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制约—— by蒸汽桃

作者:蒸汽桃  录入:11-28

燕知立刻抓紧了他的衣服,用力地深深呼吸。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牧长觉轻轻抵着他的额角,“天天看看我,放松一点儿。”
燕知不想抬头,往他的怀里躲得更深了。
“好了,宝贝放松。”牧长觉牢牢地托着他的背,声音极温柔,“这些年不是梦,是我没做好,让天天过得不好。但是天天一直特别坚强,做得特别好。现在我们已经开始解决问题了,对吗?”
燕知没回答,抓着他的指节已经泛白了。
“我不是没有找天天,也不是不要天天。是我太笨了,一直没找到。”牧长觉安抚着他颤抖的后背,“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觉得我特别幸福。我也一点都不担心未来,因为只要天天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是什么都解决得了的。”
燕知的呼吸逐渐均匀了,声音也平静下来,“牧长觉,我总是很害怕。”
“害怕是很正常的。我家孩子一个人支撑了那么久。”牧长觉爱惜地在他头顶蹭了蹭,“现在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吗?慢慢就不害怕了。”
“我担心你是假的,担心又是一场梦醒过来,”燕知的声音低了很多,“你又不见了。”
“那怎么会呢?”牧长觉单手护着他的肚子,很轻地揉了揉,“牧长觉这么不负责任吗,嗯?”
燕知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那天天担心点别的吧。”牧长觉的声音里带着些失落。
燕知清醒了一些,有点不好意思,“担心什么?”
“天天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一提起你,稍微懂一点学术的人都听说过。啊,师承诺奖,大学是世界顶尖,年纪轻轻就是国内顶级学府的正高。”牧长觉一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再看看我,年纪一大把了,除了带孩子和演戏什么都不会。以后被天天带出去见世面,别人第一眼看见天天这么漂亮就得说我‘这男的怎么会运气这么好’,第二眼把你认出来又要说你‘燕教授这么聪明还做慈善扶贫凡人’。”
“你怎么就年纪一大把了……带孩子又是什么?”燕知躲在他怀里,嘴角弯了弯,“你还什么都不会,你还想会什么?”
“我只要会哄孩子就行了,别的不用会。我孩子又聪明又漂亮还乖,只要他开心,我什么追求都没有了。”然后他故意用很紧张的语气问燕知,“我把天天哄好了吗?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长处了,你别打击我啊。”
燕知放松多了,直起腰,小心扒拉了一下他胳膊,“怎么就到家里了?你伤口处理好了吗?”
“给天天看看。”牧长觉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来整整齐齐包着敷料的上臂,“是不是没事儿?”
燕知想起来那天陈杰在片场说的话,“当时不是被道具车剐了一下吗?怎么会划成这种锐器开放伤呢?”
牧长觉撇了撇嘴,“车身主要撞在我肋骨上了所以没什么事,但是我当时被带倒了,车身一侧的铁皮划在我胳膊和血袋上了,弄得很热闹,才被路人拍下来了。”
这前后就能都说通了,燕知刚松了一口气又皱眉,“那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划得这么深?不是说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牧长觉亲亲他的耳廓,顺便就在他耳边说了,“哇我都要疼疯了,但是我怕我天天担心。而且我多有职业素养,肯定咬牙带伤坚持拍摄,对吗?”
燕知想了想牧长觉三天两头说歇就歇,没有任何制片和导演能按着他拍。
如果他还能坚持拍,那当时应该也确实不会太严重。
只是不严重也不代表他不担心。
燕知用手指碰碰伤口附近,“可是这都好久了,怎么还流血?总是愈合不了肯定也不对,我们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
“医生说没事儿。再等两天好不好?要是还不好我就听天天的再去医院看看。”牧长觉揉着他的后背哄他,“昨晚太辛苦了,再休息会儿吧。”
燕知在他肩膀上靠了一会儿,等眼睛缓得差不多,摸索着看手机上的时间,“天都快亮了,我起来看文献。”
“不着急,”牧长觉又想会读心似的把他的想法读出来,“天天怕做噩梦是不是?”
外面确实在下雨。
燕知垂下眼睛,“我正常的工作时间差不多是从四点开始的,现在已经晚了。”
“我们最近不舒服,在养身体,怎么能睡这么少?”牧长觉扶着他慢慢躺好,“是因为我刚刚没在旁边陪着吗?”
燕知躺着床上看着他。
最近燕知的头发又长长了,在枕头上自然散开,像是一层柔软的雪。
“那你呢?你凌晨不睡在忙什么?”
牧长觉贴着他躺下,伸手把他抄到怀里,“我哪儿不睡?没想到起来出去喝口水我天天就吓醒了。”
燕知一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意识逐渐散开,又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声音很低,“你揉揉,有点儿不舒服。”
“我揉我揉,天天放松,没事儿宝贝。”牧长觉哄着他,仔仔细细地把被子盖好,“我在呢,保证不会做噩梦了。”
被他安抚着,燕知的呼吸重新变得缓慢绵长,终于睡熟了。
牧长觉保持着单手搂着他的姿势,一边轻轻拍抚着,一边打开了手机消息。
最上面是陈杰刚发过来的两条新消息:“微博清理好了,论坛还需要时间。”
“应该不只是昨天目击的学生发的,可能也是王征他们找了人刻意刷热度,跳得很厉害。”
牧长觉目光淡漠地看着那两条消息,从容地用拇指按下回复:“没关系,先从王征开始吧,一个一个来。”

燕知还在吃早饭,实验室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因为考虑燕知身体,基本上如果没急事,实验室都是群留言或者邮件联系他的。
燕知放下手里的舒化奶,把电话接起来,“你好,我是燕知。”
“燕老师,你现在在忙吗?”杨晓生的声音有点慌,“方便过来实验室一趟吗?”
“我不忙,”燕知打开免提,立刻起身准备换衣服,“怎么了?你慢慢说。”
牧长觉替他把今天的衣服从暖干机里拿出来,还是温热的。
“程芳跟人打架了。”杨晓生语速挺快的,“打了王征实验室那个曾楚然。”
燕知有点印象,“市长的亲戚。”
他脱了睡衣,刚一伸手,牧长觉替他把衬衫穿上了。
“对,程芳一大早在电梯里遇见他,”杨晓生说:“那学生可能说了什么,程芳直接把他打掉俩牙。”
“程芳现在在哪儿?”燕知穿裤子的功夫,牧长觉把他衬衫扣子扣好了。
两个人一起披上外套出门。
“那个姓曾的学生非要报警。现在已经警察过来了,就在院里一楼找了一个房间跟他俩取口供。”杨晓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冲动。”
“没事儿,我现在就过来了。”燕知扶着楼梯扶手,小步往下跑。
牧长觉就在他身后紧紧跟着。
开车过去更快。
牧长觉倒出去停车位的时候看了一眼燕知的安全带,“你别着急,到时候具体看一下怎么处理。我跟你一起过去。”
有他跟着燕知心里就踏实,点头,“好。”
警车就在生科院外面停着,已经有几个学生在围着议论,说“出人命了”“全是血”。
燕知顺着一楼走廊小跑,看见程芳吹头丧气地靠着瓷砖墙站着。
看见他没受明显的伤,燕知稍微松了口气,“程芳。”
程芳看见燕知,愧疚里有些委屈,“燕老师,我是不是闯祸了?”
“取决于你做了什么,”燕知看了一下他略有些红肿的拳峰,“和具体的原因。”
“因为那个傻/逼污蔑您!”程芳又激动起来,“他说他早就觉得您不正常,还说现在终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燕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牧长觉。
牧长觉的手立刻就搭到了他后腰上,说话的态度几乎是懒洋洋的,“嗯,只打掉了两颗牙吗?”
程芳跟着燕知一愣,茫然地看向牧长觉,“两颗……少了吗?但他们说已经装不回去了。”
“……”燕知立刻把重点拉回来,“他说什么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说您在电梯里自言自语,还笑,好多人都看见了……”程芳说得没什么底气,“他说您……”
“是个疯子。”燕知把他说不下去的话说完了,并不特别意外。
如果牧长觉不知道这件事,他可能真的会觉得天塌了。
但是昨天晚上牧长觉已经全知道了,在他看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世界上其他人知不知道也就不那么紧要了。
“我让他闭嘴。他还说个不停,说我们实验室到处耀武扬威,逮到一个燕知就跟已经拿了诺奖一样……”程芳说到一半转头看牧长觉,“你笑什么?”
“我笑他还挺会夸。”牧长觉的嘴角压不下来,“你没等他多夸点儿再打他吗?”
“你别老打岔。”燕知本来挺着急的,让牧长觉弄得简直严肃不起来,“程芳你接着说。”
程芳挠了挠后脑勺,“我忘了等他多夸点儿了,我就听他说燕老师不好就气得发懵,等再冷静下来他都躺在地上哭了。”
他又补充,“一边哭一边找牙。”
燕知轻轻倒吸一口气。
程芳立刻局促地左右倒脚,“我知道燕老师,他是市长儿子,我是不是给你闯大祸了?我被开除了顶多重考也不是多难,但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你别笑了。”燕知简直受不了,回头瞪了一眼牧长觉,“你是过来捣乱的吗?”
“我就觉得你的学生都好有趣啊。”牧长觉非常放松地倚着走廊的墙,“市长最小的儿子比我还大两岁,你暂时不用担心重考。”
程芳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不都说他是市长儿子吗?怎么他还不是吗?”
“你燕老师有位关系特别近的阿姨,经常跟市长的爱人一起打牌。”牧长觉撇了一下嘴,“那位女士一天到晚把她家里出了个教授挂在嘴边上。市长夫人又经常给那位女士喂牌,总不至于为了个不争气的亲戚给你燕老师添麻烦的。”
燕知也很惊讶,“海棠姨吗?”
“她比你能想到的受欢迎得多。”牧长觉耸耸肩,“如果我是这位曾同学,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主动捅出来的。”
程芳还没特别明白情况,刚要继续问,就看见曾楚然捂着脸出来了,声音闷闷的在打电话,“表姨,我是小然……今年去您家里拜过年。”
他朝程芳做了个恐吓的手势,用嘴型说了句“你等着”。
“我今天在学校里让人把牙都打掉了,警察还说这种轻伤建议私了……一个疯子,一个大疯子带着的小疯子,上来就打人……”曾楚然朝着他们这边看,看见向他看过来的牧长觉,声音逐渐低了,“他们这样也太不把表姨夫放在眼里了吧?之前就是那个人,害得我把发得好好的文章给撤稿了,我现在搞不好毕业都成问题。”
电话那边大概问了他什么问题,曾楚然面对程芳得意地笑了笑,“叫程芳,康大生科院燕知实验室的。”
等了一会儿,他又确认,“对,燕赵的‘燕’,知识的‘知’,做神经的,康大刚回来的新教授。”
然后他的表情有点古怪,但还是别别扭扭地回答:“对,文章发得又多又好……对,很年轻的正高,还没三十……对,导师是斯大的诺奖……对……长得好看身材也高挑……对,但是……这跟他有没有对象有什么关系啊?”
他越说越崩溃,“这怎么能怪我?……啊我牙被打掉了我还得给他认错?什么意思啊表姨什么叫我脑子才有病……喂?喂?”
曾楚然在走廊的一头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朝着燕知这头走过来,边走边打开摄像头。
看见他过来,程芳从另一侧挡住燕知,“你又过来找揍了是不是?”
“等会儿,”牧长觉笑着把他拉开,推到另一侧,“别挡住我看表演,还有机位呢。”
“牧长觉。”燕知被他弄得一点紧张不起来,“你怎么回事儿你?”
牧长觉把笑意收了收,抿着嘴退到燕知后面,对着曾楚然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曾楚然盯着牧长觉口罩下的脸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又闭上,垂头丧气地把自己跟燕知都收进摄像范围,“燕老师,我今天早上没睡醒,在电梯里胡说八道,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我。”
“让你拍了吗?”程芳又有点火,“你……”
“没事儿。”燕知把程芳往身后护了一下,“我来处理。”
他看着曾楚然,“你的道歉我可以接受,前提是你不追究程芳的责任。你补牙的费用学校的医疗保险应该可以报销,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来协商的吗?”
脸肿着,曾楚然说话都有点窝窝囊囊的,“我不追究程芳的责任,别的费用也不用您出。”
“哦,那你去补牙的时候帮程芳带一瓶消肿喷雾回来可以吗?”燕知看了一下程芳的手。
曾楚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知,“他把我的牙打掉了,我还得给他的拳头带药?”
“不方便吗?”燕知并不是很在意,“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顺便。不顺便的话,我等会儿带他去校医院,顺便拍个片子。”
燕知说的“顺便”,真的就只是“顺便”。
但是听在曾楚然的耳朵里,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他立刻捂着漏风的嘴,“我顺便。我等会儿给送你们实验室去。”
“啊小曾,”牧长觉很友好地看着他,“等你来送药的时候顺便来跟我聊几句,我找你也有点小事儿。”
曾楚然没想到有这么多“顺便”,但一看牧长觉他就抬不起头,只能支支吾吾地答应:“好、好。”
程芳跟曾楚然一起到警察那里做最后的和解记录。
燕知问牧长觉,“你要跟他说什么事儿?”
“我妈认识他表姨,我不得跟他单独打个招呼?”牧长觉扶着燕知的腰,跟着他去了办公室,“你要开始忙了吗?”
燕知确实有一些工作准备开始,但看牧长觉好像有话要说:“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刚听见他们说论坛,有点担心都说了点什么。”牧长觉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但我一个人有点不敢看,天天能不能陪着我看?”
燕知其实自己也担心。
但他之前都是独自处理的,对这种事的态度偏向于逃避,好像假装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一样。
只是没解决的问题总会像是一根刺,每每想起来,还是会疼。
“你上午没事儿吗?”燕知有点忐忑地垂下目光。
“有啊,反正我的事儿也多得做不完,还不如就在这儿偷懒算了。”牧长觉又拍拍沙发,“不挨着我坐吗?”
燕知在他旁边坐下了,用笔记本打开学校的论坛。
果然十条“今日话题”全是关于他的。
最上面的就是《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32.0》,并且楼层在迅速增长。
【没有证据能不能别胡说啊,哪有随随便便就说别人是精神病的?】
【怎么没有证据,当时电梯里的人不都看见了吗?跟空气有说有笑的】
【要我说天才不都有点毛病吗?跟空气说话有啥?耽误人家发paper了?】
【可是当时我就在电梯里啊,都说了是打电话了,装什么瞎啊?】
【打电话你跟空气比划啊?】
【那怎么了?我打电话也打手势,你全给按头精神病,你有医疗执照?你想靠诽谤吃皇粮?】
【哇靠太刺激了吧?做神经的老师自己有精神障碍?有点酷。】
【我爸知道学校里的老师有疯的,肯定得投诉。】
【……那回家让你爸教你。】
【版规警告,别整这捕风捉影的事儿。燕老师的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要说他不正常,有几个正常人比得过他?】
【就算封号我也得说,眼红别人牛逼在这儿煽风点火的一辈子投稿被拒哈。】
最后一楼刚发完,贴子涉嫌“封建迷信”被沉了。
《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33.0》迅速崛起。
牧长觉饶有兴致地点开,“不是说你们学校是全国唯一一张‘安静书桌’吗?我看都挺能说的。”
燕知被他带着,好像跟自己不是当事人一样,还跟他讨论,“刚才说打电话的是昨天帮我扶着电梯门的女孩子吧?都没好好谢谢人家。”
“我替你谢谢了呀,我跟她说了谢谢,你放心。”牧长觉一边下滑贴子一边跟他分析,“感觉这些小孩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多。但是学校那边可能多少要找你走个流程,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燕知觉得他说得轻了。
今天露出来一个曾楚然,这事情背后是谁已经不用多说了。
王征跟新院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现在牧长觉跟他慢条斯理地聊这些事,就好像在燕知小时候陪着他解决跟班里同学闹的一点不愉快。
又不插手太多,又让燕知少了很多压力。
燕知看到论坛上提到了微博,又有点紧张起来。
如果这件事闹到学校外面,就复杂多了,他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应对。
微博热搜果然是关于他们学校的。
热一赫然是一条“沸”:“实名举报康大知名教授”。

燕知手心里冒出一些冷汗,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半天没动。
牧长觉却像是在等着他拆礼物,凑得很近,“看看。”
点开之后,燕知才发现那条热搜并不是关于自己的。
那是一封多人完成的联名信,包含了二十多张长图片。
联名人有男生有女生,图文并茂地指向王征多年来用语言描述学生外形并有超出工作距离的强迫性亲密行为。
“在我们聚餐的时候,王征跟实验室的师兄一起评选实验室最漂亮的女生……”
“我去实验室汇报,王老师问我和女朋友感情好不好,还让我把腿坐得分开点……”
“虽然毕业很多年了,又时候做梦还会梦到那个油腻地中海劝我‘夏天别包得那么严,看着热’……”
“一开始王征老摸我手,都是男的我也没多想,后来他顺着我衣服袖子往里伸手……”
中间位置上是薛镜安极有条理的“冒名发论文”事件整理,条条证据指向王征学术不端。
底下的转赞评涨得极快,很快把“沸”顶成了“爆”。
很多人在下面圈康大官博,要求官方尽快回应。
“康大不一向以师德崇高著称吗?怎么还藏污纳垢?”
“摸摸手有什么,我看这事儿要不了了之,之前QJ学生的不也就是警告处分?高校还是更重视教授吧,毕竟能进康大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啊?等风声一过,又德高望重起来啦!”
“康大快出来回应,到底情况是否属实,马上就要高考报名了,孩子这么高的分儿本来还挺倾向你们学校的,现在谁敢去啊?”
燕知还没看完,就听到办公室外有人在“梆梆”地敲,“燕知!你在里面我知道,你要还有点儿男……”
“王老师,有事儿吗?”燕知已经把门拉开了。
王征什么话都不说,向后扬起的拳头又要就势向下落。
“诶,这位就是‘知名教授’王老师吧?”牧长觉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燕知身边,“怎么?是觉得罪名不够丰富,想再加一条‘寻衅滋事’,还是‘打架斗殴’?”
王征看着牧长觉愣了愣,脸涨红了,“我就知道,燕知一个病怏怏的穷书呆子,哪来这种操控舆论的本事?你是那个演戏的吧!就是你在网上胡说八道找人污蔑我的吧?”
“王老师好歹也是康大的正高,应该比我看重逻辑的严谨性?”牧长觉说话的声音很温和,“我确实是个演戏的,书读得不多,可能需要王老师帮我完善下事情的经过。首先我们得搞清楚是谁先在网上生事,其次到底是哪些人胡说八道,以及究竟哪些内容算是污蔑,是王老师可以完全否认的……”
“满口胡言!”王征直接高声打断他,“你看到网上有人说燕知有病!就想拿我转移热度!”
他的声音太大,逐渐引来一些人在办公室门口围观。
牧长觉很惊讶,“网上哪有人说燕老师有病了?微博还是哪里?我们没看到啊。”
王征嗓子都喊哑了:“还不是你找人撤的热度!明明都有人开始讨论燕知有病……”
“王征。”牧长觉的眼神慢慢冷了,“事情没有定性之前,我尊称你一声‘老师’,如果你再说谁‘有病’,恐怕对你自己不好。”
“你威胁我吗?”王征没他高,仰着头瞪他,“你还能有什么手段?再去微博上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造谣?”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薛镜安从围观的学生里站了出来,“那都是您的学生,我的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
“别说你们是我的学生,我没你们这种欺师灭祖的学生!”王征的脑门上一层油汪汪的汗,“我也不知道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说这种话给我泼这种脏水。”
“那您说您有没有把我的工作用小曾的名字发表?”薛镜安寸步不让,“如果没有,为什么好好的文章会被撤稿?”
“燕知本事大啊!人家导师是诺奖,多金贵的出身,随便找人打个招呼,还不是想搞谁就搞谁?”王征冲着薛镜安冷哼一声,“也难怪你在我实验室撒泼打滚地要走,原来是想抱这种大腿。还想把在我实验室做出来的结果带走,真贪。”
四周有不少学生拿着手机在录像,出声问他:“王老师,您刚刚是指控诺奖得主和期刊编辑利用职权侵犯您的学术利益吗?”
“王老师,您的意思是承认了盗用镜安学姐数据发表文章了吗?”
“关你们什么事!”王征指着他们手机,“拍什么拍,拍什么拍!敢骑到我头上,还想不想毕业了?”
“太冲动了,王老师。”牧长觉叹了口气,“为人师表,又不是划地为王,怎么能动不动就拿学位威胁别人。”
“你别把人都当傻子,”王征转身看他,“你就是转移话题对吧?你说我这么多图什么?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燕知是个疯子?不就是……”
牧长觉低着头,极为和煦地笑了笑,“你再说一遍。”
王征张了张嘴,低声嘟囔,“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专让你们这些人来闹事的吗?”
“这是我的办公室。”燕知出声提醒他,“是你过来找我的。”
跟别人说了那么多,没有谁能像燕知这句把他当炮仗点了,王征直接要指着他的鼻子跳起来,“你……”
“可你就是不干不净啊。”人群里有个女孩子站出来:“我男朋友就是因为受不了你才退学了。之前他还给我看过聊天记录,你说你半夜一个人在家生病了让他送药,他当真了问你要什么药,你说要羊霍酒和山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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