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
惊喜的吵闹声从甲板上?传来,拉斐尔放下恍惚,轻笑着?摇摇头,他怎么会听到阿萨勒兹的咒骂呢?阿萨勒兹背弃神明,权利被剥夺,已经完全没?有和?他对话的资格了。
拉斐尔低头看了诺亚方?舟一眼,摇摇晃晃地朝弥赛亚所在的宫殿方?向飞去。
“你做的很好?,我看到了一点新奇的东西。”离得远远的,拉斐尔就听到弥赛亚毫不吝啬地夸赞着?他。
拉斐尔虚弱地笑了笑,一头栽下了高空。
触碰他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因为神之子?将他接引到了自己的高座上?。
“执行神的命令,对你来说,好?像很消耗精力。”
“亲手送他们归往地狱,难度还?是……”
拉斐尔的脸伏在弥赛亚的膝盖上?,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别担心,你做到了,人间的记事中,诺亚不再是唯一。”
“走婚?她们是这样称呼的。她们划地而?治,不曾将手中的权利分薄,建立了许多以女性作为首领的国度。”
“嗯……女性的首领?不是作为引诱王者的妖邪,而?是真正的英明的领导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在巴比伦的权利笼罩整片平原之前,亚述的女王将以雷霆之势,收拢所有的部落。”
“的确是场好?戏。”
“只是可惜,巴比伦的出现又将人类的未来导回了旧日的迷途……”
“拉斐尔,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轻微的呼吸声从弥赛亚的膝盖上?传来,原来天使也?会因为疲劳陷入沉睡。
弥赛亚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捏了下拉斐尔的脸颊。
“阿萨勒兹诅咒你,会因为怜悯,陷入人类无穷的欲望之中,绝望地丧失天使的高贵?”
“没?关系,你会忘记一切的不愉快。”
“我保证。”
“在看什么?”
拉斐尔没有回答, 他正坐在宫殿顶端的一处石块上,望向的地?方,是人间最后?的天?使淹没之地?。
弥赛亚走到他身边, 远远地?望了一眼他看的方向。拉斐尔当初突然?陷入沉睡, 现在还?不?知道他当初的决定对人间造成的改变吧?
弥赛亚这样想着,饶有兴致地?开口:“你知道吗?人类……”
“人类的未来, 并不?是由我所?决定的。”拉斐尔似乎是猜到了弥赛亚想要说什么, 语速飞快地?打断道。
“嗯?”
拉斐尔却?没有接着话题跟弥赛亚谈论未来,他说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吓到了?不?需要害怕,因为这里是神所?庇佑的世界。”弥赛亚说。
拉斐尔摇摇头,自顾自地?说:“虚幻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只是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比如说现实,它比梦境还?要荒诞。”
弥赛亚没有说话, 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存在着的, 亲历过的,也会像水中浮影一般,在我的记忆中略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拉斐尔从矗立的石刻上站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看着弥赛亚, 神之子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拉斐尔听到自己问:“你是不?是在我的脑子里动了手脚?”
弥赛亚坦然?地?回看着拉斐尔,没有回答。拉斐尔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看向他刚刚看着的方向。
“我回顾了整个事件, 发现,导致改变的从不?是我。”
“我有做过什么吗?只不?过给了她们额外的选择。是她们抓住生的希望, 竭尽一切地?挣扎着活下去?,才有了你所?谓的、扭转命运的未来。”
“但即便是我不?曾出现, 她们又?何?尝停止过生活的艰辛与竭力。”
“所?以说,的确是你改变了这一切。”弥赛亚顺势点点头。
“我?”拉斐尔摇摇头,“以诺还?在的时候,我曾在人间生活过百余年,而那时,我难道有推动过什么改变吗?”
“改变,不?是从我参与进人类的生活时起,而是你要我去?改变的那一刻之后?,未来才有所?改变。”
“在此之前,未来不?过是你所?看到的,一个又?一个的、流动的故事罢了。”
“从始至终,在这个世界里,拥有改变的力量的,一直是你。唯有你向我、向人类,开放你的高贵,将傲慢的注视远离片刻,才会看到与之前不?同的未来。”
弥赛亚轻笑一声。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或者说是承认,能改变那个结局的,一直都只有你。”拉斐尔失神地?看着被人类供奉起来的漩涡。
“我只有被你允许了,才拥有触碰未来的可能。不?过是这样罢了,怎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改变?可笑。”
罪恶的天?使丧于?怒海,遗留了漩涡的痕迹,那是拉斐尔亲手所?为。
他当初是怎样想的呢?记不?清了。
似乎是鬼使神差的,他听从了弥赛亚最初的指引——彻底消灭人间的天?使。
他不?需要考虑太多,也不?需要有丝毫愧疚,因为那些天?使,是神所?指定的罪恶。
“好啦,不?要在意这些了。”弥赛亚微笑着说。
“把你的暴虐,全部归于?神明吧,是神指引你为人类消除祸患的。”弥赛亚靠近拉斐尔,轻轻地?抱住了他,右手顺势将他的头颅摁在自己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第一次杀戮,有些无法接受,才有点……胡言乱语。”
手划到拉斐尔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他不?自在地?颤抖了一下,耳边的声音还?在蛊惑地?说:“别怕,我允许了你。你去?除的,是盘结在人类之间的痼疾,这无损于?你治愈天?使的名号,天?使的崇高不?曾将你抛在身后?。”
又?是一阵熟悉的恍惚,可这次,拉斐尔却?没能陷入沉眠。
他清醒地?意识到哪里出了差错,可仔细想时,却?又?毫无所?得。渐渐的,他便遗忘了这种心情。
“又?是这样。”拉斐尔只听到自己抱怨地?跟弥赛亚说。
世界再次归于?平静,拉斐尔出神地?看着人间,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为何?,他总弥漫着一股冲动,想要逃离弥赛亚的身边。
不?应该的,这个世界中,弥赛亚是他最亲近的朋友。
“去?她们身边看看吧。”弥赛亚站在他身边,语气平缓地?说。
拉斐尔突然?感受到一种不?知名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异样,眼睛死死地?盯着人间,头僵硬的维持着那个方向,不?敢看旁边的弥赛亚,怕弥赛亚会发现自己的不?同。
他应该最信任弥赛亚才对,拉斐尔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他不?能细想。
神会发现。
“不?过你要过去?,可不?能以以往的那种模样了。”弥赛亚的语气中,竟有着浓重的笑意。
拉斐尔一怔,浑身的刺又?软了下来。他一边唾弃着自己的松懈,一边好奇地?转向弥赛亚:“你指的哪种模样?”
拉斐尔变成巨大的车轮,数千只眼睛一齐看向弥赛亚,百口也统一地?朝他露出微笑:“难道是这种,怕我会吓到她们?”
见弥赛亚表情毫无波澜,拉斐尔讪讪地?收回翅膀,又?变回人类的模样。
“但我向来是以人形行走在人间的,你说的模样,应该也是这种吧?”拉斐尔认真地?思考着,恍然?大悟,“她们该不?会是记着我的牺牲,把我的雕像立在了城市中央吧?”
弥赛亚摇摇头:“她们从船上下来,要面对的是一片废墟,在那种百废待兴的时候,即便是有人记住了你,又?哪有余力建造什么雕像?”
“最多的,也不?过是锅碗瓢盆上的雕刻罢了。”
“很?遗憾,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上面的印迹早已不?是十分清晰。现在的人间,不?会有人知道,那个被天?使选中的报信人,长什么样子。”
拉斐尔一愣,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话。”
弥赛亚歪了歪头,脑袋似乎冒出了一个问号。
“我还?以为你……”拉斐尔失神了片刻,“会谴责她们不?够虔诚,遗忘了神的恩赐。”
看着弥赛亚眼中的不?赞同,拉斐尔又?笑了笑:“就算不?是谴责,你也更应该会选择视而不?见。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像在为她们的遗忘向我解释。”
“没想到我们的神之子,也懂得人间疾苦了。”拉斐尔揶揄着说。
弥赛亚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不?以人形?”拉斐尔摸着下巴,苦恼了起来。
“是不?以男性的身份。”弥赛亚说。
拉斐尔抚摸着下巴的手一顿。
“难道你也沾染了阿萨勒兹那固执于?‘高贵’的恶习?”弥赛亚轻轻地?问。
“怎么会呢?!”拉斐尔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只不?过对变性这个要求有些犹豫而已,用不?着提前假定我的品行吧?”
弥赛亚摇了摇头,用食指抵住下唇,清咳一声,拉斐尔听到一声压抑的笑意,才从戒备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还?以为弥赛亚想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也打入地?狱呢!
那种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他就算不?想呆在弥赛亚身边,也不?想去?到那里呀。
不?过弥赛亚现在,好像学会了一些……冷笑话?和人拉近关系?拉斐尔陷入了沉思。
“不?问问我原因吗?”
“嗯,是为什么呢?不?能以男性的身份行走,要以女性的身份才能与他们同行,我很?好奇。”拉斐尔忍俊不?禁地?说。
弥赛亚果然?是在他面前变了个性格啊,他心里轻叹。
是想掩饰什么吗?拉斐尔很?好奇,有什么秘密值得神之子走下神坛,跟信徒调笑的。
“她们现在,是女性掌权的部落。你要想在那里生活地?久些,就要以同样的身份与她们相?处。”
拉斐尔眉头微皱。
“如果是用知识换取酬劳,我不?认为这该与性别相?关。”他认真地?说。
“嗯,是不?相?关。但刚有几个部落发生了男性引发的夺权之战,有些伤亡。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她们的部落联合了起来,禁止成年男性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地?方。”
“难道这样就能杜绝战争?”拉斐尔觉得这命令简直匪夷所?思,没有条理。
“的确是有些作用的。他们生来就富有极强的攻击性,更何?况这些部落和埃及有往来,心有羡慕,当然?也想要效仿,推翻他们看起来羸弱的统治。稳定的文?明中,不?需要这种动乱。她们想要杜绝这躁动的苗头,只能想方设法地?去?消耗他们的精力,像是长途跋涉的劳顿。”
“变动的生活确实让很?大一批人熄了闹事的念头,仅剩的几个,没了安居的环境,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或许在你看来简单,但对现在的人类部落来说,的确是个稳妥的方法。”
拉斐尔安静地?听着。
“这样啊。”他微笑着,有些恍惚地?说。
“她们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我想,我也没什么出现的必要了。”拉斐尔有些惆怅,又?有些安心,感怀地?说。
“嗯。”
听到弥赛亚的赞同,拉斐尔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望。
“不?作为救助人间的天?使,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你也不?想去?看看吗?”弥赛亚低声问。
拉斐尔迟疑了。
“她们的部落中,建了很?多女神的雕像。”
“女神?”拉斐尔一惊,惊恐地?看向弥赛亚,无法想象神之子穿女装的模样。
怪不?得弥赛亚千方百计地?要他变性去?人间,原来是自己也被人类变性了。
原来是这样,用心险恶的神之子!
“不?是我。”弥赛亚镇定自若地?说。
“女性的首领,更信仰女性的神明,也不?齐……”拉斐尔仔细地?思考着。
“不?是你?”
看着拉斐尔错愕的表情, 弥赛亚摇了摇头,轻轻一笑。
“随着时间的游移,人类总是会遗忘旧的神迹, 开始敬仰新的崇高。她们忘却旧日的恩赐, 转而为领导的革新者塑造神格,这也并不难猜吧?从前?, 你不都是亲眼见过吗?”
拉斐尔失望地喔了一声?。
“那你, 又为什么特意跟我提起这个呢?”拉斐尔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的样?子。
“难道……是要我跟你一起谴责人类,怒斥她们遗忘神明的丑恶嘴脸?”
拉斐尔犯了难,挟恩求报后的破口大骂,好像有些难看。
当然,在这个唯一神明确切存在的世界里, 惩戒觊觎神位的渎神者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 拉斐尔自己就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他好像没那个立场去谴责别人。
这样?想?着,拉斐尔苦恼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怪罪过他们。”弥赛亚不满地说。
“离我们最近的埃及,什么拉、什么荷鲁斯, 他们的神像还矗立在那儿熠熠生辉呢!我每天?出去散步, 还会碰到?那里的人唱着他们的赞歌。难道我有做过什么吗?”
“神是宽容而大度的, ”弥赛亚强调着说,语气极其不满,“你怎么能那样?揣测你的神明?”
拉斐尔立刻浑身一轻。
这种放松的心境下?, 他倒有闲暇观察弥赛亚了。不知何时起,神之子很少再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刻。
这让拉斐尔忍不住想?要再激一激他。
“那我的记忆呢?宽容而大度的神明啊, 能否将异世来客的记忆还给他?”拉斐尔拉着长腔问,垂下?了眼眸。
失策了, 拉斐尔原本是想?要直视着弥赛亚,用锐利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看向神之子。
没想?到?,失去记忆的愤怒是如此强烈,他根本不敢抬眼看着他的神明。
怨恨与激怼,会摧毁他们所剩无几、摇摇欲坠的关系。
他已经失去了从前?的一切,不能再失去眼前?的所有了,拉斐尔在心里苦笑着,漫不经心地想?,这或许就是异世版的斯德哥尔摩吧。
但斯德哥尔摩是谁呢?拉斐尔不愿去回忆。
“正是因为神的宽容,你那些根植于记忆深处的堕落念头,才会从你脑海中消散。”弥赛亚叹息着说。
拉斐尔一怔,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心脏,假设天?使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分?不清那是对神的感激,还是无端的愤怒。
“堕落?”他听到?自己语气平缓地问,仿佛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一般。
弥赛亚点?了点?头:“只?有忘记一切,你才能继续留在我……留在神的身侧。”
“如果想?起,那我就要魂归地狱了?”拉斐尔轻轻地问。
“如果你想?起一切,”弥赛亚缓缓地走到?拉斐尔身边,“那就不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了,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
拉斐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情绪渐渐平息了。
“这个世界?”
弥赛亚点?了点?头。
“不同的世界,其中差异的冲击,会让你的灵魂承受不住,你必须舍弃一部分?。”
拉斐尔看着他,双眼全?是迷茫,却没有问出哪怕一个问题。
弥赛亚知道这个异世的灵魂真正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他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想?要选择的那部分?记忆,在你永远也无法回去的过去,只?不过是缥缈的不可?求。你要选择它,就只?会跟着过去沉沦,然后在我面前?消散。”
“我替你做出了选择,一个你唯一可?以长久地活下?去的未来。”
“你可?以怨恨我,或者惧怕我。”弥赛亚语气平缓地说。
拉斐尔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了头。
“你还是想?要选择过去?”弥赛亚的语气稍微沉了些。
“或许我这么冥顽不灵,还是因为您的庇佑吧。”拉斐尔苦笑着说,“您的保护让我潜意识地知道,无论用什么办法去探寻过去,我都不会受到?伤害。”
弥赛亚没有说话?,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位如此慈悲的神明。
但他们都知道,弥赛亚或许宽容,但决不慈悲。他可?以看着所有曾经宠爱的生灵,头破血流地撞向绝路,渐行渐远,不曾施予半分?的援手。
他给了它们自由,但相应的,自由延伸的苦难,他也决不插手。
为什么只?有拉斐尔,根本不被允许选择“错误”的道路呢?
是不同吧?拉斐尔心想?,弥赛亚跟他在一起时,一直挂念的,便?是与这个世界的不同了。
他想?要从拉斐尔这里听到?,或者是见到?,与自己预料中完全?不同的景象。
真是奇怪,弥赛亚自己都在追逐与这个世界不同的未来,却千方百计地阻止拉斐尔找寻不同的过去。
是因为漫长生命中的全?知,让他怎么都无法放弃来之不易的未知吗?
拉斐尔突然决定暂时原谅神之子了。
他知道,自己心中求知的火苗永远不可?能熄灭。只?是弥赛亚的坚决,不是一个造物的天?使能够动摇的,他只?能从这个世界的边边角角中、弥赛亚的话?语漏洞中,联想?、推测自己的过去。
其实这样?,也并不是全?然的绝望,不是吗?
拉斐尔轻轻地笑了。至少,他知道了,弥赛亚不会是他的敌人,可?以是他永恒的朋友了。
在这种空旷的异界,永恒的朋友,的确应该比缥缈的过去,更重要。
如果拉斐尔没有意难平。
“那……”拉斐尔努力想?着,他们刚刚在谈论什么话?题。
“你希望我去看看女神的雕像?”拉斐尔努力地做出轻松的语气。
弥赛亚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雀跃:“你见了那么多男神的雕像,还没见过女神的吧?你该去看看的!那是连我都第一次见过的、新奇的东西!”
拉斐尔沉默了。
“新奇?女神的雕像?”他有些困惑地问。
“怎么,难道你在过去,有听闻过女神这种名号?”弥赛亚好奇地问。
“或许。”拉斐尔语焉不详地说,一时竟有些怀念。
他过去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呢?
“看来你的世界里,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弥赛亚诚恳地评价说。
“就像蒙娜丽莎……”听到?弥赛亚的夸赞,拉斐尔得意扬扬地正准备吹嘘,这是一个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的名字。
弥赛亚正认真地准备倾听。
“你忘记了。”他笃定地说,语气中有些遗憾和惋惜。
拉斐尔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拉斐尔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刚刚想?到?一个笑点?……嗯,或许是地狱笑话?。”
“你知道吗?蒙娜丽莎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但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继续笑了起来。
弥赛亚默默地看着他。
拉斐尔以为神之子不懂,时断时续地笑着解释:“你说审判日,人类要灭绝了是吧?”
“耶稣……约书亚的诞辰是公元元年。但文艺复兴,我不记得确切的年份了,但绝对是千年之后了。”
“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的未来发?生改变,我们是不是能够看到?蒙娜丽莎?”弥赛亚认真地问。
拉斐尔止住了笑意。
“你刚刚说出了她的名字,或许,她可?以存在。”弥赛亚说。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拉斐尔站起来,耸了耸肩膀。
弥赛亚若有所思地环保起手臂。
“要去看看吗?她们的部落。”弥赛亚再次询问。
拉斐尔没有做声?。
“漫长的时光中,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事。如果你现在选择了错过,或许以后,这样?的事就不会在这座大陆上发?生了。”弥赛亚走过去和他并肩,看向下?方,若有所指地说。
“你指什么?”拉斐尔冷静地问。
“那个女性的国度。”
拉斐尔心底一震。
如果他不曾见过,的确在往后的余生中。每次想?起,都会深表遗憾。
但见过之后,在她们覆灭的未来里,就不会遗憾了吗?
“真的只?能以女性的身份过去吗?”拉斐尔纠结地问。
“嗯……如果是男性的身份。”弥赛亚想?了想?,“你的样?貌还不错,还有独特的治疗技巧,可?能会被追求。”
“我想?,人间不能再有第二次天?使与人类的通婚了。”弥赛亚淡淡地说。
想?想?那个场景,拉斐尔突然恐惧了起来。
“我们天?使,当然要陪着神明孤独终老!”他愤慨地大叫道。
“不过,”弥赛亚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以老者的身份,显得睿智一些,不像个色中恶鬼,或许也能被接受。”
拉斐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行!我坚定捍卫天?使美貌的代名词!”
“女装嘛,我们天?使没有性别。”他小?声?地说,一边赞同地点?了点?头,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弥赛亚怀疑地看向拉斐尔。
拉斐尔早已变作?了一个比原先的样?貌矮了一头的少女,欢快地展开翅膀向下?方飞去。
“你的变身不够完全?。”弥赛亚紧随其后,淡淡地说。
拉斐尔有些心虚。
他的确是讨巧了,但就算神之子知晓一切,弥赛亚也不至于毫不留情面地抖露出来吧?
“人类或许并不像您那样?全?能,能看破我的伪装。”拉斐尔半软不硬地说。
弥赛亚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理解,又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不彻底地隐藏呢?异世灵魂的自尊心,可?真是奇怪。”
拉斐尔愣住了。
“没有什么用处?!”
他停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一位您虔诚的信徒?”
“虔诚的信徒?”弥赛亚困惑地四?周望了望,“在哪?”
“你以为说冷笑话?,我就能忘记你的冒犯吗?”拉斐尔冷笑一声?,“你还说别人,你为什么不自己……变……变没呢?”
说到?后面,拉斐尔磕磕绊绊的,有些语无伦次。
天?使的生活远离世间纷扰,他从未谈及过这种话?题。这时的拉斐尔已经有些懊恼了,早知道这么尴尬,他当初就装作?不懂了。
要什么自尊,他们天?使没有性别,对这种话?题,完全?是不懂呢!
“神的模样?,不需要任何改变。”弥赛亚淡淡地说。
“你在侮辱一位神明形态的正统性。”
这样?说着的他,又变回了那幅冰冷而疏离的模样?。
拉斐尔忍不住叹息一声?。
“那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去改变呢?”
弥赛亚困惑地看着他。
“难道我就不能保持自己身体的纯正性了吗?”拉斐尔不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