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捅入的心脏的感觉，真的太爽快了！”苏梧桐大笑着，双手模拟着握刀的姿势，一遍又一遍地向身前的虚空刺入。
“苏眠夏再聪明又如何，他身体烂透了，他没有力气挣扎的。”
苏梧桐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周围不仅有警察，还有苏建业。
苏建业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希望像梧桐树一般成长的儿子，张了张嘴，面上渐渐浮现出恐惧。
苏梧桐看到了，猛地扑了过去，掐住苏建业的脖子，赤红着眼睛大喊：
“苏建业！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凭什么这么看我！你别忘了，我这么做，都是你们教的！你能杀了你的养父母，我凭什么不能杀苏眠夏！”
审讯室一片混乱，最终父子二人被警方拉开。
这段审讯，戚晚星并不知道详情，他在直播报道的前一天才从陈嘉迎的手中得到了案件信息。
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上面的讯息，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就在陈嘉迎以为戚晚星要哭的时候，戚晚星猛地抬头，看向陈嘉迎，说道：
“学长，我记下来了，全部都记下来了，明天的直播报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错。”
陈嘉迎一愣，他有些怀疑戚晚星是不是和苏家这件事有什么关联，但这个不好询问，他只能问另一个疑惑：
“你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记住了？新闻稿呢？也准备好了？”
戚晚星如星子般的黑眸在此时熠熠生辉，仿佛终于在黑夜中得以闪烁的星子，可那星子中饱含着深刻的仇恨。
“记住了，想忘都忘不掉。新闻稿……也早就准备好了。”早到他决定当记者的那一天，早到他想亲自报道苏家恶行的那一天。
他语气森寒，一字一句像从牙缝中嚼碎后挤出来的。
陈嘉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戚晚星，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学弟，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
直播报道前的准备全部做完，陈嘉迎又提醒了戚晚星一些要点就放他离开了。
戚晚星沉默离开，陈嘉迎看着戚晚星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明天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戚晚星回到了出租屋，像平日一样洗漱，入睡，仿佛明天什么大事都没有一样，出租屋的灯关上了，一切陷入了黑暗。
另一边，车站里，李晓莲提着大包小包走下车站，她是悄悄来的，她已经辞掉了厂里的工作，特意在戚晚星第一次新闻报道的前一天来，为了给她儿子一个惊喜。
车站外，王燕向李晓莲挥了挥手。
“来了？宿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李晓莲虽然疲惫，可精神头特别好，跟着王燕上车，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黑夜慢慢过去，黎明缓缓降临。
清晨，戚晚星睁开眼，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进浴室。
他衣衫整齐、精神饱满地走出来，临出门前，又在镜子前仔细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整理好一切，戚晚星出门，向直播报道的地点走去，那是一栋大楼前面，这个地点也是戚晚星选的。
另一边，卢子青、谢思悠、李晓莲也出发了，他们作为戚晚星的家人、朋友，都想在第一时间祝贺戚晚星的第一次报道顺利完成。
留学生宿舍里，诺尔也一脸复杂地出发了。
宿舍里只有他自己，舒柏沉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戚晚星到达报道地点，这次报道因为是节目开播的第一个报道，陈嘉迎十分重视，由他亲自扛着摄像机。
陈嘉迎看到戚晚星，点了点头，问道：
“准备好了吗？”
戚晚星扬起笑脸，“准备好了。”
第57章 告白
看到戚晚星的笑脸，陈嘉迎愣了愣，他还没忘记昨天戚晚星看到苏家案件详情时面上难以掩饰的恨意，他以为今天的戚晚星不一定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戚晚星看起来十分专业。
陈嘉迎扛好摄像机，冲戚晚星比了个手势，有人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开机！”
另一边，暂时关押苏建业、苏梧桐的警局，全部监控失效，某处突然响起刺耳的警铃声，警员都被调离了此处。
明亮的警局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刺耳的警铃声不断循环。
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握着一把分量不轻的长斧，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人一边缓缓走向关押苏建业、苏梧桐的地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缓缓戴在了耳朵上。
不过片刻，戚晚星清脆明亮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微垂着头的人缓缓抬头，被鸭舌帽遮挡的五官隐在阴影里，正是舒柏沉。
舒柏沉听着耳机里戚晚星的报道声，薄唇微勾，居然在此时此刻觉得心情不错。
他一步一步走向回廊尽头的房门，握着长斧的手指紧了紧。
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就结束了。
舒柏沉抬手，将耳机往里推了推，里面的声音显得更近了些，就像戚晚星在他耳边说话。
手机装在口袋里，他并没有观看直播画面的打算。
“大家好，这里是时事新闻抢先看栏目，这是我们栏目开播的第一条新闻报道，此次将由我来为大家报道……”
摄像头里，戚晚星神情严肃，言语干脆，半点没有紧张、卡壳等失误，新闻稿也准备得滴水不漏，让陈嘉迎这个在工作上十分严格的人都挑不出错误。
他神情稍缓，团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神情缓和，他们都紧紧盯着直播画面，等待着这次的新闻报道结束。
苏家这段时间一直挂在各大媒体的头条上，相关报道都已经被报道得差不多了，但陈嘉迎这个新开的节目却意外得到了苏家案件的最新进展，这次报道也是他们先打了个时间差，能够抢先直播关于苏建业、苏梧桐，苏家二老，苏心兰，苏心兰的亲子苏眠夏之间的纠葛和真相。
虽然事情曲折离奇，但总结在新闻稿上，不过寥寥数段，戚晚星很快报道完毕，只在说到苏家仅剩二人都将执行死刑时，黑眸中才稍微暴露出压抑的仇恨。
新闻报道到这里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因为是第一手资料，热度还算可以，但也说不上多好，毕竟他们是个新节目，没有任何粉丝基础，之前也没有什么宣传和曝光，能够达到现在的热度，陈嘉迎整个团队都很满意了。
陈嘉迎没提戚晚星之前坚持将报道改为直播时许下的豪言壮志，既然新闻已经顺利报道完了，他也不打算追究这个之前口出狂言的小学弟，不仅是陈嘉迎，整个团队都没把戚晚星之前说过的话当回事。
戚晚星报道完，站在镜头前没动，也没说结束语。
陈嘉迎微微皱眉，按照戚晚星交给他的新闻稿，报道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但戚晚星接下来说的，却并不是早就约定好的结束语。
他一改严肃的神情，突然冲镜头笑了起来，笑容里有释然，有惆怅，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苏家终于落网，我终于能够将这句话说给所有人听，也终于能有人听到我的这句话了。”
戚晚星轻轻呼气，声音掷地有声：
“苏眠夏不是杀人犯，从来不是杀人犯，他是受害者，一直都是！”
这句话顺着网络，隔着遥远的距离，传入了舒柏沉的耳中。
此时舒柏沉已经走过了一半回廊，警笛声渐渐减弱，他脚步微顿，看着那扇即将到达的门，仍旧迈着步子，只是脚步不自知的慢了几分。
报道现场，陈嘉迎听到这句话，眉毛一抽，他之前就觉得戚晚星在看到苏家案件详情时的神情不对劲，此时听到戚晚星这么说，终于确定戚晚星一定跟苏家有什么关系！
他要做什么？
陈嘉迎看了眼直播热度，只是靠戚晚星刚刚说的这句话，热度并没有什么提升。
这就是戚晚星之前信誓旦旦说能上热搜的手段？
没想到不等陈嘉迎思考完，戚晚星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苏眠夏是我的初恋，是我藏在心底没有机会诉说出口的挚爱，我曾目睹他被杀的现场，也曾无数次说过他不是杀人犯，可没人信我。”
“……真相不会被时间淹没，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可苏眠夏已经死了，我的苏眠夏已经死了。”
戚晚星眼神放空，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光，和苏眠夏相处的点点滴滴，光是回忆就会让他眼眸中亮起光彩。
突然，戚晚星将视线定格在陈嘉迎身上，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学长，你体力怎么样？”
陈嘉迎是负责拍摄的，按理来说，除了戚晚星这个记者，他们团队的所有人都不应该发出声音。
但戚晚星问得太过突然，导致陈嘉迎一时不察，犯了低级错误，不自觉地回道：
“啊？”
戚晚星翘起嘴角，突然笑得像个小恶魔。
“我的爱人死了，我也要追随他而去。”
“什么？”陈嘉迎惊讶，不等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镜头里，戚晚星突然转身，用极快的速度冲进了大楼。
“我靠！”
陈嘉迎稍一愣神，猛地反应过来，扛着摄像机就跟着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对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大喊：
“赶紧报警！他要跳楼！”
摇晃的镜头里，戚晚星奔跑的背影是那么决绝，他松软的碎发在阳光下泛着暖黄的色泽，跑动间发尾轻拂过细腻的颈子，像一心赴死的天鹅。
这栋高楼刚刚施工完毕，还没有开始投入使用，陈嘉迎以为戚晚星执意将地点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安静，没想到他是为了跳楼！
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这就是他说的能够让直播上热搜的办法？
当然会上热搜了！
直播跳楼啊！
陈嘉迎气急，又拿戚晚星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戚晚星身后狂奔。
可戚晚星速度很快，跟个兔子似的，爬楼梯的中途还不忘回头看向陈嘉迎。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眸中清澈又坚定，神情没有半点疯魔，陈嘉迎清楚地意识到戚晚星十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为此感到高兴。
“我要去见我的爱人，如果见不到他，死了也是好的。”戚晚星回头冲镜头笑着，奔跑间微微汗湿的发撩过眉眼，撩过戚晚星卷翘的睫毛，汗珠甩落到空中，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陈嘉迎扛着摄像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渐渐被戚晚星甩到了后头，等他终于推开顶楼的大门，看到戚晚星已经迎着夏日的阳光，站在了天台的边缘。
他张开了双臂，衣摆在风中摇曳，碎发被风拂过，露出饱满的额头、紧闭的眉眼和挂着笑意的唇。
听到陈嘉迎冲上来的声音，戚晚星大声道：
“我好像可以飞起来！”
飞你妹啊！陈嘉迎在心里大吼，已经将戚晚星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可他又不敢真这么说，就怕刺激到戚晚星。
而经过戚晚星这么一通折腾，在陈嘉迎没空关注的时候，直播的热度已经呈直线攀升。
另一边，警局里。
舒柏沉已经站在了回廊尽头的门前，他离得很近，近到似乎能听到门里苏建业、苏梧桐父子二人不间断的争执声。
可比起仇人的声音，舒柏沉耳中更清晰的是戚晚星的声音。
他说他要去见他的爱人。
舒柏沉抬手，缓缓握住了门把手。
耳机里，戚晚星的声音被顶楼的风弱化，明明有些模糊，可奇异的是舒柏沉每一个字都能听清楚。
戚晚星迎着风和阳光，像只可以自由翱翔的鸟，而不是曾被戚海门踢踹时无助的帆。
“苏眠夏，我喜欢你！”
戚晚星呢喃着，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一句话，哪怕是风也盖不住他的。
“真是个疯子！”陈嘉迎跑得腿软脚软，连扛着摄像机的肩膀都觉得软榻，他看着戚晚星，看着他对一个死人不断地，不管不顾地，在顶楼，在阳光下，在风中，在直播里，在全国数以万计的人面前。
那一声又一声的，不断撞击着舒柏沉的耳膜。
他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到手背泛起青筋，指节苍白，他手中的长斧在微微颤抖。
就差这一步了，就差这一步他的复仇就完成了。
打开门，只要打开门，一切就结束了。
舒柏沉黑眸中如搅动着滔天的暗海，他紧紧盯着面前的门，眼中的仇恨仿若尖刀，如有实质。
笼罩着警局的警铃声在这时停下，回廊尽头突然一声巨响。
被调开的警员们飞奔回来，就看到尽头紧闭的房门上，一柄长斧深深地刻入门板，悬在半空中。
警员立刻过去打开房门，房门内，苏建业和苏梧桐双双瞠目惊恐，虽然受到了惊吓，但都完好无损。
二人随着警员进门，也看到了门上深深刻入的长斧。
有人要杀了他们！有人想要他们的命！
那柄长斧，吓得苏梧桐跌坐在地，记忆中那个暴雨夜的恐惧卷土重来。
但不知为何，那人又中途停手了。
此时戚晚星所在的高楼下已经聚满了人，警察、媒体，密密麻麻地看不清楚。
除此以外，一辆深灰色SUV正不要命地飞驰而来。
第58章 我爱你
陈嘉迎扛着摄像机，注意力一直在顶楼边缘摇摇欲坠的戚晚星身上，根本顾不上拿出手机看看节目热度，但高楼下没追上来的团队成员却发现，节目的热度一路攀升，这么一会儿已经出现在了热搜榜单上。
团队成员们一边抬头仰望高楼上几乎看不清的人影，一边凑到一起对着手机上的热搜榜交头接耳。
“你们说戚晚星会不会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他之前不是夸下海口，说会让咱们节目上热搜？你们说他这个跳楼是不是假的啊？”
“为了热搜故意表演？不能吧？他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行业干了啊。”
此时警察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用来接人的充气垫也开始迅速充气。
戚晚星的好朋友谢思悠、卢子青已经到了楼下，诺尔、李晓莲也到了，李晓莲脸色苍白，正不断往里面挤，她想上楼，想去见戚晚星。
诺尔神情严肃，他没想到戚晚星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用自己的命赌他在舒柏沉心底的分量是不是高于仇恨？
简直疯了！
卢子青和谢思悠是完全不知情的，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好朋友突然要跳楼了，他们焦急又担心，跟着李晓莲一起往里面挤。
戚晚星大声呐喊式告白楼下也能听到些许，李晓莲在听清苏眠夏这个名字时脸色更是苍白，她作为戚晚星的妈妈，当然知道这个人曾在戚晚星的少年时期留下多重要的一笔，也记得在这个人死时，她多决绝地带走了戚晚星。
戚晚星喊了一会儿，喊累了，身体在窄窄的围墙上晃悠了两下，晃得所有人心脏紧抽，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偏偏戚晚星自己无所谓，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对着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将这张照片发给了舒柏沉。
舒柏沉正在开车，手机架在一旁播放着戚晚星的新闻直播，微信弹出消息他立刻就看到了。
他心急如焚，强压下愤怒和恐惧，对着手机压低声音道：
“等我，别乱动。”
戚晚星听了这条语音，背对着陈嘉迎扛着的摄像头笑了笑，但他什么都没回，只是又打了几个字后，收起手机。
与此同时，谢思悠、卢子青和戚晚星的三人微信小群，李晓莲、诺尔，都收到了一条来自戚晚星的微信。
“放心，我不会有事。”
几个人看着这条微信，神情几变，好友们嘴里不停念叨着“疯子、疯子”，李晓莲则仍旧担忧万分，不停往前挤着，想要上楼。
戚晚星低头看了看下面密集的人群，突然转身，迎向了陈嘉迎扛着的摄像机。
“你推开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陈嘉迎皱紧眉头。
但正在疯狂往这边赶的舒柏沉却心脏一跳，他知道戚晚星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面色阴沉。
“你不承认。”戚晚星还在说着。
“我撒谎了，我认出你了。”
“我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入舒柏沉耳中如有重锤，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他最终蒙蔽了自己的心。
戚晚星是委屈的，他轻笑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清澈纯净，那双眼睛隔着屏幕，却好像直视进舒柏沉的心底。
“你好过分，故意放一支钢笔，怕我不知道，又怕我知道。”
舒柏沉薄唇紧抿，他卑劣的内心原来早就在戚晚星眼中暴露无遗。
他贪恋戚晚星，又放不下他的仇恨。
“你放弃我了。”戚晚星呢喃。
他转头看着眼前的高空，一条腿伸出去，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在陈嘉迎的镜头中，他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衬衫衣摆仿佛最纯净的白色羽翼。
他是真的要飞向空中的。
深灰色的SUV终于抵达现场，车子一个漂亮地甩尾，却没有停好，车尾甚至撞烂了一旁的铁栅栏。
舒柏沉从车上飞奔下来，直冲高楼跑去。
他不管不顾地撞开拦截的警察，任凭几名警察紧跟在他身后，长腿一跨就跃过好几级台阶，很快爬到高层，马上就要到达顶楼。
戚晚星在围栏上摇摇晃晃，他看到了楼下人群里片刻的慌乱，心里计算着舒柏沉到达顶楼的时间。
身后顶楼的大门被撞开的瞬间，戚晚星腿腰发力，猛地跃了出去，他张开双臂，真的像鸟儿飞向了空中。
陈嘉迎扛在肩膀的摄像机掉在地上，耳边听到一道几乎破音的呼喊。
“晚星！”
砸到地上的摄像机镜头里，只拍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几步跨过去，毫不犹豫地翻上围栏，也跳下了高楼。
陈嘉迎吓傻了，他站在原地，双腿发软，亲眼看着两个人接连在他面前跳楼。
戚晚星在空中转身，眸底映出了舒柏沉跟着跳下来的身影，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
舒柏沉眉头紧皱，表情阴沉，他长臂伸向前方，试图抓住戚晚星。
戚晚星也伸出手，持续下坠时风掠过指尖，那感觉很奇妙，他仿佛在此刻能够抓住一切。
舒柏沉修长的指尖不断靠近，两个人的距离正在缩减，终于舒柏沉手指一勾，猛地握住了戚晚星的手。
他手臂用力，抱住戚晚星，身体运用巧劲，带着戚晚星在空中翻转，最后让自己垫在下面，将戚晚星稳稳抱在怀中。
“戚晚星！”舒柏沉压低的嗓音响在戚晚星耳边，咬牙切齿的，像要将他狠狠咬碎。
戚晚星双手紧紧扣在舒柏沉后腰，将脸颊埋在舒柏沉的肩膀，小声唤着：
“苏眠夏……”
舒柏沉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轻声应了。
“嗯，我在。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空中下落的速度很快，可那短短的分秒却在戚晚星心中如有万年。
两个人小小的身影逐渐放大，明明是先后跳楼，可这两个人却在空中紧紧拥抱，仿佛约定好的殉情。
落下的声音并不大，早就充好气、厚到夸张的垫子稳稳接住了两人，除了下落的震颤和眩晕外，两个人都没事。
看到两个人掉到了充气垫中央，谢思悠、卢子青等人纷纷松了口气，李晓莲高悬的心下落一半，她猛地冲了上去。
回过神的朋友们也冲了上去。
瘦小的李晓莲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她踉跄着爬上垫子，看到陷入垫子中央的戚晚星和舒柏沉正在对视，两个人看起来都没事，她的心才落回到胸膛，到嘴的训斥最终一个字没说，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热泪含在眼眶。
戚晚星看到李晓莲，有些心虚，又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唇，还不等说话，李晓莲已经展开臂弯，将戚晚星和舒柏沉两个人一起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舒柏沉身体一僵，又觉得腰间一痒，戚晚星正轻轻挠着他的腰侧。
他眼眸里像盈满星光，亮晶晶的看着舒柏沉，唇边的笑掩藏不住。
“苏眠夏！”戚晚星特别清脆地叫了一声。
舒柏沉身体慢慢放松，整个人突然松懈了下来，他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戚晚星，又看到了压在两人上方，用力展开自己瘦小臂弯的李晓莲，不仅是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心也松缓了。
“嗯，我在。”
听到两人说话的李晓莲肩膀一颤，有什么猜测飞快闪过，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两个孩子。
在她眼里，舒柏沉和戚晚星都是孩子。
充气垫边缘一阵波动，谢思悠和卢子青也爬了上来，紧接着是诺尔。
几个朋友什么都没说，看到两人，纷纷红着眼睛扑了上来，叠叠乐似的叠在一起，像失而复得的拥抱，又像小小的惩罚，他们一起将舒柏沉和戚晚星压在最下面。
好在充气垫特别柔软，不会有太大问题，不然几个朋友也不会这么做。
人多了，戚晚星也不再叫苏眠夏，他只是紧紧揽着舒柏沉的脖颈，小声问：
“你不走了？”
“嗯。”
“不推开我了？”
“嗯。”
“不玩恋爱合约游戏了？”
“嗯。”
“我好生气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生气，也好委屈。”
舒柏沉沉默片刻，薄唇突然贴到戚晚星的耳朵，清冷的嗓音缓缓传来。
“晚星，对不起。”
戚晚星呼吸一窒，眼眶瞬间通红，身体微微颤抖。
薄唇紧紧覆着戚晚星的耳朵，舒柏沉又说：
“一直以来，谢谢你喜欢我。”
“晚星。”
戚晚星呜咽一声，像流离失所的小动物终于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他紧紧抱着舒柏沉，满腔情绪不知如何表达，张嘴用力咬住了舒柏沉的肩膀。
舒柏沉闷哼一声，只是侧头轻吻戚晚星的额角。
这时脚软的陈嘉迎终于扛着被他砸烂了一角的摄像机下来，摄像机质量非常好，虽然坏了一个角但功能没有受到影响，直播仍在继续。
他走到充气垫旁，将叠叠乐也拍进了镜头里，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已经登上热搜第一的直播节目里，又爆出了一连串的脏话。
陈嘉迎不断骂着，最终感叹道：
“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戚晚星听到舒柏沉的爱语，心跳鼓动，忍不住用力往上拱了拱，顾不上正搂着他们的李晓莲，也不顾上压着他们的几个朋友，低头就啃上了舒柏沉的唇。
他用了点力气，舒柏沉只觉得嘴唇一痛，启唇就回吻了过去。
李晓莲一脸尴尬，几个朋友连连惊呼，晦涩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们终于觉得尴尬，一个又一个站起来，纷纷爬下充气垫。
