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哨兵和他勾肩搭背,“你这次可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接二连三的人找了过来,有人问起他当时战况,邬烬靠在椅背上,那个时候,他心底更多的是自己藏着的秘密被别人触碰的愤怒,但当虞凡白精神力和他触碰的那一秒,那些愤怒便都似被平息了下去。
他们问他,和向导一起战斗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呢?
难以抵抗,想要再一次……再一次被他掌控。
体验被他需要、被他信赖的感觉。
他相信他可以。
他选择了他。
“烬哥你想什么呢?”哨兵道,“快和我们说说呗,听说向导能把我们战斗值提升到巅峰,真的假的?”
“你们想知道自己体验去。”邬烬说,“我要洗澡了,别围着了,都闷出味儿了。”
不管哨兵们多踊跃,邬烬都把他们打发走了。
宿舍一下空了下来,邬烬翻着干净衣服,衣服找出来了,该找内裤了。
条纹的,嘶……太丑了。
黑色……黑色显瘦,不行。
他给扔一边床上,又翻出一条上面有图案的。
以前怎么没觉着他内裤都没一条能看的。
他把一沓内裤摔床上,开了个内裤大会,勉勉强强挑选了一位从中脱颖而出的选手。
浴室花洒水流淅淅沥沥砸下。
虞凡白仰着头,温热的水砸在脸上,初时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闭着眼,抬手顺了把头发。
——没有别人。
在洗手间的那句话,虞凡白听明白了。
哨兵不想跟他分开,舍不得跟他分开。
但也还是想要继续把他当替身。
骗到自己都信了,那假的也能成真的了。
既要又要还要,还挺贪。
他走过洗手台,偏头睨向雾面的镜子,抬手抹了下。
镜中那张脸清俊,平静,外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他唇边轻扬了下,把毛巾搭在了肩头。
推门出去,房中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邬烬坐在他桌上,没规矩地跷着腿,拿着他桌上的照片在看,见他出来了,他随手把照片放在了一旁。
他穿着件简单的T恤,军营里统一发下来的类型,他穿得格外好看,板正有型。
“来了。”虞凡白走过去,带过去一阵沐浴露香,他随意问道,“洗过澡了?”
一来就问这种问题,也太急了。
嫌他脏呢?
呵,还好他有备而来。
“当然洗了。”他说。
虞凡白往杯中倒着水:“桌上的东西,看看吧。”
“什么?”
“资料。”
邬烬面上一热。
还给他准备了资料,是不是也太贴心了,难不成……要他来?
他翻开一看。
里面全是真家伙——他父亲脑子里畸变种的资料。
邬烬翘着的唇角一下拉平了。
虞凡白拉开凳子坐下:“对这次任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按照惯例来说,新兵的任务不可能会这么高难度,哪怕有他在,这不太符合常理。
他这么问,也没想从邬烬嘴里得出答案。
随口聊两句,先放松放松。
不想哨兵十分按耐不住。
邬烬把资料一扔:“没什么想法,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
“你以为呢?”虞凡白闻到了邬烬身上一股不寻常的淡香,嗅觉敏锐的哨兵却好似没闻到,他不动神色端着水杯轻抿了口水,姿态放松。
“我什么也没想。”邬烬说。
虞凡白:“真没想?”
“教官,你想我想什么啊?”
虞凡白说他什么也没说,他急什么,邬烬说他没急,还倒打一耙:“急的人是你吧,教官。”
虞凡白没跟他拌嘴,把杯子放在桌上,撑着桌面:“你擦香了?身上这么大味儿。”
“我这是体香。”邬烬道,“懂不懂?”
虞凡白笑了下。
邬烬觉得那股子劲儿又来了,虞凡白有时候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戳破,单单笑,那笑又笑得意味不纯,和下午那会儿一样。
“没见识。”他道。
“嗯。”虞凡白说,“还真没见识过有人突然有体香的。”
邬烬咬了咬牙,从桌上跳下来,往浴室里去。
虞凡白问他干嘛去。
他说洗澡。
都怪宿舍里那几个家伙,他们以为他远道回来,大半夜出门要去幽会向导学院那边的向导——幽会向导是不错,只是幽会的这位是哨兵们不敢想的人。
他们半猜到了他要去见向导,偏要给他抹那什么东西。
现在得了,被虞凡白给嘲笑了。
丢人丢到家了。
“你跑我这儿为的蹭浴室来了?”虞凡白支着脑袋。
邬烬顿住脚步:“教官这么小气,浴室都不肯借我啊?”
“借你。”虞凡白说,“浴室就在那儿,还能长脚挪地方不成,你要敢用,就进吧。”
他笑盈盈的,看上去又别有深意,叫人觉得前边儿似有诈等着人似的。
心痒得厉害,又似挠不着地方。
邬烬想起他刚从浴室里出来。
里面肯定都是他味儿。
“算了。”邬烬转而道,“教官,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这不是有吗?”虞凡白屈指轻叩了两下桌面。
邬烬说:“这种正事儿,白天再聊吧,晚上多没意思。”
“那你想聊什么?”虞凡白问。
邬烬:“人要学会自己动脑子——教官,这还是你教会我的。”
“嗯……”虞凡白敛下眼帘沉吟,抬眸低沉声线缓缓道,“那就聊点成年人之间的事儿吧。”
夜深人静,只有两人的宿舍,这话意味深长得有些暧昧。
也像暗示。
大晚上的叫他过来,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儿?
白天都暗示得那么明白了,邬烬哪能看不明白。
他撑着桌子,俯身饶有趣味道:“你想聊哪方面?”
他一副准备好要彻夜长谈的姿态。
“不如跟我聊聊吧,你的那个……”虞凡白偏头轻哂,狭长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哥哥?”
邬烬顿了顿,心情霎时间跟坐过山车一样来了个九转十八弯,十分刺激。
虞凡白唇边噙着笑,“不是宿宾鸿。”
替身,所谓赝品,说明在他之前还有正主。
当某一天,朝思暮想的正主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个怎样的心情?
不过是一个过去式而已。
但熟知人心的虞凡白清楚,一个“被怀念的过去式”带给人的威力有多大。在时间的长河里,谁也比不过记忆里让人惦记的人。
再见到的时候,很高兴吧,很激动吧,很希望对方认出他吧……就像肚子饿到不行的时候,面前摆了一桌盛宴。
这种诱惑,怎么能够没有影响。
于是当像他的人出现,就如同望梅止渴。
邬烬不是故意的。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带着“把他当替身”的这种目的来接近他的,所以虞凡白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
可他这么偏执的要把错误延续下去,就有点小混蛋了。
上回把人刺激惨了,虞凡白这回采用的是怀柔政策。
这是自那天晚上过后,两人间第一次触及这个话题。
虞凡白那句话堵死了邬烬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可能。
上次聊得实在算不上愉快。
邬烬喉头干涩轻滚,他留意着虞凡白脸上的神色,轻笑着道:“教官感兴趣啊?”
虞凡白轻扯了下唇,面上没有动气的样子,问他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儿,半真半假道:“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找找人。”
找人?他就在他面前,他还上哪儿找去。
虞凡白压根儿不信他的话。
他觉得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邬烬心下愤愤不平,面上对“找人”表现得兴致缺缺,说:“就正常的样子。”
正常样子,这个范围还真是广泛。
虞凡白似只是随口一提的闲谈,指尖勾着邬烬的银发:“正常样子是什么样子?”
邬烬想随口应付,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说:“就……黑色头发,眼睛细细的,长长的,鼻梁也很高,嘴巴薄薄的,形状也漂亮,脖子上还有一颗痣,嗯……这个位置。”
他偏着脑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位置。
虞凡白瞥了眼,似笑非笑道:“记得这么清楚?”
虞凡白穿着浴袍,同样的位置,正好有那么一颗痣。
邬烬又想起什么,拉起他的手:“小拇指……这一节比一般人的都长,你看,你也是。”
对上了。
都对上了。
果然没错,就是他。
但是虞凡白不承认。
“哦?”虞凡白意味深长哼笑了声,“和我很像啊?”
邬烬心说哪里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不承认自己去过赫卡城,也不承认自己脑袋受伤失忆过。
他游着神,想什么都摆脸上了,虞凡白又好气又好笑。
就算心里那么想,在他面前好歹也藏藏吧?
“还有吗?”虞凡白问,“我和他的共同点?”
什么“我和他”,一个人还分你我他,精分得真厉害,演人格分裂呢。
“你这么问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邬烬态度很不积极,看着没想找人。
反而是虞凡白态度比较积极:“你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时候?”
邬烬说:“十年前。”
上次邬烬问他,十年前有没有去过赫卡城——十年前相遇,十年前分开,相处看起来也不是很长一段时间,而这不是很长一段的时间,让邬烬惦记了近十年。
不简单啊……邬烬的这个白月光。
“他走的时候就没告诉你去哪儿?”虞凡白问。
邬烬轻咬了咬牙,抬眸看向了他,臭着一张脸,说“没有”。
“相处了这么久都没和你说过他住哪儿?”虞凡白似只是一问,听着又不太得劲儿。
邬烬梗着脖子,说:“是我没问。”
还挺护着。
“说这些你能找着人?”邬烬问。
虞凡白说不一定,他连张照片都没有,往哪儿找人去,邬烬说那就不找了。
虞凡白:“你不是想见他?”
邬烬看了他一眼。
虞凡白霎时间乐了。
装都不装一下,这小白眼狼。
邬烬不想聊那个事儿了,他勾着虞凡白的浴袍,哄道:“不说这个事儿了行不行?”
虞凡白没动,也没吭声,慵懒地靠着凳子,似笑非笑的纵容,似能让人为所欲为,邬烬指尖几次擦过他锁骨,他都没拦下。
邬烬胆儿肥了起来,倾身过来,呼吸落在了虞凡白的唇上,这让邬烬想起了飞艇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吻。
蠢蠢欲动。
精神图景的灰狼发了春,对着夜里的天空一声接连一声的“嗷呜~”叫。
它的主人唇喉结滚了滚,揪着虞凡白的衣领:“别光聊成年人的话题,也干点成年人的事儿吧?”
在他碰上来的那一刻,虞凡白微微侧了侧脸。
“邬烬。”虞凡白说,“在你分清楚我和他之前,我不会动你。”
谁没个过去,虞凡白不在意他过去有什么事儿,但绝对是不允许邬烬对他的感情里混杂着对其他人的感情。
他没那么小气,也没那么大方。
虞凡白站起身,拢了拢浴袍:“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
邬烬还维持着那倾身的动作,看他毫不犹豫的抽身,咬了咬牙。
他那态度不进也不退,仿佛他想干什么他都让他干,透着一股子纵容意味,但是人稳当当的坐在那儿,也不主动,似是而非地抛着钩子,在鱼儿要上钩咬上去的时候,又把钩子往回一收,逗弄着人玩儿。
亏他今天挑了条好看的内裤。
虞凡白根本没想看!
第251章 难哄
入夜,训练了一天的哨兵们你争我抢的抢占浴室的优先使用权,硬生生被挤出来的哨兵破口大骂“畜牲”,气势汹汹地端着盆出来。
宿舍几人,有人倒挂在床头来回起伏,训练着核心力量,有人做着上肢训练,而往常精力最为充沛的哨兵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坐在桌前看书。
一人从他身后走过,又退了回来。
“烬哥?你这是看什么书呢?我还以为是老何。”
邬烬推了推眼睛,垂着眼道:“随便看看。”
他桌上还堆了一大堆的书。
什么《医疗奇迹》、《高等医学》、《大脑的秘密》、《向导的精神世界》、《失忆向导的恋爱攻略》……
都什么难啃的书?
在军营里的哨兵们,除了医学部那些家伙,这些东西没有哨兵会感兴趣,都是些放着积灰的东西。
“烬哥,你打算转行了?”哨兵惊讶,“不是才立了军功,怎么开始学医了?”
“转什么行?”邬烬说,“一点小小的兴趣爱好,随便翻翻。”
“失忆症……”哨兵看到他书上的字眼,说,“唉唉,我以前还真见过得了失忆症的人。”
“哦?”邬烬感了兴趣,“怎么得的?”
“他好像是掉河里去了吧,窒息导致这儿……”哨兵指了指太阳穴,“出了点问题,人就傻了,心智掉到了七八岁的年纪,他家里人倾家荡产给他治病。”
“治好了?”
“好是好了,但不是治好的,后来他摔了一跤,又磕到了脑袋,就突然变正常了。”
另一旁哨兵提着衣摆擦着汗,道:“这还能负负得正啊?”
哨兵哈哈两声,这话题又岔开了。
邬烬若有所思。
【上校,近来多加小心。】
虞凡白销毁了这条简讯。
贵族,在那些贵族里,恐怕加斯克尔不是个例。
他们对自己被畸变种寄生的事情算不得毫无知觉,却也不算是明明白白,大多时候,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宿舍床帘微微飘动,虞凡白站在床边,眸子淡淡瞥向那片床帘,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关了灯,上床歇息。
良久,床上的人呼吸走向平稳。
一道黑影从悄无声息潜入了房中。
他站在床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啪嗒”。
房间里开了灯,凳子上的邬烬被这光刺得眯了眯眼,嘴里服着软。
“教官,饶了我这一回吧,下次不敢了。”
他身上捆着一卷婴儿手臂粗的麻绳。
这原先是他打算用在虞凡白身上的。
虞凡白指尖勾着一块黑布,这看起来是打算蒙住他眼睛。
没想到这回夜袭的人会是邬烬,他从他身上摸索出了这几样的东西,“不死心啊?想霸王硬上弓?”
邬烬:“教官,别把人想那么龌龊。”
“哦。”虞凡白坐在床边,手腕搭在腿上,掌心绕着那一节黑色的布,“那你说说,你拿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干净的事儿?”
也没多干净。
邬烬哼哼唧唧,“你先帮我解开呗。”
虞凡白站起身。
没帮哨兵解开那一圈的绳子,把黑布蒙在了他眼上。
“然后呢?”
“什么然后?”邬烬看不见了。
他只感觉到,温热的体温萦绕在他身后,那双手攀在他肩膀上,顺着他肩膀往下滑,有呼吸撒在了他耳朵上。
“这样之后,你想干什么?跟我聊聊。”
邬烬吞咽了下。
皮肤对触觉的感知似乎变得异常敏锐——
不是似乎。
被解开绳索的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哨兵浑身汗淋淋的,腿都软了半分,瘫坐在凳子上,身上一寸寸都是红痕,一碰一个激灵。
邬烬很正常。
这让虞凡白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他的精神图景除了快崩坏了,没什么问题——虽然这就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
“来啊,怎么不继续了?”哨兵不知死活的挑衅,“你是不是不行?”
身体都软成一摊水了,嘴还能硬着挑逗人。
粗糙的衣服让身体变得敏感的哨兵皮肤都泛了红,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又滑坐到了地上:“这么点儿招,唬谁呢?”
身体硬的时候嘴上服软,身体不行了嘴反而变硬了。
反差喜人。
挺有意思。
虞凡白狭长眸子轻睨,“唬你啊。”
邬烬唬不住。
训练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到了他身后,他去上个厕所的功夫,门口都能多一双脚,他打开门,门外又空荡荡的,吃饭的时候,邬烬比从前更甚。
他打什么饭菜,他也跟着打什么饭菜,端着餐盘搁他对面坐着,他吃一口什么菜,他也跟着吃一口什么菜。
甚至于连动作都学了个十成的像。
这一切都只为了让他答应他,去做全身检查,着重检查脑子。
虞凡白觉得他得检查一下脑子。
这小同志最近走火入魔了,闹腾得厉害。
“他最近是不是学你呢?”宋连长都打趣道,“成你粉丝了?”
虞凡白不觉得他对让他“检查身体和脑子”这件事有多执着,顶多是个闹事儿的由头。
对他意见大着呢。
而没过多久,上面新一轮的任务又下来了。
带队,杀畸变种,消耗精神力,恢复,带队,杀畸变种……虞凡白陷入了这样的循环中,这种日子对他来说,太过稀松平常。
只是偶尔会感到有些疲倦。
“邬烬,邬烬……邬烬!”
邬烬从一片畸变种的尸身中回过身,身上沾着满身的血污,他把刀插进刀鞘。
“走了。”虞凡白瞥向他,道,“今晚来找我。”
这话没有半点不单纯的意思,起初邬烬还会多想,现在小俩月过去,也明白了这是要给他做精神疏导了。
哨兵在经历过多的战斗后,除去精神□□,杀戮太多,到了麻木的阶段,还容易变得暴戾、嗜血好斗。
他们会不断的想要寻找战斗,寻找刺激,最终成为战斗中的牺牲品。
每次给邬烬做疏导,虞凡白都感觉自己的鸟儿格外精神,还会梳理一下羽毛,小灰狼跟扑蝴蝶一样的追着大鸟跑。
大鸟那扑腾翅膀的速度也没多快,但小灰狼每次都只扑得到一点它尾巴上的羽毛。
“走了。”虞凡白一声令下。
大鸟儿跟没听见一样,站在灰狼脑袋顶上。
虞凡白精神力往回收,大鸟儿叫了声,念念不舍的拿尖尖的喙碰了碰小灰狼,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虞凡白肩头。
哼,假正经。
猎鹰梳理着羽毛,虞凡白屈指把它毛给揉乱了。
一次次的战斗,虞凡白和邬烬之间愈发的契合,既像恋人,也像战友。
“这么快就好了?”邬烬把衣服披在肩膀上,盘腿坐在床边,“不多看两下,说不定有什么内伤。”
他这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有内伤。
“再看下去我工伤了算谁的?”虞凡白说。
“什么叫工伤?”邬烬听着就不乐意了,“我这肌肉,看见了没?真材实料,你摸摸。”
“不摸。”虞凡白轻扬唇角,说,“摸了我还得去洗手,一身灰,赶紧去洗个澡吧。”
邬烬:“你嫌我?”
“没。”
“你就是嫌我。”
虞凡白不吭声了。
这一沉默,跟火上浇油似的,哨兵差点一跳三米高,精神头十分的好,直接挂在了他身上,把他身上也给蹭上一身灰。
“邬烬。”虞凡白额角跳动了两下。
邬烬哼哼两声,往后跳开:“行了,你也脏了,谁也别嫌谁。”
他往后跳开,虞凡白没什么反应,也没去抓他,“我出去了。”
“就走了?不多留会儿啊,虞队。”邬烬调侃。
虞凡白慢条斯理道:“不留了,免得被人蹭一身灰。”
邬烬轻眯了眯眼,嗤了声,抬脚朝虞凡白追过去,扑过去的瞬间,看见虞凡白侧身,眸中促狭,他便心知不好,着了虞凡白的道。
果不其然,虞凡白突然刹住脚步,摊开手,他因惯性撞到了他身上,男人臂膀结实,似钳子一样紧,让人打都打不开。
虞凡白:“知道错了没?”
“虞队,我错哪儿了?”邬烬死鸭子嘴硬。
“你虞队才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被你给弄脏了,你洗啊。”虞凡白说。
邬烬哼笑道:“我洗就我洗呗,你脱了放那儿。”
虞凡白笑了下,松开了他。
邬烬:“不脱啊?”
“不脱。”虞凡白说,“脱了怕被人占便宜。”
私底下虞凡白是一个不错的恋人,细心、成熟、体贴,也很绅士,有时也有点气人,把人逗生气了,又哄着玩儿,叫人欲罢不能的上瘾。
几次任务险境重重。
这些地方,虞凡白这十年间都来过,犹如故地重游。
这感觉让人有些许的微妙。
回到塔的第二天,虞凡白被国王召见,这次任务艰巨,虞凡白超出预期的完成了,国王对他表示了赞许与认可。
“虞上校,雄鹰理应是翱翔天空,宿队意不在此,我给你挑了几个实力和他不相上下的哨兵,你不如看看再做打算,如何?”
国王一番美意,他要拒绝,那就是他不识好歹了。
“当然没有问题,我只有一个请求,还望陛下同意。”
国王让他但说无妨。
他道:“我希望他的实力能与我旗鼓相当。”
虞凡白从白塔离开,在长长的回廊上碰见了一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袍,戴着兜帽,拿着金色的手杖,上面的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二人擦身而过。
“国王陛下,大祭司来了。”大臣来禀报道。
国王咳了几声:“让他进来吧。”
大祭司从外面进来,微微倾身行礼:“王。”
“天象有异,占卜卦象扑朔迷离,王近来还请多当心飞禽走兽。”
虞凡白再次被宿宾鸿送出塔。
皇室护卫队队长,国王身边近臣,风光无限,不过他脸色看起来却不似过得滋润,眼下一片黑影。
“凡白,我父亲的事,你不要再查了。”他道,“我很感谢你为我的付出,只是我……没法回报你。”
他好久没见到虞凡白了,想念得紧,一路喋喋不休,都没意识到虞凡白没怎么开口。
“对了,我听说你和……邬烬,你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还……”他问得有些艰难,“还好吗?”
已经到地方了。
“宿队。”虞凡白起身下车,问,“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没事儿吗?”
宿宾鸿:“我……我很好啊。”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笑得不是很自然,“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自己多加小心。”
问不出什么了。
“再会。”虞凡白道。
“再会。”邬烬跨坐在凳子上学嘴道,“教官很期待和你老情人见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