前牵住连翩的手:“江总,后会无期。”
江揖也不恼。
他现在自觉也没什么恼的资格,只凝神看着连翩。
连翩觉得谢小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蔫了点,约莫是病的,但明明蔫了,但好像比之前还要强硬许多。
这种强硬不是虚张声势或者横冲直撞,带着一种力量感。
不过感觉这种事,说不清楚,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
飞机上,
坐在窗户边的连翩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安市历史上便是恢弘大城,布局方正大气,在天上看更觉其城建的整齐磊落。
谢燕归看着连翩白皙的侧脸:“哥,要是你继承连氏就好了。”
连翩看他:“怎么这么说?”
谢燕归眉心微皱:“连家其他人都不如你,对你也不友好,如果你是连家说了算的人,他们就老实了。”
连翩知道谢燕归可能是想起宴会上连父连母为难他的事。
无所谓道:“大伯虽然能力不足但守成没什么问题,奶奶既然将连家交给他,必然经过深思熟虑。至于我,我要他们的友好干什么,说到说了算,我的事向来就是我自己说了算,要被连氏绊住,那多没趣。”
谢燕归:“那......谢氏绊住你了吗?”
他桃花眼中满是探究,但这种探究带着好奇还有几分忐忑,像求助于人又怕麻烦了人。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脊背都僵硬着。
连翩注意到谢燕归的忐忑,熟练的说着谎话:“那倒没有,管理一个集团也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谢风泉临终托孤,他这会儿该在海边晒太阳,打好腹稿的小说如今差不多也该完结了。
如果谢燕归什么都没想起,大概会相信连翩的话。
但他既然想起来了一切,自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察言观色揣度人心都是日常,听得出连翩即使面对连氏、谢氏这些价值千亿的集团,态度清淡,并没有什么争权夺利之心。
再想起和洪伯的聊天。
洪伯说的连翩当初要是想,对连氏其实完全有一争之力,却藏了拙。
谢燕归稍稍放下了心。
恢复记忆,不论是从精神上还会情感上,他都消耗巨大,很快就睡了过去。
连翩见谢燕归即使睡着眉心也皱着,有些后悔带谢燕归来安市,这孩子似乎因为江揖的存在生出了很大的压力。
只能慢慢养了,过上几天安市的事情淡去,应当也就没什么了。
当天下午回到海城,第二天连翩就去上班了,谢燕归在家休息。
岁安避开人将一份文件交给连翩:“少爷,鉴定结果出来了,谢清听和赵纷然那个胎儿存在亲子关系。”
连翩翻看了一下将文件递给岁安,早就心里有数的事,并不惊讶:“文件和物证你都收好,总有用得到的一天。”
所谓物证是赵纷然生下的那胎儿的指甲,还有谢清听的头发,当初鉴定的时候岁安将这些东西留了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岁安应了,见连翩神色并无波动,心中不由敬服。
连翩忙了一上午,中午给家里打电话。
管家白叔告诉连翩,谢燕归中午饮食还可以,午餐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连翩闻言放下心来,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谢燕归好像不是那么粘他了。
正想着,谢燕归来了信息,问连翩中午吃什么,上午累不累,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菜。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聊天框都塞满了。
连翩一一回复了。
谢燕归:[哥你遖鳯獨傢发条语音,我想你了,我睡不着。]
连翩发了语音,告诉谢燕归总闷在房间里不好,下楼外面转转,或者找他那些朋友们聚一聚,还嘱咐他若是出门一定要带人,有个照顾。
谢燕归回了一句:[都听你的]。
反复听了连翩的语音好几遍,清越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不像男朋友,倒像是长辈。
谢燕归和发小陈临联系,问他有没有空,两人见个面。
陈临和谢燕归同岁,在海城上大学。
谢燕归高考成绩在年纪前十,国内国外的大学他随便挑,如果没有车祸,他现在应当在国外上大学。
今天正好是周末,陈临问谢燕归想在哪儿见面。
谢燕归:“去你家?”
陈临:“那我去接你?”又忍不住说了句:“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
谢燕归没说话。
之前他和陈临也联系,但从不让陈临来家里,因为连翩在家,连翩样貌风度极佳,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尤其和他同龄的人正是感情萌发的时候。
没有职场上对连翩身份地位手段的敬畏,单纯的欣赏更让人难以忍受。
至于现在。
谢燕归没空考虑感情的问题,他只想拿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掌握了力量,再解决心中的疑惑。
醋劲儿?
失忆谢燕归的情绪横冲直撞又忽上忽下,都是些没用的担心,单纯又愚蠢。
他心底冒出许多不愉:“就这样。”
陈临知道谢燕归不高兴别人提连翩,如果不是连翩实在非池中物,估计谢燕归会将连翩弄个玻璃罩子罩起来。
知机的挂断了电话。
谢燕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背景照,连翩的照片,偷拍的。
真正的美人,随便一张图都赏心悦目。
当初他的确一见钟情,但父亲当然更重要,便按住了想要联系的心,想不到到底以“一见钟情”的名义牵扯在了一起。
谢燕归想起过往种种。
难道连翩当真没有一丝的私心,那什么“一见钟情”的谎言也只是单纯为了更好接手谢氏,一切都是和父亲商量好的。
谢燕归想起赵纷然。
这个小姨兼继母他原本也很喜欢,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她和赵家老太太的谋划。
人心幽微。
谢燕归想,他不会再去赌一个人的良心。
先试一试。
既然父亲将他托付给连翩,而连翩也确实是他数年来唯一心动的人,如果真没有问题,真在一起当然好。
如果......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一个多小时后,陈临开车过来。
等谢燕归上了车,陈临问他想去哪,吃喝玩乐散心谈话,随便什么,只要谢燕归给个倾向,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固定的地点多得是。
谢燕归:“去你城南的那套房子。”
像他们这些人,每个人名下都有很多产业,房产更是不差。
城南的那套房子是陈临的秘密基地,只有少数几个交情极好的朋友去过。
陈临:“好。”
几秒钟之后跑车骤然停下,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让人耳朵一炸。
陈临呆呆的看着谢燕归:“老大,你......”
谢燕归看他一眼,桃花眼是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独断冷静:“去了再说。”
陈临既高兴又恍惚,还有些伤感。
在谢燕归想不起来的时候,他不提谢风泉其他人都不会提,但现在,什么都记起来的谢燕归,已经实实在在的没有父亲了。
便是他,想起和蔼儒雅的谢伯伯都伤感的很。
更不要说谢燕归和谢伯伯父子感情一向极好,这让人怎么接受的来。
坐在副驾驶的谢燕归目视前方。
车子还没有出别墅区,目之所及天光漫撒明亮轩敞,好像和从前别无二致。
他提醒道:“好好开车。”
陈临回神,跑车开的像龟爬,引来路上司机们诸多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目光。
到房子里,陈临情绪已经趋向平稳。
谢燕归脸色发白,在陈临关切询问时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时没觉得有什么,想起来后车祸时的天旋地转血液飞溅历历在目,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僵硬。
之前从机场回家就是。
还好他在安市头疼住院,精力萎靡,倒没引起什么怀疑。
熟悉的地方,谢燕归从冰箱拿水喝。
触手冰凉,入口也凉。
以前这水没这么凉。
想起来不是水凉,而是自从出院,连翩在他衣食住行都重新制定过规则,不准喝凉水是其中一项。
谢燕归放下矿泉水瓶:“有热水吗?”
陈临:“没有,我现在烧。”
房子定时定点有人打扫,日常用品也都会及时更换,烧水也只是按键操作的个过程。
想起谢燕归以前没这么讲究:“连总不让你喝?”
谢燕归没说话,算是默认。
陈临:“他知道吗?”
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见识不少,有些事考虑的很深。
谢燕归看向窗外,日光明亮,像连翩这个人,他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柔和:“有些事想不明白,没告诉他。”
陈临:“你怀疑......”
他想,连翩的出现确实太突兀,即使捋下来有理有据,但从天而降,难免让人心里泛嘀咕。
谢燕归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是怀疑连翩,而是怀疑周围的一切,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
思索再三。
从小长大的情谊,对人脾气秉性的熟悉,利益上没有冲突,重重叠加,只有陈临可以百分百信任。
但即使面对能够完全信任的陈临,不知为什么,谢燕归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连翩并非情侣的事。
陈临索性也不追问。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谢燕归心服口服甘愿追随:“你心中有数就行,至于做什么,怎么做,我都配合。”
谢燕归问:“最近时思贤在干什么?”
时思贤是海城时家的少爷,时家比不得谢家但也不算差,谢燕归原本和时思贤也算有几分交情。
后来谢燕归撞见时思贤霸凌同学。
谢燕归见不得这个,插了手,双方结下梁子,后来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但总归有几分不睦。
陈临:“他么,幸灾乐祸,盼着你家产旁落痴傻终身。”
这和谢燕归预料的差不多:“下个月是陈老六十大寿,你想叫我过去散心。”
陈临接上:“到时候时思贤肯定也会去,想要一雪前耻,然后......”
谢燕归:“我想信他,但也怕信他,试一试再说。”
万一信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而以他对时思贤的了解,无非会嘲讽他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谢家早晚改姓连之类,
连翩会怎么做?
他要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全盘托出。
至于二叔,谢燕归倒不着急,如果连翩在他一方,二叔不足为虑,父亲能压他一辈子,他也能。
如果连翩......
谢燕归想起那人垂眼给他佩戴胸针的样子,没有再想下去。
用谢风泉的话来说,谢燕归从小就是个称王称霸唯我独尊的性格,连睡觉,从能说话利落思维清晰之后,就要求独自一个房间。
他的床不准别人上,他的东西没有允许也不准别人碰。
恢复记忆后,谢燕归原本以为他会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但就包括在安市医院的那晚,在连翩身边,他都很快睡过去。
谢燕归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有人陪能睡的更踏实,他便没有找借口和连翩分开睡。
甚至心里面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和亲近。
这个人的确是他喜欢的。
喜欢的要命。
当然,喜欢的要命这种感受是失忆的谢燕归所有,在如今的谢燕归,只承认他对连翩是有些喜欢。
这个人好像从头到脚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静谧的夜色中,谢燕归下颌搭在连翩颈窝:“哥,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没有背叛,会一直陪着他。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身边最亲近的只有连翩。
如果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一辈子陪伴也挺好的。
在陈临面前谢燕归端着一颗冷静独断的心,但其实他也才十八岁,惊天的打击全靠脾性里的硬气撑着,不敢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但在这样的深夜,缩在什么都不记得的壳子里,却可以稍稍任性一些。
颈部被小狗的下巴硌的有些疼,小狗发茬又硬,扎的他脸颊刺刺的,连翩偏头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安慰:“当然,睡吧,睡眠不够又头疼。”
谢燕归一手环着连翩的腰:“哥,晚安。”
小狗情绪有些不对,间歇性的会这样,需要安抚,连翩便也没有计较横在腰间的那只分量不轻的手臂。
抬手给小狗掖了掖被子:“晚安。”
一时心软的后果,第二天连翩一整天腰都不舒服。
被压的,还有点似乎肌肉拉伤。
有心想让谢燕归按摩两下,想想又算了。
好在谢氏集团运行平稳,连翩又舍得放权,他偶尔偷偷懒没什么大事。
而且由于江揖宴会的事,安市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江揖对连翩旧情不却,更知道连翩如今才是谢氏的掌权人。
华国地大物博,但超级大城数得着的。
安市是一个,海城是一个,相互之间来往不少。
各种考量之下,谢氏和安市的集团之间增加了不少业务往来,双方互利互惠,谢氏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有来海城谈合作的安市圈子里的人,公事之余还带来了点小八卦。
连父在江揖就职宴会前叫停了好几个项目,当时许多人顾忌江、连两家关系,主要是江揖和连秋皎,算得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想不到江揖真正看重的是连翩,连秋皎在宴会上自曝其短,连带连家夫妻也丢脸至极。
现在风水轮流转,拿乔的人再不是连父,也因此耽误了许多项目上的事,损失惨重不至于,但真是丢了大脸。
告诉连翩这些八卦的人知道连翩和连秋皎不睦,算是卖好图个亲近。
谁能想到当初安市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小纨绔,现在西装革履从容多智,竟也在商场上纵横捭阖起来。
言谈之间便可知是有真本事,不是连秋皎那样的样子货。
是了,就是样子其实也是连翩更出色来着。
连翩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只道:“近几年全球经济不景气,也难怪大伯激进,不过商场上沉浮都是常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峰回路转。”
合作商见他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从容宽和至此,不由觉出几分失言来,却也生出敬佩和谨慎。
家族中人同气连枝。
连家有子如此,家业必然不会衰败。
至于合作,也更放心。
不将精力浪费在小恩小怨上,公私分明,双方合作也能走的更长远。
连翩的话转了几个旋儿传到了连父耳中。
连父怔怔的在办公室坐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给连翩打了电话,为连秋皎的事以及他们夫妻的某些行为道歉。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同舟共济才是正道理。
在成为连家大家长将近一年后,连父终于懂得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感叹道:“翩翩,过去是大伯的心太小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感谢在2023-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ace&love 20瓶;琉璃 10瓶;叶子201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该出的气也都出了,连翩并不是揪着过去不放的人。
而且单从利益来说,奶奶留下的东西还需要连父守护,而连翩所拥有的大部分资产也和连家难以分割。
他只道:“我记得爸妈刚出事的时候, 大伯每天晚上都来哄我睡觉。”
那时小小的原主懵懂又恐惧, 知道父母再也不会守护着他,将晚上想跑来抓他的怪物打跑。
他很困但一直不敢睡觉, 谁哄都不行。
是连父几乎和原主同进同出同吃同寝好几个月, 熬的眼睛都发炎了。
那时连父其实也嫉妒弟弟聪明能干, 但真到了紧要关头,私人恩怨再怎么都要往后稍一稍。
没想到连翩还记得这些。
连父心头热乎乎, 最后一丝尴尬也消散了:“那时候你真是粘人,我动一动你就醒过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连翩:“大伯说会像父亲一样守护着我。”
说的可动情。
但那毕竟是原主的记忆,连翩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但这不妨碍他借着这些东西和连父沟通感情。
他需要连家安稳, 既是为奶奶,也是为自己。
再然后聊着聊着, 难免说到集团的事。
连父原本只是鼓起勇气道个歉, 但连翩又不是外人,大家感情也热切了, 在连翩问起集团的事,忍不住就多说了些。
他压力可太大了, 但谁前都不敢说。
给妻子说, 妻子会担惊受怕, 说不准人前就露出什么。
给儿子说, 得不到有效的建议, 反而话题会偏到别的地方,都是些鸡毛蒜皮。
董事会那些人更是各怀心思。
还好还有连翩,连父庆幸的想,接连问了好几个让自己困惑的问题。
连翩简洁指点过,顺带称赞了连父做得好的地方。
连父动情的邀请:“翩翩,连氏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齐心协力,总有奔头。什么时候回家吃个饭吧。”
想起连秋皎,他补上一句:“你大哥去国外散心了,还准备申请国外的硕士,读上两年书,人总不是一成不变的......”
散心是稍体面些的说法。
实际比起那时候的连翩,如今的连秋皎更丢脸,也更羞于见人,索性躲起来。
连翩愿意帮扶连父,但和连父一家子打交道,那没必要。
他只说海城这边事情繁忙的很,若是连父有空可以过来做客,连父深知管理一个集团有多焦头烂额,又嘱咐连翩要劳逸结合。
最后,在一片(伯)父慈(侄)子孝中两人结束了通话。
同样父慈子孝感情貌似回温的还有谢燕归和谢清听。
对谢燕归来说,如今他父亲的谢氏集团唯二的两个掌权人,连翩带着谎言空降,蹊跷之处很多,谢清听意图打压他,也和从前迥然。
谢燕归谁都不信,但和失忆时不同,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相处之间,总能发现些端倪。
于是在他“闲逛”到谢清听跟前,谢清听招呼他坐下喝杯茶休息休息时,谢燕归没有像以前一样拒绝。
原本已经被冷落惯,只是客套招呼一下的谢清听倒有些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怀疑。
在谢清听别别扭扭的问江揖的事的时候:“韦幸向着我,我哥就知道哄我,二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就把我当陌生人,拿我和江揖比一比。”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话可太直白了,绝不是有脑子的谢燕归问的出来的。
谢清听被这话拍了一脸,十分尴尬。
但他很珍惜谢燕归靠近自己的机会,趁机解释之前赵纷然流产那件事:“大哥去的突然,我发誓要好好守护你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孩子突然没了,谁能想到大嫂居然......燕归,二叔当时是急糊涂了,不是针对你。哎,你要是记起来就好,就知道二叔一向就是这么个脾气。”
谢燕归道:“我知道,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白叔和韦幸都说过去二叔和父亲感情极好。既然这样,二叔又怎么会害我。”
谢清听脸发烫:“......就是这样。”
他虽然时常愧疚,但在人前尤其是谢燕归面前却是半点端倪都不露,谢燕归一时并没有看出什么。
提起亡故的人是件伤感的事,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话题拐回江揖上。
安市发生的事谢清听早听说了,其中细节更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后就十分扼腕,真恨不得按着连翩让他选择江揖。
到时候谢氏还不是要他这个做叔叔的说了算。
扼腕之余谢清听却也危机感大增,他原本还抱有连翩是冲着谢氏来的想法,不过是拿谢燕归当幌子。
现在看,居然是真爱来着?
若不然的话,就江揖那副任连翩予取予求的样子,连翩大可以先占江氏再谋夺连氏,不比在谢氏强?
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谢清听一时还不知往哪里调整。
现在,谢燕归撞上来。
谢清听心道先和谢燕归打好关系准没错,明面上谢氏肯定要落在谢燕归手里,比起和连翩争,当然是盘算谢燕归更容易。
当下他便仔细的打量起谢燕归来。
自从见过连翩看到自己穿西装后惊艳的样子,谢燕归陪连翩来集团上班都是正装。
眉目英挺身量修长的少年,更兼喜欢运动身材极佳,没有一般少年穿西装的羸弱清秀,桀骜又舒展。
就是谢清听再心怀鬼胎也不得不承认,在外形上,这个侄子当真是得天独厚。
至于江揖,谢清听想起来就不大痛快。
那个年轻人并不傲气也不尖锐,但那种深沉又冷静的气质,总让人觉得自己已经被看透,心里发毛。
谢清听实事求是道:“单论外形你和江揖各有千秋,但江揖有江氏,听说如今他在安市算是第一人,你......”
他倒是想说谢燕归胜在年轻,但江揖也着实是个年轻人,这话倒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