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
他动了动指尖,半分避让都看不出,
只吻得更深了些。
乌憬徒然颤了颤,哭声一下哑了,无声看着正上方,只会下意识抽着气,除了呼吸,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耳边只隐隐约约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又无声闷进床榻的被褥中与宁轻鸿的衣裳上。
少年的瞳孔放大成一片。
乌憬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徒然发出一声泣音,哭得上气不接上气,崩溃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人了。
当真是浸了宁轻鸿满身。
第63章 都怪我 怎么又哭了
乌憬被迫吃了快半个月的斋,刚恢复正常的吃食不过一日,还被宁轻鸿管着,同他一起吃得清淡。
现下出来得也同清水一般。
只是太过刺激,淅淅沥沥地混合在一起,顺着宁轻鸿的指尖,流过乌憬绷紧的腿间,再沉闷地滴在被褥中,湿了宁轻鸿的大半衣裳。
一片狼藉。
乌憬全身都软了下来,敏感到宁轻鸿稍稍一碰他就颤着身,抽搐着脚尖,再挤出些滴落下来,他根本控制不住,一双手胡乱地挥着,不知是在推着人,还是想朝后搂抱过去。
又无助得一抽一抽地哭着,看上去哭得快断气了,浑身都泛着红。
宁轻鸿轻声笑着哄他,“不哭了,没事,乌乌乖。”他温声细语,“乌乌天生就有痴疾,是个小傻子。”
“控制不住尿在哥哥身上也很正常。”
“不哭了好不好?”
宁轻鸿又轻笑道,“是,都怪哥哥。”他全记着,“都怪哥哥亲乌乌。”
记着乌憬先前装傻欺骗他。
记着乌憬方才说都怪他。
乌憬哭得快背过去,眼泪掉得糊了眼,瞧上去被欺负得凄惨得不行,崩溃了好一会儿,听宁轻鸿隐隐约约地在哄着说些什么。
后知后觉,
他就是故意的。
乌憬又挣扎起来,想往外爬着,他拖着湿漉漉的袍子,一边哭一边胡乱地动作,一时想往床榻里爬去,一时又想下到地上,朝寝房内的角落缩去。
不管如何,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他只想离宁轻鸿远远的。
动作间,水渍又顺着他腿上的线条,滑到了脚尖,滴落在地。
什么也不说,只会发出呜咽的哭声。
好可怕,
太可怕了。
太恐怖了。
已经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了,他快被吓懵了,仿佛自己再不挣扎地逃出来,永远这般顺从下去,只会越来越迷乱。
一点都不想再乖了。
但身体的余韵还在,宁轻鸿费了些力气让人安抚下来,只是每碰他一下,只是简简单单地触碰到身体,乌憬就不由自主地“呜咽”出声。
“乌乌想去哪?”
“身上这么脏,哥哥先带你去弄干净,嗯?”
宁轻鸿又哄,“哥哥说错了,乌乌不脏,是哥哥。”他拍着人的背,“好了,没事了。”
“换身衣裳再哭,好不好?”
宁轻鸿没给乌憬选择的机会,把还在挣扎的少年凭空抱起来,托着人绵软又湿润的腿根,他半只手臂全掩在了衣袍下,面对面抱着人,温声哄着,“不哭了,要出去了。”
“乌乌实在想哭,就咬住哥哥,憋一憋好不好?”宁轻鸿轻声,“不然被人听着,又不想见人了。”
“只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到时候用水冲一冲便好了。”
“没事的。”
宁轻鸿嘴上这般慢声说着,步伐却没停一停,依旧向外走着,只是走到一半,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鹤氅,将怀里的人半掩起来。
乌憬迷迷糊糊听见他推门的声音,下意识张开了唇齿,听他的话咬住了宁轻鸿的肩颈连接处,将哭声囫囵憋在湿热的口腔中。
紧紧闭着眼,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宁轻鸿怀里,死死搂抱着人,一声都不敢发出来,只不停地流着眼泪。
明明上一刻,他还想躲得宁轻鸿远远的。
宁轻鸿出门那一刻便道,“都退下去,不用跟着。”
守夜的下人们跪下来应了声,很快便都隐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乌憬才泪眼朦胧地抬起了眼,见周遭真的没有人了,才缓缓松开了牙,呆呆地看着宁轻鸿被他咬出印子的皮肉。
他咬得还是有些深,起了红,还冒了星点血丝。
可宁轻鸿就跟没什么感觉一般,呼吸都未变过,神情跟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乌憬实在是怕,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自己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处伤口,带着哭腔模糊地说,“对,对不起。”
被欺负到这个地步都这么乖。
宁轻鸿步伐骤然一顿,好半响,才无奈地轻叹,“乌乌,不要舔。”
声音是有些哑的。
明明方才还很正常。
乌憬察觉到什么不对,又自己咬着唇憋着了,偶尔用手抹把脸,只是新的眼泪又掉下来。
只是走了这一路,
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宁轻鸿带人去了府中的浴池,并不远,就在院落的近处,跟上次在宫中去的热汤吃子一旁奢靡。
里头的暖阁都备着衣裳,
只不过都是宁轻鸿的。
他再次屏退守着的下人,推门进了去,霎时湿热的雾气便从内传来,宁轻鸿走进去,绕过屏风,才坐在里头备着的太师椅上,去帮人解衣裳。
乌憬的鞋袜早在先前就蹬掉了,除了上身的两三件长袍大袖,什么都没了,等那些湿重的衣袍掉落在地。
他又是觉得浑身一轻,又是觉得在宁轻鸿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恨不得快些逃走,去洗漱干净。
可又不敢,除了僵硬地坐在人身上,
哪也去不了。
宁轻鸿道,“哥哥先用帕子帮乌乌擦干净?”他话语中细致入微,体贴得不行,“这些衣裳与房里的被褥都会让人直接烧了去。”
“除了哥哥没人会知道。”
仿佛害人弄成这样的并不是他。
他轻声哄了许久,乌憬才终于肯理他,憋着泪点点头,只害怕地搂着宁轻鸿,别过脸不敢去看。
桌旁的架子处就摆着个装着温水的铜盆,宁轻鸿低着眉眼,目光半分不避,动作温和地从头擦拭到尾。
乌憬吸着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等一会儿,又自己披着件鹤氅,抱膝缩在里头,眼睁睁地看着宁轻鸿走远。
他乖乖地听话等着。
见对方去屏风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甚至还不疾不徐地理了衣襟跟袍角,雪青色的长袍大袖,面料顺滑地曳落在地。
回到太师椅旁,拿起乌憬裹身的鹤氅,俯身把人凭空搂起,再抱着人下了水。
刚换好的衣裳又重新被水浸湿。
同上次不同,宁轻鸿用皂角仔仔细细帮人洗了一遍,他明显知道什么时候该陪着人,什么时候可以顺着乌憬的意愿,让他自己来。
若是现下让人自己缩着,他等在外面,乌憬怕是自己在浴池里洗着洗着就会再次情绪低落地哭出来。
怕是会胡思乱想得不行,
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宁轻鸿此时披着衣裳也不忌讳地下了水,温和地帮乌憬清洗时,少年只能什么都没空隙去想,慢慢地被他安抚住情绪。
今夜怕是还得抱着人睡到明日,才能让人彻底平复下来。
宁轻鸿轻声问,“乌乌可好一点了?”
乌憬仰脸,再被人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温温热热的,敷在眼睛上很舒服,他不太好意思,但还是点了下头。
到现在也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等被宁轻鸿用皂角擦到时,才忍不住颤了下,胡乱地摆着手去推,小声说,“我,我想自己来。”
宁轻鸿动作不停,温声哄着,“哥哥不放心。”
乌憬又去推他的手,“可是,可是会又……那样的。”几乎又要哭了,只是下一瞬,他水下的手从空隙错开了去,摁到了宁轻鸿盖着厚重衣袍的身上。
恍惚间似乎碰到了什么。
乌憬愣了一下,被烫得缩了缩指尖,呆呆地仰脸看人。
宁轻鸿半笑着“嗯?”了声,“怎么了?”
乌憬艰难地呼吸着,“你,你不是——”
宁轻鸿似笑非笑,“不是什么?”
乌憬颤着缩回手。
宁轻鸿轻声问,似是极为苦恼,“怎么办,哥哥同乌乌也有秘密了。”
“只是现下除了乌乌,无人知晓,乌乌要是不小心说出去……”
“哥哥又不舍得对乌乌割舌灭口。”
“怎么办好呢?”
乌憬霎时反应过来,无措地推拒着人,胡乱地摇着头,拼命地向后缩着,方才被安抚住的害怕叠加着一同涌了上来。
宁轻鸿失笑,抱住他,“好了,骗乌乌的。”他轻声,“都怪哥哥。”
“乌乌怎么又哭了?”
作者有话说:
9k(笑眯眯):是,都怪我
这些事从宁轻鸿口中说出,令人分毫不敢怀疑。
乌憬连宁轻鸿为什么会有,现下为什么会那般烫,对方会不会对自己干些什么其他的事都顾不上了。
整幅心神都陷在了宁轻鸿的那句话里。
只觉得这么大的秘辛被他发现了,铁定落不到什么好,他实在是怕,又是想起头一次在御花园撞见的侍卫尸体,又是那个拼命朝宁轻鸿磕头磕得满脸些的小太监,又是被逼得撞柱的左相,还有那串用死人头盖骨做得人骨佛珠,以及前两日在越级殿上被一剑割了头的内阁大臣……
一桩桩,一件件,
全汇在了一起。
画面一个接一个具象在乌憬的脑海中,他险些觉得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为什么会被他知道啊?
他都那么听话了,都那样了,也只敢自己哭,不敢骂人,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自己……床上的记忆。
他都,他都让人这么欺负了——
少年又憋出泪来。
宁轻鸿对他一伸手,乌憬就拼命向后缩着,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水下,发着抖,颤着眼睑“呜咽”哭着,“没有看见的,没有看见——”
全然顾不上这还是在浴池之中,说到一半又改了口,语无伦次地道:“也,也没有摸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会说的。”
“对,对不起。”
宁轻鸿轻叹一口气,不容反抗地拦住人,“莫要乱动,浅水也能淹人。”只是他说什么,乌憬都听不见了,隐隐约约听到淹人两个字,霎时更崩溃了。
他乌发也全湿了,湿漉漉地被人抱着站在水中,躲也躲不掉,只胡乱抹着面上的泪与水,不停地道着歉,“对不,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少年用哭腔语无伦次地道,“不,不是,我是故意的,但,但没想做坏事。”
“我太饿了,想吃饱肚子,想吃好吃的,但是,但是只有你给我好吃的。”
“我也不想骗人,但,但我没有办法。”
乌憬一鼓作气,怕宁轻鸿秋后算账,前账后账一起翻,他掉着眼泪,一个一个地说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装傻子的。”
“那个,那个九连环是我解的,我太困了,想睡醒再把它们套回去,结果我醒来找不到了,我以为不见了,我放不回去,才藏起来的。”
“那个令牌也是我拿的,是我想拿的,不怪你让燕荷姐姐跟你说,没有怪你。”
“对不起,我偷拿你的东西。”
任何他干的坏事,对不住宁轻鸿的事,怕对方在心里记着他的事,随着崩溃的情绪,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可是我拿走了就后悔了,我想偷偷放回去的,但是,但是你发现了,我害怕才躲进衣柜里。”乌憬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地解释,“没有故意躲你,可,可我不知道藏到哪里,我没有地方去,我害怕……”
少年又哽咽,“还有藏在床底下的那些东西,是我不知道放哪里,怕人发现才放进去的,那个盘子是你给我的,那个木盒是药膏来的。”他想到一件说一件,没有任何顺序可言,“小石头也是我辛辛苦苦捡回来的,它们干不了坏事的。”
“我,我骗人了。”
“对,对不起。”
“刚刚我也不会说的,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不要割我的舌头,不用灭口的。”乌憬吸着鼻子,“我之前还在心里偷偷骂你。”
“因为你填我的池子,还总是吓我。”
“也,也没有骂多少,以后不,不会了。”
他哭得快抽过去,吐出一个字就得吸着鼻尖忍不住呼气,“我真的希望,你的病快点好,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病是什么。”
“可是花灯就是为你放的。”
“没有骗人。”
宁轻鸿抬手搂着他,安抚地轻顺着人的后背,隔着层湿发,不紧不慢地拍着人,只是他浑身也湿了大半,浸在池子中,墨发散进水中,低着眉眼,静静听着。
见人总算哭着说完,上气不接下气地抹泪时,才微叹着问,“还有呢?”
这些他都知晓,只是少年在他面前坦白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又可爱。
“也没,没有怪哥哥。”乌憬艰难地呼吸着,难堪地说,“哥哥亲得我很舒服,我才会那样的。”
“没有怪你。”
“我乱说话,对不起。”
乌憬只会摇头,“没,没有了,我说完了。”他泪眼朦胧,认真地说,“我跟你道歉了。”
“能不能不,不欺负我?”
宁轻鸿温柔地拭着乌憬眼周的泪,只是他的指尖也是湿的,擦拭完,只会让少年的脸更加湿,轻声哄着,“不哭了,嗯?”
乌憬摇头,“你,你也要说。”
宁轻鸿低声细语,“哥哥故意吓你,我也同乌乌道歉。”他学着乌憬的方式,说道,“对不起,嗯?”
乌憬抽噎着仰脸看人,有些恍惚,似是不敢相信,宁轻鸿真的给他道了歉,他本来只要对方答应不欺负他就好了。
完全没想到还能听到一句道歉。
宁轻鸿亲口说的道歉。
可能听上去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只是在乌憬这里,比宁轻鸿给他什么价值千金东西的都要重要。
因为这才是他所能接受的方式。
乌憬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哭都忘哭了。
宁轻鸿顿了顿,下一瞬却道,“乌乌觉得怎样算欺负你?”
乌憬下意识说,“不割舌头,不要淹。”
宁轻鸿似好笑,又轻声问,“那方才算欺负吗?”
乌憬立即点头,连忙小声说,“算的,算的。”
“是么?”宁轻鸿像很苦恼,他好整以暇地问,“乌乌……到哥哥脸上,……到哥哥身上,都不舒服吗?”
乌憬一下子涨红了整张脸,下意识摇头,紧接着却听见宁轻鸿似笑非笑的声音,“方才还说不骗哥哥。”
“乌乌还想道多少句歉?”
“说多少次对不起?”
乌憬浑身都泛起粉,在水中叫人瞧得分明,他全然忘了现在自己跟宁轻鸿还在浴池之中,只忍着羞赧,小幅度又僵硬地点了下头。
宁轻鸿问,“哪里舒服?”
乌憬站在他面前,被逼问得又快要哭出来,只摇头,“不,不知道。”
宁轻鸿轻声,“不能说不知道。”他问,“乌乌说不出口,可以自己给哥哥看。”
乌憬呼着烫气,晕乎乎的,“怎么给?”
宁轻鸿在水面上平摊开自己的指尖,“哥哥只有晓得了,才能避开让乌乌不舒服的地方,免得又被乌乌说哥哥欺负你。”
乌憬呆呆地看了他的手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宁轻鸿是要让他干什么。
怎么……怎么这样?
乌憬颤着眼睑,去圈住宁轻鸿的手,慢慢地带着对方的指尖抵住自己的后颈,结巴似的,“这里,这里不舒服。”
宁轻鸿轻笑,“好,哥哥记下了,还有呢?”
乌憬颤颤巍巍地闭上眼,牵着他的手放入水中,从后颈骨一路向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舒服。”
有了第一次后,开了头,后面的动作就快得多,乌憬几乎带着人修长的指尖在水下擦过去,背后说完了,又到前面。
第一下便是他的唇。
在人带着自己一触即离时,宁轻鸿问,“乌乌的嘴里都很舒服?”
乌憬怔了一下,几乎要满眼控诉,但还是睁着双泪眼,张开唇齿,含住对方的手指。
宁轻鸿一寸一寸探过去,像是因为乌憬说不了话,体贴地问,“乌乌这里不舒服?”
“这里呢?”
乌憬的唇舌都被人漫不经心玩弄着,只会小幅度地摇头,银丝顺着唇角,流了满下巴,吞咽都做不到。
又见宁轻鸿把带着津液的指尖那出来,
让他继续。
乌憬弄得快速敷衍了,还会不停被问其余地方是不是舒服,只能被迫地憋着哭意,带宁轻鸿的手,一寸一寸,细致无微地主动地抚了个彻彻底底。
每处皮肉都是他亲自带着旁人的手抵上去的。
作者有话说:
55:带9k主动吃自己豆腐
乌憬憋着泪,烫手山芋般把宁轻鸿的手推出去。
宁轻鸿似叹,又笑着抛出了一个问题,“那哥哥摸乌乌的哪里会舒服呢?”他轻声,“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怎么方才却跟哥哥说是舒服的?”
“又骗人。”
乌憬还想辩解什么,张了张唇,又被宁轻鸿打断,对方笑道,“因为乌乌撒了谎,所以方才都不作数。”
他睁大眼睛,下意识摇了摇头,急得想些什么,不敢相信还能这样耍赖。
可宁轻鸿又一个字都没说错,乌憬张着唇,又急又不知道说什么,看上去憋得又要哭了,只能慌忙地去拽宁轻鸿的衣袖,急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不能这样!”
宁轻鸿似笑非笑,“为何?”
乌憬,“都,都——完了,你才说的,你之前没有说。”他还想骂宁轻鸿故意这样欺负他。
可是他又不敢这样说。
憋得一张脸都红了。
怎么这样。
怎么能这样?
就是故意的。
宁轻鸿倾下身又拭了拭乌憬眼尾方才急得又挤出的眼泪,垂眸静静看了少年一会儿,才低低笑着俯身吻了下人的唇角。
明明一触即离,他身上的气息又如丝一般牵连得随着他直起身缓缓断去。
“好了,莫哭了。”
“乌乌若是洗完了,便自己上去穿衣裳?”
“哥哥身上都湿了,还是脏的。”
“也要洗。”
乌憬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亲得恍惚了一下,又听宁轻鸿这般说,后知后觉方才在榻间对方被他……身上大半都湿了。
确实还在脏的。
少年绵软的脸肉愈发粉,他无措地点点头,正想往上走,又听身旁人低叹了一下,“乌乌也不问衣裳在哪。”
乌憬下意识朝浴池上方铺着汉白玉的地面看去,目光触到的只有地上那一团方才被他脱下来,湿漉漉成一团的脏衣服,太师椅上也只余一件被他裹了身的鹤氅。
也脏了,
也是要烧的。
乌憬忍不住看向方才宁轻鸿换衣的屏风后,对方似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只有哥哥方才换下的衣裳,也都是乌乌的——”
“不,不要说。”
乌憬想去捂宁轻鸿的嘴。
慌忙到一半,又怕冒犯到人,又停了下来,呼着烫气,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又被宁轻鸿投过来的目光看得无所遁形。
少年无措地站在原地,听人轻声笑着问,“也不知方才哥哥抱着乌乌从床榻旁走到浴池这的一路上,有没有漏到地上。”
“若是一路走,一路滴。”他轻叹,掩去了一个字,“……得到处都是。”
“叫人发现了怎么办?”
乌憬忍不住跟随着他语中的话想象,被他说得又忍不住要哭了,只觉得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会不会在人口中变成个一点不爱干净的人。
还会以为他是不是傻到连自己去小房间都不会。
乌憬呜咽着问,“怎么,怎么办?”他摇头,“不要被人发现。”
宁轻鸿问,“那乌乌记得可有滴到地上?”
乌憬抽噎着,这回总算诚实地敢去面对了,“不知道,我,我忘记了。”
“但,但是有流下来的。”
“可哥哥抱着我……”
宁轻鸿,“都蹭到了哥哥的身上?”
乌憬摇头又点头,“……没有,没有蹭,它自己,自己——”
他说不出半个字。
宁轻鸿微叹一声。
乌憬不知他怎么,这人又俯身慢慢在他眼尾吻了一下,一路连绵地轻吻到了唇角,又缓缓抽离,低低笑着,“乌乌怎么这般可爱?”又哄道,“先去换衣裳。”
“干净的衣裳都是右边隔间的暖阁内放着,只不过没有乌乌的。”
“先委屈乌乌穿一会儿哥哥的衣裳,好不好?”
乌憬无措地“……嗯”了一声,小声地应完,又自己一边抹泪,一边朝浴池上走去,去找右边在哪里。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的宁轻鸿,想去辨别一下对方的右边在哪里,还伸了双手低头去看,确定哪边是自己的右手。
完全习惯性地生理反应。
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平时辩别左右就靠得自己的双手,哪边写字哪边就是右。
乌憬只是习惯,没有去想,身体就已经告诉了他哪边是右,只是他这下意识地一回头,却瞧见了浴池中背着他长身玉立的宁轻鸿,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裳。
他忙慌乱无措地转过头,不想偷看别人沐浴洗漱。
但这慌忙中又令乌憬想到好像被他忽略的一件事,他无意间碰到,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不知道宁轻鸿又怎么解决。
他不敢回头去看,只慌里慌张地湿着脚,朝暖阁小跑而去,湿发全黏在了身后,又随着他的动作滴滴掉着水。
一直到了暖阁内,乌憬才停了下来,翻箱倒柜地找着衣裳,先胡乱扯了一件去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擦了擦湿发,又去找成套的衣裳。
平日里都是宫人搭好了拿给他的,他费了好大劲才看不清宁轻鸿这些花里胡哨的衣裳是哪件配哪件的,反而把柜子里弄得一团乱。
只好自己随便扯了里衣套上,
又披了件外袍裹着自己。
因为有些冷,蜷缩在暖阁的小榻上,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对方应该是不计较他骗人的事了吗?可是他也没有问清楚,对方为什么亲他,为什么抱他做那种事。
这两日乌憬都因为这个,忍不住一直在偷看宁轻鸿。
可看又看不出什么。
但若是说对方只是觉得他好玩,方才就不会放走他,让他自己回来换衣裳了。
乌憬胡乱想着。
宁轻鸿知道他装傻,知道他骗他,还知道他偷拿他的东西,都不生气,也没有罚他,好像一直都是他只有在哭,对方一直在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