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徊宴没回话,傅星戎道:“求婚被拒的也不是你,你喝哪门子闷酒呢?”
黎徊宴推开他脑袋:“季沃枫是我家老爷子看中的结婚对象。”
哦……包办婚姻啊。
“那不算求婚。”
其中关键,稍稍一想便能想通了。
黎老爷子掌控欲强,到如今都还未完全撒手不管,孙子婚姻都定好了,黎徊宴违背了他的意愿,同时也象征着他完全脱离黎老爷子的掌控。
“那是好事儿啊。”傅星戎道,“一个人庆祝多没意思。”
“你家杯子在哪儿?”他起身问。
黎徊宴一早就察觉到了,傅星戎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他扯住傅星戎的手腕,傅星戎又坐了回去,肩头撞到了他肩膀上。
黎徊宴:“你庆祝什么?”
傅星戎说:“黎总心情闷,我就陪你解解闷,给你排忧解难,够意思吧。”
“你心情很好?”他问。
傅星戎:“没。”
“装腔作势,刚才不笑得挺欢的?”
傅星戎身上也有香水味,却是不令人生厌的味道。
黎徊宴不得不承认,这或许和人有关。
唇上一痒,傅星戎顿了顿,黎徊宴的手落在了他唇角,指腹顺着他唇线似有若无的滑动:“怎么不笑了?”
人心情不好呢,他笑显得他跟多幸灾乐祸似的。
傅星戎抿了下唇,喉结轻滚了下。
觉得这动作意味不是那么单纯。
至少他体感上是不太单纯。
脑子里盘旋的念头也不怎么单纯。
上次没做完的事,并没有过去了就被掩盖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生长扎根,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不再是试探,是“他想”,单纯的想。
想再一次,体会那种感觉。
黎徊宴的嘴唇在他眼前晃,薄薄的两片唇泛着水润光泽,傅星戎垂下眼,猛的往前一去,黎徊宴倒在沙发上,红酒杯倾斜,从上撒落,傅星戎眯了下右眼,唇侧溅到了红酒,他舔了舔,抬手指腹揩了下。
黎徊宴撑着沙发往后退去,傅星戎膝盖抵在了他两腿间的缝隙中。
黎徊宴浴袍凌乱,领口岔开了一片儿,修长的脖颈下是清瘦的锁骨,皮肤似玉一般光滑无瑕疵,上面沾了几滴红酒,看起来很美味。
“不是想看我笑吗?”
他俯下身:“怎么不看我?”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在这种目光下,黎徊宴甚至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一样,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竟有几分绷紧了心弦。
傅星戎骤然低下了头。
他只觉撒到红酒皮肤一阵湿热,咬住了牙,才没丢了面子,“你属狗的?”
“我属龙。”
“……”他没真问他这个。
黎徊宴擦了两下脖子,傅星戎摁着他手,“红酒撒你身上你都没嫌弃。”
不是嫌弃,是觉不自在,而且……这很奇怪吧?傅星戎表现得太自然,反而他像不正常的那一个。
“什么感觉?”傅星戎问。
黎徊宴:“什么感觉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被人亲过脖子。”傅星戎说。
黎徊宴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几秒里,傅星戎怀疑他弄死他的想法都成型了,黑眸沉沉的,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他身体还没远离,黎徊宴揪住他衣领往他脖子上来了一下,飞快的一下。
然后问他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反正比那天晚上黎初霁无意间蹭到的感觉好多了。
果然,不一样。
“没太感觉出来。”他说,“要不你再来一下?”
黎徊宴:“……”
傅星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很快,快到一秒或许都没有,让人怀疑蹭没蹭到,黎徊宴掀眼看向他。
“这个你也来一下?”
“……”
这个解闷尺度,已经太超过了。
两人面面相觑,傅星戎一手撑着沙发,没动,黎徊宴躺着,也没动。
静默好片刻,傅星戎支着沙发起身,才动了一下,衣领猛的被人给拽了下去。
这一下似骤然打开了一个开关。
呼吸克制不住的变得粗沉,紊乱又急促,升温的空气席卷而来,仿佛烧灼着每一寸皮肤,吻上的嘴唇落得很严实,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酒杯掉落在了地上。
第219章 只是赌约
不再是上回浅尝即止的碰撞,而是更深入交缠,不知道谁先探出舌尖,犹如试探,又似情到浓处的难以自控,两人都顿了下,紧接着氛围恍若一簇烈火,一下窜得三米高。
人在情绪高涨的时刻,往往会比平时更容易失控。
一个正处在气血方刚的年纪,一个是禁欲多年的男人,这个吻犹如水滴进了油锅里,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你亲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分寸理智都抛之了脑后,拎着衣领的手转而勾上了脖子,抵着沙发的膝盖往前抵了抵。
男人体内荷尔蒙爆发,如涨潮般无法阻挡的袭来,肾上腺素的飙升让欲望占据了上风。
等回过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结束了。
仿佛推开了另一个崭新世界的门。
黎徊宴躺在沙发上,浴袍下一条长腿裸露在空气中,横躺在沙发上,领口那块歪歪斜斜,跟挂在上面差不多。
傅星戎进浴室前他是这个姿势,从浴室里出来之后他还是这个姿势。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呼吸平息下来,脸上潮红也褪去了。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傅星戎擦着头发,在沙发旁边坐下。
黎徊宴:“嗯。”
他应了声,但没动。
两人间弥漫着一种生涩感,这种生涩大抵就是坦诚相待后,道德感和身为人的礼义廉耻又回来了。
傅星戎也没催促他,拿过手机看了会儿。
缓了许久,黎徊宴放下手,侧头就见旁边光裸的一片背。
黎徊宴:“……你衣服呢?”
傅星戎滑动着手机:“撒了红酒,穿不了了。”
他总不能洗完澡,还穿脏衣服。
傅星戎仅仅围了块浴巾挂在腰上,松松垮垮的似随时都会掉,人鱼线那块都没裹严实,但凡手欠儿点,都想伸手给他扯了。
大半夜的也没法让人送衣服过来。
黎徊宴眉心一跳,道:“去衣帽间拿一套穿上。”
傅星戎:“拿哪套?”
黎徊宴让他自己看中哪套拿哪套。
“内裤呢?”傅星戎收了手机。
黎徊宴:“……”
黎徊宴去给他拿了件新的。
黎徊宴家里边衣帽间很大,一眼望去眼花缭乱,但每一样分类都特别整洁,衬衫尺寸有点紧,睡觉穿不合适,傅星戎凑合着穿了套睡衣,晚上睡的客房。
在这栋屋子里,刚发生了点不太纯洁关系的人就住隔壁,这多少有点睡不着,傅星戎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
黎徊宴舒没舒服,他不确定,但他是挺舒服的,也不反感跟人拼刺刀。
接吻也挺舒服的,嘴唇的触感很不一样,舌尖相触都让能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愉悦,令人食髓知味。
黎徊宴也没拒绝。
平时衣冠楚楚的黎徊宴,在那种时刻露出的表情,克制又难以克制,似冰山露出水下一角,颈间青筋都性感得不行。
下次的话……再多亲一点吧。
他心情好的翘了翘唇角。
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黎徊宴躺在床上,轻捏了下眉间,开始是失控,后来是没有制止,他没法再否认,傅星戎确实给他带来了很新奇的体验。
被一个小他七八岁的男人在这方面牵着鼻子走,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堪一击,常规彻底被打破,越过的那道界限也没法再回去。
黎徊宴闭上眼梳理着。
晚上喝酒喝太多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隔天早上,黎徊宴醒来,脑袋一阵钝痛,傅星戎已经醒了,黎徊宴下楼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打电话。
家里厨房锅具齐全,但很少会有用到的时候。
“嗯……怎么着,你回个国,我还得大张旗鼓的给你放一串烟花庆祝?”傅星戎听到下楼的动静,说了声“挂了”,他关了火,早上没做什么重口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黎徊宴站在厨房门口。
“早餐。”傅星戎道,“要吃吗?刚好多做了一份。”
黎徊宴:“……”刚好得挺巧。
昨晚才亲密的接触过,早上两人坐一张桌上吃个早餐都弥漫着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氛围,傅星戎在国外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弄吃的,手艺不差。
“煎蛋不知道你喜欢吃全熟还是糖心的,煎的全熟。”傅星戎见他不动筷,把碗推了下,动作自然得似是习以为常,“你要不喜欢就给我吧。”
黎徊宴在吃上不怎么挑剔,道:“不用。”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道:“你跟你朋友相处都这样?”
“嗯?”傅星戎抬起头,“怎样?”
黎徊宴语气神色都淡淡的:“人家吃不了,你帮忙解决。”
这个问题在之前他就想问了,傅星戎的动作太自然,自然得不像是第一次,他不讨厌这样的亲昵,但有点在意。
傅星戎眉梢一挑,“我又不是垃圾桶。”
这说得他跟个什么人似的。
以前少年时期,男生之间勾肩搭背,你吃一口我的我吃一口你的都是常有的事,这方面傅星戎还是有点讲究的,他不喜欢吃别人口水,别人碰过的,他基本就不要了。
黎徊宴:“……”
傅星戎:“黎总对朋友都这样儿?”
黎徊宴:“什么?”
傅星戎:“半夜把人带回家,占人便宜,亲完了还摸……”
黎徊宴额角青筋一跳:“闭嘴!”
“干了还不让说。”傅星戎补上一句,“招男模喝两杯都还给钱呢。”
黎徊宴:“……”
因为他饭桌上的这句话,在换衣服的时候,黎徊宴给他塞了一张卡。
傅星戎还穿着昨晚的睡衣,黎徊宴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他顺道一块儿去换了,就是黎徊宴的衣服穿着有点紧了,他胸口那儿两颗扣子都没扣上,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旁边修长的手指夹着卡,慢条斯理地塞进了他口袋:“昨晚的小费。”
黎徊宴送完,抬脚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一只手直接把他捞了回去,这太突然,突然到他一时都没个准备,背靠在墙上才反应过来。
傅星戎:“有这么舒服吗?”
黎徊宴:“……”
面前的人压过来,傅星戎把卡塞进了黎徊宴裤口袋,和上次相似的动作,不同的是这回放回去了,还颇有暗示性的拍了两下。
“我不收钱。”他说,“黎总要是诚心给我小费,不如给点别的。”
两人中间的空气被压缩,傅星戎带了点鼻音:“嗯?”
黎徊宴掀了下眼:“拿开。”
“练得不错。”傅星戎在他耳边调笑道。
黎徊宴一顿,咬肌那块动了两下。
“今天晚上回那边吗?”傅星戎松开他。
这句问话本就只是一句平常的问话,放在这儿就不太寻常了。
“不一定。”黎徊宴说。
“回去的话……”傅星戎说,“我请你吃夜宵。”
吃夜宵,那吃的是正经夜宵吗。
都是成年人了,谁会那么单纯。
傅星戎发出信号,他接收到了,去了,就代表他答应了,默许了那晚会发生的一切。黎徊宴不想被他勾着走,他勾勾手指就凑上前,性急得跟个衣冠禽兽似的。
他并不沉溺于性这种只能带来短暂欢愉的事儿上。
他两天没有回去,傅星戎也没催促他,每天照常偶尔和他在手机上聊两句,连他今天回不回这种话都没问过,朋友圈动态照常更新着。
黎徊宴不常刷动态,只是一次午休,刚回了傅星戎的消息,看到了动态那儿他的头像,随手点进去看了眼。
傅星戎分享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健身房,男人举着的手机挡着了脸,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蜂腰又薄又劲瘦,肌肉线条绷紧了,上面覆着一层薄汗。
画质很清晰,清晰到了放大还能看到往下滚的汗珠。
这似只是一张生活分享照。
“黎总。”门外助理敲门进来。
黎徊宴垂着眼,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莫名的有种看小黄片的错觉。
虽然他很少看这种东西。
等助理放下文件,汇报完工作出去,黎徊宴捏了两下鼻梁,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手机上。
比起黎徊宴,傅星戎的朋友圈很丰富,往下拉都不见底,最近两条分享的都是生活动态,再往前,他在留学时期的动态十分精彩。
有爬雪山登顶的照片,有骑行的背影,还有野外露营、深海潜水……照片里有傅星戎露脸的,也有仅仅是背影的,有时候干脆是一张风景照,从这些照片中似能窥见几分他的过往。
他像是一本书,越翻越发现这本书里包含的内容多姿多彩,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往下翻下去。
只是这两天发布的照片有点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隐晦的欲的气息,放肆得像随时准备着跟人撩骚。
打那天分开后的第五天晚上,傅星戎在停车场看见了黎徊宴的车,车灯亮着,还没熄火,后座车窗半开。
傅星戎躬下腰:“黎总,回来了?”
“嗯,回来拿个东西。”他推开了车门。
傅星戎:“我带了点儿甜点,要尝尝吗?”
黎徊宴半阖着眼看着他,“我不爱吃甜品。”
“不是很甜。”他还记得黎徊宴不喜欢甜口的东西,他脸上荡着笑,眼底神色纯粹,“酒心巧克力,你不喜欢的,可以给我。”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点到即止就已经够了。
傅星戎敲响了黎徊宴的车窗,黎徊宴进了他的门。
酒心巧克力每一个味道都不一样,口齿醇香的在口中绽放。房间里的弥漫着巧克力混合着酒味儿的香甜,后来多了石楠花味儿。
两人晚上交流多了起来。
白天各自去公司上班,晚上下班早,就一块儿吃个晚饭,也不是回回都做不纯洁的事儿,偶尔才吃点夜宵。
傅星戎最近在学习一点儿新鲜玩意儿,这么多年,第一次当过gay,业务还不是很熟练。
周六晚上,傅星戎国外那朋友徐炫之回国,约着魏览和他出去聚一趟。
几人认识很久,魏览和徐炫之两个人在某方面称得上是臭味相同,两人勾肩搭背聊女人能聊上一晚上,傅星戎对聊这些话题向来不太感冒,也不怎么参与。
“国外没你可太没意思了!”徐炫之见面就给了傅星戎一个拥抱。
傅星戎笑着道了声“少来”。
在那事儿上,黎徊宴始终是自制的,没法像傅星戎那样不要脸的求偶一般地蹭,舒服了也不会太表现出来,和傅星戎待在一起的时候,心脏都似注入了一腔新鲜的热血。
这让他感到是愉悦的。
但两人始终没捅破那最后一层。
一个是黎徊宴没那么甘居人下,另一个是傅星戎也没有主动的表示过想更进一步,黎徊宴也不着急。
下班的时间点儿,黎徊宴收到傅星戎的消息。
【傅星戎:今晚晚点回】
【黎徊宴:加班?】
【傅星戎:朋友回国,庆祝一下】
傅星戎发了张照片给他,桌上摆放着不少酒瓶,看起来不是酒吧,似哪个高档会所,他放大了图片,看到了角落里的logo。
他回了个“嗯”,没多过问,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黎总,最近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了吗?”正在收拾东西助理问道。
黎徊宴:“怎么了?”
“没有,只是感觉最近黎总心情很好。”助理笑道,最近黎徊宴虽然还是一张冰山脸,但由内到外的让人觉着多了股人气儿,他趁着这个节骨眼道,“黎总,我有点私事,想请三天假。”
黎徊宴也没问什么事,这两天不太忙,批准了他的假。
最近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上了车,黎徊宴往后视镜上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差别。车子开上路,路过花店,他让忠叔停一下车。
花店在搞周末活动,一簇簇鲜艳的花朵绽放,店内店员包装着订单,听到门口来了新客,道了声“欢迎光临”,抬头看过去,愣了下,无他,这位客人外貌气质都优越过了头,属于在人群中十分打眼的类型。
“需要什么帮忙吗?”花店店员上前询问,见男人看了眼四周,店员问道,“是打算买花送给别人吗?”
“嗯。”男人嗓音冷淡,又别样的让人耳朵酥麻。
黎徊宴需要买花探望谁的时候,都是他的助理安排的,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挑花。
“是送给谁的呢?朋友还是家人?或者女朋友?”店员问道。
黎徊宴稍稍一顿,说:“暧昧对象。”
他和傅星戎的关系看起来很近,但真要说有什么关系,又没有真的确定过,不清不楚,这种关系始终是不牢固,不稳定的。
如果是男朋友,是未婚夫,是丈夫,他不会容许傅星戎在朋友圈发那种过于有暗示性的照片,而他现在,没有立场。
他们只是在朋友之上,多了另一层暧昧关系,他并不想用“炮友”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因为不止是这层关系。
“什么花适合确定关系?”他问。
他想,先不回家了。
他有另一个更想去的地方。
晚上十点整,黎徊宴坐在车内看了眼腕表,拿手机看了眼消息,傅星戎说会晚点回,晚得不是一点儿。
今晚傅星戎喝了酒,大概率开不了车。
他闭上眼靠在车座上。
良久,他听到忠叔道:“黎总,傅先生出来了。”
路灯下,几人陆陆续续从会所门口出来,傅星戎扶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另一边是魏览,离得远,一开始看不清,黎徊宴下了车,走近了些,便觉那棕色头发的男人眼熟,但他应该没见过……
不,见过。
黎徊宴陡然想起了在傅星戎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
在里面有一张照片里有这个男人,男人那张脸上混血感很强,打着耳钉,很有特征。
“魏览说你最近……在搞那谁?”中间的人口齿模糊道。
魏览接过话:“黎徊宴。”
“对,就他,你搞定了没啊?”男人勾着傅星戎的肩膀,“你是不知道你一走,咱们多少人惦记你回去,都等着你恢复自由身,一块再去玩呢。”
黎徊宴脚下陡然一停,没听到傅星戎否认亦或者拒绝。
“再说。”傅星戎心不在焉道,他还没想到这份上,一开始是为了这个理由去招惹的黎徊宴没错,现在也没那么急着要自由了。
“还没搞定呢?”男人道,“一个契约婚姻,有这么难搞吗?”
“这换成别的人,不难。”魏览道,“不是傅哥,你怎么想的,偏偏挑个最难的搞?”
“哦,这个我懂,他就喜欢挑战性。”男人道,“越难搞,那就越得搞,搞到手了多有成就感,不过你也不喜欢男人吧?其实跟男人,也挺舒服的,那谁,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我跟你说,越正经的人,玩起来越带劲儿……”
声音逐渐远了,黎徊宴站在原地,拿着拨号手机的手垂落下来。
“你差不多得了。”看在他喝醉的份上,傅星戎不想跟他计较,道,“别逼我跟你动手。”
徐炫之只听到了“动手”两个字,条件反射道“别”,“我哪儿打得过你啊。”
傅星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铃声又停了,他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松开了扶着徐炫之的手,让魏览送徐炫之回去。
“你呢?”
傅星戎转头,只捕捉到一道残影,他长腿一迈迈了出去,道:“叫代驾。”
路灯下,黎徊宴把郁金香扔进了垃圾桶,一切都像个笑话。
只是赌约。
他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知道,只是一个赌约。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它仿佛淡出了他的脑子里,让他被蒙住了眼睛一般,只看得见傅星戎的好,丢掉了理智,忘掉了他们这场羁绊的由来。
竟然脑子发热的想要一个确切的关系,傅星戎又会怎么想他?他脸上火辣辣的。
他像个闷头青一股脑的栽了进去,傅星戎却已经策划着离开了。
太蠢了。
他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人会是傅星戎,或许有没有可能,傅星戎根本没想过和他做那档子事。
“黎总?”
他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喜欢,黎徊宴没有体会过太深的这种心情。
他的母亲是一个富有才华的女人,但在黎徊宴的印象里,很少会看到她展露笑颜,她总是坐在她的画室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漂亮得像个瓷器。
她不爱他的父亲。
他父亲同样也不爱他的母亲,女人在他眼里像是战利品,他收获了很多战利品,还曾带着情妇来到家里,尚且年幼的他躲在衣柜,被吵醒的时候,从衣柜缝里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家里那张象征着婚姻的婚床染上了恶心的气息。在那个时刻,他的父亲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恶心至极。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娶的那一任是他的情妇之一。
他被领到了爷爷身边。
爷爷对他从小的教育就很严苛,只有足够优秀,才配做黎家的人。
“做黎家的人”,这似是被视为优越的象征,在达成这个目标的前提,是足够优秀,他的生活里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只有应不应该。
而实际上,老爷子想要的只是一个傀儡,以及他手里的股份——在成年后,他所继承的母亲的遗产。
他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有哪儿不对。
一切接近他,对他好的人,都怀有自己的目的,同学、家里的佣人、包括他的爷爷,他们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傅星戎也是。
第一次见到傅星戎,他那张脸和那身张扬的气质,的确让人印象很深,黎徊宴并没有想过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后来,他跑来和他商量联姻,说的话让他觉着啼笑皆非。
联姻?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他还没到需要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利益的地步。
傅星戎对他好,又好得不是那么彻底。
和他记忆里的那一张张相似的笑脸很不同,他生动、张扬,让人感到鲜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步步容许傅星戎踏入他的安全范围,或许是那天晚上的无人机,卡丁车,又或许是后来那天晚上的那个梦,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对傅星戎的戒备。
说出赌约的人是他,而现在陷进去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