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床边的人给燕折吓了一激灵,幽黑的夜色里,白涧宗如同索命的阎王,漠然地俯视着他。
“你的腿怎么好了……”
白涧宗答非所问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燕折还懵懵的,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掀跪在床上,塌下腰、翘起臀。
白涧宗抽出皮带:“既然你屁.股翘,那就用屁.股还钱吧,一鞭子,一块钱。”
燕折震惊,试图逃跑,可双手和小腿就像钉在了床上,怎么都动不了,他只好哭着求饶:“会烂掉的,会烂掉的!”
上衣一万二,裤子八千,得被甩两万鞭,真会烂掉的!古代宫刑也没这么残忍吧!!
然后……
然后燕折就醒了。
这次是真的醒了。
燕折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上的热汗,看向没关的窗户。对面墙上,粗短的时针刚指向凌晨五点。
昨晚燕折一直失眠,直到三四点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一方面在努力回忆原剧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方面重获新生这种事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他怕这只是一场真实的梦境,有那么一丝丝不敢睡。
也许一觉睡去,这个重生的梦就碎了。
可当下,清晨的风从窗外涌入,吹在脸上的感觉那样真实。
嗨呀,他真的活了。
燕折忍不住哼了两声不成型的调,哪怕就睡了一个多小时,精神也极度亢奋,要不是怕燕家人以为他疯了,他能蹦蹦跳跳高歌几曲。
算了,有损形象。
既然来了,不管原身是怎样的人,燕折都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像原身那样给男配们当舔狗那必不可能。
别人舔他倒还是勉强可以考虑。
燕折干脆不睡了,先起床洗澡,再找套不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穿。
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少年的身体单薄,但并不稚嫩,相反很有性吸引力,剔透的水珠挂在皮肤表面,随着地心引力落进隐秘之地。
他赤脚来到衣帽间,找了套浅色的休闲服套上,抽屉里一水的白袜子。
短裤白袜加休闲卫衣,gay得不能再gay,但燕折实在找不出更正常的穿着了。
而且今天必须得出门,一是得出去买个新手机,再看看旧手机能不能打开。原主有张银行卡的密码他知道,因为是他爹的信用卡副卡,原著里提到过密码是原主生日。
二是明天就周末了,得趁着今天去银行把原主其他银行卡全部重置一遍。
在这种现代社会,完全替代一个人还是挺麻烦的。
虽然不知道原主的意识为什么消失,但燕折私心里希望,自己真的能以这个身份好好活下去。
在阳光下。
他打算趁着天蒙蒙亮大家还没起床偷溜出去,以防被燕驰明抓住挨训。
原著中,原主在燕驰明这次六十大寿前再怎么胡闹都没被打过,但自从他爬白涧宗床失败被扔进鱼塘丢进脸面后,挨打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有时还会被关禁闭。
不过昨晚没人找他麻烦,可能大家也觉得重点在于白涧宗那边,没把他当回事。
结果还没走出大门,就被管家拦住了:“小少爷,今天外面天气不好,不安全,您最好在家里待着。”
燕折一顿,管家说的虽然委婉,其意思就是燕折被禁止出门了。
原著中这会儿燕折确实因为丢尽了燕家脸面被关了半个月禁闭,燕驰明还差点气得跟原主断绝关系。
这比禁闭好多了。
“好哦,谢谢曹叔提醒。”
燕折识趣转身,朝楼上走去,完全没在意身后管家错愕的目光。
小少爷很久没这么礼貌过了。
不出门是不可能的,不把手机的事情搞定,白涧宗那个活阎王能把他皮给扒了。
正在燕折四处溜达想找个地方溜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争吵的声音,好像是燕驰明和甘静。
这才早上六点不到,这两人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驰明!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是二楼书房的位置,两人吵架也不关门,是觉得没人会这么早起来?
“没什么可考虑的!”像是杯子打翻的声音,“颢颢就是最好的人选,你别妇人之仁!”
“你混蛋!”甘静的声音模糊不清,“颢颢是你亲儿子!他好不容易健健康康地回到我们身边,你一定要为了利益让他嫁给一个残废!?何况姓白的就不正常,跟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精神病!”
听到白涧宗母亲相关的话,燕折瞬间竖起耳朵,但燕氏夫妇却没有深聊。
“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你心里只有利益是不是?”甘静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没有生育能力了,再把颢颢往火坑里推,你赚再多的钱给谁继承?”
提到生育能力,燕驰明的声音变了,有些难堪:“不是还有随清?”
“随清?她是我们的孩子吗?你那些场面话在外面说说就算了,自己还当真了是吧?”甘静愤怒道,“我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的私生女!”
“我清清白白,不管你信不信,颢颢这事由不得你胡闹。”
甘静似是吵累了,疲惫道:“颢颢身体那么差,你把他送到白涧宗身边,谁知道会被怎么折腾,他还有命回来吗?”
“涧宗是个好孩子。”
“你这话说给杨岁安听听就算了。”甘静冷笑,“燕驰明,你活了大半辈子,心里除了算计还有什么?”
“是我算计还是你心狠,你自己心里有数。”燕驰明冷笑,“你可别别忘了,你当初是听信了什么非要把燕折带回来,现在还想让他替颢颢结婚,你觉得他去了白家还会向着我们?”
门里瞬间噤声了。
外面的燕折若有所思,感情燕家完全没考虑把燕家给原身这个私生子继承啊……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
这家人的秘密还真不少。
他怕被抓包,悄悄回到房间,把门反锁,再顺着阳台爬了下去。
现在早上六点多,花园里还没有人,燕折昨天就注意到这里了,从阳台上看过去,有一片假山依墙而建,可以作为落脚点爬出去。
刚爬到一半,他又听到两道声音。
“别难过,与他订婚也没什么好的,他双腿残疾,性情暴虐,你哪里受得了?”这道声音温柔有力,“我会一直陪你的,如果你愿意,我会和家里说清楚,与燕叔提订婚的事。”
“别了。”这道柔弱的声音明显是燕颢的,他通情达理地说,“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要是知道你想跟男人结婚,不得扒掉你的皮?”
“颢颢……”
燕颢打断他:“然哥,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一直记得我。”
“当然。”男人轻声道,“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这么多人从没有和别人在一起。”
“谢谢你然哥。”燕颢难过的说,“爸他都没有考虑过我,竟然在这几年里带回了一个私生子。”
“你弟弟……诶。”温柔的男声叹了口气,“他也真是够荒唐的,这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还是觉得你有知情权。”
“他……怎么了?”
“其实他这几年一直有来打扰我,甚至学你的装扮、模仿你的语气和我相处。前些天他还在说,他真的很喜欢我,做那些荒唐事只是希望引起我的关注,并非有意,希望我能回应他的心意。”
偷听的燕折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差点咳出声。
燕颢呐呐道:“然哥,那你……”
男人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深情:“我当然是回绝他了,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从高中的时候,我们就……”
“我明白,然哥,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在一起……”燕颢失落道,“是我太无能了,身体这么差,父亲不愿意让我进公司,手里一直没实权……”
然哥这个称呼一出,燕折就瞬间想起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了,燕颢的青梅竹马、苏友倾的独生子苏然。
燕颢喜欢的男人没一个性格重复的,集邮一般,苏然属于温柔号,高中时期两人就开始谈恋爱,是燕颢搞定的第一个男人。
“这不怪你,是你大姐太强势,你们家这么多产业都掌控在她手里,你父母怎么想的?也不为你考虑考虑,她再有能力也不是亲生的……”
“别说了然哥。”燕颢用手捂住苏然的嘴,“爸妈对大姐有愧,我理解,我没关系的,只要你不抛弃我。”
“不会的,我已经拒绝家里安排和夏小姐的见面了,你放心。”苏然安慰道。
“谢谢你,然哥……”燕颢羞涩道,“然哥,我出来的急,没穿底ku……”
苏然耳朵红了:“你……别闹。”
燕颢邀请道:“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我吗?”
他一条腿攀上苏然的腰,手与对方十指相扣,体温逐渐交织。苏然喉结滚动,没忍住吻了下去,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咔嚓。”
“……”一声咔嚓,沉默了三个人。
苏然和燕颢同时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墙头,一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屹立在那,连带着它主人好奇的半颗脑袋。
燕折咧开洁白的牙齿:“嗨,好巧啊。”
苏然与燕颢跟弹簧似得瞬间弹开,相隔三米远。
两手扒着墙头,燕折想了想,又道:“哥,你别挺腰了,这样不仅不会屁股翘,还会骨盆前倾。”
燕颢脸瞬时绿了,燕折自顾自道:“白先生找我约会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爬下假山拔腿就跑,头也不回。
燕颢不会这么快就想杀他灭口吧?忍住啊主角!成大事者要懂得忍耐!
他边跑边懊恼不已,刚刚的操作太傻缺了,手机虽然可以不解锁直接左滑拍照,但他完全忘了不关静音拍照不仅会有声音还有闪光灯!
好好的偷拍瞬间暴露。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脑子生点锈……也很正常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52个红包~
燕颢和苏然没追上来,应该是怕惊动别墅其他人。
燕折真不想刚重获新生就被杀人灭口,跑路途中还撞到一名花匠,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溜得比兔子还快。
兜里属于原主的手机叮叮响个不停,燕折手忙脚乱拿出来看了两眼,锁屏界面不断跳出微信信息。
月亮:燕折,快把照片删了,你哥身体不好,别冲动。
月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见面聊聊,好不好?
月亮: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或者过段时间陪你去月亮湾过生日怎么样?你以前最爱去了。
月亮:[语音]
这个“月亮”应该是苏然的微信,不知道是原主给他的备注,还是苏然自己的微信昵称。
月亮:燕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没有必要针对我,我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处。就算你散播出去,我也会说是AI换脸,爸妈和别人都不会信你!
月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两句话明显是燕颢用苏然手机发的,燕折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正靠着墙喘气呢,瞟了眼手机,瞳孔瞬间放大:别冲动啊哥!我也要想要你的钱,想喝你的敬酒!
燕折有点急,很急。
可手机已经锁定,不仅回不了信息,也打不开相册。手机还在不断地跳出新的消息,他却只能干看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再不济还可以找白涧宗帮忙。在不清楚母亲踪迹之前,白涧宗应该不会让自己出事。
一想到白涧宗的母亲,燕折头更疼了。
是小说里根本没提到相关剧情,还是他看过但忘了?还得靠他自己调查吗,可作为当事人的白涧宗都没查出什么,他又能怎么办……
头更疼了。燕折可不想被白涧宗关地下室威胁被狗……
假山那边走不了,燕折准备从另一个墙头爬出去,奈何身高不足,刚翻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他刚准备使点力,就瞥见不远处别墅二楼的燕驰明正在喝茶,看到他的样子直接一口水呛在了喉咙眼。
燕驰明气得大喊:“混账!你在干什么!?”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
燕折扭头道:“出去买东西——”
风大,燕驰明听不太清,直接脑补出了燕折的回答:“你他妈要出去找男人?你找什么男人不行你找白涧宗?给老子滚回来听到没有!”
燕折胸口顶着墙头,喊不出气:“我晚上就回来!”
燕驰明急了:“什么?你晚上敢不回来试试!”
燕折的臂力撑不住了,脚一崴摔出了墙外。
隔着墙头都能听到别墅区里头传来的怒吼:“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把小少爷绑回来!!!”
燕折脚底一抹油,赶紧溜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面总有种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既视感。他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把这个念头扔出脑海。
出门先买手机,再办个新的手机卡。原主过去的生活确实很混乱,做过不少出格的事,想要一一收尾不太可能,燕折只想尽快和过去割席。
但刚到专卖店选好手机,燕折又陷入了窘境。
[刷卡错误]
[刷卡错误]
第三次这样显示的时候,燕折简直怀疑人生。
这张卡的密码他记得很清楚,在原文剧情里,燕驰明在燕折十八岁生日时给了他自己的信用卡副卡,密码是生日,结果不到两年就出了六十岁大寿被扔进鱼塘的丑事,卡又被收了回去。
既然密码没错,那只能说明这张卡被燕驰明冻结了。
导购员看燕折一身名牌,却付不起一万不到的手机,表情微妙了一瞬,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可能是银行错误冻结了,您再换张卡试试呢?”
“……”
换不了,原主其他卡密码燕折都不知道。最惨的是,如果副卡刷不了,他连新的手机卡都办不了。
面对导购员越来越微妙的眼神,燕折眉眼低垂,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就这一张银行卡。”
导购员:“那,你回去问问家里人?”
燕折抿了下唇:“我爸掌控欲特别强,不给我钱,只给我用他的副卡,试图完全掌控我的消费,这次只是跟他吵了一架,他就冻我的卡……”
眼看少年眼眶红了,导购员懵逼地安慰道:“没事的,谁还没跟父亲吵过架?父子床头吵架床尾……”
“……”燕折,“?”
“啊不是。”导购员尴尬道,“口误,口误,回去好好跟他认个错就没事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昨晚干什么熬夜看十八禁父子文,差点把客户得罪。
“……”燕折决定不去多想,他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一张银行卡,“不过,我今天把存压岁钱的卡偷出来了,这是我自己的卡,我爸冻结不了。”
导购员笑道:“那用它刷?”
燕折羞涩一笑:“虽然里面的钱够买手机,但是太久没用,我把密码忘了,你能不能借我两块钱买地铁票?”
导购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漠脸。
燕折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像只小奶狗:“等我到银行重置了密码,一定会回来给你创造业绩。”
导购员:“……滚。”
燕折:“好捏。”
他从善如流地准备溜走,却又被身后的导购员叫住,那双纤细的手递来十元纸币:“我身边就这么多现金,好好回家跟父亲道个歉,离家出走会让家人担心的。”
虽然被误会了,但燕折还是扬起灿烂的笑容,乖乖道:“谢谢姐姐。”
导购员:“……”
犯规,太犯规了!
突然觉得给他买个手机也不是不行……今天脑子里可能进水了。
“我会回来买手机的。”燕折认真承诺后,才转身离开。
结果一出门店刚转弯,一个麻袋就从天而降套中了他脑袋,紧跟着就有人用麻绳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抗在肩上扔进了某辆不知名的车里。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燕折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完了,遇上专业绑架的了。
是燕驰明还是燕颢?
如果是燕颢,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别人的重生都是顺风顺水,如爽文一样开挂,他倒好,刚活两天就要挂掉,多少有点窝囊。
等会儿要是见到燕颢,放下尊严好好道歉会有用吗?
还是悄悄跟燕颢说,其实我这些年讨好你的男人们,并不是喜欢他们,而是喜欢你啊!
燕颢会不会看在多一个舔狗的份上放过他……
不行,骨科多少有点炸裂了。
燕折脑子乱的很,腿部肌肉紧张得有抽搐,他咕哝了句:“绑太紧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绑匪就给他绑松了些。
“……?”
还怪贴心的。
路上颠簸许久,燕折在两小时后下了车,被人抗着进了某个房子的二楼。
片刻后,他被放在了地上,绑他的人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坐下,身后有把很硬的椅子。
屁股刚接触凳子,就有人摘下了他的头套。光线有点刺眼,燕折不适地眯了下眼睛,模糊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
对方坐在轮椅上。
“……”
嗯,果然,等燕折完全适应光线,就对上了白涧宗阴冷的视线。
燕折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害怕,默然半晌,他委婉道:“白先生,我犯什么事了?”
“不是说我找你约会?”白涧宗阴恻恻道,“我满足你啊。”
“……”
燕折有点毛骨悚然,这不是他抓到燕颢和苏然偷情时随口说的话吗?白涧宗怎么知道?
燕折被绑在椅子上,其实要比坐在轮椅上的白涧宗高一点。于是当白涧宗靠近的时候,温热的吐息便喷洒在他的下巴上,痒得不行,他本能地缩起下巴,也不敢低头看,只有白涧宗黑长的睫毛落在余光里。
白涧宗手里拿着一把刀,贴着燕折的头皮转了半圈:“真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燕折寒毛都立起来了,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白涧宗想挖自己的脑子?
他头皮发麻,危急时刻,大脑飞速转动,冷汗跟着从额角滑落,一滴、两滴……
忽然,他灵光一闪:“我是手机坏了,不是故意晾着您好友请求的——”
白涧宗盯着他,半晌拉开距离,给另一只手上的苹果削了个皮。
燕折蓦然松口气。
白涧宗懒散地靠着椅背,切下一块苹果肉放到口中咀嚼,视线一直盯着燕折,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下饭菜。
燕折:“……”
他撤回之前对白涧宗的怜爱,书里的描述一点没冤枉白涧宗,他真的有大病!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买了新手机,绝对第一时间把钱转你。”
“最好是。”白涧宗示意保镖,“给燕小少爷松绑。”
绳子脱落在地,给燕折四肢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红痕。
燕折揉了揉手腕,犹豫了下,委婉道:“您下次有事找我,直接说就好了,突然这样怪吓人的,现在是文明社会,绑架是——”
“什么绑架?”白涧宗赏赐一般、将苹果的最后一片塞进燕折嘴里,“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吗?”
情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
燕折感觉认知受到了冲击,叼着苹果不敢动。
“放心,没下毒。”
听出白涧宗语气中的嘲讽,燕折三两下嚼完苹果,面无表情。
麻蛋,这喜欢快装不下去了。
白涧宗操控轮椅,朝房间另一边走去,幽幽道:“听说你屁股很翘?”
“…………”
燕折两眼一黑——今早的噩梦成真了。
人果然不能干亏心事,报应迟早要来。
可这话不是他在自己房间里气燕颢说的吗?白涧宗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有天眼?
白涧宗正好处于房间的阴影里,明暗交错的光线落在他身上,阴森森的:“我都对你的屁股爱不释手了,玩玩绑架的小情趣有什么问题?”
燕折颤颤巍巍地问:“燕颢和您告状了?”
白涧宗冷笑。
燕折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有些崩溃,连敬称都顾不上了:“你监视我?那是燕家,你怎么监视我的?监控?还是录音?这是违法的!”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翘。”白涧宗答非所问,命令道:“裤子脱掉。”
“……这是个人隐私,只能给我喜欢且同样喜欢我的人看。”燕折羞愤挣扎,“白先生,请您自重。”
白涧宗油盐不进:“脱不脱?不脱我找人帮你。”
“……”
燕折眼一闭,心一横,脱就脱,又少不了几块肉。
小心长针眼,狗东西。
他双手刚碰上裤腰,就听白涧宗道:“翘没看出来,小是真的小。”
燕折嘴角抽搐:“我还没脱呢。”
白涧宗冷漠道:“不用脱也能看出来。”
燕折真想扑上去把白涧宗裤子扒下来说我们比比,看到底谁小!奈何他暂时没这个勇气,只能忍了。
不过看这意思,裤子是不需要脱了。
尽管耳根通红,他还是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解释之前为什么拿白涧宗说骚话:“您拿我当借口不和我哥订婚,我拿你气气我哥也没什么吧?很公平。”
白涧宗淡道:“一家人确实不用计较这么多。”
燕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一家人?”
“还不是,但可以是。”白涧宗眉眼微垂,每每这个时候,阴郁的感觉都会增加几分,“你不是对我爱得死心塌地吗?能和我订婚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虽然白涧宗的声音很轻,但还是给燕折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一旦被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欺骗,他就会被剁碎了喂狗。
燕折不得不顺着说下去:“可单恋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您将来也许也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燕折觉得自己说的很诚恳,毫无敷衍的意思。
奈何白涧宗十分独|断专|横:“和我做交易,那就要听我的。”
“……”燕折试图挣扎,“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白涧宗看了他会儿,突然冷嗤一声:“你以为我们这种身世,想要与家族完全割裂能有多好的办法?”
燕折一愣。
对于原生家庭不好的普通人而言,脱离家庭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事业,自立自强,但对于他们这种家庭行不通。
家族在各行各业都有话语权,会对他们形成绝对性的压迫,除非他们愿意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不问世事。
“对你来说,和我结婚就是你脱离燕家的唯一机会。”
燕折:“……”
真的是唯一的机会吗?
不寒而栗的感觉席卷全身,对于穿书的燕折来说,燕家小少爷这个身份并没有多重要,他大可以躲远些,找个小城市做个大隐隐于市的普通人,平淡却安定地度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