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晏看看容晨,他要误会什么?
“没事。”容晨捂住小夫人的眼睛,转而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荀衢。温声道,“能有什么误会?都是玩笑话罢了。”
被这眼神盯着,荀衢也只能应说是。
江之晏眼睛被蒙住也不曾反抗,就是这样乖乖的窝在夫君怀里,虽然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也没问。
“好了,既无事那我先走了。”面对这样的容晨,荀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悻悻离开。
若是再这样说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容晨:“名儿,去送。”
“是。”容名转身跟着荀衢出去。
“夫人,没事吧?”
等人走之后,容晨才有时间问小夫人。倒不是怕荀衢实质性的伤害,而是怕言语的侮辱或是挑拨。
言语也是伤人利器,否则舌战群儒,怎么会用这个战字。
“没事啊,他说的话我都认真回答。”江之晏回想方才的对话,摇摇头道,“并没有什么怪话。”
“那就好。”心放下一半,容晨牵着小夫人回院子,用玩笑的语气说道,“那夫人跟为夫说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说了许多哩。”
江之晏原原本本的将方才的对话说个清楚,并没有添油加醋。你让他添油加醋都不知添在哪里。
到房中坐下正好说完。
“竟是如此。”容晨接过醒花端来的茶水,递给小夫人,一边故作惊讶的说道,“那看来荀贤弟话也是不少。”
“是啊,他话很多。”
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江之晏接过三清茶小抿一口,顺顺干苦的唇舌,才继续说道,“他总是很奇怪,有时候会看着我不说话。”
“许是夫人太过貌美,连荀贤弟都不自觉看呆。”容晨调笑着,坐到小夫人身侧。轻声问道,“那小夫人觉得荀贤弟如何?”
江之晏:“能如何?”
“以后要是能少见,还是少见吧。”说罢,容晨叹口气。故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有些夸张。
但不夸张小夫人估计都看不懂什么意思。
可就算夸张,小笨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好。”如果可以,江之晏可以一辈子不见其他生人。这个要求又算得了什么?简直是戳中小笨蛋的心巴上。
能不见别人,别提多高兴。
“夫人不想知道为什么嘛?”容晨好奇。
放下茶盏的小笨蛋摇头道,“你叫我不见人,总是有你的理由。你想跟我说就说,不想说其实也无所谓的。”
容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小夫人抱紧,附耳过去呢喃道,“因我希望夫人永远都只看为夫,不要去看其他人,可好?”
“好。”又是干脆利落的答应,江之晏想思考也得有脑子去思考。
搂紧小夫人,容晨舒服的喟叹一声。
以后都不会有人如小夫人这般疼爱为夫了。
所有人都以为宰辅大人对夫人视若珍宝,可只有容晨知道,小夫人才是那位包容疼爱他的人。
小夫人疼爱他纵容他,将他宠成可以随心所欲。
只有他知道,离不开小夫人了。
“夫君别担心啦,我没事的。”小笨蛋自动将那一声喟叹归结于担心。反搂住容晨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
“嗯,为夫知道。”
容名亲自送荀叔出去。
“你怎么也跟着来的?不应该只是你父亲吗?”荀衢想试探,若是名儿有心,那事情就好玩起来。
“跟着来的。”容名跟在身后一直送出去。拱手道,“荀叔慢走。”
“名儿。”
荀衢迈过门槛,回头道,“要陪你荀叔喝一杯吗?喝茶。”
“是。”
若是喝酒那就不行,喝茶容名没拒绝,跟着一起出去。
两人到京中有名的茶肆,一个雅间,临水在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底下的溪水蜿蜒而过。
茶肆不大,但极为清雅。
临窗一张矮榻,矮榻上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茶具,小矮桌旁边是一个圆形的小桌子。正好放点心之类的。
两人就对坐着,一人一杯,执盏吟风。
“名儿刚入朝不久,可有什么趣事,说来给荀叔听听。”荀衢端的是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姿态。
脸上的笑意明显,似乎真的很感兴趣。
“并无。”那一副冷冷的姿态正好应对,容名垂眸品茶。此时一阵风吹来,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名儿自小是什么脾气,荀衢知道,话不多又极冷淡,所以也并不觉得被冒犯,眼神也跟着飘向窗外。
兀自叹一句,“这风景婉约,叫我想起容兄的夫人。那样的美,饶是我看遍天下美景,也不得不感慨,此乃绝色。”
“嗯。”容名眼神稍稍一冷,收回目光垂眸品茶,刻意岔开话题赞道,“这茶不错,荀叔觉得呢?”
本来神情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刻意岔开话题就欲盖弥彰。
“是吗?我尝尝。”荀衢勾唇一笑,小呷一口眉头一挑,点头道,“确实不错,好茶好茶。”
“嗯。”
临走时,荀衢再说一句,“若是名儿有什么想要的,又得不到的。可以跟荀叔说,或许荀叔能帮你。”
“嗯。”容名拱手送走他,转身翻身上马骑马回去。
今日要陪父亲和那个人一起用膳,得快些。
荀衢来过容府好几次,都被容晨拦下。并不曾见到江之晏,他心想着若是不能在容府见到,那就请人到太师府。
于是特地备下赏菊宴,只请几位相熟的旧相识过来一起品酒赏花。
烫金的帖子送到容府,先被容晨拦下。
身上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接到这请柬。
容晨一边走,一边将请柬递给名儿,“你瞧瞧。”
“父亲要去吗?”容名接过请柬,翻开看一眼。目光随即落在日期上。眉头皱起,“后日,后日父亲要见两广总督,没时间去。”
“是啊,荀衢故意选的这个时候。”容晨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容名一怔,随即了然道,“是。”
等这烫金的请柬送到江之晏手里时,华美艳丽的请柬,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要丢又不敢。
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容晨。
“夫人,怎么了?”容晨讨好的帮夫人研墨,笑道,“夫人不高兴吗?”
“不高兴,我不想去。”小笨蛋攥紧手里的请柬,这哪里是请柬。这是催命的大喇叭,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
容晨:“还是得去的。”
“就不能不去是吧?”这一次拒绝的权利,小笨蛋没有得到。只能拿着请柬跟容晨闹脾气,不理他。
不是说好可以哪里都不去的吗?怎么还需要去什么喝酒赏花,他又不会喝酒。
“夫人,夫人生气了。”小夫人一生气都写在脸上,容晨怎么可能看不到。故意凑过去,轻笑道,“夫人生气,那为夫怎么办?”
“可是我不想去,而且你还不在。”想到容晨不在的情况下要去外边见陌生人,江之晏就心里慌得很。
醒花说这些内院的诗会雅集,容晨已经推掉很多很多。甚至公主郡主的,都没给面子。需要去的话,那就去。
只是这一次容晨不在,他不知该怎么独自面对这一切。
“无妨。”容晨揽着小夫人的肩膀安慰道,“为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去接你。夫人别怕。另外叫醒花和熄墨跟你一起去。夫人只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喝喝茶吃些点心,等为夫回来即可,如何?”
小笨蛋咬住下唇,轻声问,“一定要去吗?”
“为了为夫,如何?”
这一句话出来,江之晏就没有勇气拒绝。垂眸点头道,“好,好吧。”虽然不情愿,但为容晨还是要去的。
若是不去,说不定会让容晨被人骂。
时间是十月三十,那一日江之晏早早起身。因要去那边一起用午膳,用过午膳若是玩的不错,还要用晚膳。
今日换上一件金橘色宫装,金镶玉牡丹花样的发冠,两条金丝掐成的细链子,也是坠着玉。
“唉。”江之晏还不曾出门,就开始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您怕什么?这一次熄墨也在,只要我们在您身边,其他人近不了身的,别怕。”醒花用玫瑰油梳好头发,确定无虞后才叹道,“夫人果然绝色。”
这句话却把江之晏给逗笑,问道,“醒花,你每次给我梳头就说一次,你真的不烦吗?”
“不烦,怎么可能烦。”若是可以,醒花想一直陪着小夫人,一直给小夫人梳头。
醒花自豪道,“夫人,您可不知。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其他人怎么求都求不来呢。”
听到这话,江之晏只是笑着摇头。
洗漱好用过早膳两人才出门。
“平日这个时候我才刚醒。”江之晏坐在马车里,双手撑着下巴。有点想不通,有点累,所以脑子混沌。
“夫君什么时候会来呢?”江之晏一出门就开始担心。
他甚至在思考,能不能这样一直坐在马车里,一直走啊走。或者马车坏掉,哪里都不能去,就只能在这里等着容晨回来。
“如果这样,那就好了。”
但事与愿违。
马车还是非常平稳的走到太师府。
车一停下,江之晏长叹一口气,“还是到了。”呜呜呜,为什么会到,为什么不车子坏掉。
“夫人,到了。”
“知道了。”江之晏掀开车帘下来,一抬眸看到那么多人又心里发怵。想缩回去,迎面看到醒花笑吟吟的脸。
好吧,我没得选。
江之晏下马车后就低下头,极力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然后闷头走路一直走进去,找到一个房间坐下,喝茶等容晨来。
这是小笨蛋的初步计划,结果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
“宰辅夫人。”
荀衢在门就把人拦住,拱手道,“宰辅夫人今日能到府上,真是蓬荜生辉!”
“嗯。”江之晏站在台阶上,低头看自己的脚。不希望和任何人对视,他连说话都发怵,还怎么敢对视。
胆子那么小?
看来待会儿要吓破胆了。
“宰辅夫人,请。”并不曾为难,荀衢热情的将人请进太师府。
“谢谢。”
小笨蛋被请进去,依旧低头谨慎的走着。
赏菊宴设在后花园,那里确实有一片花圃,里面栽种各色的菊花。
“家父在世时最爱菊花,故而太师府的菊花是京城有名的。”荀衢一边介绍一边引着人往前走。
“嗯。”江之晏不敢乱看,就乖乖的低头跟人往前走。
“宰辅夫人不必拘礼,那些都是熟识。从前和容兄也是极有交情的,断断不会为难你,宰辅夫人莫慌。”
荀衢将人引到一处小园子,“请。”
“好。”
面对生人时,江之晏的话并不多。撩起衣摆迈过石阶正要往里走,就听到里头笑语嫣然,一时间迈开的脚收回来。
听声音里面的人不少,要不我还是跑吧。对不起夫君,我是个笨比,只想逃跑。
“宰辅夫人,怎么?”
荀衢看出此人意图,抢先开口,抬手示意,“请。”
“哦。”完蛋,这是逼上梁山,赶鸭子上架。
江之晏往后看一眼醒花和熄墨,心稍稍放下,只要有人在就好,别怕别怕!
菊园里的人确实不多,也就五六个,有男有女。
四四方方的小园子,中间一个空地摆放桌椅,几人都是老相识,见面也不会拘谨,谈天说地。
其中一位率先看到走进来的江之晏,突然噤声。用手肘撞撞身侧的人,示意看向门口。
江之晏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定在离几人两米远的地方,垂下头。
“你们好。”细若蚊声,江之晏还以为没人会听到的。
但此时众人皆无声,都细细打量这位宰辅夫人,自然能听到。
“宰辅夫人安。”
等几人从江之晏的美貌中回神过来,有的拱手有的福了福身子,各样的行礼都有,但一人都不敢怠慢。
江之晏:“你们好。”
“宰辅夫人安,上次朝凤殿一见,许久了。”一位温婉女子上前,福了福身子解释道,“妾乃杨统领之妻。”
“嗯。”江之晏下意识往后退一小步,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他也知道这样不太礼貌,但实在没有勇气上前与人交谈。
“之前朝凤殿曾见过一次的。”杨夫人主动上前,温声与夫人交谈,“夫人莫怕,这里都是好友故交,并不会为难您。”
江之晏垂眸点头道,“我知道的。”
这副样子,真的好招人疼啊。
杨夫人终于明白,为何宰辅大人会喜欢夫人,这样的人。莫说是宰辅大人,就是她这样的女子,也忍不住陷进去。
宰辅夫人似乎天生就该是被人护着,护在花团锦簇之间,捧在奇珍异宝之上。这样的美,令人心生怜惜,又引人觊觎。
“夫人不喜人多,几位夫人见谅。”醒花上前福了福身子,给众为夫人请安后才开口道,“诸位夫人,奴婢带夫人请亭间坐坐。”
“去吧。”
小园子有个小亭子,里面也放着石凳石桌。
江之晏一进来就看上那地方,打算进去,无奈是被诸位夫人拦住。现在被醒花引着进亭子,安静坐下吃东西。
而荀衢这一次也不曾主动上前,只是让熄墨送一壶亲自酿的菊花酒和一些特制的能下酒的点心。
“夫人,这酒倒是很香。您尝尝。”熄墨喝之前先试一口毒,确定没问题后才端过去。
倒不是他谨慎,只是出门前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荀大人在吃食上动什么手脚。银针试毒不够。
“好。”江之晏平日不喜喝酒,也不爱酒味。
只是这菊花酒闻起来香甜,不像是酒反倒像是果汁。也不是很反感,小酌一口,入口轻柔甜香,感觉很是不错。
“这酒好喝。”又小酌几口,一会儿一杯酒全进肚子里。
酒喝多,胃里暖呼呼的,江之晏就去看桌子上有什么点心。这些点心也下酒,瓜果酸甜,又喝了两三杯。
“夫人,不能再喝了。”见小夫人还要倒,醒花赶紧上来阻止。
这一口喝下四五杯,就算是再好的酒夫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赶紧拦下,再将菊花茶递过去,“夫人冲冲嘴里的酒味,不能再喝了。”
江之晏此时人已经有点蒙,听醒花说话也不太真切。懵懵的抬起头,看着醒花,呆滞的接过塞到手里的茶水。
好怪啊,怎么到处都在晃来晃去的,脸也晃人也晃,声音也晃。
“夫人?”
醒花总觉得小夫人现在有点奇怪。表情呆滞眼神也直挺挺的,看起来像是喝醉。
“夫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啊。”江之晏低头喝一口茶,再喝一口。感觉这茶味在嘴里怎么没什么味道,像是白开水一样。
心情也不知怎么,开始亢奋。但是精神亢奋,但手脚发软,怎么就不听使唤。
小笨蛋低头,闭气左眼看茶盏里面的液体,“好怪啊。”怎么是酒味又是茶味,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夫人,您没事吧?”醒花担心,赶紧扶着小夫人,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不道啊。”江之晏双手捧着茶盏,仰头看头顶。突然皱起眉头来,“醒花,天在转,它在转。”
话音刚落,酒劲彻底上来,眼睛一闭直接醉死过去。
“夫人!”
亭子外的几人本就一直注意亭子里美人的动静,一个个的眼睛都舍不得离开小笨蛋,如今看人醉死过去,还以为发生什么,纷纷围上来。
“美人醉酒,别有一番风味。”
“确实,醉都如此有美态。”
能近距离观赏宰辅夫人美貌,这是求来的福气啊。
本来小笨蛋还有一点意识,但迷迷糊糊间看到周围围着那么多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眼前一片黑,彻底醉死过去。
“夫人醉了,夫人醉了。”醒花赶紧把夫人扶起来。
“喝醉了?”荀衢皱眉走进去,看人真的醉死,有些无奈道,“估计是喝多了酒,这酒虽说香甜可后劲儿大。赶紧扶人到附近的小院中休息,喝醉不易吹风,否则要发痒的。”
熄墨不敢动弹,只看着醒花一眼,询问她怎么想。
醒花也无奈,点点头表示只能如此。
两人又七手八脚的将人扶出去。
江之晏是真的醉死过去,但迷糊间还是能感到自己被搬动,也能感受到身边有人。但不想管,他现在就想休息睡觉。
附近正好有个小院子,小院子的主屋被清出来。
醒花和熄墨两人一起将小夫人放到床上安置好,点上熏香放下床帐。
“你说这可怎么好?”熄墨叹气,看了眼床帐那边。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喝醉反倒不好弄。
“不必担心,就在此处等大人回来接小夫人。这样反而更好,我们只需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来害小夫人即可。”
醒花拉着熄墨出去,回头关上门。
“那就在这里等着。”
两人一起守着。
期间有奴婢过来送吃食茶点,却被赶回去。
荀衢在园中与其他人斗诗喝酒,贴身的小厮小跑进来,在耳边耳语一番。眉头微挑,那双狐狸眼闪过暗色。
“知道了。”荀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放下酒杯站起来说道,“诸位失陪,有客过来,稍等我一刻钟。”
“去吧。”
“待会儿你得过来。”
“好好好!”荀衢应付完那些人,转身快步走出园子。转头低声对身侧的小厮说,“去,按计划将两人支开。”
小厮点头,“是。”马上去办。
“名儿,你怎么来了?”荀衢赶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容名过来。两步上前拦住要进去的人,“你父亲呢?”
“父亲不得空,叫我过来。”容名语气有些急,与之前冷淡的态度大相径庭。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荀衢心里定下来。看来确实如他所想,抬手拦住要进去的人,冷声道,“名儿你好没规矩。”
“我!”容名被拦住,垂眸忍下心里急躁,沉吟道,“父亲叫我来接他回去,荀叔不该拦着。”
“即使如此,我自然不该拦着。”
荀衢转身,请人进去。直接带到那个小院子前,指着主屋说道,“就在里头,你直接带回去,我还要与其他人喝酒斗诗,走了。”
说罢还真的转身离开。
容名看着人离开,倒是没多想转身推门进去。他有些担心,难道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心里揣着疑惑,容名迈过门槛进去。
一开门,屋里就传出一股桃花香。这样的香味太过浓郁,容名不喜,捂住鼻子往里走。
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三足铜制香炉,还在冉冉升起香烟。
甜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转身往床边去,走到床前掀开帐子,看到江之晏鼾睡在床上。脸上两抹艳红,似霞映脸。
“怎么会有一人,睡着都如此美丽。”
容名坐到床边,抬头看向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起身走过去将门关上。关上时也察觉到暗处盯梢的眼睛,确定那人看到后才关上门。
关上门后,容名走到桌子边,强忍着桃花香的甜腻。给自己倒杯温茶,小品一口后端着茶盏走到床边。
“你呀,什么都不知道,笨得很。”容名坐到床边叹气。
“我有时也不知你为何如此怕我,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容名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喝茶。
他笃定江之晏不会醒过来,故而说话毫无顾忌。
“我到底是多长个头,还是多只眼睛,你怎么就那么怕我?”明明对任何人都不会,怎么偏偏是他呢?
或许是担心他会出手?不,他怎么会。
看着这张脸,容名攥紧茶杯,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江之晏睡得迷糊,他只觉得身侧有人但不知是谁。能守在他床边的除夫君之外,应该是夫君吧。
哪怕是醉的迷迷糊糊,江之晏觉得只要夫君在身边就能放下心来,一头扎进梦里。
“唉。”容名正欲伸手,将被压住的玉坠子拿下来时,门突然被人踹开。
“名儿,你做什么!”
这一声,吓得容名缩回手。可欲染指的动作,还是被人抓个正着。
但是这一副样子,却依然落在闯进来的人眼中。
“名儿,你好大的胆子怎!”荀衢进门,见到这一幕几乎是意料之中。
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筹划的结果,就是要看到这一幕。捉奸在床,
“你怎么敢的!”
“荀叔,这不是你想的那样。”容名口不择言,脸上的表情越发冷硬。不知如何解释,微微抿紧唇角。
向来寡言的人,面对这样的事情,还是开不了口解释。
“不是我想的这样?”荀衢摇着扇子走进来,扫视容名一眼再看床上睡着的人,真可惜啊,没吵醒。
若是吵醒的话,那就更好玩。
不过,现在不是叫醒他的时候,要紧的是怎么拿捏容名。
“名儿,你怎么敢的?”荀衢走到跟前站定,冷下脸低声呵斥道,“你可知床上的是谁?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容名:“我并不曾做什么。”语气显然有些慌。
饶是再聪明的人,到底也是年轻,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沉不住气很正常。
“若是我不曾进来,你可要染指他?你可知他是谁,你可知若是做了会发生什么?!”荀衢看了眼床上的人,沉声道,“你随我出去,若是吵醒他,到时候就更麻烦。”
容名咬牙,最后妥协点头,随人出去。
等两人出去后,醒花和熄墨才被绊住的人放走。
回到院子,醒花推开门看到喝桌子上放着喝过的茶杯,对熄墨点点头,随即转身出去,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
而容名被荀衢带回书房。
“名儿!”
待房中只剩下两人时,荀衢才开口厉声质问,“你糊涂,你知道你方才要做什么吗?你知道若是我不及时进来,会发生什么吗?”
容名垂眸,以沉默应对,并不回答。
“你平日里素来恭敬守礼,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容名依旧沉默。
见人没反应,荀衢只能使出杀手锏,冷声质问道,“你可知,若是你父亲知道此事,又会如何?”
听到这话,容名才猛地抬起头,抿紧嘴角问道,“荀叔,你到底要做什么?”故意设局拿下这个把柄,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教训。
闻言,荀衢终于露出笑容,挑眉道,“我要做的很多,不过荀叔可以保证,若是你帮我,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初见江之晏,荀衢就知道这样的美人极易引人觊觎。所有男人,都会起觊觎之心。与他朝夕相处,时时能见面的容名,又怎么可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