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凡目光微凝,道:“没错,代号DFP1023,最高保密级别。”
典狱长办公室内,剑拔弩张。
厉双手抱臂,淡声道:“凯瑟琳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凯瑟琳冷笑道:“我不可能同意让他带表哥走。”
“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秦墨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众人身后的兰斯菲德身上,温声对他道:“该走了。”
“表哥!”凯瑟琳深知兰斯菲德对秦墨的迷恋。
她大步走到兰斯菲德面前,语气真挚:“表哥,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秦墨走过去,直接牵着兰斯菲德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
“你!”
凯瑟琳碧绿的眼眸闪动着愤怒:“表哥,他们都在传言,是这个亚裔人背叛了你,还害得霍尔顿不知所踪!”
兰斯菲德敛眉,看向泽如,泽如却低着头,看不清他面容表情。
秦墨握住兰斯菲德的手紧了紧,坦然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意有所指道:“只是一些挑拨离间的流言蜚语罢了,不足为道。”
凯瑟琳反唇相讥道:“你不过是我表哥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插话。”
秦墨看了凯瑟琳一眼,并不生气,只是从容一笑道:“兰斯菲德先生的母亲同我的母亲是至交好友,我们亦如此,”
他徐徐解开黑色大衣最上面的几颗贝母纽扣,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墨色丝绒首饰盒来:“曾经你送我这枚戒指,让我安心等待你的消息聊慰相思,如今,物归原主。”
秦墨单手持着首饰盒,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那漆黑如星的眼眸深情缱绻,声调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求婚现场。
凯瑟琳深知此人虚伪冷漠,看他摆出如此情意绵绵的姿态,忍不住皱起了眉。
兰斯菲德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住了那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一声细小的金属锁扣弹开声。
里面是一枚流光溢彩的纯正蓝宝石戒指,古朴典雅的花纹簇拥着顶托那颗硕大华美的宝石,兰斯菲德原本平静的表情划过一瞬间的错愕,他将戒指拿起打量,底座背后的两条毒蛇缠绕的家族图腾栩栩如生,这的确是他的戒指。
准确来说,是杜邦家族的图腾戒指,只有历代族长才可继承。
“当初我把这枚戒指送给了你?”兰斯菲德拧眉问道。
秦墨点头。
兰斯菲德心头大动,他将那枚蓝宝石戒指拿在指尖打量,阳光照在戒指上反射一弧亮光,他的蓝色眼眸与蓝宝石一般璀璨动人。
秦墨注视着兰斯菲德漂亮的侧脸,喉头微微滚动,他眯起眼来,伸手握住了兰斯菲德白净的手腕。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你......你在我出差时候送给我的。”秦墨似乎在考量着措辞,这欲语还休的态度在他身上很罕见,惹得兰斯菲德不由专注的看向他。
“我当初又送你什么了?”兰斯菲德唇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味。
秦墨笑了笑,视线不着痕迹从凯瑟琳逐渐冰冷难看的表情上掠过。
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只保养得当的银表。
只在它出现的那一霎那,兰斯菲德就辨认出了它的身份,他眸光微动,看向秦墨的那双蓝眸里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
“......”
凯瑟琳咬牙,翡翠般的绿眼眸里闪过羞恼、落魄和伤心,她不敢相信,兰斯菲德居然将外祖父的私人收藏也送给了这个卑贱的亚裔。凯瑟琳垂下眼来,一言不发。
“自从我们在阿鲁邦的金沙河畔九死一生逃脱后,你对我信赖有加。之后我去凌海开辟新市场,临行前你不放心,就将它送给了我,说是紧急情况可以用它来求救。”秦墨对兰斯菲德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里迸发着浓浓的热诚:“后来无论我到了哪一座城市,我都会戴着这块银表,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你对我的......信任。”
黑发青年的声音动听又富有磁性,话里话外都藏着暧昧的示意,饶是在场不苟言笑的厉都不由有些动容。
秦墨仍然握住兰斯菲德的手腕,朝他走近了几步,兰斯菲德感受着那温暖的热度源源不断从二人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气从青年身上散发着,他一点儿也不排斥,好像这气息让他平静而安心。
兰斯菲德抬眸,不经意撞上了那双深邃如星的漆黑眼眸,里面是汹涌的占有欲和全心全意的专注。
秦墨放缓了声音:“想好了吗?”
兰斯菲德点头。
泽如微不可见的在心里叹息。
厉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指纹上锁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里是是一份监管合同。
厉翻到最后一页,摊平放在桌面上:“商量好了,就过来签字。”
秦墨捏了捏兰斯菲德的手指,走到桌前,在监管人那处签字,按上红章,留下指印。
兰斯菲德缓缓走到他身边,他同秦墨不同,坐在椅子上认真阅读着这份合同。
上面写道,监管人秦墨经帝国公安部、帝国男子监狱最高级别长官授权,对被监管人兰斯菲德.杜邦进行委托,对被监管人负有管理、保护职责。
被监管人在期间应无条件服从监管人的命令。
监管人应按时向上级汇报被监管人的近况。
......
兰斯菲德皱起眉头,这等于是变相囚禁,只是将他的囚禁的地点换作另一处牢房。
“我能让你每晚睡着。”
秦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兰斯菲德回眸看了看他,秦墨英俊的脸上仍带着笑意。
“表哥!”凯瑟琳语调凄婉,流着泪走向前来。
厉背着手,站在一旁,朝门外的亲兵示意。
他的亲兵自然不同这些一般的狱警,身穿黑衣,全副武装,只听从皇太子殿下一人的命令。
“凯瑟琳,不要妨碍公务,况且这份合同他签与不签,意义不大。”
言下之意,这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只是走个过场,好让日后若有有心之人追究,这个流程显得更为合法一些。
“带她下去。”厉转过身来,不再看她。
当下,凯瑟琳就被人强硬的“请”了出去,她心神俱疲的站在走廊边,她本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转圜局面。
电话响起,是她大哥。
“凯瑟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我都说了多少遍让你少搀合进去!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又何必非要去趟这趟浑水?”一接通电话,大哥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还不快回来!”
“知道了。”凯瑟琳意志消沉,轻声应了。
电话那头似乎听了出来,叹了口气,道:“殿下同我算是朋友,这件事本就是秘密,碍于我们是兰斯菲德母家,才对我提了一句。你倒好,没和我打个招呼就跑到人家跟前去闹,万一坏了事得罪了殿下,又该如何收场?”
“妹妹,不要再管他的事了,你管不了的,我们家也管不了,赶快回来吧。”
凯瑟琳闭上眼,疲惫的挂断电话。
也是,当年表哥就偏向他。
如今仍是。
难道她还没有一个外人值得他信任吗。
作者有话说:
【信物】:被作为凭证的物品被称为信物,在人们心里,信物与爱情也是密不可分的。
兰斯菲德终是在纸上签下了名字。
最后一道手续办理完毕,秦墨为他稍稍整理,将他的银发遮在帽里,又将刚刚散开来一些的围巾重新替他整理。
做这些的时候,黑发青年神态自若,眼神专注,如同做过千千万万遍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没有因为服侍另一个成年男人而卑怯,也没有因为二人如此相近的距离而拘谨。
察觉到兰斯菲德的目光,秦墨翘起嘴角:“好了。”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后,泽如踱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拉开了紧紧束缚着脖颈的衣领,露出锁骨那片泛着健康光泽的肌肤来。
他叹了口气,头埋了下去,双手撑在那头棕色长卷发里,形成一个苦恼烦闷的姿势。
厉将合同收好,瞥了泽如一眼,语气平淡道:“你做的很好。”
泽如听到他这句话,身体微微颤了颤。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含着讥讽的苦笑,不知道是嘲讽厉的表扬,还是自我嘲笑。他道:“欺骗自己的朋友,这叫做的很好?”
厉冷冰冰道:“你遵守了我们之间的条约,使得计划如期推进,这很好。至于‘朋友’,如今失了势的兰斯菲德.杜邦,还会是你的朋友吗?”
这句话如同丢了一粒石子,扔到了平静无波澜的湖面上。
泽如面色僵硬,琥珀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随即被他强压下。
“殿下,你又在挖苦我。”
厉不置可否,拉开了门准备出去:“王宫之外,不必叫我殿下。”
泽如见他出去了,仰头倒在沙发背上,包裹在黑色长靴里的小腿搭在茶几上,满脸怅然若失。
他没有对兰斯菲德说秦墨是个叛徒。
——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叛徒。
比起家族的利益,自己的前途,牺牲友情的自己又有多么高尚呢?
秦墨和兰斯菲德站在电梯前等待。
秦墨状若随意的问:“待会午饭想吃什么?我让刘妈去准备。”
兰斯菲德看着电梯屏幕闪烁的数字,想了想:“牛肉面。”
“哦?”秦墨有些讶异,他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好,没想到你喜欢吃这样的传统面食。”
电梯到了,秦墨虚虚的揽着他的腰进了厢门。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一个狱警领着一个身穿蓝灰色囚服的囚犯经过,那人看上去很是颓废,金发乱糟糟一团,下巴冒出的胡渣也不曾修理。
“不是有电梯吗,为什么非要让我爬楼。”艾伦喘着粗气,不满问道。
狱警是个中年男人,他不耐烦的拿着电棒敲了敲围栏:“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想着坐电梯?赶快的!让你去制鞋间缝个鞋垫你他妈的还想偷懒,待会过去有你好果子吃。”
艾伦狠狠瞪着狱警,眼底滑过一丝狠戾。
“哎哎哎,快走快走,长官不好意思啊,我兄弟刚来,还不懂规矩,我们这就去。”一个人影从旁边绕了过来,拽着艾伦往前走。
“我说你,集体活动你居然敢不去?这些人惯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把戏!你现在还是新人,不要挑战这里的游戏规则!”
大卫比艾伦早来一段时间,比他更熟悉这里的潜规则。
艾伦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大卫,我自己去吧,你不是还有活儿没干完。”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大卫想了想,还是多说一句:“今时不同往日,你明白的。”
艾伦沉默相对,遥遥对他摆了摆手。
“说起来,我之前的下属呢?”
回到家,兰斯菲德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菱格毛衣,他坐在餐桌前吃牛肉面,热气袅袅,让他看起来颇有居家的柔软和松弛。
秦墨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
“在陪你吃面条。”
兰斯菲德斜睨了他一眼:“我是问其他人呢。”
秦墨不答,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支叼在嘴里。
兰斯菲德莫名从心里涌起一阵反感,觉得有些违和。他还是忍不住放下手中筷子,皱起眉尖:“你抽烟?”
秦墨叼着烟,垂眼拿出一支打火机把玩着,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打火机是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一个散着长发的裸女背影,玉足下踩着大片大片的红色玫瑰花瓣,青年的指腹在玫瑰花瓣缓慢摩挲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兰斯菲德的目光游移片刻,落在打火机上。
停下进食,空气里的冷然慢慢沉淀下来。
过来会儿,秦墨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突然开口道:“先上去收拾一下,我们路上再说。”
兰斯菲德问:“去哪儿?”
秦墨笑了笑,瞳孔深黑,他修长手指随意玩弄着打火机,低头点燃了烟,说:“一个好地方,至少有马场,可以让你骑马散步。”
兰斯菲德闻言,稍稍舒展了眉头。
他并不喜欢这个没有多少生气的小别墅,没有盛开玫瑰的花园,也没有湛蓝的泳池,像一个平庸的塑料袋,却非常顽固地将他的生活起居装在了里面,还有种窒息的错觉。
刘妈收拾着碗筷,兰斯菲德没有行李,赤着脚坐在地毯上,猫走过来蹭蹭他,他随手抱起了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秦墨穿着一件咖色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碎发搭在额头上,衬的他面如冠玉,身材修长,他只提着一只棕色皮包就走了下来。
“刘妈,我们走了。”
刘妈擦着湿漉漉的手走了出来,连忙问道:“少爷,这是去哪儿?”
秦墨说:“回老宅一趟。”他低头看向坐在地毯上玩猫的兰斯菲德,又问:“原来你喜欢猫?”
兰斯菲德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没有反驳。
秦墨好似觉得十分有趣,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柔:“喜欢就带着,下午我们就能到。”
兰斯菲德却摇头干脆利落的拒绝:“不必。”
他起身,猫也从他膝盖上跳开,一溜烟地钻到餐桌下去了。
“晕车吗?这里有晕车贴。”秦墨打开暖气,见兰斯菲德上车就闭上了眼。
兰斯菲德:“有点困。”。
秦墨没有再说话,开车离开。
雪停了,出城的路上空空荡荡,路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旁高大的杉树披着一层银白霜雪,沉默不言,从帝都郊区出发去淮城,需要渡过澄江。
排队等轮渡的时候,秦墨看向后视镜,发现后排的兰斯菲德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目光冷冷清清的正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如果谎言可以窃取温情,那就做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好了。
第82章 什么关系
秦非凡的狱友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大多刚从事完劳动,身上带着难闻的汗臭味。因为典狱长的特殊照顾,秦非凡不需要参与这些劳动,因此,狱友们也对他保持着适当距离,不得罪,也不过多交谈。
“你打水去啊,帮我带一下呗。”
“滚,要去就和我一块儿,你还当你是个大爷啊。”
他们说笑着拿着塑料水杯离开了牢房,刚劳动完可以休息一小时,期间大多数会自由活动,出来走走。
秦非凡默默回到了床边坐着发呆。
“1522,出来。”
秦非凡抬头,不期然看到狱警身后的典狱长厉。
厉与他对上眼,依旧是有些倨傲的神态,他点了点头,说:“出来吧。”
秦非凡扫视了这简陋的牢房,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私人物品,于是垂着手空荡荡地走了出去。
新的牢房是一人间,相对干净整洁。
秦非凡问:“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说了,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厉身量高大,他站在狭窄的门框里似乎都要顶到头,他修长有力的左手虚虚搭在黑色刀柄上,说:“服刑期满。”
秦非凡抿紧了唇:“我不想待在这。”
厉漠然道:“这里对你而言最安全。”
秦非凡的眼神飘忽,落在他的影子上,最终妥协道:“好吧。”
厉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关门离开。
牢房里只剩下秦非凡一人。
雪白乏味的墙壁,一张狭小的单人床,窄窄的窗户送着风,发出规律的细小声音。
他低着头,也低下曾经的自傲。
澄江是帝国南北分界的界河,滔滔江水,烟波浩渺,巨大轮船的剪影倒映在粼粼江面上。这处轮渡码头人车密集,嘈杂喧闹,甲板上停泊了数百辆小型车辆。
即使是冰冷的冬天,也降低不了这里的热度,烟味,汽油味,引擎声,轮船的铃声还有在码头边推着简餐叫卖的流动餐车。
升起的车窗隔离喧嚣,秦墨将车停稳,拉开后门坐在了兰斯菲德身旁,鼻尖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冷香。
兰斯菲德倚靠在车门旁,瞧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秦墨:“现在回答,他们不是在监狱里服刑,就死在了警方和仇家的手下。”
兰斯菲德忍不住皱起眉来。
秦墨观察着他的表情,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忆,”见兰斯菲德不满的瞥他一眼,又改口道:“抱歉,用词不当,应该是选择性记忆障碍。出事的香林航线是杜邦家族和菲斯家族联手开辟的新航线,海上生意一直是由崇远航运垄断的,我们也曾雇佣过他们的船队。新航线一旦开立,自然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甚至打破了崇远家族一家独大的局面。”
兰斯菲德垂眸,虽然对此事他毫无印象,但是开辟航线的方案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同霍尔顿商讨过,此事符合他的作风,是合理的。
他没有打断,于是秦墨接着说:“这次处女航,我们额外添加了两艘护卫舰以防万一,然而在玉笛海道船队受到攻击,当天凌晨总指挥霍尔顿.菲斯也不知所踪。按照原计划,我们本该在珍珠码头将船上的茶叶真丝等物料替换为枪支和弹药,可被早就埋伏在此的警方查了正着,他们动用了大量的警力封锁了整片海域,阻断了信号,因此我们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危机信号。”
“霍尔顿不知所踪?”兰斯菲德闻言一下绷紧了身体。
是了!发生这样大的事,他到现在居然没有见到霍尔顿一面,本以为他是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烂摊子没空前来探望,没想到他竟然会失踪?!
兰斯菲德没由来颤抖起来,指尖泛上一层凉意。
他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英俊青年。
秦墨漆黑的眼眸里满含担忧,正关切握住兰斯菲德的手:“你还好吧?”
兰斯菲德扬了扬手避免他的触碰,他摇了摇头,声音发紧:“现在还没有找到他吗?”
秦墨摇了摇头,眼里盛满了失望和伤感:“事发时,我还在凌海处理公务,接到消息时已经太迟了。警方动作太过迅速,他们掌握确切证据证明存有走私行为后,立马派部队围住了岛上。你被警方带走前曾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回来,还说你已经揪出叛徒,枪毙了瑞文。”
“什么?”
兰斯菲德这次是彻底震惊了,他原先交叠的长腿放了下来,一下坐直了身体,一双蓝眸睁的大大的,红润的唇微张。
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秦墨一寸寸的捕捉着他脸上的细微之处。
秦墨转头看向窗外,平抑上扬的唇角。
他缓缓道:“这次警方的行动过于迅速灵敏,谁也想不到,竟然是瑞文先生。”
秦墨转回头,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唏嘘沉痛的模样:“他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了,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以我们的人被带去审问后,被警方有备而来的问话攻击得猝不及防,错漏无数,一开始就败下阵来,你也知道,警方这些年来手中明里暗里一直在搜索证据,而瑞文藏得太深,谁都没有防备。”
兰斯菲德久久瞪着着车前方的玻璃不语。
蓝眸微微眯起,兰斯菲德侧过脸,冷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选择背叛我,那就接受惩罚,瑞文死有余辜。”
兰斯菲德显然对瑞文的叛变深恶痛绝,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令人胆寒的恨意。
秦墨心里微微一沉。
“不必动怒,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兰斯菲德微怔,见身旁的黑发青年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担忧,好似在宽慰他。
秦墨俯身,轻轻的在兰斯菲德精致冷艳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雪花融化。
车内的气氛突然静谧下来。
兰斯菲德蹙起眉心,抬起一只手抵在了秦墨坚硬的胸膛前,阻隔了他的继续靠近。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秦墨顿了顿,忽而垂首低低一笑。
他的嗓音一向动听而富有磁性,笑起来非常好听。
兰斯菲德的手掌心贴着他的胸膛,此刻,来自于对方身躯的颤动传递了过来,不知为何,手心里一片酥痒。
“你连我们之间的约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青年垂下眼眸,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叹。
随即,秦墨俯身贴了过来,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贴得更近,深邃迷人的眉眼里含着深情的笑意,左手握住了兰斯菲德手腕,拨开敞开的大衣,让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跳动的心脏上方。
——“只差一点,我们就结婚了。”
兰斯菲德眼瞳一缩,唇上已经覆上来一片温凉柔软的触感。
秦墨左手将兰斯菲德伸过来阻隔的两只手腕一起握住,抬到他头顶上方牢牢固定,另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把拽过他的腰,将对方放平在了座位上。
轿车毕竟是小型车辆,后排空间容纳了两位身高腿长的成年男子,顿时紧凑了起来。
兰斯菲德的帽子掉在了座椅下,一头柔顺发光的银发铺散在黑色皮质坐垫上,他下巴尖尖,睫毛纤长,殷红的唇饱满似花瓣,微微张开,露出洁白贝齿。
“不相信?”秦墨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随即凑近兰斯菲德耳边低语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兰斯菲德心口一跳,忍不住细细打量着他。
兰斯菲德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青年用一派平静的口吻说出这样的下流话,他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判断失误。
这青年表面看起来英俊不凡,端正矜持,原来私底下并不正经。
兰斯菲德侧过头去,耳根泛起了粉红色,煞是好看。
秦墨眼眸微眯,眼底一片晦暗,他的嗓音低哑:“想起来了吗?”
他的怀抱炙热温暖,要将人烫伤,兰斯菲德被他从背后紧紧拥住,动弹不得。
“你!”
兰斯菲德回眸,蓝色眼眸里满含愠怒,低喝道:“放肆,、放开我!”
秦墨轻笑一声,丝毫不惧,反而彻底俯身压在了兰斯菲德身上,勾唇戏谑道:“你忘的一干二净,我好伤心,叔叔,安慰安慰我吧。”
言罢,他将膝盖顶在兰斯菲德双腿之间,带着木质冷香的气息从耳侧袭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兰斯菲德的脖颈间。
听到黑发青年喊他“叔叔”,他便又转过眼来,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那双含着水光潋滟的蓝眸顿时染上几分惑人的媚态。
兰斯菲德向来美而不自知,在他这样衣衫大乱,被人压制的死死的情况下,还是千万不要随意抛媚眼才好,容易让人血脉喷张,无法自持。
秦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漆黑如墨的双眼牢牢锁定住了兰斯菲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