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作者:  录入:11-23

任芳晓手中的一串佛珠险些落地。
什么年轻郎中,该不会是……那个姓喻的?
时间回到两刻钟之前,喻商枝正在牢房里对着墙面出神。
时间已经过去一日两夜,彭县令迟迟没有升堂。
他从狱卒的口中得知,这是因为彭县令去了府城,始终未归的缘故。
牢房阴冷,轻而易举便冻透了他身上的长衫。
之前厚实的外袍早在入狱之初就被人扒走了,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被,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也离得风寒不远。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间狱卒放饭、巡视的时间,按着昨日的观察,这会儿他们应当都聚在值房里闲聊。
所以当听见有人朝这边走的脚步声时,喻商枝压根没转身。
哪成想,狱卒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大串钥匙碰撞出声,竟是一把拉开了他的牢门。
喻商枝豁然转身,就见狱卒丢进来一个包袱。
包袱落地,绳结散开,里面赫然是自己的外袍。
狱卒的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颇有不耐烦之意,但相对而言,已经算是客气了几成了。
“你小子是个有运道的,也不知大人为何要单独召见你,还让你更衣后前往,说不准你这牢房也蹲到头了。快些把自己收拾干净,就随我们出去!”
在喻商枝愕然地注视下,甚至有人另外端进来了水盆和皂角,还有一把梳子。
除此之外,更是解开了他的手脚上的镣铐。
这换了谁也猜不透情势为何如此,喻商枝只好先适应了一些骤然轻松了的四肢,揉了揉有些磨破的手腕后,迅速拭面净手,简单地重新束发,最后披上外袍。
狱卒让他从牢房里出来,在光下站着,打量一番后道:“还算齐整,大人应当不会怪罪了,跟我们来吧。”
旁边牢房里的犯人们一阵躁动,谁也不知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何故刚进来就被放出去了!
他们怎么没有这等好运道?
从县衙大牢到县令府邸,路程并不远。
喻商枝也已拿回了自己的药箱。
离开大牢后,引路的狱卒就退下,换成一个捕快和两个官差紧随其后,大抵因为他名义上仍是嫌犯。
而前面走着的,则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人。
一路上,他提前告知喻商枝贺云的情况,还嘱咐道:“我不知道你的本事究竟如何,但既然大人召见你去,你便要拿出看家本事应对!我可告诉你,这会儿临盆的虽只是个如夫人,那可是大人心尖上的人,肚子里头,是大人盼了许久的小少爷!”
喻商枝认真听罢,心里一阵意外。
没想到自己遭人陷害,到头来竟是因为这般缘故,得以暂离牢狱。
一行人很快来到彭府。
因贺云难产,彭府之中所有人都神色凝重,来去匆匆。
到了后宅小院,喻商枝已能闻到寒风也吹不散的浓烈药味。
此时距离贺云破羊水已经过去将近六个时辰。
大部分的产妇,这会儿的产道都应当开得差不多了。
便是少数动静慢的,根据情况喂下催产的汤药,加之稳婆协助,亦能顺利生产。
但这位五夫人的情况,显然更棘手一些。
屋中,彭浩正在焦急等待喻商枝的到来。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现今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等到真正见到喻商枝时,他才发现,原来贺云说的年纪轻轻是这个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郎中年岁在四十以下,就足以称之为年轻有为了,君不见方才屋子里那一帮子,加起来都有好几百岁了。
这人,真的医术了得么?
彭浩一时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居然为了几句模棱两可的传闻,就把这么个“嫌犯”从牢里召见出来。
但如今来都来了,他见对方气定神闲,不见惊惶,决定还是给其一个机会。
“草民喻商枝,拜见彭大人。”
喻商枝没有功名在身,来到此地,也不得不见官行礼。
“起来吧。”
彭浩坐在堂上,觑着这名年轻人。
他搁下手中茶盏,热茶烫口,他心焦气躁,几乎没喝多少。
“本官心知,你或许心有冤屈待陈。而本官此前听闻你医术了得,故而现今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将功折罪,本官自会为你求得清白。”
彭浩认为这话出口后,但凡对方是个聪明人,就定能听明白。
喻商枝没让他失望。
这个年轻人闻言再次行礼。
“草民谢过大人,大人英明!”
喻商枝背着药箱进了里屋,彭浩和彭夫人也一道跟了进去。
彭浩扫了身边人一眼,刚想说什么,却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芳娘人呢?”
彭夫人抬了抬眼皮。
“芳娘说自己心口不适,寻了郎中,正在外间看诊。”
彭浩现在无心在意这点小插曲。
至于喻商枝,他在见到贺云后,总觉得这名女子的眉眼之间有几分眼熟。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促其顺产。
此刻的他,已经浑然忘记了自己“戴罪之身”的身份。
贺云是县令如夫人,按照规矩,需得垂帘,手腕上覆薄帕诊脉。
这等细节其实也很考验郎中的水平,诊脉乃是见微知著之事,容不得半点错漏。
好在这点干扰,不会对喻商枝造成影响。
彭浩夫妻二人立在一旁,注视着这名过于年轻的小郎中。
喻商枝的诊治不多时便结束,得出的结论与先前那群郎中差别不大。
“如夫人脉弦滑,间有胸闷气短、头晕目眩之症状,阵痛虽烈,却周身无力,乃是气滞湿郁导致的难产。”
虽然这句话彭浩今晚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可喻商枝的诊断结果,与外面那群老郎中一致,即可说明他的水平的确没有问题。
“那该如何是好?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胎死腹中!”
喻商枝假装没听出彭浩这句话中,隐含的舍大保小之意。
他问过方才其他郎中开过的催产汤药,眉头微颦,看起来并不赞同。
“大人,依草民看,如夫人的难产,除气滞湿郁之外,兼之还有如夫人身为女子,身量窄小,从而交骨不开,以及胎儿产位不正的缘故。因此单纯使用催产药,必定难见其效。现今如夫人已经用上了参汤,继续拖下去,无论是夫人还是腹中胎儿,怕是都难逃一劫。”
他垂眸看向眼前地面,沉声道:“若是大人信得过草民,草民有一方法可以一试,有九成把握,保如夫人母子平安。”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三千搞定,结果一路写到六千,改一改就这么晚了,大家晚安啦,明天见~
1、“气滞湿郁,壅塞胞宫”“胸闷气短,头晕目眩”等症状描述,均参考自网络感谢在2023-09-26 17:24:25~2023-09-26 23:4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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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在这般场景下,他或许不会说得这么绝对。
但以他现在的身份,想和仁生堂抗衡总是差点意思。
唯一的办法, 便是像方才彭县令所说——
“将功折罪”,换来一个彭县令所谓的“公正”。
讽刺的是, 听彭县令话中藏的话,明显已经知晓喻商枝下狱,是仁生堂在背后搞了小动作。
官商相护, 被殃及的人还要努努力才能“脱罪”, 想想真是齿冷。
不过比起那些, 喻商枝更关心贺云的情况。
他见彭县令夫妻还在犹疑,不得不再度强调, “大人,您若不尽快做决断,便是华佗在世, 怕是也难救下这对母子。”
喻商枝特地咬重了一个“子”字,彭县令周身一震。
他没再思索太久,果断道:“本官可以让你放手一试,但前提是,你所开药方需交给其他郎中过目。你初来乍到, 按律仍是嫌犯,本官不可轻易将夫人与孩子的性命尽数交托于你的手上。”
喻商枝轻轻摇头道:“大人所言有理, 但草民亦有一个请求。”
得到彭浩的首肯后,喻商枝开口道:“此方乃草民家传医书中所写, 按理不可轻易示人, 但既然是大人的命令, 草民不敢不从。只是交由其他前辈过目, 可以,但不可以是仁生堂的郎中。在下听闻,城中千草堂、同和堂的郭郎中、许郎中乃是妙手回春,医德高明的前辈,若此二人也在大人府中,草民愿与其协作,竭尽全力,救治如夫人与其腹中孩儿。”
果然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仁生堂是什么货色。
眼下彭浩哪里还顾得上任长海和任芳晓的那点面子,当即大手一挥道:“本官答应了,就依你说的做,只是……”
他看向喻商枝,“若是如夫人与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后果。”
不多时,从牢里出来的小郎中要接手病患的事情传到外间,在场的郎中们一片哗然。
为首的仁生堂派来,较为年长的一名郎中,姓潘。
他见管家出来传信,还点名让郭、许两个郎中进去,却忽略了仁生堂的二人。
潘郎中当即站起来道:“严管事,大人此举,甚是不妥啊!咱们城中有名有姓的郎中,皆在此商讨办法,大人何以去相信一个心术不正、招摇撞骗的庸医!”
那严管事是彭府管家,闻言揣起手道:“潘郎中,大人并非不是不信任诸位,只是诸位忙活半天,皆无结果。不过大人说了,还请诸位继续在此候着,等如夫人平安生产后再离开。”
他老神在在地说完,便招呼郭、许二人快步走了,连多看潘郎中一眼都不曾。
潘郎中磨了磨牙,只得暂时坐回原处,焦躁不安地摆弄着掌心里的两枚核桃。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上前送茶时,袖口不经意滚落了一个纸团。
潘郎中面不改色地将其藏起,随后以“更衣”为托辞,暂时离开。
走出小院,他便立刻循着纸团上的指示,快步走到了附近的一丛竹林当中。
任芳晓和丫鬟一道站在林子深处,见有脚步声,连忙上前。
“潘叔!”
潘郎中是仁生堂现在最得任长海信重的郎中,差不多也算是看着任芳晓姐弟俩长大的。
一直以来,他都定期前来彭府,给包括彭浩在内的所有人问平安脉。
而任芳晓迫切怀子的秘方,与害贺云今日难产的药物,都是通过潘郎中之手倒换入府的。
只是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脸上都不复平静。
尤其是任芳晓。
“潘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姓喻的郎中,不是因为和父亲作对,被阿晓送进去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出来了,还要替那贱人看诊!”
潘郎中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比起任芳晓,相对而言,他的心中更有谱。
“大娘子莫急,我看只是大人慌了神,恨不得将这城中所有懂点医术的人全都叫来一一试过罢了。那郎中年纪轻轻,能成什么气候?还是个戴罪之身!等到看完诊,八成还要回去蹲大牢的。眼下五夫人已是危在旦夕,别说是一个小郎中,谁来了都没用。”
任芳晓沉了沉肩,抿唇道:“当真?”
潘郎中捋须道:“大娘子不信任老身,也该信任老爷,咱们做的,必定是滴水不漏!”
得了对方的这句话,任芳晓总算是稍稍放心,冷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便是最好的。等到那贱人和肚里的贱种死了,老爷定也不会放过那姓喻的郎中。”
以防被人发现,两人匆匆碰头后便立刻分开。
任芳晓知道事态会如自己所料想的发展后,也懒得再回去演戏,直接托丫鬟去告知彭夫人自己身体不适后,悠哉悠哉地回自己的小院了。
而此时屋内,喻商枝已经与郭郎中、许郎中见了面。
人命关天,又是彭浩亲令,三人无人敢怠慢。
郭、许二人的名声,乃是喻商枝某次听周澜提起过的。
千草堂与同和堂的药材,也一向是周澜供货。
几方合作多年,交情匪浅。
因此喻商枝观二人见了自己,面露疑虑,索性搬出了周澜的名号,果然对方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原是周掌柜的朋友,失礼、失礼。”
郭郎中名郭乔,许郎中名许广,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喻商枝见了,都该叫声前辈。
好在有周澜的人情作筏子,郭乔和许广就算再不信任喻商枝,面子上还是过得去。
听闻他有所谓家传的难产方子,更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想如何做,且说来听听看。”
喻商枝打算用的药方,名为“开骨散”。
“此方专治因气虚、气滞、交骨不开所导致的难产,辅以针刺催产、推拿正胎之术,可保如夫人母子无虞。”
郭乔和许广对视一眼,显然二人都从未听闻此方。
至于针刺催产、推拿正胎之术,他们并非不会,只是就像喻商枝所说,这三个方法,缺一不可,必得相辅相成,才能挣出一线生机!
他们很快表态道:“你将此方写下,咱们三人商议一番,若是真的可行,我二人愿意遵从彭大人的意思,与你协作医治如夫人,届时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二人自也会承担责任。”
这句话对于喻商枝而言,实在是意料之外的。
他自己还有个“嫌犯”的身份,更是个县城里的生面孔。
郭乔和许广不自恃身份,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下还表示愿意分担责任,足以可见此二人的品性确如周澜所言,是值得称道的。
时间紧迫,喻商枝当即挥笔写下开骨散的药材配伍。
其中最重要的四味药材,分别是当归、川芎、炙龟板和益母草。
郭乔看了一眼,缓缓点头道:“当归、川芎活血行气,与孕妇而言,少用可安胎,多用则可催产 。”
许广也道:“这炙龟板用在此处,多半是为了颐养阴气促使开骨,再加一味益母草……甚妙,甚妙!”
中医用药,药材浩如烟海,有百千之数,无论是有或无、增或减,都是考验医术的地方。
喻商枝见郭乔和许广对自己开的方子没有异议,算是松了口气。
在这两个前辈面前,拿出真才实学,换得他们此刻的尊重与信任,才是对病患最佳的结果。
而后二人又提了些许建议,喻商枝听罢思索之后,抬笔修改一番,郭乔作为三人之中最年长的一人,果断拍板道:“咱们就用此方!”
很快就有人拿着药方飞奔而出,前去抓药。
在汤药煎煮好之前,还需推拿矫正胎位、针刺促进宫缩。
而喻商枝摆出当初陶南吕所赠的金针时,旁边许广的目光在上面多停了一瞬,随后并未说什么,只是看向喻商枝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意。
针灸催产,需取合谷、三阴交、至阴、肩井四个穴位为主穴,血海、太冲为配穴,加之贺云腹痛剧烈,喻商枝又酌情追加了地机一穴。
郭、许二人中,许广更擅长针灸,他果断与喻商枝一道,开始凝神为贺云施针。
腹中胎儿在这番刺激下,胎位似有变动,可还是不够。
随后又是一番推拿按摩,好歹是将胎儿的胎位推正。
期间过程,虽三人都在,但无形之中,已全然是喻商枝为主导。
郭乔和许广几乎都已经忘了喻商枝的年龄,在他们的眼中,喻商枝展露出的手法能力,已完全胜得过行医半生的自己!
两人偶尔交换颜色时,眼底俱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在针灸与推拿都结束之后,府中下人及时送来煮好的汤药。
在丫鬟接过,正要喂贺云服下时,喻商枝却出手拦了一下,另用勺子放入口中尝味后才道:“可以了。”
郭乔和许广将此举看在眼中,各自凝神细思。
长夜漫漫,不知何时天明。
贺云服下第一剂开骨散后腹部阵痛加剧,宫口终有渐开之势。
一个时辰之后,在喻商枝的授意下,又送服了第二剂。
如此重复两轮,终于在晨光熹微之际,稳婆擦了一把满头大汗,惊喜道:“开十指了!夫人,可以生了!”
在服药期间,贺云一直咬牙攒着力气,哪怕疼到极致,连大声喊叫都不曾。
到了此刻,由于喻商枝用药得当,加之先前已将胎位矫正,产道大开,虽说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可真到下力气顺产之时,却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
不出半个时辰,产房好歹是传出了独属于婴儿的啼哭。
熬了一夜的彭浩一下子蹦起来,稳婆堆满笑容,开门报喜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个小少爷!”
“当真?是小少爷?孩子如何?快让郎中进去瞧瞧!”
稳婆袖手笑道:“大人放心,喻郎中、郭郎中和许郎中已然第一时间就进去了,少爷无事,夫人也无事。虽说小少爷未曾足月,是长得小了些,但方才的哭声大人可听着了?有劲得很呢!是个命大的孩子,往后必定福气连绵,大富大贵啊!”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终于让我中年得子,我彭家有后了!”
彭浩夫妻俩熬了一夜,终于在天光大亮之时,等到这个喜讯。
两人紧紧握着手,好半晌彭夫人才看向稳婆道:“听你说,云娘也安好?”
稳婆颔首,“回夫人的话,五夫人这会儿在昏睡之中,不过郎中瞧过了,回头好生做个月子,调养一番就成。”
彭浩方才光顾着打听孩子,这会儿可算是想起生孩子的人,随即对自家夫人道:“云娘对咱家有功,可要好好奖赏!”
左右这个孩子都要挂在自己名下,彭夫人素来也喜贺云进退有度,是个识大体的,眼下一口应下道:“老爷所言甚是,此事妾身定会安排妥当。”
“好!很好!快,你我进去一道看看孩子和云娘!”
看到孩子时,彭浩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虽说孩子是小了点,脸蛋皱巴了些,可这正经是老彭家的子孙!
彭夫人也适时在一旁道:“瞧瞧这孩子,像极了老爷呢。”
彭浩乐呵呵地看罢,又去瞅了一眼昏睡中的贺云,嘱咐了下人几句,让她们好生照料。
因着这个孩子而忙忙乱乱好半天后,彭县令才得空,将喻商枝三人召到了外间。
这会儿已然临近上午巳时,沉沉的冬日天空中坠着一轮黯淡的太阳。
屋内地龙烧得火热,彭县令言笑晏晏,将面前的三个郎中好生赞许一番。
在场的郭乔和许广虽年长,却不居功。
彭浩喜得贵子,还保下了贵妾的性命,现下是看谁都顺眼。
他当场赏了郭乔和许广不少银子,又让底下的人去遣散外头那群不中用的郎中。
待屋内只余下喻商枝一人时,才啜了口茶水,继而道:“喻商枝,你果然没让本官失望,没想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明的本事。”
喻商枝垂首恭敬道:“谢大人夸奖。”
如今贺云母子平安,彭浩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
只是上一句话说完后,他便陷入了好半天的沉默。
不是他不想食言,只是怎么想都知道背后主事之人是仁生堂。
涉及任家,事情还真的棘手了起来。
彭浩正忖着如何给任长海递个话,让他自行寻个由头,令那对苦主夫妻来衙门撤诉,好使得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个章程,耳朵一动,竟是隐约听见了县衙门口鸣冤鼓的鼓声。
彭浩掏了掏耳朵,赶忙命人去前面看看是出了何事。
很快就有人飞奔进来禀告道:“大人,敲响鸣冤鼓的是个成大牛的汉子,他声称自己前日受奸人蛊惑,诬告喻氏医馆郎中喻商枝草菅人命,现在良心发现,要揭露那于背后指使他的奸人!他还说,自己的妻儿被对方囚于府中,请衙门为他做主!”
纵然早就知道结果,彭浩还是多问了一句。
“这个叫成大牛的,他所说的奸人是何人?”
来人飞快答道:“回大人,乃是城中医馆仁生堂背后的东家,任府!”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午出门,所以来不及写完了,先发这章,晚上回来再更一章~
小喻快回家了!
1、本章提及的开骨散、针灸催产的穴位等,均参考自网络搜索内容,小说之言,请勿当真(鞠躬)感谢在2023-09-26 23:42:23~2023-09-27 17:3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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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晨光已盛, 年年不知为何突然哭闹不止。
羊奶也喂了,尿布也换过,就是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本以为是犯了婴孩常见的肠绞痛, 可温野菜和孔麦芽依着喻商枝先前说过的法子,又是揉肚子又是按穴位, 还是没有用。
温野菜一夜未眠,这会儿顶着满眼的血丝,强打着精神抱着他哄。
范春燕在一旁举着各种小玩具逗弄, 奈何年年全数视而不见。
温野菜把孩子往上抱了抱, 一边轻轻拍着背一边道:“兴许年年是想爹爹了, 是不是啊年年?再等等,若是顺利, 说不准爹爹今天就能回家了。”
孔麦芽皱着一张小脸,“若是师父在,定能看得出年年是为何哭闹。”
又哄了好一会儿, 年年大约是哭累了,抽抽噎噎地半阖上小眼睛。
温野菜接过范春燕递上来的帕子,轻轻替他擦干脸蛋,直到他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离了里屋, 总算是敢大声说话。
温野菜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 长出一口气道:“都打起精神来,一会儿那成大牛若是当真进了衙门, 咱们得了信, 就一道过去。”
事情推到这一步, 起因还要从昨夜说起。
温野菜睡不着, 却不妨碍他强行把温二妞和温三伢都赶回了屋里,不让这二人陪着自己熬。
直到后半夜,温三伢睡得迷迷瞪瞪时被人叫醒,他穿了一副裹了斗篷,都屋里探出头,看清来人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贺师兄?你怎么来了?”
被章志东领进院子里的,正是贺霄和他的随从。
而接下来贺霄说的话,让温三伢一下子清醒过来。
“温师弟,我有关于喻郎中的消息!”
因为贺霄的到来,温家所有人都爬了起来,各个脸上不见睡意。
温野菜熬了两夜,脸色已很是不好,多亏他是农家出身,往昔又是个猎户,才没有倒下,若换了别的弱柳扶风的小哥儿,怕是站都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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