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剧烈地争吵着,要?按照过往的劳动平等地分下一切储备的资源,包括那巨轮。
但众所周知,这巨轮,天使是无法踏入其上?的,她们要?和天使生活在一起,那岂不是……
“船是不可能被一分为?二的!即便是一分为?二,你们的丈夫也不能……”
“那粮食,我们要?多拿一些。”安冷静地说?。
利兹陷入了沉默。是的,她们有来自伊甸园的庇佑。外面的天使无论掀起怎样的风波,也不会摧毁这船。来自伊甸园的木头拒绝了堕落的天使,在这艘名为?诺亚的方舟里?,人类是完全安全的。
但内斗,也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想要?跟随天使离去的人很多,利兹知道,守护,总要?比破坏更简单。
这些严阵以待的女人,并不需要?打过他们这些坚持要?留下的人,才能完全掌握这船的控制权。她们只要?找着机会,把留守派推下船,便有天使来收拾落船者了。
留守派越来越少,要?出去的人一定会占据上?风的!
利兹服软了,无论如何,面对暴怒的人群,能好好说?话,还是要?简单一些的。
这才是离开埃及的第一天,外面的天使还很强壮。对出去的人来说?,她们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不可硬碰硬,与之为?敌。
等时间?过去,天使们虚弱了一些,留守派便能占据一些上?风了。
一场大仗啊,利兹感叹地想。
即便暴雨真?的不能平息,离开的人拿着种子,和天使们学着她们的模样,建立起巨轮,也可以过得舒适些。
只是如果那样,就连这艘船上?的她们,难道也要?生活在只有暴雨的世界里?了吗?利兹有些郁郁。
拉斐尔惊讶地看?着底下的人类发生的一切,心里?竟没有太大的波澜。
在虚幻的伊甸园时,他就看?到了人类心中的不满。只是她们分离得这般迅速,他的确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听着下面的人在叫嚣着什么背叛之类的话语。
她们说?,留下的人被恶魔蛊惑,把背叛当做了人生的常事,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忠贞的妻子。
拉斐尔不认为?屈服于强权算是忠贞,但她们是那样诚恳地认为?的,她们指责不像她们那样忠守,选择留在船上?,逃离天使的女人。
“你们完全被魔鬼蒙蔽了心智!是的,你们选择了抛弃我们赖以生存的天使,回到了那旧日的阳光之下。但完全抛弃旧日的恩义,你以为?你们会被神所原谅吗?你们永远也无法回到真?正的伊甸园的!”她们这样骂着留在船上?的人类。
“你们只能留在死寂的世界里?,就像那个魔鬼向你们展现的那样,诡异的伊甸园之中!”
对拉斐尔来说?,这的确是新奇的体验,他居然被人类骂成恶魔!不过异形又诡异,如果在他的世界里?,也的确是恶魔的象征了。
但在这个世界,在拉斐尔看?来,跟随着那群堕落的天使站在一起的女人们,才真?正的像是被恶魔蛊惑了心智一样。
她们带走了大量的粮食,还有种子,以及一切其他的物种。
“造船,种地,养殖?”阿萨勒兹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以让我们长?久的在暴雨中生活下去。”
这样说?着,虽然变成人形,但依旧强大的天使们,却呆呆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安有些无所适从。
“呃……尊敬的城主,我们现在就该建造一艘避雨的船,否则这些粮食恐怕要?生霉了?”
阿萨勒兹点了点头:“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去?”
“我们?”安顿了顿,“人类的力?量很微弱,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建造一艘,可以容纳我们所有人的船?”
阿萨勒兹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可真?是遗憾。但,很抱歉,天使怎么能够从事如此低贱的造船工作呢?”
安愣住了。
“那我们要?住在哪里??城主!没有遮挡暴雨的地方,我们会……会……”女人终于有些崩溃了。
“这里?这么多巨石,随便找个遮挡的地方不就好了?”
阿萨勒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四周:“不展开翅膀,这暴雨对我们也没什么侵害。”
天使们欢呼了一声,只是外面的人类,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绝望之中。
是的,或许暴雨不会对强壮的天使造成什么伤害,但她们呢?
“亲爱的,你可以一直为?我造一艘小小的船吗?你知道的,我还有着身?孕……”一个年轻的女人看?了安一眼,娇弱地伏在另一个年轻的天使身?上?。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越来越多的女人靠着她们的丈夫,祈求了起来。
安捏了捏拳头,仇恨地看?着这一切。
“哦,亲爱的,我很抱歉。”让安感到快乐的是,她们的丈夫并没有允许,“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知道,低贱,不该是天使的代名词。”
出走方舟的人类,与天使之间?的拉扯,拉斐尔倒是看?明白了,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怪不得弥赛亚那样笃定天使会在这场暴雨中亡种。原来他们的灾难自卑贱开始,也因此而灭亡。
他们现在不愿意为?他们的天使人类庇佑,但天使的强壮也有终结的那一天,他们的灵魂依旧会被这洪水送入地狱之中。
拉斐尔看?着他们现在脸上?的平静,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他们日后的绝望、咒骂,以及缓慢的死亡。
阿萨勒兹做了什么,才让这些人类和方舟上?的人类倒戈相?向呢?
但不管他做了什么,跟随着他的天使始终被困在神灵手?心,无法逃脱。
堕落天使的未来,已经注定。
拉斐尔毫不怀疑这个,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能预料到这群天使的未来了。
从方舟上?下来的人类,带给?天使们的,是有粮食或者种子,但堕落的天使是种植为?低贱,人类在暴雨中不能存活过久,她们养不活这群天使的。
看?着这群对未来一无所知的人类,还在那里?一边赞美神灵,一边崇敬地住进天使们砸出来的巨石坑中。
拉斐尔心有不忍,还是叹息着离开了视线。
他又看?向了甲板上?的人类,远离了不清醒的人群,甲板上?的人类看?起来生活十分富足,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
拉斐尔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在空中发了会儿呆,因为?人类的生活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天使们的数目的确是在减少着的,拉斐尔漫不经心地想,对那群养尊处优的家?伙而言,人类带下来的物资应该是很少的吧?
那么为?了争夺物资,彼此之间?造成一些残杀,似乎也没什么意料之外的。
只是拉斐尔粗略地看?了看?,到底还是有些厌恶。
在物资如此匮乏的情况下,那群天使不仅不像另一艘船的人们那样开辟田地,种植种子。还大肆地浪费着粮食酿酒,喂养动物,因为?,只食用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作物,那对天使来说?,是低贱中的低贱,不是吗?
拉斐尔同情被这群天使奴役的女孩们,但她们是自愿下来的,直到现在,也还乐滋滋的在供养着他们。
拉斐尔只能叹息着离开了视线,注视着甲板上?的人类。
只是这一看?,他却怔住了,乍一看?,人类这一边,好像一切都还稳步的发展着。
他们生活富足、安康,只除了一点点的小问题。
或许是名字的力?量,又或许是仅存的男性身?份,女孩们不可抑制地对诺亚产生了好感。
拉斐尔看?向甲板时,诺亚正左拥右抱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女人们,从中选着什么妃子的样子。
在他的周围,没有拿玛,也没有利兹。拉斐尔意识到,她们被夺权了。
拉斐尔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朝沙利叶的宫殿那儿赶去。
弥赛亚正站在门口等着他,这里?也下了雨,或许是巧合,因为?附近的埃及那边,并没有什么雨。这雨是缠绵又温柔的,神灵诚挚的信徒这儿,连雨都是虔诚的。
拉斐尔站在了雨帘中,遥遥地看?着他该信奉的神灵。
“你见?到未来也是这样吗?”他大声地朝着站在宫殿门口的弥赛亚喊道。
他看?到他的神灵摇了摇头。
“不太一样。”
雨为?什么不能隔绝声音呢?让拉斐尔听得那样的清楚。
弥赛亚似乎知道他的疑问,微笑着说?:“在我看?到的未来中,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也没有什么人相?信他,他只带了自己的家?人。”
“在那里?,他算是一个生活所迫的好人吧。”
拉斐尔闭了闭眼睛,又缓缓地睁开。
“但现在,他成了一个生活所迫的坏人。”
弥赛亚摇了摇头,依旧是拉斐尔有些逃避的、那种浅淡的微笑:“坏哪有生活所迫,坏是发自内心的。”
弥赛亚的眼睛那样认真?地看?着他,拉斐尔竟有些心悸。
“未来……改变了?”拉斐尔最终只是这样喃喃地问道。
“嗯……或许。”弥赛亚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吃惊?你所留下来的人类,性别比例也实在是太大了,造成现在的这种情况,好像也没什么……”
“是……但是未来……”拉斐尔双眼有些失神。
“拿玛是他过去,命定的妻子。”
拉斐尔双眼突然有了光彩。
“还有改变的余地?”
拉斐尔无意识地跟着弥赛亚走进了宫殿, 看着?神之子?重新坐回高位。
“我以为,你的初衷就是改变未来。”他听到弥赛亚这样缓缓地、有些好?奇地问。
拉斐尔看到方舟堕落而产生的无措缓和?了一些,他好?像又被弥赛亚的闲聊拉回了平常时光。外面的暴雨不是什么大事, 诺亚忝居高位也?不过是刹那的惹人厌恶, 一切都会过去,成为他们闲暇时的谈资。
“是, 我想要改变。但……”
“我还?没?想好?……去面临这种?……恶意弥漫的改变。”拉斐尔慢吞吞地说。
“嗯……”弥赛亚思考了一会儿, 问:“你怕脱离了你所知道?的时间线,人类将走向灭亡?”
拉斐尔没?有回答,表情?讪讪的。
弥赛亚点了点头,评价道?:“有点自大。”
拉斐尔一阵恍惚,尴尬感突然涌上?脸面,还?有些臊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 才小声反驳说:“那还?不是有你在!”
“我?”
“喜欢随意降下灾难的神之子?。”拉斐尔小声嘟囔着?。
“喔。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去毁灭他们的。”弥赛亚宽容地说, “那毕竟只是一个开端,不是吗?”
“况且,也?没?什么人祈求我。对他们而?言,如果那是欢快的、可以接受的, 我也?不会随意地设置什么惩罚。”
“这个世界上?, 存在很多我讨厌的东西。”弥赛亚叹着?气说。
看着?弥赛亚稍微苦恼的模样, 拉斐尔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些。
他听到弥赛亚用?安慰的语气说:“从某种?意义?来说,人类的时间里?,最终只会留下诺亚的痕迹。”
“其他人的足迹将被亘古的流速抹平, 你的改变虽然发生了,但只是被我所看到, 并不算多,无伤大雅罢了。”
“在你回到这里?的那一刻, 我又看到了他们的未来,与我之前所看到的,一般无二。”
拉斐尔惊讶地抬头看向弥赛亚,心里?怔忪。
“你还?要回去吗?拉斐尔。”
拉斐尔再次陷入了沉默。
很久很久,他才轻轻地问:“你说,你再次看到的未来里?,只有诺亚才能?留下他的痕迹?那那些女孩呢?她们……”
拉斐尔顿了顿,弥赛亚接着?说:“像你想象的那样,成为他彻彻底底的附庸。”
“如果我不回去,就是那样的未来?”拉斐尔喃喃问。
“但未来不再改变了,人类会存在的更久一些,像你现在希望的那样。”
“为了更长久的未来,总要有人做出牺牲。”鬼使神差的,拉斐尔说了这么一句话。
“牺牲?”弥赛亚轻笑着?摇摇头,“恐怕你以为的牺牲,在牺牲者看来,并不算什么。”
拉斐尔垂下眼眸。
“她们有自己的选择,甘之如饴。要和?我一起,看看人类是如何?建邦的吗?你的评价很有趣,我很期待。”
“不了。”拉斐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认真地看向弥赛亚,“有趣的是未知,与其听我评价,不如亲眼看看我所参与的那些,对您来说,完全陌生的故事吧。”
弥赛亚摇了摇头:“你要回去?人类现在并不需要你,诺亚和?他的爱妻们相处得很是愉悦。再过不久,人类就要有新的生命诞生了。可喜可贺,那将不再是天使的异种?。”
“对人类来说,未来充满了希望。怎么,你要给她们再次带来苦厄吗?”
拉斐尔的笑容淡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但利兹她们总归是需要我去救一下的,她们被诺亚囚禁了起来,她们的心中,还?有不甘和?……”
“嗯……”弥赛亚怜悯地看着?拉斐尔,“再过几天,拿玛就要劝好?她的姐妹们,跟随诺亚一起过上?人类相亲相爱的新生活了。她们的不甘会愤怒不会持续太久,你不需要担心。”
“拿玛是那种?人!?”拉斐尔难以置信地低呼,“她要让她的姐妹和?她……和?她一起?!”
弥赛亚宽容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类之中,也?只有这么一个男性了。为了绵延后代,她们只能?接受那样的未来。”
拉斐尔一时语塞。
他当初的担忧,成真了。
不过……
“那我更要回去了。”拉斐尔用?右手扶着?下巴,面容严肃,“他们的下一代岂不是要近亲结合?那可不行!遗传病会终结他们的文化的!”
“埃及不是还?有男性吗?我要给她们介绍一场联姻!”拉斐尔庄重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很有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弥赛亚笑吟吟地看着?拉斐尔,“看看你能?不能?带领他们,活到审判日之后呢?”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拉斐尔一怔,猛地抬头看向高座上?的弥赛亚。
“怎么,你忘了?你最初信誓旦旦地要改变未来,不就是想让我看看,在约书亚复活后的审判日里?,人类可以幸免于难吗?”
约书亚?拉斐尔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耶稣的名字。
不,他怎么会忘记,人类将会灭绝……他要改变未来。
但改变,他希望那是在约书亚诞生的那段时间,而?不是现在。
现在的改变……拉斐尔有些担忧,他会让人类提前灭绝。
弥赛亚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慰道?:“别怕,你大可对他们随意地做些什么,人类不会提前灭绝的,因为埃及那儿还?有一群人类。”
“但你不是转生在罗马吗?如果诺亚方?舟成为遗迹,那之后的世界了,哪还?有什么约书亚呢?”拉斐尔反射性地辩驳道?。
弥赛亚扶住了脸,似乎在沉思。
“嗯……或许你灭绝了这些人……没?有希伯来,没?有罗马……我未来会放过埃及。”
拉斐尔满头问号,竟有些心动。
弥赛亚低笑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不可支地笑倒在了自己的座椅上?。
拉斐尔摇摇头,放下了疑惑与不安,转身向诺亚方?舟的方?向飞去。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导向更好?的未来,但他所看到的现在不够好?,从弥赛亚那儿听到的未来也?惹人厌烦,他总该做些什么。
至于未来,他是活在当下的人,怎么总能?被未来束缚手脚呢?
“你有诅咒的力量。”弥赛亚勉强止住了笑意,提高了声音,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拉斐尔。
拉斐尔怀疑地摸了摸耳朵,又转身看向拉斐尔:“什么?”
诅咒?弥赛亚给他的,是治愈的力量吧?
果然,弥赛亚摇摇头,驳回了自己刚刚的那句话:“不。不能?算诅咒,只是将病症的表现提前了,那应该是祝福才对。”
“祝福?”拉斐尔靠近弥赛亚,停在他的身边,“你在说什么?”
“关于纯血的‘祝福’,嗯,就是你刚刚说的遗传病,你可以让它提前爆发。”
拉斐尔眼前一亮,崇拜地看向弥赛亚:“你是说,我完全可以利用?梦境的力量,让怀孕的母亲们意识到,自己的先祖曾经受过近亲结合的痛楚,又或者是神灵来启发了她们,让她们之后避免这种?境象?”
“不,”拉斐尔原地挑了挑,又苦恼地摇了摇头,“不能?只是怀孕的人,她们要全部都知晓,远离诺亚才行!”
“一同?做梦,是不是有点奇怪?怎么不动声色地提醒,我要好?好?想想才是。”
“谢谢神之子?的提醒啦!”
弥赛亚看着?拉斐尔哼着?歌儿离去,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弥赛亚没?能?说出口,他刚刚是在建议拉斐尔,在那些近亲在产生结合的念头之时,就让“祝福”降临,两者暴疾而?死。
但梦境吗?也?不错,虽然和?治愈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就是了。
“啊!”诺亚方?舟的某处,传来一声绝望的哀嚎。
“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她床边的人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依兰!”床上?的攸猛地坐起,惊慌地拉住室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课本里?,有过兄妹相恋的惨案?”
依兰扶着?额思索了一会儿:“你是说那个眼睛长在鼻子?下面的猪尾巴?”
攸重重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想起这种?故事?”依兰失笑。
“我梦到了那孩子?的样子?。”
“那……还?真有点可怕。”想想课本上?的畸形儿出现在现实世界里?,依兰忍不住蒙上?了眼睛。
“诶,依兰……”攸迟疑地问,“你说,我们依次跟诺亚在一起,那我们以后的孩子?,是不是会……”
依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跟着?诺亚,到底能?不能?实现人类的复兴伟业。”攸垂着?眸,语气轻不可闻。
依兰没?有说话,脸上?全是为难。
“但我们也?只有诺亚这么一个男人了。”
攸的眼神闪亮:“但在外面,埃及,还?有其他男人!”
依兰苦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被埃及驱逐了。就算洪水平息,也?进不去那里?。”
“我们不能?进去,但他们可以出来。在埃及的门外高歌、曼舞,总会有男人愿意出来的。”
“但他们的家乡是埃及,萍水相逢的露水姻缘,他们终究会离我们而?去的!”
“那不是正好?吗?”攸反问道?,“我们要建立的,是我们的城市,而?不是什么新埃及。他们要真的留下,反倒对我们不好?了。”
依兰愣住了。
“你说的……好?像是对的。”她点了点头,迟疑着?说。
“那么现在,去跟其他人聊聊吧,我们正需要更多的伙伴呢!”攸不容置疑地说。
依兰扶着?肚皮微鼓的攸,敲响了隔壁的舱门。
门里?传出了细不可闻的低声细语,拉斐尔在看不到的空中露出一个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诺亚的魅力不会让太多人的人为他停留的,拉斐尔毫不怀疑这个。
攸是这些女人中,第一个和?诺亚发生关系的,也?是第一个有孕的。
拉斐尔观察了她很久,才终于确定,攸不爱诺亚,正相反,她恨诺亚。
但比起诺亚,她更恨的是,利兹。
在她的眼里?,利兹将权利让渡给了诺亚,竟然捧起一个虚幻的懦夫当做救世主。
是压过利兹的野心让她第一个向诺亚示好?,第一个被诺亚承认。
她是诺亚当之无愧的第一夫人,占尽了先机。
诺亚沉迷美色,利兹姐妹被囚禁,在船上?一呼百应的,自然变成了攸。
这种?人……
拉斐尔觉得,她会是一个绝佳的搅局者。
作为天使,他当然更欣赏纯净的爱意。但对于人类来说,或许,理智才能?引领更好?的归途。
利兹对妹妹、对妹妹的恋人,实在是过于纵容了,在关键的节点显得没?什么决策力,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而?拉斐尔现在要做的,便是终结暴雨,为攸和?她的计策,备好?联通埃及的路。
拉斐尔飞出舱外,看向巨轮旁漂流的一块木板,一位女士在那上?面奋力地用?树枝划着?。
她划向的地方?,漂着?一个看不出形态的婴儿。拉斐尔从她绝望的心声中读出,那是她早产的儿子?。
在她丈夫那里?,她实在是吃不饱,新得的孩子?也?要快保不住了。
她偷偷地返回了方?舟,请求她们的帮助。
方?舟接受了她,然而?这却不是什么幸事,而?是噩梦的开端。
她的孩子?,是与丈夫重逢之后新怀上?的,不曾受过天使的治愈。
所以来自伊甸园的木材自然理所应当地拒绝了她的儿子?,她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也?落入流河。
看着?未成形的小天使干秃的翅膀被打湿,陷入水流之中,无力地挣扎着?,拉斐尔有些不忍。
好?在他的母亲及时赶到,伸手就要……
她的手消失了。
因为她的孩子?凭借本能?,吞噬了她。
那男孩的形体清晰了一些,更具人形了,船上?观看的人们不忍地别开头。
“愿神保佑这个孩子?。”拉斐尔听到人们这样祈愿着?。
他们不惧怕吗?拉斐尔有些怔愣。
“一个母亲,是愿意为她的孩子?赴死的。希望神能?饶过这孩子?,让她的死有些意义?吧。”
像是在回答拉斐尔的疑问一般,他听到有人这样说,一向的冷静也?不禁有些动摇。
这个母亲自然没?错,但……她和?她的孩子?,并不适合未来崭新的世界。拉斐尔仔细想了想,还?是惋惜地摇摇头,如果放任她的孩子?上?船,他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吞噬,对其他人岂不是更大的危害?
这种?生物,怎么能?活在这个世上?呢?拉斐尔这样想着?,最后的一丝怜悯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残忍的果断。
我很抱歉,但这个世界,不需要堕落的天使。拉斐尔在心里?默念着?,用?天使的力量掀起了风暴,水流卷起巨涛,朝天使聚结的地方?扑去。
分散的天使们无法汇合他们的力量,他们就这样淹没?在水中,曾经无畏地翱翔在天际的翅膀,再也?无法腾飞了。
拉斐尔看着?渐渐平息的波浪,还?有骤停暴雨后的甲板,有阳光冲破遮云,虹色也?映了下来。
原来即便是天使的后裔,没?有了神力的庇佑,在他看来,也?是如此脆弱。
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了阿萨勒兹愤怒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